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靈魂的悸動(五)
“再見!”見哈利出了門, 斯內普利微昂起下巴丟下兩個字,毫不猶豫的起身準備離開這個自進來後就煩悶不已的房間。
“等等,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喚住斯內普, 骨節分明的右手順勢擡了擡不知不覺滑落到鼻尖細細的銀邊眼睛。
“偉大的校長, 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斯內普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陰冷的瞪着端坐在寬大的椅子上的年邁男人, 嘲諷的意味十足。
“那份吐真劑沒有過期吧?”
鄧布利多輕飄飄得一句話輕而易舉的讓斯內普氣血上涌差點暈倒, 而那本就陰沉的表情則是更加僵硬。
“你在懷疑我的能力嗎?”斯內普努力壓下心中的憤怒,但那發抖的身體昭示了他人,他, 現在非常不高興。
“哦,你不用回答了, 我知道答案了。”鄧布利多一聽, 很識趣的不再追問。
見狀, 斯內普冷哼一聲,黑着臉頭也不回的離開鄧布利多的辦公室, 墨色的長袍長曳着大理石磚上翻滾出狂怒的波浪。
鄧布利多平靜的注視着那朵黑雲離去,直覺告訴他,什麼地方是他遺漏了,而他的直覺在過去的百年間曾無數次救過他的命,成就了他的輝煌。
哈利一出鄧布利多的辦公室, 沒有奔向餐廳, 而是在迴廊的一處右轉, 向着霍格沃茨的醫護室跑去。
剛剛的談話他要趁着記憶深刻的時候一字不差的轉述給提婭迦蘭月, 以鄧布利多那隻老狐狸的精明很有可能從他無意識的忽略中發現些什麼。
“叩、叩、叩”哈利擡手在門上叩了幾下。出乎意料, 久久的,門的那邊沒有一絲動靜。哈利暗自心疑, 小心翼翼的靠上牆邊的門縫,眯起眼睛探視門中的動靜。
即使只能看到房間中的一側,但僅此看似乎也沒什麼異常,哈利乾脆的握上門柄,輕輕向裡旋轉,門微微開啓了一個小縫,屏氣凝神,突然,一腳猛的踢在門上,腐舊的木門應力而倒。
“嗷——”淒厲的貓叫聲直衝哈利的耳膜,哈利皺眉揉了揉耳朵,手中的魔杖依然警覺的對向聲音的來源。
受驚的骨瘦如柴、毛色暗灰的貓豎起渾身的毛,瞪着如燈泡似的大眼示威的向哈利揮了揮前爪後便迅速掉轉過頭靈巧的躍上沾染上點點灰塵的窗臺,後腿一蹬,消失了。
“洛麗絲夫人!”哈利收起魔杖,快速的跑到窗邊往外望了幾眼,來回掃視了幾番沒發現可疑的存在後,只得收回視線上下左右的打量他已來過好多次的病房。牀單上一塵不染,沒有一絲凌亂,一切都井然有序,只是少了些人氣,如曾未有人住進一般。或許,她出去了吧?哈利稍稍放下剛提到高高的心,輕舒了一口氣,暗自猜測着。
“波特少爺,怎麼只有你一人在這兒?”在房間中待了一會卻沒見房間的主人回來,哈利剛起身準備去花園找找看便聽見身後塞巴斯蒂安的聲音響起。
塞巴斯蒂安放下手中的餐盤,視線向下,“門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哈利尷尬了片刻,低聲道,“剛沒注意,用力猛了些。”
塞巴斯蒂安了然的點了點頭,目光斜了斜不經意的瞄到木板上格外顯眼的運動鞋印,猩紅的眸子飛速閃過一絲冷意,是啊,用力的確猛了些……
“提婭,”哈利頓了頓,繼續道,“月月,不在這兒,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不知道。小姐一向獨立,而我只不過是個管家,不好干涉太多。”儘管心中有些驚訝,塞巴斯蒂安仍從容不迫的與哈利交談着。
“是嘛!”點點頭,“我要去後花園找找看,你要和我一起嗎?”
“不了,波特少爺有消息的話對空發個信號吧!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趕到。“不染一絲笑意的眼睛四處巡視,終於似在窗邊的牆壁上發現什麼了,狹長的眸子眯了眯。
哈利順着他的目光,碧綠如湖水的眼睛也定格在斑駁的牆壁上,在那裡,歲月的流逝,讓曾經潔白如雪的地方開始龜裂開一條條細縫,有些地方更是可以清晰看見以前在這兒停留過的人留下的腳印,黑黑的印子,此時,竟在月光下交構出清冷詭豔的圖章。
“塞巴斯蒂安?”哈利輕聲喚着身旁的黑衣男子,語氣中透着遲疑。
“波特少爺,你先去後花園找找小姐吧,說不定她在那裡等您!”側身,回首,塞巴斯蒂安淡淡的說道,柔和的聲音卻有着不容忽視的強硬命令。
在那清冷如寒冰的眼中,哈利終究垂下頭,轉身離去,留下比貴族更優雅幾分的俊美男子。
怔怔的看着牆壁上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塞巴斯蒂安心中不可抑制的涌起一陣恐慌感,那不明晰的紅紅的一點,是血,很是新鮮的血,半小時前才從其主人的身上流出。蹲下身,脫下手套,白皙的指尖輕輕碰觸到那一點,嗅了嗅,冷厲的紅光在眸中深處閃耀,接着又伸出舌尖舔了舔,猩紅的眸子愈加深沉,溢出深深的殺意來,熟悉的味道,12年前他親口嘗過,果然,血,是他的契約之主,玖天迦月的。
她遭遇了什麼?他纔不過離開半小時而已……
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那個少女是揹負這不屬於她的東西偷偷離開,塞巴斯蒂安從來相信自己的眼光,那樣孤傲如狼的靈魂是最不屑於那樣做的人,更何況,這裡還留有她在意的東西。
塞巴斯蒂安沒有告訴哈利他的發現,與信任無關。只是單純的不希望看見那個人前鎮定淡然的人變得瘋狂癲絕壞了他的事。
不過,是誰?可以輕而易舉突破了他和鄧布利多及其他教授的禁止闖了進來並無聲無息的拐走了她。塞巴斯蒂安快速在大腦中搜尋有能力做到如此的人,終了,他想到了一個人……
毫不猶豫的向外衝去,離大門口越近,心中卻越發焦急,平常足以自傲的冷靜早已不見蹤影,他的大腦和心中羈絆都在告訴自己,她,危在旦夕!
可,疾馳的腳步漸漸慢下來,右手覆上臉頰,纖長的手指插進頭髮,脣邊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笑聲溢出,從小到大,猖狂的笑着,卻,再也壓不住其中蘊含着的苦意。是了,即使猜到是那個人,也是沒用的,他,無從找起啊……
另一邊,提婭迦蘭月正遭遇有生以來最大的危機,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招惹瞭如此麻煩的人物。
……
醒來的時候,提婭迦蘭月還有些迷濛,動了動重得像有幾千斤的頭,許久,方纔凝聚起些力氣看看自己所處的環境,四周無意外的漆黑一片,連一個窗戶都沒有,她立刻明白,這是一個封閉的空間。
不甘心的掙扎起來,卻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雙臂被高束於頭頂上方,雙腿懸空,唯一慶幸的是,自己身上並無太嚴重的傷口,現在雖還在頭暈目眩,但只要給她時間,她一定可以擺脫這種孤立無援的困境。
可是,那個女孩到底是誰呢?
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又從何來?
思緒迴歸到陷入昏迷之前的那一刻……
“提婭!”輕快而又甜美的聲音,親暱的喚着。而記憶中,卻終是少了一個敢那樣稱呼她的人。不由,依靠着窗的她好奇的回過頭看看那個膽大包天的人。
紅寶石般的美麗瞳仁對上那一汪銀色,情不自禁,呆徵,好熟悉呵……
“提婭!”
來人依然甜膩的呼喚,提婭迦蘭月定定的看着那從陰影中走出來的人。那是一個美得驚人的少女,彷彿從畫中來到人間,美豔卻不失清雅,嬌媚卻不失可愛,一襲月白色漢式華服,衣衫如雲般在夜風中漫卷,一頭銀色的長髮更宛如雪緞般在半空裡飄拂,淺淺的月光好似她的光環,單單隻爲了襯托這神的寵兒而存在。
“你是?”提婭迦蘭月很是疑惑,開口詢問。這種感覺有些新奇,已經很久,沒有人可以引起她的好奇心了。
“提婭,你不記得我了嗎?”少女似是被她的漠然傷着,語氣中都有着點點傷心。
“我應該認識你嗎?”不習慣她對自己的親近,的提婭迦蘭月皺起如遠山般的眉黛,“不要再靠近了。”
原來,少女趁着和她搭話的一小會兒工夫便和她之間的距離只有幾步之遙了。
“這又有什麼關係?提婭!”少女恍若未聞,不死心的又向前了一步。見狀,提婭迦蘭月暗運靈力,毫不留情的從袖中甩出一道光劍,直刺少女白皙的毫無瑕疵的臉頰。
“我說的話不要讓我重複第二次!”
“你!”捂上痛處,美麗的人兒難以置信的看着指尖沾染上的紅色液體,“這是你自找的。”輕不可聞的自言自語,少女眼光倏地一寒,擡頭掃了提婭迦蘭月一眼,銀眸中寒光凝聚怒濤洶涌,提婭迦蘭月面不改色,兩人的目光凌空交接。
突然,少女纖瘦的身影踮腳起躍,敏捷若虎豹迅猛如鷹隼,幾閃直撲至提婭迦蘭月的面門,就在此時,提婭迦蘭月如脫兔一般飛速閃避,躲過了少女的第一波攻勢。
少女擡眸側視,不放棄的緊追而上,提婭迦蘭月彎脣冷笑,不大的空間立刻成爲兩位的戰場。
“放棄吧!現在的你是贏不了我的。”這個房間已被少女屏蔽隔絕,除非擁有比這個空間主人高兩倍力量的人才能進入,可,那個少女,深不可測。短短的時間裡,舊傷未愈的她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不,即使痊癒的她也沒把握打敗她,難道要認輸束手就擒嗎?
提婭迦蘭月貝齒緊咬下脣,強壓住內心的不安,傲性激起,沒有人可以踐踏她的尊嚴,如不能自由的活着就要驕傲的死去。打定主意,她一邊左右手指飛速結印,一邊快如閃電的在房間來回移動。
察覺到靈力波動的不對勁,少女放棄遊戲心態,深邃的銀眸深處有一絲冷幽幽的紫色磷光,“Game Over!”
什麼!
提婭迦蘭月心思電轉,卻猜不透對方的意思。驚變只在瞬時,就在她目光所及,少女俯身衝來,速度之快難以言表。
“逃不掉了呢,提婭!”眼底有着得意,少女露出一抹淺笑,臉頰上的酒窩顯露霎是可愛。
怎麼可能!
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脖子便被神秘的少女掐住,這種感覺,她真的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了。只着單衣的背部緊緊貼着牆壁,左手更是碰上一尖銳之物,靈光一閃,提婭迦蘭月在不引起對方的注意下,狠心用力下壓,鮮紅的液體立刻流出,染紅一小處不起眼的一點。
“現在,沉睡吧!”少女輕聲耳語,話音一落,剛還很清醒的提婭迦蘭月不得不在某種力量下闔上大大的眼睛。
“接着,恢復如初!”寬大的袖袍向下一揮,很快因打鬥而凌亂的房間變得整潔,如來時一般,少女滿意的笑了笑,拖着還在昏迷的提婭迦蘭月一起消失於忽然出現的巨大黑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