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一波三折得決斷
清宮規矩多,男女亦是有別,再加上和敬自覺受了侮辱,面子裡子都掉了個乾淨,一心只想着到自家額娘這兒來訴苦,一來一去之下,便讓那頭的嶽禮皓禎兩父子在乾清宮裡佔了個先機,憑着那巧舌如簧的嘴把式將事兒說得很是輕描淡寫,而對於弘曆來說,且不說他本就覺得這男子身邊多一兩個伺候的人算什麼太出格的事兒,就憑着富察明玉存了旁的心思有心知情不報,他就自覺大沒必要將對方的錯處而怪到別人身上,兩兩相加便想着大不了多給和敬點賞賜的準備順着話頭將事兒給圓過去,只是這主意剛纔敲定,話還沒說出口,卻是隻見吳書來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扔下一道炸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怨上了富察明玉歸怨上了富察明玉,提防上了富察家歸提防上了富察家,可這肚子裡的總歸是他嫡嫡親的孩子,且又是他心心念念想了許久的嫡子,若說一點都不緊張自然是不可能,如此之下,前腳剛踏進長春宮的大門,便只見弘曆怒不可遏的發作了起來——
“早上那幫子御醫不還說只要好生將養便無大礙麼?怎麼還沒過一會兒工夫竟是鬧得早產了?”
“皇上,這可不是奴才的錯啊……”
“還是由奴才從頭到尾說一遍吧。”
眼見着激怒了和敬不算,還鬧得中宮小場,甚至驚動了皇上,雪如就是平日裡再穩得住也不由得慌了陣腳,一聽這興師問罪的話頭便更是驚得背脊一涼,張口便想要將罪責全部推到和敬身上,從而把自己給撇乾淨,然而這是什麼地方?這是富察明玉的長春宮,即便和敬再不對,再是引發富察明玉早產的主要因素,那也總歸是自家人,總歸沒有幫着外人埋汰自家人的道理,如此之下,就只見一旁的秦嬤嬤趁着雪如舌頭還沒擼直便飛快的搶過了話頭——
“今個兒是公主出嫁頭一天回宮謝恩的日子,主子一大早就起了身還備下了禮盡盼着公主回來,可是公主回來之後面上卻是沒有一點嫁爲新婦的喜色,神色之間更是憔悴至極,主子瞧着不對勁便將猜疑問了出來,起先公主還不想說,鬧得主子只能逼問公主身邊的嬤嬤才得知了內情,得知了這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荒唐的事兒!”
既然要說,既然要護住自家人的顏面又將矛頭盡數指到碩王一家的頭上,秦嬤嬤不由得睜着眼睛說瞎話說得很是淡定——
“您是知道的,公主從小便就最是個乖巧毓秀的性子,對着奴才們都是寬厚仁慈得很,對待額駙一家就更是當做自家人一般又貼心又親近,而本來處得也尚算和睦融洽,可半路上卻是不知道是受人指點還是真的就那麼沒規矩,竟是殺出了一個自稱是額駙爺妾室的白姓女子,一通話胡攪蠻纏之下直將公主的顏面一踩再踩,而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大不了也就是打發了那個女子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可是這讓人吃驚的是,眼見着如此情形,碩王爺和碩王福晉不單是不幫着訓斥來人,還口口聲聲的護着短,讓公主別往心裡去,額駙爺就更是語出驚人了,一口一個公主殘忍一口一個公主惡毒,末了竟還口口聲聲的說心中所愛的只有那個白姓女子,不過是迫於皇命才娶了公主……”
“什麼?”
“主子爺明鑑,皇后娘娘身爲公主的親額娘,一聽這話怎麼可能會不惱羞成怒,而宣了碩王福晉過來好一通發作,碩王福晉竟還句句頂撞,直將主子氣得背過了氣,再然後,事兒就成了這般模樣兒,望主子爺爲公主和娘娘做主!”
“你怎麼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樣顛倒黑白?皇上明鑑,事兒可不是這樣子的啊!”
“碩王福晉這話說得奇怪,統共長春宮就來了您和公主二位,公主是從小養在娘娘膝下,母女之情甚篤,若不是你難道還是公主惹怒了娘娘麼?”
“可不就是……”
“夠了!”
雪如心裡頭雖然發着慌,知道自己肯定得不了個好,卻沒有料到那老嬤嬤剛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睜着眼睛說瞎話,一時之間不由得氣急,張口就想要反駁,可是比起她這少入宮廷,更少面見天顏,陡然見到弘曆總歸是少不了心裡發虛背後發涼,一句話坑坑巴巴說不清楚的模樣兒,身在後宮這麼多年又深知弘曆性子的秦嬤嬤卻自然是技高一籌,一句話就將矛頭指得越發的尖銳,如此之下,即便雪如還想要反駁,卻是隻被這你來我往磨光了耐心且又大概弄清了事情全部的弘曆的一聲怒吼給打了個正斷——
“好啊,倒還真的是好,原本朕想着這富察皓禎年紀尚輕,對女色上頭糊塗點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到底是個忠君忠事的,總不會做得太出格,可你們竟是有這樣大的膽子欺到了朕的女兒頭上,還氣得朕的皇后早產,簡直,簡直是豈有此理!”
“皇上,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您聽奴才解釋啊……”
“解釋?呵,這會兒知道怕了?不過已經太遲了!”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嶽禮和皓禎雖然是跟着弘曆一同前來,卻礙着這長春宮到底是後宮女眷的住所不敢輕易踏足,只能候在殿外,是以,孤身一人承受着這般滔天發怒的雪如不由得徹底被嚇到了,抖抖索索的就想插話再解釋上一二,可是還沒等她說到正題,卻是再度被弘曆給打了個正斷——
“來人!給朕將……”
弘曆本就是個愛面子的,聽着秦嬤嬤這刻意爲之的話不由得越聽越覺得顏面盡失,簡直就像是被人在他的龍臉之上颳了個脆響,如此,不由得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張口就準備發作,只是還沒等他來得及把話說全,卻是隻聽到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尖利的傳稟之聲——
“聖母皇太后娘娘駕到!”
皇后早產,又在第一時間驚動了太醫院回報了乾清宮,這般大動作之下,不說六宮各院盡數皆知,可該知道的卻總是少不了心中有數,看着這殿中亂亂騰騰的情形兒,和弘曆那黑得比鍋底好不到哪裡去的臉色,鈕祜祿氏眼中不由得精光一閃——
“這是怎麼了?皇后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哀家今個兒一早心裡頭就有點不安樂,總是覺得要生出什麼事兒,現下可還好?咦?怎麼這兒又發作起碩王家的了?”
“兒子,兒子給皇額娘請安。”
看見自家老孃巴巴的趕了過來,弘曆心裡就是再氣得想要殺人,也不得不隱忍了一二,勉強行了個禮——
“回皇額孃的話,這碩王一家實在可恨,尚了公主不但不知半分感恩,還蔑視皇家的欺壓上了和敬,言辭之中更是多有頂撞,這才讓皇后動了胎氣導致早產,如此,兒子若還不發作了他們,他們豈不會以爲咱們皇家好欺辱?”
“皇上,太后娘娘,容奴才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啊,奴才一家真心是被冤枉的啊……”
“閉嘴,你個目無皇家的狗奴才,事兒敢做倒是不敢認了?叨嘮了皇額娘朕就砍了你們讓你們一門去喂狗!”
“嗯?皇帝,哀家瞧這碩王福晉似乎還有隱情的樣子,何不讓她說上一說呢?”
鈕祜祿氏本就是個小心眼的,眼見着到嘴的鴨子被長春宮搶了去,鬧得她面上無光不說還失信於裕王一家,心中怎麼可能會沒有半分計較,眼見着這富察明玉遭了難,而眼下這事兒之中又都是富察家的人,左右攀扯下來鬧得個誰也得不了好,如此之下,鈕祜祿氏不由得心中一喜,連忙阻了弘曆的話頭——
“再者哀家雖然不知道這事兒的前因後果,可天底下哪裡有膽子這樣大的奴才?能得你開恩讓和敬下嫁便已是天大的恩典,且這公主和額駙又不是十萬八千里,就近在京城之中,他們難道就不怕東窗事發惹得一身騷?如此,倒不如讓她辯上一辯,一邊防了底下這些個奴才爲了推脫罪責就胡亂編造,一邊也省得落下個咱們皇家□□不留半點情面的名聲不是?”
“這……”
“謝太后娘娘開恩,謝太后娘娘開恩,奴才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同嬤嬤所說,在白姑娘這件事兒之上,奴才是管教不善由得她生生衝撞了公主,這一點是奴才思慮不周奴才知罪,只是,只是這皇后娘娘早產卻實在不是奴才的過錯啊……”
雪如小心翼翼的看了鈕祜祿氏一眼,見對方眼底沒得半分袒護且越聽越歡喜的模樣兒,心裡頭不由得有了底,越說越順暢了起來——
“說起來,這犬子之前有妾室的事兒皇后娘娘也是知情的,只是或許當時也覺得不算太出格便也沒多說什麼,奴才便以爲這是娘娘默許了,連帶着公主心裡頭也有數,直到奴才將疑問說了口惹得公主大怒,奴才方纔得知原來公主並不知情,而當時娘娘顯然也是想要解釋一二,可公主卻是不由分說的說了好大一通,什麼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額娘,什麼我對你失望極了之類的話,娘娘聽了顯然也是不痛快的很,一來二去之下,便就,便就……”
“你胡說,和敬是朕看着長大的,最是個知禮守本分的,而正是因此朕纔對她多有偏愛,你這狗奴才,別是想着脫身不成就反咬上朕的女兒,真當朕是瞎子麼?”
“皇帝!”
眼見着唯一出挑的人選被長春宮佔了去,最大的便宜也便宜了這個出生就晦氣的丫頭,鈕祜祿氏本就對富察明玉與和敬窩了一肚子火,只是因着前者有孕後者又出了嫁才找不到機會發作,而原本想着在今日和敬去她宮中謝恩的時候擠兌上兩句權當泄泄火,卻不料得了這樣一出大戲,鈕祜祿氏心裡都快喜瘋了,又怎麼會由得弘曆自尊心發作的幾句話揭了過去——
“方纔哀家就說了,這事兒不可盡聽信一面之詞,你怎麼可以這般不由分說的就給人定了罪呢?這傳了出去豈不是白白的招人話柄?再者,眼下里這事兒又不是死無對證了,若是問清楚了真是碩王府的錯處,再發作了也不遲不是?”
剛一進殿,鈕祜祿氏就注意到了和敬蒼白着一張臉,神情亦是恍恍惚惚,全然沒了半點平日裡的機靈模樣兒,不由得裝模作樣的將話頭扯了過來,直接將目光轉到了和敬身上——
“和敬啊,哀家問你也不是懷疑你,畢竟你也是哀家的嫡親孫女兒,只是這爲了絕人話柄纔不得不這麼一問,你跟哀家說說,這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我……”
和敬是深受富察明玉的教養,行事穩重爲人謹慎,可無論她再怎麼穩重再怎麼謹慎,卻到底只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也沒經過什麼大風浪,眼見着因着自己的幾句話將自己的額娘氣得見紅,甚至動了胎氣而鬧得要早產,她又怎麼可能會不慌不怕?再加上呆愣愣的看着太醫院的人你來我往,呆愣愣的看着長春宮的宮女太監忙前忙後,呆愣愣的聽着從寢殿之中傳來的慘叫,和敬便更是愧疚至極,恨極了自己的一時衝動,腦子裡被攪得一團亂麻,如此,得了鈕祜祿氏這般突如其來的一門,和睛不由得半天都沒能回得過神——
“和敬,你這是怎麼了?這是被嚇傻了還是事兒由你而起呢?”
鈕祜祿氏看着對方如同自己預料之中一般無二的反應,心中得意極了,只覺得終於得了個掰回一成的機會,口中不由得語帶深意的哄勸出了聲——
“哎,按哀家來說,不管怎麼樣你應該也都不會是存心的,你額娘是個福大命大的,總歸不會出什麼大簍子,而你也是額娘唯一的女兒,也總歸不會太計較你的,你便寬了心,與哀家好好說說吧?”
“不,皇額娘不會原諒我的,皇額娘一定恨極了我,恨毒了我……”
和敬本就處於心防最爲薄弱的時候,而腦中又正充斥着富察明玉滿是鮮血的模樣兒,耳中正充斥着那越來越弱的叫喊聲,心緒就更是紛亂,再加上回想起富察明玉被衆人擡入前殿之前捂着肚子狠狠瞪着她,一副恨不得把她活拆了生吞入肚的模樣兒,和敬就更是崩潰——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沒有料到皇額娘會瞞我會騙我,沒有料到她會眼睜睜的看着我步入火坑,可是我真的是無心的……”
“和敬,你!”
“皇帝,這下事兒可算是清楚了?”
和敬說得失神,在場衆人卻聽得用心,在鈕祜祿氏這一招刻意爲之之下竟是幾句話的功夫就將局面給扭了過來,看着雪如大鬆了一口氣對自己滿臉感激涕零的模樣兒,和眼前弘曆那不可置信的神情,鈕祜祿氏心中不由得又是滿意又是得意,可是還沒等來得及多得意上幾刻,卻是隻聽到門口處傳來一個又威嚴又熟悉的聲音——
“聽清楚什麼了?哀家這些日子呆着寧壽宮裡頭不怎麼理事,看來倒是出了不少幺蛾子啊?”
“參見母后皇太后娘娘,恭請娘娘聖安。”
那拉太后一向不算喜歡長春宮,就是聽聞了富察明玉早產的消息,她身爲長輩未免被血房衝撞也大可以不走上這一趟,只是冷眼瞧着這前腳才傳來消息,慈寧宮後腳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她這心裡頭卻總是有些不安生,如此,便乾脆陪着身爲六宮掌權人少不得要幫着張羅的景嫺一起來了——
“姐姐,您,您怎麼來了?”
“你這話倒是說得奇怪,怎麼?你來得哀家竟是來不得了?裡頭躺的人是你兒媳婦難道就不是哀家的兒媳婦了?”
“妹妹怎麼敢有這個心思呢?只是想着眼下里人多事雜的,怕擾得您心情不豫罷了。”
揮了揮手免了衆人的禮之後,那拉太后飛快的在殿內掃了一眼,眼見着弘曆面色青白相交,和敬一臉張皇無措,碩王福晉幸災樂禍,鈕祜祿氏尷尷尬尬,心裡頭不由得有了分數——
“這人是挺多挺雜的,外頭杵着兩個,裡頭跪着一個,什麼時候咱們皇家的自家事也要勞得碩王府一門上下出動了?”
“奴才給母后皇太后娘娘請安,娘娘切莫誤會了奴才們,奴才們今日只是陪着公主進宮謝恩的,卻不料一不小心生出了點誤會,衝撞了娘娘,這才……”
“謝恩謝得把人都早產了,你們這恩倒是謝得不錯啊?”
雪如向來是個沒什麼眼力見兒的,想着前頭同爲皇太后的鈕祜祿氏對自己那般留情,就自作聰明的以爲那拉太后也會如此,也沒等對方將目光轉向自己便連忙的接過了話頭,想要先下手爲強的討個好,卻不料那一副惺惺作態的模樣兒看在那拉太后眼裡,直讓她猛地皺起了眉,說起話來也份外的不留情面——
“哀家原想着皇后早產是不是因爲今個兒早上太醫院那幫子人不頂用,還拿着當年皇帝出生那會兒存下的東西準備給她沾沾福氣,盼個順暢,可眼下里瞧着竟全然不是這麼回事?裡頭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形兒,外頭就自顧自的鬧騰了起來,你們一個兩個倒是挺能耐,鬧不出個大事心裡頭不痛快還是怎麼的?”
“姐姐您先別動怒,說起來這也是咱們家的丫頭沒教好,聽了兩句不中聽的話就朝她額娘興師問罪了起來,鬧得皇后一個急怒攻心,這才鬧得早產,咱們也是想着將事兒弄清楚纔算是給了皇后一個交代不是?”
“交代?”
那拉太后雖來得晚,沒親眼見到鈕祜祿氏的盤問沒有親耳聽到事情的經過,卻並不代表她心中就沒有一點分數,寧壽宮和長春宮隔得本不算近,在過來的一路上底下人早就將事兒給探了個□報了上去,是以,看着鈕祜祿氏一副打算一咬到底的模樣兒,那拉太后不由得輕哼一聲——
“且不說人家親生倆母女沒得隔夜仇這一說,就即便按你說的,你倒是準備怎麼交代?將和敬丫頭鎖了去罰了去?這知道的你是公私分明,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纔是碩王府的人呢!”
“姐姐,我……”
“和敬丫頭是哀家看着長大的,一向是個知禮有孝心的好孩子,哀家就不信了,若是沒得旁人的挑撥她會蠢得去跟自家額娘作對,你倒是說說這對她有什麼好處?”
“或許,或許只是當時氣急了纔會……”
那拉太后雖然不喜歡富察明玉,也連帶着對和敬並不那麼上心,可無論怎麼說那也是她的兒媳婦,是她的嫡親孫女,是她們愛新覺羅家的人,自己人關着門怎麼鬧怎麼算計都行,可當着外人的面特別是這外人給臉不要臉的欺上了頭的時候,卻總是沒有偏幫着外人埋汰自己人的理兒,富察明玉和鈕祜祿氏正是因爲都看不明白這一點才一直翻不了身,而從未將自己處於過劣勢的那拉太后卻是看得通透至極——
“那她爲什麼氣急?因着什麼氣急?”
“說是因着皇后瞞下了額駙已有妾室的事才……”
“那這話兒是誰說的?”
“這……”
“以下犯上,蔑視皇家,這樁樁都是他們碩王府跑也跑不了的大罪,眼見着躲不過身了捅出大簍子了,又其內藏奸的挑撥皇后公主,意欲巧立名目瞞天過海,哼,崇慶,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身在宮裡這麼多年,難道連這點把戲還看不透?”
“我……”
看着鈕祜祿氏還欲辯解的蠢樣,那拉太后只覺得膈應至極,將話點明白之後就再懶得搭理她半點,直接轉開了視線看向若有所思的弘曆——
“和敬丫頭年紀輕沒經過事,心裡頭本就委屈再被有心人刻意挑撥,一時之間亂點分寸算不得什麼大事,皇后身爲她的生身額娘想來也不會計較,但是,這碩王府上下卻絕不可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