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各路諸侯同時拔營向穎川開進。原本的十八路諸侯現在已經變成了十三路諸侯,原本的數十萬大軍,也減少到了二十多萬。嚴格來講,趙雲只襲擊了三處諸侯營地,打散打滅了三路諸侯,現在的盟軍應是十五路諸侯。但袁紹並沒有把曹操、公孫瓚二人算在內,原因無他,二人打了敗仗之後,手下的兵力已經所剩無幾了,袁紹認爲,區區不足一千人的諸侯,根本算不上一路諸侯,只能算是陪襯。
這些話,袁紹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嘴上卻沒有說出來,主要是忌憚曹操,並不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
諸侯集結之時,袁紹誓師之時,還是稱十八路諸侯,打了一個擦邊球,既能保住盟軍的面子,又能免去細數到底是多少路諸侯的尷尬。
三軍之前的巨大高臺之上,各路諸侯立於站上。袁紹身居正中,他向前幾步,一副豪氣干雲的模樣。很顯然,此時的袁紹信心十足,甚至比起剛剛會盟的時候還要足,袁紹覺得,在二十萬大軍面前,區區一萬人不足掛齒,任何的陽謀陰謀都無濟於事,再有就是劉戰此時身在洛陽,無暇分身。只要劉戰不在,袁紹就不怵,他就信心百倍。
洛陽兵少,潁川也兵少。但在袁紹與各路諸侯看來,二者卻有本質的差別。洛陽,劉戰及其精銳基本上全在那裡;而潁川只有區區兩名武將,劉戰的軍師戲志才也不在潁川,潁川既無能戰之將,又無善謀之謀士。一萬人防守的潁川,在各路諸侯看來,幾乎是無兵防守之地。
袁紹清咳一聲,大步向前,高舉手中思召寶劍,激揚陳詞:“蒼天不明,權臣專權,天下諸侯羣起而攻之,乃順天道,順民意之舉。今日,十八路諸侯大軍,揮師潁川……”
話說,袁紹手中的思召寶劍還有一個小小的傳聞。據說袁紹有一次在夢中遇見仙人賜給他一柄寶劍,名曰“思召”,並對袁紹面授機宜,告知袁紹,‘你有君臨天下之機,若得勢,定能四海歸心,一統天下。’仙人的話剛一說完,袁紹就激動得從夢中醒了過去,袁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竟是做了一場夢,並不是真的遇到了仙人,那夢中的話卻尤在耳畔。就在袁紹暗自苦惱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仙人所授的寶劍就在他的榻上。而且詭異的是,這寶劍的外形與袁紹夢中所見的寶劍一模一樣。袁紹疑惑地拿起那寶劍一瞧,只見劍身上銘刻着“思召”兩個字。袁紹當即大喜,將思召劍供奉了七日,才肯隨身攜帶。之後,袁紹便漸漸有了稱雄之心。
袁紹羅裡吧嗦吆喝了一大通,下面的兵士們聽得雲裡霧裡的不是很懂。袁紹卻是不管這些,這盟主的癮,他今天可是過得足足的。袁紹心裡很是痛快,舉着思召劍往前一揮:“開拔——”
聲音一落,下面響起的震天般的呼應。
二十多萬兵士們沸騰了,他們窩窩囊囊地空等了這麼多時日,就是爲了打仗這一天,不管你是打誰,只要是有仗打就行。這其中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兵士們大多是窮苦人出身,投身軍旅,無非是爲了混口飯吃,再者就是立功受爵,改變低賤的身份。
幾輪聲勢浩大的齊聲大吼之後,各路諸侯各自回營,率領所部人馬朝潁川開進了……
……
洛陽城內一片祥和,百工百商照常開業經營,百姓們照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四月底的洛陽,春暖花開,涼風習習。年輕的士子們紛紛出城踏青,結伴郊遊,完全沒有被各路諸侯討伐劉戰影響到。趙雲、許褚大勝曹操、公孫瓚、孫堅、鮑信等人的消息在洛陽不脛而走,人們紛紛走上街頭歡呼雀躍,不少百姓高呼着“劉戰萬歲”……
本來,十八路諸侯討伐劉戰,如同一塊大石壓在洛陽城中百姓的心頭上。百姓們認爲依靠丞相劉戰的兩萬兵馬,怎麼也抵擋一住各路諸侯的數十萬大軍。捷報傳回洛陽之前,整個洛陽城都被陰雲籠罩着,壓得人透不過氣來。雖然劉戰也曾發佈佈告告訴百姓十八路諸侯不過土雞瓦狗而已,但還是不能緩解百姓們對數十萬大軍的恐懼。
一戰而勝之後,洛陽的百姓纔有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相信了劉戰的話……
劉戰出任丞相,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就是洛陽百姓們與朝中百官“逼迫”的,若不是這樣,劉戰是不會當什麼漢朝的丞相的,劉戰有更遠大的理想,他並不願爲這個腐朽的王朝添磚加瓦。可是,百姓是無辜的。作爲受過社會主義良好教育的劉戰,怎麼能忍心看着百姓受苦呢?
士子們出遊,或三五一羣,或成羣結隊,唱着歌,和着賦,在洛陽近效心情遊玩。
當然,劉戰也沒有閒着。
聽雨軒內,不時地傳出推杯換盞的交談聲。
這日,劉戰把他帳下身在洛陽的一干人等全都召集到了聽雨軒,大擺宴席爲凱旋而歸的將士們慶功。
打眼望去,趙雲、許褚、陳到、史阿、荀攸、戲志才、徐庶、趙儼、石韜、步雲等人均在席間就座,再往後,還有飛虎營的二十餘名千長以及飛羽騎副統領等人蔘加宴席。
只見劉戰笑呵呵地來到許褚、趙雲面前,舉起酒爵,朗聲道:“仲康、師弟,一戰而驚動天下,汝二人之功勞最大!來,我再敬汝二人一爵,滿飲此爵。”
許褚嘿嘿一笑,二話沒說,端起一爵醉仙酒,仰頭灌了下去。
趙雲面色一正,道:“師兄謬讚了,此一役,全是將士浴血拼殺得來的,另有軍師大人奇謀妙策在前。雲不敢貪功。”說完一仰脖將爵中酒乾了。
趙雲話音一落,許褚放下酒爵,又是嘿嘿一笑,道:“子龍是個斯文人,說的在理,俺許褚也認這個理。”
劉戰幹完爵中酒,微微點了點頭,笑道:“你們哪,不必這般謙虛,該是誰的功勞就是誰的功勞,軍師那裡我也會論功行賞的。你們就放心好了,呵呵……”
說完示意許褚、趙雲二人跟上,劉戰隨手抓起一罈醉仙酒,朝戲志才的方向緩緩走去。
戲志才眼明心亮,擡眼一瞧,便率先站了起來,待劉戰一走過來,他朝劉戰一拱手,然後舉起酒爵,笑道:“主公禮賢下士,實乃我等之福啊!志才敬主公一爵。”
說着便一口喝下了整爵酒。這酒對於戲志纔來說,過於辛辣了,一爵酒下肚,戲志才嗆得連連咳嗽,臉上快速地變得嫣紅起來……
劉戰揶揄一笑,道:“志才啊,要不要爲汝換成濁酒?”
“咳、咳……咳……”戲志才緩了緩,連連擺手,“別別別,主公不知,志才雖不勝酒力,卻是最喜這醉仙酒,酒如其名,令人慾罷不能啊。”
“哈哈……”
戲志才話音一落,劉戰與他身後的許褚、趙雲齊齊地笑了。
劉戰自個滿上一爵酒,上前幾步,來到戲志才近前,道:“志才啊,仲康、子龍二人一致認爲,此戰,汝當居首功,志才以爲如何啊?”
“主公說笑了,計策再好,也得有能將出徵不是?”戲志才與劉戰輕輕一碰酒爵,笑道,“況且,此策並算不得有多奇妙,若沒有二位將軍臨陣決機,此策也就算不得良策了。志才之所以敢於向主公獻上此策,其中最關鍵的就是知曉二位將軍之勇猛,明白飛羽騎與飛虎營之戰力。
這話說回來,功勞最大的當屬主公啊,哈哈……
若沒有主公的英明決斷,哪裡會有如此痛快的時刻啊。”
劉戰聽了戲志纔不期而至的恭維之語,眉頭一挑,揶揄道:“志才啊,你這拍馬屁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啊?莫非汝要把我拍成軟耳根子的主公才肯罷休麼?”
“哈哈……”
劉戰話音一落,戲志才、許褚、趙雲三人相視而笑……
……
宴席一直持續到深夜才結束。每個人都喝得東倒西歪的,被侍女攙扶着,各自回去了。
劉戰只是微醺,頭腦仍然很清醒,他緩步來到書房,抄起平天雲戟,往外走去。劉戰有些技癢,他要耍幾招過過癮。
劉戰剛一出門,只見史阿一臉急色地跑過去,一拱手,道:“主公,斥候急報!”史阿辦事極爲穩妥,雖然他剛纔也參加了宴會,卻是隻飲了一爵酒。史阿知道,自己決不能醉,尤其是在主公及衆人皆開懷痛飲的時候,更需要有人保持清醒,以防出現不測。正因爲史阿的穩妥,劉戰纔將洛陽之情報相關事務全交給史阿處置。如今的史阿不但統領着一幫劍士,還統領着一個斥候營。這斥候營,還是劉戰專門從飛虎營當中挑選出來的。
“快說。”
“剛收到消息,袁紹率領各路諸侯二十餘萬大軍正向潁川方向開進。”
“嗯?袁紹等人果然還是不肯放棄啊。”
劉戰面色一冷,心裡卻有些沒底,他不知道,面對二十萬大軍,潁川的一萬人到底能不能守得住,能守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