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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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紀賬房是個極機敏的人,尋常有了空時而拎了東西往三仁藥鋪走動,他倒不是對誰有意思,他是爲了打探消息。

趙長卿雖不是什麼消息靈通之人,畢竟是在邊城土生土長,一些事情比起小紀賬房同林老闆還是熟的。就是林家鋪子與街上那些地痞流氓握手言歡,也是趙長卿幫忙搭的線。倒不是趙長卿同那些人有多熟,主要是她武功驚人,在趙長卿當着一幫派小頭頭的面把個銀錠子捏成花樣子後,這些街面兒上的人見到她都客氣三分。再者,趙長卿是開藥鋪子的,這些人成日打打殺殺,沒少來她鋪子裡包紮。一來二去的,總混個面熟。初時林老闆生了招是惹非的美人臉,沒少被尋釁,林老闆又不是輕易低頭的人,時常與街面上的人衝突。後來知曉林老闆竟與將軍府有些關係,這些街面上的人也不想太得罪她,便想着找人說和說和,便尋了趙長卿做中人。就此,雙方把酒言歡,林家鋪子徹底太平。

因趙長卿心好,人也好說話,街坊小紀賬房便時不時的過來說話搞外交,順便打聽些消息之類。

見小紀賬房又拎了東西過來,趙長卿笑,“我正要去謝你,怎麼你又帶這許多東西來?”上次凌四姐定親,鋪子裡只有蘇先生和趙良棟,人手不夠時,還是去隔壁借了小紀賬房幫襯了一回。趙長卿方有此語。

小紀賬房笑,“又不是什麼貴重物什,我們家太太早上出門見有很好的紅果賣,多買了一些,叫我給你們送來。”

趙長卿笑接了,道,“多謝了。”

趙良棟道,“卿姐姐不用謝阿諾,他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回又不知來跟你打聽什麼事兒了。”那啥,不知爲什麼,趙良棟對於相貌教養舉止談吐皆佳的小紀賬房實無半點好感,常掖揄小紀賬房。

偏生小紀賬房的道行比趙良棟高了不是一星半點,聽趙良棟之語只是一笑道,“趙兄弟實在聰慧過人,一下子就把我的心思說中了,倒叫我不好張嘴了。”

趙良棟白他一眼,心說這小子真不知上輩子燒了什麼高香,竟得以去給林老闆做賬房,真是好狗命!見姓紀的這般偌厚臉皮,趙良棟笑,“既不好張嘴,便莫張嘴了。”

小紀賬房取了身上斜挎的水囊,倒了些爐上溫着的薑絲水,見凌二姐正在一畔理帳,慢喝一口笑,“不好張嘴,也得張。”接着就跟趙長卿打聽起許渙來。

小紀賬房非常爲難,道,“我們初來邊城時,總有些不知根底的人來搗亂,好在如今我家鋪子生意也穩當了,大家和和氣氣的做生意罷。近些天來,許家藥行的三爺常來買料子,有客上門,我們做生意的自然高興。只是許三爺近些天時不時來打聽林姐姐的事,我若不說,他還惱怒,倒叫我不知如何是好?”

小紀賬房臉上要是半點看不出有什麼“不知如何是好來”,他笑對趙長卿道,“林姐姐的脾氣,尋常做生意還好,總能應付着。唉,許三爺總是上門,言語間不大穩重,林姐姐如今還和氣着,不知以後如何呢?若哪一天林姐姐不高興,傷了許三爺的面子,就不好了。我聽說趙大夫與許家藥行相熟……”

不待小紀賬房說完,趙長卿已打斷小紀賬房的話道,“你找錯人了。”許家的事,她纔不樂意理會呢。許渙越倒黴越好。

還是凌二姐素來心寬,道,“我去跟大舅說一聲吧。”若不知道倒罷了,許渙是死是活與她不相干,可憐的是許大老爺,那位林老闆這短短數月便將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在邊城站穩腳跟,豈是好惹的。

凌二姐是管帳管庫的人,冬日天寒,堂屋的火燒得旺,暖和,她便也到堂屋來幹活理賬。

小紀賬房知凌二姐性子極好,見凌二姐這樣說,便道,“多謝二姐了。”

凌二姐笑,“這有什麼好謝的,我還得謝你能提前給我大舅提個醒兒。我大舅爲人再好不過,我不忍氣看他這把年紀再爲子孫之事勞心,理當跟他提一句。”

小紀賬房真是好意,他出門離家漂泊日久,頗經了些坎坷,早非只憑意氣之人。人生在世,和氣生財,即便要發作,也要給人留一線纔好。

趙長卿不應是因爲趙長卿與許家無親無故,怎好去指責許渙私德之事,哪怕她好意提醒,也討人嫌的很。再者,在趙長卿看來,許渙完全自作自受。小紀賬房原也不是說給趙長卿聽的,他完全是意在沛公了。不出所料,凌二姐當真是良善心腸,二話沒說便一口應下。

待回了家,趙長卿私下同蘇先生道,“這小紀賬房年紀輕輕便寫得一手好字,爲人也文雅,說話處理頗有章法,實不像尋常出身。”

蘇先生道,“這世上,有難言之隱太多,你只要擺正尋常心就好,不要深究。”

趙長卿望着蘇先生一笑,“先生言之有理。”

蘇先生總覺着趙長卿這話有些意味深長,不過,她早修煉出來的麪皮,半點不覺異樣,道,“明年阿白也十六了,我想讓他試一試秀才試。”

趙長卿問,“是先生的意思,還是阿白的意思?”

蘇先生道,“他現在正憋着勁兒唸書,肯定是想下場一試的,試一試也好。”蘇先生又道,“還得借小紀賬房一用。”

蘇先生買了幾樣果品,兩罈好酒,叫蘇白提着,帶着趙長卿一併去拜訪林老闆。

時值傍晚,林老闆正與小紀賬房對賬,見了街坊上門,林老闆忙起身相迎,笑,“貴客臨門,不勝榮幸。”

大家互見了禮,趙長卿笑,“早就想過來,就是一直見林姐姐鋪子裡生意忙,不好過來打擾。不知林姐姐同小紀賬房何時有空閒?”

林老闆聰明無比,當下笑道,“看來這提着禮不是來找我,是來找阿諾的。”說着回頭瞥小紀賬房一眼。

小紀賬房頗是受寵若驚,“趙大夫有事吩咐就是,何須帶這許多東西。”

蘇先生笑,“貿昧上門,有事相求,小紀賬房無須推辭。”便道明瞭來意,“阿白明年想下場考一考秀才,我那點子墨水,教些雜學還罷了,正經科舉怕是不對路子。我看小紀賬房是個有學問的,想請你幫阿白看一看文章,指點一二。”

小紀賬房心裡頗多思量,笑,“其實我學問也有限的很。”

林老闆瞟小紀賬房一眼,滿是懷疑的問蘇先生,“先生沒弄錯吧?你找阿諾幫阿白看文章?”上下打量紀諾一回,林老闆聳聳肩,“他也就認得幾個字罷了,剛開始給我做帳房時,算盤都打不熟,連盤賬的本事都是我教他的,他能幫阿白看文章?阿白可是準秀才!”

這種被心上人蔑視的感覺喲……好在小紀賬房被林老闆蔑視慣了的,很能適應一二。小紀賬房是個溫和性子,不動聲色的對蘇先生道,“以往在家鄉時,家父也曾指點過我的文章,只是未曾考得一二功名便流落在外。不敢說指點,我畢竟長阿白兩歲,似阿白這樣有靈性的學子不多見了,我倒是想拜讀拜讀阿白的文章。”

林老闆給小紀賬房酸得直捂腮幫子,趙長卿笑問,“林姐姐是不是嘴巴不舒服?”

林老闆道,“給阿諾酸倒了牙。”

紀諾瞪林老闆一眼,蘇白早有準備,見紀諾被林老闆戲弄,忍了笑將袖中的文章奉上。紀諾徐徐展開,一目十行的看過,點點頭道,“已經頗有文采了。似你這等文章,便是在江南文萃之地考個秀才也不難的文采是天分,有文采的人,寫出的文章便極易感染人。你不缺文采,缺的是一些歷練。你的文章,中秀才易,若明年下場,案首不敢說,一個廩生定是有的。就是秋闈,也在兩可之間,若好生籌備,秋闈也能十拿九穩。磨鍊幾年,憑你的天分與勤奮,春闈亦非難事。難的是,取得一個出衆的名次。”

蘇白道,“阿諾哥,我除了會念書,別的就不大精通了。”

“會念書已經很了不起了。”紀諾一笑,他與三仁藥鋪是街坊,也稍稍瞭解蘇先生的人品。唯有蘇先生這樣的母親,方能養出蘇白這樣的孩子。有感於蘇先生人品,紀諾並不繞彎子,道,“我看你的文章,文采飛揚,內容也頗爲翔實,已經很不錯。不過有一點,你破題借鑑了許多前人的觀點。古時聖人的話自是沒錯的,就是現在科舉的四書五經,照樣是聖人所著。你想要有出衆的名次,就要有過人的見解,然後以聖人之言爲輔證,這纔是最好的文章。再者,就是寫出合考官胃口的文章來,這個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林太太聽聞鄰居來訪,便備了桌不錯的席面兒,邊城民風開放,何況兩家都是出來做生意的人,什麼男女大防之類就不必提了。於是團團坐了一席。

林太太是位頗爲蒼老的婦人,自面容上完全看不出是林老闆的母親來,說句良心話,說她是林老闆的太奶奶都有人信。當然,林太太爲人極是溫和,這種想法只是各人心中一過便罷了,沒人會對這個蒼老的婦人說什麼不好的話。尤其林太太好意備了酒水,趙長卿蘇先生蘇白均道了謝。

林太太心下歡喜,先勸了一回趙長卿蘇先生等人,又道,“阿諾,你喜歡的糖醋蘿蔔,多吃一點。”

林老闆道,“娘,隨便買些大白蘿蔔放窖裡給這小子吃就成。這種細細的水蘿蔔很貴的,一斤夠買一屋子大白蘿蔔了,何必糟蹋?我又不喜歡吃蘿蔔。”

林太太嗔道,“白蘿蔔燉羊肉好吃,這個水蘿蔔糖醋好吃。蘇大夫、趙大夫,別介意啊,我們遼東人都是直言爽快的人,阿茜更是如此。她心腸好,就是嘴直,常得罪人,偏我又是個無能無才的,要不是有阿諾在前頭幫襯,我實在不放心。”

蘇白很知道爲小紀賬房說話,道,“林大嬸,阿諾哥很有學問哪,要是阿諾哥科舉,肯定能考個功名出來。”

林太太驚喜道,“原來阿諾學問這麼好。”

蘇白笑,“是啊,反正比我強。”

林太太道,“阿諾,你這樣有本領,以後還是去考個功名吧。”

紀諾假假謙虛,“就是念過幾本書罷了。”或許是想到一些別的事,紀諾並未多說,微微一笑將話茬開,“明年考秀才,後年正是秋舉之年。文章有不足是正常的,就是狀元榜眼的文章也沒有十全十美的,你年紀小,莫因此就着急,慢慢調整就好。千萬別因我一席話就大改了章法,那可就害了你。”

蘇白正色應了。

與林家告辭時,天降微雪。

林太太命小丫環找了三把傘來,道,“路上千萬小心些。”又道,“天晚了,阿諾,你穿上大衣裳送蘇先生他們一程吧。”

紀諾去找衣裳穿,趙長卿笑,“嬸子,不必了,我家就住後頭,沒有三步遠的路。再者,雖說下雪,倒襯得夜間大亮,路也好辯,無妨的。”

林老闆道,“提盞燈籠就是了。”又溫聲對林太太道,“趙家妹妹的武功好的很,娘不用擔心。”

大家都這樣說,林太太方罷了,一併送他們出門,望着他們走遠,林家人方回了屋。

林太太在屋裡悄悄問女兒,“阿茜,阿諾這樣有才學,咱們可別誤了他的前程,要不叫阿諾也去考個秀才試試。”

林老闆飲了幾盞酒,頰上微紅,燭光之下,豔光更盛,懶懶道,“那得看他的意思。夜深了,娘,咱們也歇了吧。”

林太太見天時已晚,只將此事記在心上,暫且不提。

趙長卿蘇先生蘇白三個走在冷清的街上,趙長卿自撐一傘,提着燈籠照路。蘇白撐一傘,一手攙着母親的胳膊,蘇先生另一邊傘倒提着做個支杖。

趙長卿笑,“不知不覺的,好像一眨眼的工夫阿白就長大了。”

蘇白聽這話不禁抱怨,“卿姐姐就比我大兩歲,你這話說的跟我娘似的。”

“我也算看着你長大的。”想着蘇白小時候的白嫩可愛,趙長卿不禁笑出聲來。蘇白本就聰明過人,聽趙長卿奸笑,不禁翻個白眼,生怕趙長卿拿他少時糗事說笑,忙道,“娘,阿諾哥還真是有學問。”

蘇先生道,“難道你這麼說。”蘇白自幼唸書出衆,少年的傲氣也是有一些的。

蘇白道,“那天致仕的王老尚書也去了學裡,山長拿了我們的文章給王老尚書品評,王老尚書看過我的文章,說的意思與今天阿諾哥說的相仿。”

趙長卿道,“既然小紀賬房有見識,王老尚書尋常不能見,見小紀賬房再容易不過,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只管去請教他就是。這種時侯別管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得了實惠是真。”

蘇白笑,“我跟卿姐姐心有靈犀。”

大家說笑着,路上正遇着白婆子帶着永福挑着燈籠來接,趙長卿笑,“我說了今天要晚些回去,怎麼你們又出來了。”

白婆子笑,“天晚了,又下起雪來,老太太、太太都不放心,打發奴婢們過來迎一迎姑娘和先生。”

趙長卿笑,“永福扶着嬤嬤些,她有了年紀,小心腳下。”

待歸了家,趙長卿先去見過老太太,又去主屋。淩氏笑,“如今越發有些應酬了,到底去林家鋪子做什麼吃酒,難不成要與林老闆合夥做生意?”家裡綢緞鋪子生意有限,倒是趙長卿讓淩氏另盤了間小鋪子,專門賣趙長卿與李掌櫃合夥的調料粉,很是不錯。

趙長卿笑,“原本昨天要跟母親說一聲,偏生忘了。是林老闆家的賬房,一身的好學問,阿白明年下場考秀才,今天過去,請教文章來着。”

淩氏笑,“你們莫亂投醫,他一個賬房,算盤打得好我信,文章能如何?竟能指點阿白?”

趙長卿笑,“世間藏龍臥虎多了去,母親沒見過小紀賬房,待母親見了,便不會這樣說了。阿白要備考,若他在家,母親叫廚下多燉些補品給他吃。”

蘇白越大越見出息,淩氏如今眼界較以前寬泛許多,何況又是看着蘇白長大的,自是滿口應下,“這不用你操心。要我說,他這般用功,還不如搬回家裡來住,各樣湯水也齊全。”

趙長卿笑,“看阿白自己的意思吧。”

趙勇笑問,“吃酒了?”

“林太太置了席面,就吃了幾杯。”趙長卿摸了摸臉,“覺着臉上有些熱。”

趙勇笑,“去歇了吧。吃了酒,睡得香,喝盞醒酒茶,暖暖的睡一夜,明天才舒服。”

趙長卿便回自己屋去了。

待趙長卿走了,淩氏又嘆氣,“眼瞅着要過年,過了年長卿就十八了,親事可怎麼辦?”

趙勇道,“咱們閨女要相貌有相貌,要人才有人才,難道還愁嫁不出去?你莫擔心,我心裡有數。”

“有什麼數?”淩氏追問。

趙勇搪塞道,“待明年再說。”

畢竟多年夫妻,淩氏還是能猜度丈夫的心思的,低聲問,“你是不是相中阿白了?”

趙勇眼中含笑,“先時真沒動過這心,一來阿白小長卿兩歲,二則,以前都只當他是個孩子。今年才覺着,一下子就長成大小夥子了。原本我想着,阿白比阿蓉大兩歲,年紀上也相宜。這幾年我細瞧着,阿白跟長卿處得較好,他與阿蓉並不大說話。再者說,咱們長卿跟蘇先生也好,若給蘇先生做媳婦,再受不了苦楚的。”

淩氏道,“我也沒把蘇先生當外人待過,只是,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這家境上……”

“這不必操心。這兩年,調料鋪子的生意起來了,我聽說那些調料粉直賣到了北涼去,裡頭就有蘇先生的股。以後吃穿總是不愁的。”趙勇道,“就是咱們長卿也不是那等不會理家之人,日子總能過得。”

“實在是阿白這孩子有出息。品性也好。”趙勇看着蘇白長大,深覺世間再沒有比蘇白更可靠的男子,“且知根知底,不會叫咱們長卿受了委屈。”

淩氏猶豫道,“阿騰比長卿還大兩歲,這小兩年我都恨他那活該千刀萬剮的娘。唉,也是我二哥命苦,娶了這麼個掃把星。我回孃家時,娘說有不少人跟阿騰說親,阿騰都回絕了。先時阿騰說的那話,是當真的。”

趙勇嘆道,“阿騰是心真,可咱們長卿對他完全沒那個意思,能怎麼着?何況若長卿真的嫁他,你二嫂的事要怎麼個了局?無窮的是非,何苦叫閨女去操那個心。還不如阿白,家口簡單,大不了以後咱們多幫襯些,日子過得安心。”

淩氏便不好再說什麼了。

蘇先生屋裡也在打趣兒子,問他,“你覺着你卿姐姐如何?”

蘇白未覺母親之意,笑道,“很好啊。就是現在卿姐姐沒空做點心了,她做的點心才叫好吃。”

蘇先生看他這話,不似有別個意思的,不過,還是問了個明白,“我是說,給你說了你卿姐姐做媳婦如何?”

蘇白險沒直接翻白眼厥過去,連忙道,“娘這是什麼話?這,這,這……”結巴的話都說不成了。

蘇先生笑眯眯的問,“莫非你沒那意思,那你說什麼跟你卿姐姐心有靈犀?”

“我,我就是說我跟卿姐姐想到一處去了,娘說哪門子話啊。”蘇白泡着腳說,“我當卿姐姐是親姐姐一般,怎麼能……”做夫妻呢。

蘇先生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到時我也按着你的標準給你尋一門小媳婦。”

蘇白口氣頗大,道,“等我中了進士再說吧,現下認識的女孩子,除了卿姐姐,都是土妞,沒什麼好看的。”

蘇先生笑眯眯聽他說了,便不再提趙長卿之事。

蘇白稍稍放下心來,他跟卿姐姐感情好,完全是姐弟的感情啊。而且,卿姐姐那個壞人,現在還拿他小時候尿牀、換乳牙時吃蘋果把牙硌掉的糗事打趣,比他娘還會看他熱鬧。要是娶了這樣的老婆,以後還有什麼夫綱可振啊!

蘇白緊張兮兮的再三叮囑老孃,“娘,你可千萬別再想這事了,知道不?”

蘇先生笑,“我知道,我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喝酒喝多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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