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273、榮耀時代(一)
沢田綱吉幾乎把火焰中的二世認作Xanxus,確實,二世無論是飛揚銳利的眉眼還是唯我獨尊的氣勢,都與那位瓦里安的暴君如出一轍,讓人不禁懷疑他們有血緣關係。然而結果肯定是否定的,指環戰之後,被彭格列指環拒絕的Xanxus證明了他身上並沒有彭格列的血統。
“那傢伙……死了之後還要讓我收拾爛攤子!”二世出口就是不悅的輕斥,他的時間落到沢田綱吉身上,微微一頓,隨即皺起眉,“這張臉,一看就知道是Giotto的血脈啊,同樣的蠢……”
莫名被人身攻擊的沢田綱吉嘴角抽搐,里包恩在一旁勾了勾嘴角,顯得非常愉悅,連歷史上名氣不小的彭格列二世都認可了他的觀點,也就是蠢綱的蠢,這讓他內心多少有點成就感。於是大發慈悲,把沢田綱吉從下一輪嘲諷中解救出來。
“二世,”里包恩禮節性的擡了擡帽檐,烏漆漆的眼眸注視着身帶火光的靈體,“您如今降臨,想必已經獲知了我們希望接受繼承的消息,可否請您主持繼承儀式?或者告知我們喚醒初代的方法?”
“以及……”的場靜司微微冷笑,“把夏目的靈體放回來!否則我就拆了彭格列指環!”
那雙瀰漫着凜冽殺氣的妖瞳讓人悚然心驚,二世好像又找回了當初從Giotto手中接手彭格列的心境,那種想咆哮想掀桌想燒燒燒的心境,如果用一個詞概括,那就是糟心!
二世簡直糟心透了!生前爲彭格列鞠躬盡瘁不說,死後還要繼續跟在Giotto身後收拾爛攤子,那個混蛋倒好,沒事就遊蕩在回憶之中,現在繼承儀式當頭還敢玩失蹤!更過分的是他還拉上了無辜來幫忙的人,這個來幫忙的人背景貌似還不小,那種在戰場上淬鍊出的殺意簡直比戴蒙·斯佩多還要可怕,好像天生就是爲了毀滅一切而生的。
“他在Giotto的記憶之中,我無權干涉。”到底是曾經的家族首領,二代只是皺了皺眉,語氣平靜地敘述事實,“看樣子,他與Giotto至少在心境上是吻合的,所以會被引入記憶之中,至於歸來的時間,只能看Giotto那邊了。”
這個答案當然不能讓的場靜司滿意,他低頭看看懷裡的天狐,失去靈體只殘留些許本能,握着他的手卻一下子加大了力度,好像怕他當場與彭格列起衝突。洶涌的憤怒都被這個小小的舉動攪亂了,的場靜司揉了揉夏目的頭,口氣不再像剛纔那樣強硬。
“三天,這是我能等待的極限,一旦超過這個時限,我會聯繫高天原。”一紅一黑的妖瞳閃爍着晦暗的光,他定定的看了二世好一會兒,抱了夏目甩袖上樓,顯然是打算在房間裡呆三天了。
里包恩暗地裡鬆了口氣,的場靜司性情乖戾,手下勢力又龐大,掌控的聖堂教會的一部分更是紮根於意大利本土,一旦敵對,對彭格列造成的影響是不可想象的。還好他暫時能夠忍耐,里包恩想到這裡,擡頭看着二世。
“大空的繼承無法開展,其他守護者總是可以的吧?”見二世點頭,里包恩當機立斷道,“那麼先開始守護者的試煉,艾莉亞,大空指環還請你時常溝通下試試。”
見里包恩安排好了衆人,二世略一頷首,大空火焰熊熊燃起,守護者們的指環呼應一般亮起各色光芒,其中光芒最耀眼的是山本武持有的雨之指環,粼粼如水波的火焰中,一個寬袍高帽的人影漸漸清晰,他手上沒有刀,腰間倒是彆着一支古意盎然的笛子。
初代的雨之守護者,被歌頌爲“細數戰鬥歷程,沖刷流淌着血的鎮魂歌之雨”,他在火炎之中緩緩睜開眼,路出朗月清風般的微笑。
“鄙人朝利雨月,乃是初代家族雨之守護者。”
夏目正在奪路狂奔中!說好的記憶呢?這是個鬼的記憶啊!
一開始沒有身體,只是一具阿飄的身體,夏目覺得不自在,於是挑了一個附體對象,是隻剛出窩不會找食物餓得奄奄一息的小狐狸,一身暗淡枯燥的皮毛在夏目附體的瞬間就變得光鮮亮麗起來,絲綢一般的淺褐色在陽光下閃爍着漂亮的光澤,此時卻成了最好的靶子,身後一羣人追着不放,都是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貧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追他跑出了那麼遠,每個人眼裡都是貪婪的渴望。
“只要抓到他……再賣掉的話……!”
“貴族老爺就喜歡這種野物!”
“喂,幾個人繞到前面去!別讓他跑了!”
都是些可憐人,夏目不可能對他們動手,只能一味躲閃。可是這裡顯然不是他所熟悉的地形,街巷林立,轉幾個彎就分不清東南西北,而追逐他的貧民顯然非常熟悉周圍的環境,圍追堵截無所不用其極,夏目好幾次都差一點被捉住,仗着身手敏捷輕盈攀上了牆,爪鉤死死扣在磚石間,暫時穩住了身體。
可是底下的人依然不打算放棄,有人找了長杆子來,夏目見勢不妙,發力躥上屋頂,險些被麻袋套住。這具身體當然比不上天狐,一時沒有勾住牆面,落地摔得不輕,忍着疼又開始下一輪的狂奔。
他太大意了,貿然接近城鎮,遇上了一羣飢餓的貧民,爲了獲得足夠活下去的糧食,這些人爆發出了令人側目的力量,把他看成移動的金子一般,緊追不放。夏目已經有些氣喘了,長時間的極限奔逃之下,四肢的肌肉有了痙攣的跡象,一雙金杏的眼瞳四下轉動,尋找脫身的方法。
拐角處是一家小餐廳,有桌椅擺在外面,侍應生正在爲一位客人啓開一瓶紅酒,那位客人帶着黑色寬檐帽,幾乎蓋住了眼睛,只有鬢角露出一絲鉑金色的發,整個人透露出一種別樣的清冷尊貴。這邊的動靜當然也被他捕捉到了,他晃了晃杯中紅酒,又放在餐桌上,天空色的眼眸波瀾不驚,只是手伸進了衣袋裡。
有人從前方包抄過來,與後面的人羣形成了合圍之勢,夏目不得不停下來急促的喘氣,包圍圈漸漸收攏,身邊又沒有可以借力的牆壁,一時竟是陷入了絕境之中!
淺褐色皮毛的幼狐壓低了身體,喉嚨裡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是一雙金杏璀璨的眼眸顯得格外深邃,他緊盯着人羣,隨着圈子的縮小慢慢調整姿勢。貧民們追了一路,氣喘不已,現在獵物就在圈子中間,當下就有人按捺不住了,率先伸出了手——
一身黑衣的客人緩緩推開座椅,衣兜裡有微弱的金屬聲,侍應生臉上帶了些疑惑,仍然笑容滿面的迎上來,詢問他有什麼需要的。客人卻驟然發難,銀色手銬甩開,瞬間拉長成幾段,鉗制了侍應生的左手,鋒利的鋸齒一劃,血色瀰漫,侍應生只來得及慘叫一聲,藏在托盤下的小型手槍就落在了地上。
客人並沒有因爲對手的脆弱就放鬆警惕,一偏頭躲開一顆子彈,手銬由一變二,瘋狂延長,一下就將藏在店面中的廚師縛緊,指尖微動,鋸齒就割開了他的氣管,鮮血噴濺在地面上,廚師無力的軟倒下去。客人解決了遠程的威脅,反手就是一個手刀,把侍應生劈暈過去,用手銬銬的結結實實,嘴裡還塞上了防止自盡的布料。
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顯然做過不知道多少次了。處理好了殺手又留下了活口,客人擡了擡帽檐起身,眼前的景象竟然讓一向波瀾不驚的眼神波動了一下。
滿天都是飛舞的烏鴉和灰喜鵲,這些本該怕人的鳥兒們瘋了一樣的攻擊一羣人類,尖喙和利爪都是不錯的武器,一隻淺褐色皮毛漂亮的小狐狸伏在地上,頭微微擡着,有些迷茫的樣子。
這些幫忙的烏鴉和喜鵲並不是夏目刻意叫來的,完全自發自願,大概是天狐的靈魂帶來的一點福利?夏目沒有多想,逃跑是現在的第一要務,胸腹處隱隱約約的疼痛泛起來,大概是剛纔落地的時候有些摔傷,得趕緊找個安全隱蔽的地方養傷才行。
他轉過身,還沒跑出兩步,一個陰影就兜頭罩了下來,黑色軍靴上鉚釘閃亮,黑色風衣的下襬落在地面上。來者似乎並不在意這身明顯是定製的昂貴衣物,用那雙天空色的眼眸專注地看了他好久,緩緩伸出手——
“你受傷了,必須治療。”
顯然身居上位已久,命令式的語句用的理所當然,他見夏目想要後退逃跑,迅速的一把撈住了他,修長的手指微微扣住了幼狐的脖頸,沒有用力,只是單純的控制他的行動而已。
夏目稍稍掙了兩下,就不動了,這具身體一直沒有進食,本來就有些虛弱,又經歷了長時間的奔跑,體力透支太大,眼前的人不像是有惡意的樣子,他索性乖巧起來,任憑那個人把他揣進了衣袋裡,一片黑暗之中,有隱隱約約的冷香縈繞在鼻尖,
聚集起來的烏鴉和灰喜鵲陸續四散,一身狼狽的追捕者們四下張望,卻不見了那隻皮毛漂亮的幼狐,懊喪不已,卻也只能無奈離去。
幸運的被人搭救,年紀不小的老醫生被請過來給他看傷,夏目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一個多大的靠山撿到了。
天空色的眼眸顯得異常冷淡,情報部首席坐在寬大的椅子裡,隨手翻着幾分積攢的文件,夏目被放在軟墊上,離辦公桌比較遠,身邊有一包藥片並兩支針劑。他不安的動了動,爪子其實有點骨裂,被結結實實的纏上夾板,看上去有點可笑,夏目也不敢多用力,畢竟這不是他自己的身體,受傷會好的比較慢。
他的小動作引起了首席的注意,擡手看了眼石英錶,估計時間到了,他脫下風衣,挽起襯衣的袖子洗了把手,然後向夏目走過來,摸了摸他的肚子。
很好,消化的差不多,可以吃藥了。
熟練地拆開針劑,推出一股藥液,夏目耳尖顫了顫,不過沒有動,用藥是爲了自己好,傷勢惡化了還要尋找下一個附體對象,那會消耗大量的精神力。大概是爲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一道清冷的聲線響起。
“阿諾德。”見小狐狸對他的聲音有些反應扭過頭來,針尖乾脆利落的紮了下去,推入藥液,夏目反射性的收縮了一下身體,卻沒有反抗。
阿諾德應該是這個青年的名字,意大利語裡的……雲雀?那張臉與彭格列的雲守雲雀恭彌竟然有七八成相似,只是過分不同的髮色和瞳色讓夏目一時沒有往那方面想,發現了這份相似之後,他的視線有些詭異,默默猜測兩人的血緣關係。
阿諾德個性冷淡,對於小動物卻是有幾分真心關懷的,這隻撿回來的小東西乖巧識趣得很,皮毛又漂亮,讓他生出了幾分想養的心思。
再觀察幾天,阿諾德面無表情的沉吟道,如果真的一直乖巧下去,他可以着手訓練一隻陪在身邊的小寵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