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大營。
袁紹一個人在大帳裡發呆。自從張郃到了濮陽之後,就沒有了消息,他心裡不安,害怕張郃跟顏良一樣也出事了。
袁紹臉上愁雲密佈,大有雷電交加的趨勢。
這時,帳外兵士通報:“稟盟主,許攸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吧。”
緊接着,許攸邁步進入大帳,向袁紹躬身一禮:“盟主,爲何不加速行軍呢?”許攸心裡應該和袁紹一樣着急,他不但家眷家產全在鄴城,還有他家大部分的親戚也全在鄴城。鄴城在許攸心裡的份量幾乎與袁紹一樣重。
袁紹看了看許攸,慢悠悠地說道:“前次行軍過快,曹操他們頗有微辭,本盟主還要維持聯盟各方團結一致纔是。”
許攸趕緊一拱手,說:“盟主,曹操、公孫瓚等人的家眷家產又不在鄴城,他們怎麼會着急呢!”
袁紹眼睛裡閃過一絲明悟。
許攸接着說道:“他們與我們共同的目的只是對付劉戰罷了。如今鄴城十分危急,他們卻不同意急行軍,這分明沒有與我們同心同德,請盟主思之!”
袁紹聽這話說得有理,跟許攸說道:“他們不同意加快行軍速度,該當如何?”
許攸臉色堅定,拱手道:“不必理會,聯盟的目的是攻打穎川劉戰,只要我們在鄴城與穎川軍交手,曹操、公孫瓚等人還會坐視不理嗎?他們肯定也要來分一杯羹的。”
“子遠一語道破其中奧妙啊!哈哈……”袁紹瞬間覺得整個人都通透了,他哈哈一笑,起身來到許攸身前,握着許攸的手,“子遠之知人心,如本盟主之知兵啊,哈哈……”
袁紹滿臉笑意,他覺得勝利已經在向他招手了,照許攸說的那樣,只要大軍到達鄴城,那穎川軍還不得束手就擒嗎!
或者……
袁紹又想到了一種更有利於自己的可能。
或者,我軍未到鄴城,穎川軍就嚇得落荒而逃了。
想到這裡,袁紹又是哈哈一笑,握着許攸的手抓得更緊了。
許攸右手一痛,臉色有些吃力,他稍稍用了點力氣,想抽出右手,卻紋絲不動。
許攸的手更痛了,他只好加大力氣往外抽,可還是抽不出來。
許攸覺得袁紹抓着自己的手更用力了,他也只好再加大力氣往外抽。
不知怎麼地,兩個人就這樣較上勁了。
許攸抽不出,臉色痛苦。他哪裡會有袁紹的力氣大,他只不過是一個文士罷了,手無縛雞之力。
袁紹突然注意到了許攸便秘一樣的表情,他趕緊鬆開手,笑道:“哈哈……子遠你不但才思敏捷,而且還身強力壯。啊——”
許攸甩了甩右手,尷尬一笑:“盟主過獎了。”心裡卻是一萬個神獸奔騰而過。
袁紹臉色一肅,說:“本盟主決議,全軍丟下輜重,輕裝前進,以最快的速度增援鄴城。”
“盟主英明!”
“嗯,曹操、公孫瓚他們不願意加快速度,就讓他們在後面慢慢跟着吧。等本盟主把那些穎川兵消滅了,就讓曹操、公孫瓚他們無功而返。”
許攸一拱手,臉上浮現出諂媚之色:“盟主英明!這天下沒有人能比得上盟主之英明神武!”
袁紹哈哈一笑:“哈哈……這話有理!本盟主喜歡聽!”
於是,袁紹的軍隊在沒有通知曹操、公孫瓚的情況下,丟下輜重加速行軍,將曹操、公孫瓚他們甩在了後面。
曹操、公孫瓚他們也不着急也不問,不緊不慢地吊在袁軍後面。
……
第二日。
袁紹行軍至濮陽,一斥侯騎馬來報。
“稟報盟主,東面十里發現戰場,屍體遍地。”
袁紹雙眉一緊:“戰場?能否看出是何人交戰?”
那斥侯有些遲疑,他怕禍從口出,說了袁紹不愛聽的話,一時又沒有想好如何撒謊。
見斥侯欲言又止,袁紹不禁有些惱怒,喝斥道:“快說!本盟主赦你無罪。”
“是我軍騎兵的屍體,請盟主息怒。”斥侯感覺心口一鬆,將看到的說了出來。
袁紹雙眼瞪得跟牛眼一樣大,怒道:“怎麼回事!怎麼會是……”
“盟主息怒,小的不敢有所隱瞞,小的看到的確實 是我軍騎兵的屍體,還有很多戰死的戰馬,漫山遍野都是,實在是慘不忍睹。”
斥侯本意是要安慰一下袁紹,卻一不留神,話說得有點多了。
袁紹感覺胸口悶得慌,像是塞了一團棉花,半天沒有說一句話。
斥侯也不敢言語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袁紹說:“帶本盟主過去瞧瞧。”
袁紹的聲音聽着就像從九幽之地傳出來的一樣,斥侯聽得一激靈,趕緊起身上馬帶路。
袁紹率領一千親衛跟在斥侯後面飛奔,袁紹的大軍也緊緊地跟在後面。
沒用多久,袁紹就看到了遍地的屍體。
沒錯,袁紹看到的是自己騎兵的屍體,每具屍體的旁邊多數有戰馬的屍體,數不清有多少屍體,他們死相不一。
袁紹一陣頭暈目眩,只覺天旋地轉,險些從馬上摔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
袁紹想不通,張郃難道也被……袁紹不敢再想下去,他不敢想象自己的騎兵全軍覆沒。
“報——”
就在這時,一名斥侯飛速來報,“稟報盟主,前方五里發現敵軍。”
袁紹心中一驚:“敵軍?!有多少人?”
“大約二十萬人。”
“打得什麼旗號?”
“劉。”
袁紹雙眼一眯,所有的怒氣全都涌上心頭,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好你個劉戰!來得好!本盟主正要找你,你卻主動送上門來了!”
“來呀!傳本盟主令,全軍出擊,迎戰!”
“是!”
沒用多大工夫,袁紹就見到了前來攻打他的穎川軍。
只見劉戰的王旗迎風飄揚,旗下是黑壓壓的騎兵,再往後是一眼看不到頭的步卒。
劉戰身披紅衣戰袍,腰掛倚天劍,手中長槍閃閃發亮。
劉戰左右兩側分別是戲志才、郭嘉、趙雲、許褚、陳到、張遼、裴元紹等文士武將。
一時間,兩軍成對壘之勢。
劉戰往袁紹那邊望了望,擡手一揮,裴元紹打馬飛奔出陣。
裴元紹來到兩軍中間,扯開嗓子喊道:“袁紹聽着,我家王上說了,他無意與你爲敵,又把鄴城還給你了,你要識相的話就立即前來向我家王上磕頭認錯,否則穎川軍的刀劍可不長眼睛。”
袁紹一聽這話臉都氣綠了,剛要發作,又想起剛纔裴元紹話裡說鄴城又還給本盟主了?
袁紹有點迷糊了,難道張郃成功了?
不對啊,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
袁紹轉身看向身邊的高覽:“高覽,你去問問鄴城之說是怎麼回事。”
“是!”
高覽打馬直奔裴元紹。
嗒嗒嗒……
眨眼的工夫,高覽來到裴元紹一丈之外,朗聲問道:“敢問這位將軍,把鄴城還給我們是什麼意思?”
裴元紹一樂,把戲志才交待的話原封不動地拋了出來:“哈哈……還能怎樣?我家王上以德報怨,不與你家主子一般見識,從鄴城撤軍了,把東城門也還給你們了。”
高覽眉毛一皺:“天下哪裡這樣的事,說吧,你們到底是何居心?”
“哈哈……很簡單,就是讓你們的主子爲綁架我家王上師父師孃一事賠禮道歉。”
“……”高覽雙眉緊鎖,低聲道,“這不可能 !”
“我家王上以德報怨,又禮讓爾等 三分,你們別不識擡舉!”
“……”高覽自知袁紹做事不地道,有些理虧,一時竟不知如何迴應,只得大喊一聲,“你們休想!”
“我家王上已經仁至義盡,爾等好自爲之!”裴元紹雙眼一瞪,一勒繮繩,打馬回去了。
“……”
高覽也只好回去了。
袁紹聽到高覽的話,暴跳如雷,大叫道:“劉戰,你不要欺人太甚!”
“全軍聽令!準備出擊!”
袁紹心想,劉戰你個人再厲害又能怎麼樣!本盟主有六十萬雄兵,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把你淹死嘍!
劉戰一直觀察着袁軍的動靜,他看袁紹手舞足蹈的樣子,就知道袁紹被點着了。劉戰擡手一揮,裴元紹又打馬出陣了。
裴元紹揮舞手裡的陌刀,大聲喊道:“某乃裴元紹,誰敢過來送死!”
正在發怒的袁紹一愣,本盟主正愁找不到由頭呢,好!來得好!
袁紹回身看了一眼身後的衆武將,大聲道:“誰願意去殺了那個叫陣的狂妄小子?”
“某願往!”
一名武將打馬向前,直奔裴元紹而去 。
袁紹一看是牽招,頓時覺得放心 了,牽招的能力袁紹還是瞭解的。
牽招舞起手中長刀直撲裴元紹。
裴元紹輕蔑一笑,打馬衝向牽招。
牽招刀舉在前,裴元紹刀拖在後。
眨眼間二人擦身而過。
只聽“噗”的一聲,牽招人頭落地,身體撲通摔在地上,揚起一團塵土。
嘶——
袁紹心中大駭,倒吸一口冷氣,此人竟如此勇猛!怎麼沒有聽說過劉戰手下有這麼一員猛將?!
就在袁紹驚愕之際,又有一名武將打馬飛出軍陣,直奔裴元紹。
袁紹一看,是蔣義渠。
蔣義渠與牽招武藝相當,他怎麼!
害!
袁紹心中一嘆,期待着能有奇蹟發生在蔣義渠身上。
奇蹟並沒有發生。
蔣義渠與牽招一樣,被裴元紹一刀砍下腦袋追着牽招而去了。
袁紹目眥欲裂,怒聲道:“誰願斬了此賊!”
“末將願往!”
一員武將出陣,直奔裴元紹。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高覽。
袁紹心中稍安,等着看高覽如何斬殺裴元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