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正式跟蘇宴親熱起來,這麼冷的天,每逢蘇宴加班或者忙的時候,蘇念都會轉換乘兩輛公交給她送吃的。
此情此景,連冷血無情的面癱男都感動的不行,一直勸說蘇宴要心懷寬廣,看在蘇念與她是同一父親的份上,讓她摒棄前嫌,別每次都冷着一張臉對蘇念。
說急了蘇宴,蘇宴懟回去:“既然她這麼好,那你跟宋醫生分手,娶了她啊!”
氣的面癱男大半天沒理她。
蘇宴也是困擾,醫院裡人來人往,蘇念專挑人多的時候給她送吃的,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們二人的關係,都因爲蘇念是哪個病人的家屬,收了蘇宴的恩惠,送吃的表達一下感激之情。
你說,病人家屬給你送吃的,你不收是不收,總繃着一張臉是怎麼回事?
一次兩次,大家可以原諒你,以爲你是爲了拒絕人家故意擺出的高姿態,可時間久了,難免就會落人口舌,說你端架子不把病人家屬放在眼裡云云。
蘇宴真是糾結。
她打電話給蕭慕錦說了此事,正在泡着溫泉喝紅酒的蕭慕錦,不以爲然的切了一聲:“我以爲是多大事的呢,就這雞毛蒜皮的事你也值得打個電話,她給你送吃的你就吃唄,不吃白不吃,這麼多年,不能白讓他佔用了你的爹!”
蘇宴一想,還真是這個理兒,如不是蘇念,她也不至於沒爹這麼多年,蘇念被蘇懷遠寵愛了這麼多年,她又是姐姐,本就該愧疚,送點吃的就怎麼了,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想開之後,蘇宴就釋然了,待蘇念再送好吃過來,她不僅照單全收,還給她列出幾樣自己最喜歡吃的,讓她下次過來的時候就送這幾樣。
不是蘇宴厚顏無恥,實在是,她在美食麪前沒什麼抵抗力。
蘇宴的釋然可把蘇念高興壞了,越發往蘇宴醫院跑的勤。
漸漸的,蘇宴身邊的人看出了些端倪,有人不知道從哪打探來的消息,說蘇念是蘇宴的姐姐,蘇宴失蹤多年的老父親橫空出現,且給她帶了一母兩姐弟的事情不脛而走,一度成爲醫院裡茶餘飯後的隱秘談資。
蘇宴知道,紙包不住火,更何況蘇念是帶着目的來接近她的,就更包不住。
別人願意說就說去吧,反正在她心裡從未把蘇念當做自己的姐姐。
這天,蘇念又來給她送吃的,外面剛下了一些雪粒子,路面很滑。
蘇念不知道是滑倒了還是怎麼回事,白色的羽絨服上弄了很大一塊兒污漬。
保溫飯盒裡的燉排骨卻完好無缺,一點也沒灑出來。
聞見肉香,護士小A吞嚥了一口口水,勾着頭往蘇宴的飯盒看了一眼,羨慕的說:“蘇醫生,你姐姐對你真好,我要是也有這麼一個姐姐,死也知足了!”
蘇宴坐在辦公桌後面,用筷子扒拉着晶瑩透亮的米飯,暗暗的撇了一下嘴,好,讓你看見這妖精的本來面目就不好了,還羨慕,這麼一個虛僞的女人有什麼可羨慕的?
蘇念很會做人,看見小A有點想吃她送來的排骨,淡笑着招呼她說:“過來一起吃,我今天做的多,宴宴一個人估計吃不完!”
你能知道那種明知道對方是壞人,卻不能揭穿,明知道她說的話很虛僞卻不能懟回去的感受嗎?
蘇宴現在就是這種感受,聽到蘇念裝親熱叫她宴宴,她全身就起雞皮疙瘩,偏偏還不能說什麼,真真是快要把她憋出內傷。
忍,在沒弄清楚蘇念真正目的之前,一定要忍。蘇宴暗暗的都自己如是說。
小A吃了蘇唸的排骨,越發覺得蘇念這個人真是時間少有的好人,就到處說她的好話,人長得美,性格溫柔,跟咱們的蘇醫生截然相反云云。
誇讚蘇唸的話一度在他們科室傳開,蘇宴就成了喂不飽的白眼狼,連護士長都旁敲側擊的暗示她,做人不能太刻薄,有些事不改變,就要學着接受,別人對你好從來不是理所應當,要懂得感恩。
蘇念知道男性泌尿科的主任就是跟她相親的戚芃芃,且跟蘇宴一個科室後,她對面癱男的態度也熱情起來,有時候還會給他順帶着送吃的。
剛開始面癱男拒絕的很徹底,我不喜歡你,不接受你的任何示好。
後來蘇念把話挑明,我給你帶吃的,巴結你,討好你,不是想要你跟我結婚,說實話你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而是因爲你是我妹妹的上司,我希望在以後的工作當中多照顧她,提點她一些。
這麼一來,連從來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面癱男對蘇念也有了好感,看見蘇宴對蘇念擺臉色,就罵她不識好歹,白眼狼。
搞得蘇宴鬱悶至極!
這天,蘇宴接到盛朗熙的電話,說他明早回H市,還說,他只是告訴她一聲,並不是要她去接,她照常好好上班就行。
蘇宴怎麼可能照常好好上班。
盛朗熙出差的這小半個月,蘇宴每天都想他,雖然每天例行一個電話,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她的思念如滔滔江水一般濃烈,害的她差點去盛朗熙出差的城市找他。
沒有懸念的,蘇宴又要請假,不過這次的理由很正當,且冠冕堂皇。
去接總統大人的機,哪個不要命的敢不准她的假?
面癱男給蘇宴的請假條上籤了字,無奈的搖搖頭:“女人啊,有了愛情就不把工作當一回事,幸虧我不喜歡女人!”
蘇宴甩給他一個大白眼,有本事你連男人也別喜歡啊,這關愛情什麼事?
面癱男也是腹黑,準了蘇宴明天的假,今天卻留她加了很晚的班才放她回家。
蘇宴出醫院的時候外面已經黑透,她迎着冷風站在路邊等出租,蘇念沒有徵兆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宴宴,我就知道你還沒走,還好來得及把我給你買的衣服送出去。”
昏暗的燈光下,蘇念淡笑着把手裡某知名品牌的購物袋遞了過去。
蘇宴也是奇怪,蘇念那個最終目的是什麼,值得她犧牲這麼大,送吃的送穿的,還每次擺出一張笑臉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人。
要麼說她的道行高,這樣的行徑,放在蘇宴的身上,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蘇念接過紙袋,朝裡面掃了一眼,貌似是件呢大衣:“謝了!”她的態度很冷淡,謝謝兩個字沒有絲毫的感激之情。
一陣冷風吹來,蘇念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碎髮,她往被凍得麻木的雙手上哈了一口熱氣:“宴宴,我今天開了工資,明天請你吃飯吧,把你的小寶貝也帶過來,我好想見見他。”
蘇宴從來沒有跟蘇念說過她的私生活。
但蘇宴這麼有名,她知道她有個兒子也在情理之中。
她既然知道她有個兒子,就一定知道她跟盛朗熙的關係。
有時候人太出名也不好,都沒有隱私,別人稍一打聽,就把你家的牢底兒給翻了出來。
“不好意思,明天我老公回國,我得去接機!”
“老公?你跟總統閣下不是已經離婚了麼……”蘇念碰上蘇宴冷淡的眼神,趕忙又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你跟總統閣下已經重歸於好了,爲什麼還不舉行婚禮,一個女人最該注重名譽,這樣沒名沒分的對你不好!”
“馬上要結了,到時候別忘了隨份子錢!”
一輛出租車停在蘇宴的面前,蘇宴打開車門進去,沒再看蘇念一眼,就讓司機師傅開了車。
從後視鏡裡,蘇宴模糊的看到蘇念站在原地的身影。
她越來越好奇,到底是什麼重大的目的,讓蘇念如此忍辱負重,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她的熱臉貼她的冷屁股?
前一天晚上蘇宴都想好了,明天要早早的起來,畫個美美的妝,挑件美美的衣服,然後光彩照人的去接她的夫君。
但是到了明天她才發現,想要早起實在太難了。
冬天的被窩簡直就是一味毒藥,睡了還想睡,醒了也不想起。
如不是達達見父心切,硬是把她的棉被拖下牀,讓她趁着那股子冷勁兒穿了件衣服,真不知道她能在牀上待到什麼時候。
美美的妝是來不及了,潔面後,她畫了一下眉,塗了一個口紅,就拉着穿戴如小紳士模樣的達達出了門。
上車的時候,達達說了一句話讓蘇宴很鬱悶,他說:“媽咪我們分開坐好麼,不然等一下下車,別人一定會以爲你是我的保姆!”
蘇宴看看自己的穿戴,再看看達達的,嘿嘿笑了笑:“難道你不知道天下所有的母親都是孩子的頭號保姆麼?就這麼坐吧,媽咪不介意!”
“但是我介意哦,我有偶像包袱啦,你穿的這麼邋遢,會讓我很沒面子!”
達達這麼說的後果是,額頭吃了蘇宴兩個爆慄,且繼續跟沒修邊幅的蘇宴坐在一起,繼續面子。
到了機場,亮眼達達一出現,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蘇宴怕引起不必要的騷亂,就讓達達在車裡等,自己單獨去貴賓專用通道接盛朗熙。
走的時候,她得意的嘲諷達達:“讓你打扮那麼漂亮,現在不能了吧,連個車門都不敢出來,這就叫漂亮反被漂亮誤!”
達達丟給她一個無敵大白眼。
在紅毯鋪就的貴賓通道盡頭,蘇宴沒等幾分鐘,盛朗熙就出現了。
他穿着一件黑色呢大衣,脖子上圍着她送他的圍巾,一如既往的帥,一如既往想的耀眼。
想了盼了半個月的人就在眼前,蘇宴驀地生出一種“近鄉情怯”的情緒,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盛朗熙身上的光芒太耀眼,一時間,她都不敢去正面直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