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車直接開到了尾田事務所大樓外,除了去錄節目的北埼玉,另外三個成員正在公司裡面等着東嵐優。
尷尬的地方痛感一直沒有停下,但東嵐優想着既然已經忍了這幾個小時了,不妨再堅持一會,到工作結束以後再去醫院看看,省得另外幾個成員覺得她在擺架子。
“優,怎麼了?”走在前頭的飛鳥西江停下腳步,“不舒服?”
“沒有,只是想事情有點走神。”東嵐優笑了笑,提步跟上她。
“嗯,那走快一點,大家都在樓上等着我們。”飛鳥西江見她臉色正常,也沒有想那麼多,轉身加快了腳步繼續往前走。
跟在她身後的東嵐優在她轉身以後微微皺了皺眉,臉上有疼痛之色一閃而過,但僅僅只是一秒,她又恢復了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邁開大步腳下生風地跟上了飛鳥西江。
pinkin專屬的會議室裡,除了另外三個成員,還有其他幾位工作人員在,東嵐優和飛鳥兩人推門進去的瞬間,所有人都朝她們看來,看到東嵐優的時候,水真千秋和成田舞衣的臉色在一瞬間就沉了下來。
東嵐優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水真千秋姑且不論,成田舞衣卻是真的還在爲角色的事情耿耿於懷。
她雖和她們不親近,但是每天一起工作的人裡總有人把自己當成仇人,那感覺也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
飛鳥西江不知是沒有注意到還是注意到了但故意無視,她帶着東嵐優在空位坐下,什麼廢話都沒有多說,直接就切入了主題。
“今天到這裡來,是有幾件事要討論一下。”飛鳥西江從隨身揹着的包裡抽出文件,一邊翻閱一邊道,“公司決定給你們幾個人安排個人經紀人,這個過不了幾天就能辦好,到時候平時的一些單獨日程,就由你們各自的經紀人負責,我主要負責你們五個的集體工作,看情況誰那邊比較重要需要謹慎對待,我就跟着誰一起去出通告。”
說到這裡她稍稍停頓,環視一圈衆人的表情,又繼續道,“另外,今天主要討論的是新單曲的事情。”
“新單曲不是說要等人氣投票以後再決定的嗎?”水真千秋懶洋洋地擡眸。
第一張單曲和第一張專輯,所有的歌基本都是以水真爲主的。
出道單曲時公司定位的ace是水真,她理所當然地就成了中心,發專輯的時候,她是人氣投票第一名,ace的位置也就水到渠成地被她坐實了。
到現在爲止她的路都走地順暢無比,提到人氣投票,水真千秋自然沒什麼好怕的。
沒有說話,東嵐優不着痕跡地挑了挑眉,輕輕掃了她一眼,別開了視線。
“公司的安排確實是等人氣投票以後再發布新單曲,但是造型和服裝都要提前先定下來,今天下午造型師們會給你們試妝,先把這個弄好,其他的等人氣投票之後再決定。”飛鳥西江又翻了翻文件,“過幾天錄競選宣言,你們幾個這幾天準備一下,人氣投票過去以後,再分配歌詞、舞蹈動作以及決定站位這些事情。”
她這樣說完,氣氛一下就緊張了起來。成田舞衣和水真千秋兩個人相互擰着,誰也不看誰,就連一向低調的木下青煙,臉上也隱隱有了不安之色。
所謂的隊友情,在切實的利益面前,只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東西,更別提她們之間根本沒有這種東西存在。
空氣中淡淡的緊張感飛鳥西江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從衆人面上掃過,卻並未說什麼,只合上了文件,朗聲道,“好了,你們和造型師她們一起去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過幾個小時我再來帶你們回去。”
聞言,幾個人齊齊站起了身,跟着一直沒有說話的造型師等人朝外走去。
一個下午,試了各種妝容和服裝,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待回到宿舍的時候,東嵐優已經對尾骨處的痛感麻木了。
在軟綿綿的牀上坐下,東嵐優終於在這沒有別人的空間裡露出了疼痛之色。
她一手撐着牀,即使坐在軟綿綿的牀墊上,也不敢把全身的重量集中於臀部。
沒辦法,這情況必須得去醫院看一看,要是留下什麼毛病影響跳舞,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她這樣想着,手扶着牆就站了起來。
走到門口剛打開門,東嵐優的腳還沒伸出去,就見門外站着一臉錯愕的北埼玉。
她手擡在半空,似是正要敲門的樣子。
“埼玉?你回來了……”東嵐優愣了愣,下意識地揚了揚嘴角。
“你這是怎麼了?”北埼玉放下正要敲門的手,看着扶腰的東嵐優面露疑惑,“你要去哪?腰弄傷了麼?”
“你回來了……剛好,陪我去一下醫院吧。”東嵐優扶住她伸來的手,苦笑道,“說來話長,上午的時候弄傷了,有工作所以就一直忍着,正準備去醫院,剛好你就回來了。”
“那趕緊走吧。”北埼玉背後還揹着個包,看樣子是剛從電視臺回來,自己房間還沒進,就直接來敲了東嵐優的門。
東嵐優也沒有跟她客套推辭,她一個人去醫院的話,可能會有些不方便,其他三個人她根本不想讓她們知道自己受傷的事情,更別提讓她們陪自己去醫院了。
如今北埼玉回來了,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她都對北埼玉說過,這樣的事情也沒什麼好瞞着的。
兩個人頗費了一點時間纔到樓下,上午想着要忍住,感覺還沒有那麼痛,現在回來決定要去醫院,那弄傷的地方反而越發痛了起來。
到醫院上了藥,折騰一番沒多久天便黑了,北埼玉和東嵐優兩人找了個地方吃飯,等菜上桌期間,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來。
“拍完照片以後我和飛鳥桑趕着去發佈會現場,結果在拐角處撞到了元氣少女的榮川百花。”東嵐優用紙巾擦着桌子,語氣淡淡地道,“她問她的經紀人新人爲什麼會在那裡,她經紀人說是橫步琳在拍戲走不開,就把那邊的採訪推了。我和飛鳥桑很尷尬,沒有說話,她就讓我們先走了。”
“哎……?”聽她說完原委,北埼玉皺了皺眉,“榮川桑,問了那樣的問題嗎?”
東嵐優點了點頭。
“那還真是有夠尷尬的……”北埼玉眉頭輕蹙着。
“沒關係,被人說幾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這次的採訪本來也是別人不要,才輪到我的。”東嵐優的表情和她的語氣一樣無所謂,她一邊說着一邊給自己和北埼玉分好了筷子。
“你不生氣嗎?”北埼玉的神情卻輕鬆不下來,彷彿在那樣的場景下尷尬的人是她而不是東嵐優。
“生氣啊,我當然生氣。”東嵐優勾起一邊脣角笑了笑,“可是我生氣又能怎麼樣,她是女團top1,我是剛剛纔有一點存在感的新人,就像她根本不在意我會不會因爲她的問題感到尷尬一樣,我高不高興,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北埼玉抿緊了脣,好半晌才道,“怎麼這樣……身爲前輩……”
“好啦,習慣就好了。”東嵐優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紅不紅纔是這個圈子裡最看重的東西,不甘心的話往上爬就好了,紅起來了,也就不用擔心會被那些無良前輩欺負了。”
“嗯……”北埼玉沉吟一會,又道,“前輩裡也有很好的人……”
“哎?”這一次疑惑的換成了東嵐優,她好奇地問,“比如?”
“其實……”北埼玉舔了舔嘴脣,“今天我去錄節目的時候,節目錄制到一半,有一個環節主持人讓我從座位上起來,到前面去配合,但是……那個時候我的高跟鞋鞋帶突然斷了……”
東嵐優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聽的十分認真。
“我當時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結果……坐在我旁邊的橘本前輩,突然站起來搶着要替我配合主持人。”北埼玉抿脣,臉上有淡淡感激的神色,“本來主持人不同意,因爲我是分在冷麪藝人那一組,橘本前輩是分在熱情藝人那一組,那個環節他來代替我,其實是行不通的。但是因爲他突然的舉動,主持人可能猜到了什麼,最後還是讓橘本前輩去前面配合了。”
“如果不是前輩幫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北埼玉似是心有餘悸,“那樣的情況下走一步鞋子就會掉,當時已經錄到最後一部分了,大家都很累了,要是因爲我的緣故暫停或者重拍,估計在場的前輩們都會不高興的吧……”
“你說的橘本是mik的橘本千江?”東嵐優一手託着下巴一邊問。
北埼玉點了點頭,“嗯,就是mik橘本前輩。”
“這樣啊……”東嵐優眯了眯眼,“看來他是個好人嗯?”
這樣說着,東嵐優在心裡把橘本千江從怪人集中營成員的分類移到了算是個好人的名單當中。
北埼玉不知道東嵐優早些把mik五個人都定義成了怪人,還在認真地說着,“總之,今天真的要多謝橘本前輩。”
“我本來想和他道謝的,可是他好忙,節目一錄製完,就被他的經紀人拉着趕通告去了。”北埼玉看向東嵐優道,“優你不是要去參加mik的團綜嗎?到時候……可以幫我和橘本前輩說謝謝嗎?”
“可以啊。”東嵐優笑着點了點頭。
這是北埼玉第一次單獨上綜藝節目,出現這種鞋帶斷掉的情況,心裡肯定會很緊張,在那樣的情況下橘本幫了她,按照她這個性子,絕對會把橘本當做恩人來看。
就像之前送她去醫院的黃瀨涼太,雖然她嘴上不說,但是東嵐優知道,她心裡其實是很感激黃瀨的。
外表冷淡但實際上內心柔軟,時常記着別人的好,溫柔又堅韌的北埼玉……
東嵐優細細看着她,直到北埼玉被她看的紅了臉,她才嘻嘻笑着道,“我們埼玉,真是可愛啊~”
“哎……?”北埼玉的臉因她這句話漲紅,而東嵐優卻託着下巴哈哈大笑了起來。
吃飽喝足以後,北埼玉攙着東嵐優慢慢地走在街道上,兩個人一邊討論着人氣投票競選宣言的事情,一邊往車站走去。
因爲上了藥,疼痛輕了許多,心情大好的東嵐優拉着北埼玉在宿舍前兩站下了車,非鬧着剩下的距離要步行回去。
北埼玉拗不過她,只好慢悠悠地陪她在安靜的街道邊走着。
這一片都是住宅區,沒有商業區那麼熱鬧,走在路邊的兩個人心情不自覺就平靜了下來。
然而,她們兩個人才笑鬧了幾分鐘,臉上的笑容就在看到路邊的兩個人時僵在了臉上。
樹下那兩個正在說話的人裡,一個是她們的隊友水真千秋,而另一個人,卻是下川智。
水真千秋和下川智兩人靠的極近,他偶爾低頭和她低語,而她笑顏如花,看上去亦十分歡喜。
看起來是和好了啊……上次還在ktv門口吵架,如今這情景看起來倒像是正在熱戀中的一對。
真是好甜蜜!
東嵐優在心裡冷笑一聲。
“那是……”北埼玉愣愣的,嘴巴微張看向了身旁的東嵐優。
“下川智。”東嵐優的目光盯着稍遠處的那兩人,表情冷了下來,“當紅男演員,榮川百花的緋聞男友,水真千秋的理想型。”
“她……”北埼玉的臉也僵住了,她明顯感覺到了東嵐優的不悅,卻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要是被人看到怎麼辦?她……她和下川智是什麼關係……”
“真是不怕死。”東嵐優怒極反笑,“不被抓到就不知悔改,她這ace當的真是稱職!”
北埼玉看看那兩人,又看看東嵐優,正不知該說什麼,就見臉色冰冷的東嵐優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對着那邊靠的極近正在說話的水真千秋和下川智兩人,拍了幾張照片。
即使是說到被榮川百花暗諷的時候,東嵐優也是面無表情鎮定自若的,但現在,她卻沒了那雲淡風輕的模樣。
北埼玉從她幽深的黑色眼睛中,看到了燃燒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