47.靈魂的悸動(一)

“但是從昏迷中醒來, 我仍然是會沉迷於血的吸血鬼,身邊的孿生姐姐早已失去了蹤影,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 沒有光亮, 沒有聲音, 好似被遺棄在天地之外。”

腦海中主體的意識幽幽地說着, 如今想來, 那一刻,被拋棄的感覺似乎深深刻進了骨子,每次回憶總是遍體生涼。

不再是人類……

靈魂遊蕩在一個不知是虛幻還是現實的世界……

親人不在, 友人不在,連愛情都是一種奢望, 天地之大, 卻無自己的容身之處……

“可是, 在最絕望的時候,是樞的出現打破了一切。”紅色的眸子冰涼如水, 本應帶些溫情的話語,卻被某人面無表情的吐出,“原來,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覺如此溫暖。”

“是啊,現在想來, 如果當初沒有寄予太多希望, 現在我也許會過得更簡單, 而你, 也不會……”

“夠了,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你和我的命運, 早已,殊、途、同、歸。”

迦月不置可否的輕嘆,“你不用一再強調我們之間的羈絆,如果可以,我願意爲你創造一副軀體,容納你的靈魂,這樣,你就自由了。

這算什麼!可憐她嗎?聞言,提婭迦蘭月大大的眼中是清晰的嘲諷。

“這具身體不久後便會負荷到極限,我們也該換回了。”淡淡的,迦月卻也沒有一絲退讓。

“放心好了,這樣殘破的身體我也不屑久待。”

結束了短暫的交流,提婭迦蘭月掀開純白的被單,赤着腳站在冰涼的地板上,一步一步走得極爲緩慢,似乎一步便是一生。推開窗,紅的純粹眼瞬也不瞬的盯着窗外高大的夏櫟,樹木微甘的氣息彌散在空中,幾片樹葉被吹入風裡,朝遙遠天際捲去,軌跡凌亂。

宛如浮木對於溺水之人,宛如星火之於在黑夜中迷路太久的流浪者,太寂寞,太渴望陪伴,月姬愛上那襲優雅完美的少年顯得理所當然。只是,沒想到,這一陷便是刻骨銘心。

雖說面對愛的人是沒有輸贏的,但先愛上的人必定是處於劣勢。而錯上加錯的,便是太過自信。

憑什麼認爲十年的陪伴會讓那個一直堅定着地少年心動?

憑什麼認爲自己是最適合那一身清華的孤傲身影?

這個世界,有一種不愛叫做太過習慣。

因爲習慣,所以註定在親密的位置,卻只能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像繭抽絲,提婭迦蘭月一邊小小地在心中嗤笑着一邊又細緻的分析着主體曾經的單戀。而之所以不說暗戀原因也很簡單,那個時候夜間部所有人,甚至是相對其他人粗細條的藍堂都知道她愛他,愛得卑微。

這一刻的感覺真的很奇特,明明不愛,卻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體會前世另一個自己的悸動。難道,自己和她已經,融合了……

哈利推門而進,一入眼便是身着單衣的少女臨風而立,寬大的衣袍在寒風中獵獵作響。即使她不是她,卻仍舊不習慣那熟悉的身影透出隔絕於世的冷漠,他不由重重的咳了幾聲,厚重的皮鞋在光亮的地板上“塔塔”作響。

秋天來得太早,冬亦近在咫尺……

前方站着挺直的少女意識到了身後的動靜,懶懶的倚向左側的牆壁,低低的溫度讓她不禁縮了縮脖子,小嘴微啓嘟嚷些什麼。聲音太輕,在這樣安靜的一刻好似幻覺一般,哈利詫異的咦了一聲。

“蛇怪屬於伏地魔的魂器之一,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收回纏繞在遠方的目光,提婭迦蘭月回過頭,認真的看向後方帶着圓框眼鏡的綠眸少年,慢條斯理的詢問道。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既然都知道了魂器的存在,毀滅他們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沒有時間!”斬釘截鐵的否定,不溫不火中卻有着不容忽視的嚴厲。“你以爲服用了蛇怪的內丹後,她就能安安穩穩的跟隨在你身邊,然後你們一起輕輕鬆鬆的把這兒當遊樂場,偶爾出去消滅一下伏地魔的魂器就萬事大吉了嗎?”

“難道不是嗎?”雖然有些把他們說得過於悠閒,但大體上也沒有錯,自己只要相信月月就好。

“哼!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和她認識的那個人了。”提婭迦蘭月鄙夷的睨了一眼離她只有幾步之遙的綠眸少年。

“請不要用她的面孔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態度,這樣的你等於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你是個替代品,而我當初的隱瞞又是如何的愚蠢。”不爽於提婭迦蘭月那明顯的輕視,哈利不由冷冷的反脣相譏。

“是嗎?你後悔了?可惜——晚了!”刻意的拖長了腔調,末了,卻又幹淨利落的吐出兩個字打擊對方。切,真是,那時費勁心思隱瞞下一切是他,現在出言不遜的還是他,怎麼,想把一切的錯怪罪於她的身上嗎?人類,真是虛僞、善變的生物。只是這般想着,提婭迦蘭月心中便涌起些許煩躁。

聞言,哈利有一瞬間的僵硬,少女所說的話如一支箭深深插進他的心臟,讓他不知所措與疼痛。良久,哈利撇過頭,從提婭迦蘭月的角度,少年長長的睫毛剛好將那一汪碧潭中所有的情緒遮掩。、“如果一切可以重來,那時,我會做出另外一種選擇。或者,早一點注意到她,這樣,你就出現不了了。”

“這個世界可沒有後悔藥。”厭倦對方的老生常談,提婭迦蘭月不耐煩的冷冷打斷。

“是啊,說的也是啊!”瞬時,剛剛還盈滿的憤怒一瀉千里,哈利沮喪的垂下頭,吶吶的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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