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殤心生疑慮從下方窺視她的表情,只見她眼皮發沉快要睡着了。
“喂,在這裡睡覺可不好!”
夜殤嚴苛的訓斥道。
少女立馬擡起頭來,從口袋裡摸出了貼有英文標籤的瓶子,抓起一把裡面的藥片丟進嘴裡。
夜殤挑了挑眉,一掃而過瓶子上的標籤想知道她正在吃什麼,隨即不禁皺起眉頭。
那似乎是含有大量咖啡因的藥丸。
“我……是夜行性,不吃這東西的話,早上就醒不來。”
她一邊說話一邊一把一把地將大量的藥片放進嘴裡,表情倦怠地咀嚼,吞下。雖然對這種藥片沒啥瞭解,但可以知道這已經超過成年人一次服用的標準量了,而且還是年幼的蘿莉。
“你從哪兒來的?名字叫什麼?監護人呢?爲什麼穿着睡衣和拖鞋?”
少女打量一眼自己的裝束,然後慢悠悠地歪起腦袋。
“不知道?”
夜殤訝異於對方過度的迷糊反應。
“不知道?那你的名字呢?”
“我叫……”不知爲何少女的視線閃過了瞬間的猶豫,但馬上擡起頭來,一副明朗的神采。“我叫緹娜……,緹娜?斯普朗特。”
“我叫……”夜殤也沉吟了一會兒,他在這東京區域的名氣並不算小,並非是因爲擊敗了‘天蠍座’而救了東京區域的緣故,更多的原因在於他是庇護着一羣‘怪物之子’的獨行者,異端。
但是比起名氣,因爲沒有過多的暴露於公衆的緣故,常人看到他的臉並不一定認得出他。
“夜殤。”不過最終,他也沒有選擇保密。對一個區區十歲的小蘿莉保密什麼的,未免對她也太警戒了一些。
“叫我緹娜。”
“那便這樣吧。”夜殤點了點頭。
“夜殤……先生?”
緹娜突然半張開嘴巴呆滯地望着夜殤。
“什麼事?”
“我只是想試着叫一次。”
夜殤的肩膀陡然一鬆,還以爲有什麼事情呢。
“那麼緹娜,我再問你一次。你的監護人在哪?”
“沒有監護人。”
沒有?
這種情況有些類似於‘受詛之子’的情況,被監護人、父母遺棄甚至是仇視什麼的。
即使夜殤已經收容外圍區絕大多數的‘受詛之子’,但也不可能保證沒有這樣子流落於街頭的可憐蘿莉了。
不過緹娜的情況顯然和大多數流浪的‘受詛之子’也不一樣,夜殤開口問道,“你是從哪兒來的?記得多少說多少。”
緹娜疲倦地耷拉下眼皮前後左右地搖頭用食指頂住下巴,慢悠悠地開口。
“我記得,今天在公寓醒來後,刷牙,洗了個澡,換上衣服,精神抖擻地出了門。”
這樣子聽起來就並非流浪的‘受詛之子’了,夜殤鬆了口氣,但……
“你騙誰吶!你哪有換衣服洗澡呀,你纔剛起牀吧。”
緹娜半睜眼張開嘴發出了感嘆。
“你比起我……還要了解我呀。”
“我說,那臺壞掉的自行車是你的東西嗎?”
“自行車?我有坐在那種東西上面嗎?”
“算了,你去派出所問下路吧。”
“那不太好吧……”
“唔~迷路的孩子到派出所去尋求幫助,這是常識吧。”
“快請別這麼說。”緹娜失落的說道,但因爲那股精氣神總是迷迷糊糊的模樣,讓人不清楚她是否真的是失落了,“夜殤先生終於是打算拋棄我了嗎?”
“……”對於緹娜的失落之語夜殤一怔,隨即說道,“我這不是打算讓你回家嘛。這也算是拋棄?”
再怎麼說,兩人也只是在聖居前的廣場偶遇的關係罷了,很有可能接下去就是錯身而過的路人罷了,分別也就只是這回事罷了,應該說是理所當然的一面之緣而已,哪裡稱得上拋棄。
“算!”緹娜聞言立刻重重的點了點頭。
“……”思索了一會兒,夜殤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在便條上遞給她。“好吧,如果就算去了派出所也不知道回家的路就打給我好了。就算到了哪裡,你也可以聯繫到我,這樣子就不算拋棄了吧。”
緹娜接過了便條,似乎是對夜殤這樣子的決斷稍稍滿意了,不過嘴裡卻嘟囔着。“那麼,我現在可以試着給你打電話嗎?”
“爲啥,這有必要嗎?”
“因爲夜殤先生有可能告訴我假的電話號碼。”
“……”夜殤對此表示無語,女性的患得患失心態可是很容易折磨到沒耐心的男性的。而且緹娜還只是一枚蘿莉罷了。
話雖如此,緹娜的顧慮也並非毫無意義,畢竟夜殤或多或少帶着只是和她擦肩而過的心態罷了。
緹娜拿起紙條,背對這邊,小心翼翼的操作手機,夜殤的口袋裡馬上傳來了震動。
“喂!”x2。
“是夜殤先生嗎?”
“……是。”對於自己正在陪小孩子過家家這一點,令夜殤感到了有幾分無力,嘴角略微抽搐的看着在自己眼前以爲背對着自己就算看不到了的緹娜。
這枚蘿莉到底是有多迷糊啊?
“在電話裡就好說多了,恕我冒昧,夜殤先生對十歲的少女很感興趣吧?”
“什麼?”
“你窺視我從睡衣露出來的皮膚的視線火辣辣的。”
“去找醫生看看眼睛!還是說你還沒睡醒?”
“還有一點忘記給你說,我,其實是知道公寓的位置的。”
“既然知道的話,那就早點說!”
“因爲是剛剛纔想起來的,之前也說了吧,緹娜是夜行性的。”
夜殤不由得扶了扶額,自己陪着這迷糊的傢伙胡鬧到底是爲了啥?
緹娜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悠然地將手機摺疊好。
“今天過得非常愉快。”
看來這場鬧劇成爲了她記憶中快樂的一頁。
看到緹娜那張歡喜的臉蛋,夜殤並沒有生氣的理由了。“彼此彼此吧。”
緹娜悠然地坐在長椅上,晃盪着纖細的小腿,露出微笑。“希望能和你再見。”
夜殤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然後示意她時間已經不晚了,普通小孩子的宵禁可是很早的。
雖然這個緹娜?斯普朗特看起來並不普通。
“後會有期,夜殤先生。”她恭敬地行了一禮,腳步一搖一晃地走出公園。直到她的身影從視野裡消失夜殤才從容的收回了視線。
看樣子她應該能夠做到獨自回家。
夜殤不由得聳了聳肩,明明不久之前還可以和夏提雅帶着冷峻得沒有絲毫感情可言的表情清理了‘天蠍座’,現在又可以以有趣的心態同一個不認識的蘿莉打交道,看來自己對待蘿莉這種受保護“動物”真的是有幾分沒轍啊。
不過說到底他就是這樣子的人,雖然常常顯得鬼畜並且富有惡趣味,但一旦下定了決心之後也會不辭辛勞的去做到,恰好蘿莉,特別是可愛的蘿莉這個屬性正好在他的保護範疇之內。
夜殤腦海中一閃而過自己的想法,然後朝與緹娜相反的方向邁出腳步。
至少現在,他尚未作出同緹娜這個擦肩而過的金髮蘿莉成爲敵人的預想。當然了,緹娜也並沒有設想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