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我娶

底下尖叫聲此起彼伏。

叫的陸琛心中無名火更甚是蹭蹭蹭的往上攀升。

一次尚且當成是意外,兩次就是吃飽閒着了。

月夜下,有一週身泛着陰寒之氣的男子緩緩朝蘇幕邁步而去。

英俊的面龐上泛着寒霜。

周身氣場低沉的可以碾壓死人。

他邁着沉穩的步伐站在蘇幕身旁時,後者明顯覺得後背微涼。

不自覺的挪開了一步。

陸琛陰沉的眸子睨了人一眼。

蘇幕閉嘴不敢言。

“妄以爲秦部長家出來的子女,是個有素質涵養的,如今見來卻不過如此。”

陸家,高門大戶中的高門大戶,陸琛跟着陸翎行走政場,自然是練就了一生好本事,若論氣質氣場,他說第二,只怕是無人敢說第一。

年紀輕輕,他跟隨陸翎接待過外國訪團,出訪過國外會談,無論是哪一樣,除了要具備良好的心理素質與形象之外,更爲注重的便是言語中的得體與精煉。

今日,他這短短的,帶着寒意的一句話,且出奇般的讓這個吵雜的操場瞬間安靜下來,恍如站在他們跟前的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一個帝王。

衆人屏息凝神望着他,陸琛的視線如同北極寒冰似的落在秦朝身上。

他想,上次初見,只覺這人不簡單。

可此時,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讓他心中既然蔓延出了些許恐慌。

這是一句帶着碾壓的話語。

他不會聽不出來。

這種碾壓,是在身份段位上的碾壓。

尷尬靜默的氣氛如同空氣中的塵埃,緩慢而又快速的鋪展開來,蘇幕張了張嘴,欲要言語。

卻被陸琛一個冷漠無痕的眼神打斷。

“秦部長雖身份地位皆有,但似乎也不是拿來給秦公子如此鋪張浪費的追女孩子的。”

蘇欽站在一旁,若說剛剛只是猜想。

此時、只怕是已經敲定。

陸琛、對蘇幕有意思。

且還不許他人覬覦。

思及此,一身惡寒。

他冷了冷一顆狂躁跳動的心,邁步過去;“秦朝,介紹一下,陸琛。”

聞言,秦朝面色有些寡白,抱在手中的鮮花成了他的抗壓品,包着鮮花的報紙被他捏的吱吱響。

面上的狂浪絲毫不加掩飾。

他可以沒見過人,但首都上層圈子不會無人沒聽過陸琛的名字。

總統獨子,有謀智有手段,這些年,對外是出國留學,但衆人都在暗暗猜測,並非如此簡單。

二十出頭的年紀,時常跟着父親接待外國訪團,這人在上層圈子,是個高高在上神聖到不可侵犯的對象。

如今,初見,卻是以如此場景。

實在是令人驚慌。

“年輕人,玩兒歸玩兒,但學校還是一個學習的地方,你如此高調,只怕會影響同學們的學習,今日之事,往後還是不要發生的好,你說呢?”

蘇欽站在中間做着和事老,一來,秦家怎麼說都是上層圈子裡的人,二來、是爲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

“是、欽哥說的對。”秦朝開口點頭。

蘇欽年長她們幾歲,在加上從軍,身上有一股子讓人安定的氣場,圈子裡的人對他也算是尊敬。

在來,他爲人隨和,待人友善。

泡在部隊的時間多,鮮少跟她們混在一起,也多了一份神秘。

“你跟慕慕都是同學,什麼年齡段做什麼事情,該學習的時候就不要想這些與學習無關的東西了,以免分心,慕慕是個沒心沒肺的,若到時候不能順利畢業,難保家裡大人會把她扔出國去。”

蘇欽說着,走進了秦朝,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給他使了個眼神。

後者心領神會,“是我考慮不周,欽哥說的對。”

而後方,陸琛挺拔的背脊依舊散發着讓人心慌的寒涼。

蘇欽回眸看了眼,對着蘇幕道;“不是要上去看書?”

蘇幕一愣,反應過來頻頻點頭。

“對對對、”她看了眼陸琛;結結巴巴道;“那、、、、、、、、我先上去了?”

後者微頷首。

蘇幕提在嗓子眼兒裡的心啊,瞬間落地了。

轉身,狂奔朝着宿舍樓而去。

這夜、蘇欽與陸琛邁步在首都大學園區裡,沿路,不少女孩子頻頻觀望。

更甚的是還有大膽之人過來打招呼的。

蘇欽想了想,組織了會兒語言,纔開口道;“你喜歡慕慕?”

陸琛並沒有因爲被人勘破心思而感到難堪,相反的坦然的很,畢竟,他從未隱藏。

“恩、”他應了聲。

猜想跟得到證實完全是兩碼事兒,這會兒,蘇欽只覺有些難以接受。

那顆心啊!比剛剛跳動的還狠厲了些。

他擡手摸了摸鼻子。

那種感覺,無以言語。

他自小同陸琛熟識,知曉這人的品性是極好的,但無奈,他生在帝王家。

自家妹妹從小又是個跳脫的性子。

這二人若是到一起。

實在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慕慕從小性子跳脫,只怕是不適合你,”蘇欽直言開口,並未有何婉轉的地方。

一方是親妹妹,一方是多年好友。

陸琛聞言,前行的步伐微微一頓,擰眉看着蘇欽,站在路燈下的人周身布上一層寒霜,沉聲開口道;“何爲合適?何爲不合適?”

陸琛終究是天子,認定的事情是接受不了旁人指手畫腳的,更何況是感情。

蘇欽不過是說了一句話,他就打算用辯論的才華來跟他展開一場關於乾親的辯論賽。

蘇欽被陸琛這沉冷溫淡的一句話堵得語塞。

他該如何說?

性格?

這年頭但凡是感情不順,婚姻不和,皆以性格爲藉口。

身份段位?

他是天子,慕慕是市長之女,若論門當戶對,也算是合適。

但、蘇幕只怕是坐不上總統夫人這八面玲瓏的位置上。

她的性子,不合適。

他正想着,只聽陸琛道;“放眼望去,這首都豪門世家哪個男人爲了權利事業不亂搞的?慕慕跟我不合適,跟他們也未必合適,最起碼,我身份段位擺在那裡,不可能爲了這些東西去亂搞,只要我婚姻在繼續,我的教養與責任心也不會容許我出去偷吃。”

他簡短的一段話,告知了蘇欽首都上層圈子的靡亂,也算是直接抨擊了秦朝這號人物的出現。

“她不適合總統夫人的位置。”蘇欽直言。

“身處高位,自成一派,好與不好,又豈是他人可以定義的?”陸琛的話語堅定中透着一股子王者氣息,蘇欽靜靜望着他,片刻,淺笑出聲。

對於男人而言,這是一種無言的默許。

自成一派,他說好,便是好,又豈是旁人可以妄自揣測的?

卻不想,多年後,他才明白。

能爲你遮風擋雨的人也能讓你不見天日。

這夜間,陸琛會到總統府,撞見總統秘書曹戚從屋子裡出來。

二人頷首招呼,他謙卑有禮的喊了句曹秘書。

二人淺聊幾句,曹戚準備離開。

行至不過兩步,便被人喊住了步伐;“曹秘書,對秦家可有什麼瞭解?”

曹戚一愣,秦家?

他在想,是哪個秦家。

許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陸琛在道;“市政秦家。”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自古千百年來都不曾變更過。

曹戚一直謹記這一條金言定律。

秦家,首都市政部長,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今日太子爺突兀問起,想必是有何事情。

他不敢斷然言語,只是想了會兒,搖頭道;“並不熟,但與秦部長打過些許交道,這人是個做事之人。”

做事之人,分幾種。

一種是勤勤懇懇做事,一種是下定狠心做事。

陸琛聞言,點了點頭。

轉身進屋。

這夜、曹戚將這一事情告知了陸翎,陸翎端着茶杯坐在座椅上看着跟前文件,頭也未擡。

但知曉自家兒子這是出了什麼毛病。

無非就是秦家小子對蘇幕猛追猛趕讓他起了心思。

自己慫,且還不許旁人打注意,哪有這等好事?

“回頭你去跟蘇市長說說,讓他組個局。”

曹戚聞言,微微一愣,但跟隨閣下多年,也知曉帝王的心思。

領了意,出去了。

又逢週末,蘇幕從學校回家,衛麗正帶着家裡阿姨忙前忙後,蘇家的傭人不多,除去司機也就兩人而已。

許多時候,家裡有宴席,都是要衛麗親自動手的。

她滿臉疑惑,脫了鞋子往客廳去。

伸長脖子往客廳望了眼,這一見,呼吸停了半截。

“慕慕,”秦朝那張大咧咧的笑臉就這麼突兀的撞進眼簾。

嚇了她一跳。

一句“你怎麼在這裡”險些脫口而出。

結果,目光卻先是落在了秦家父母身上,她微頷首面帶笑意輕點頭;“秦叔叔、秦阿姨。”

“慕慕回來啦?”秦母笑着詢問。

蘇幕應允了兩聲。

轉身藉口進廚房倒水離開了客廳。

她進去時,衛麗正在幫着阿姨擺弄,乍一入眼她那張死人臉,嚇了一跳;“吃多了?這麼看着我。”

“秦朝怎麼會在?”蘇幕用僅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響問我。

衛麗睨了眼她身後,道;“問你爸爸。”

蘇幕雖在家上房揭瓦,但在外人面前,她終究還是端得住市長之女的身份。

與秦家長輩交流時那淡然又謙卑的態度,直叫二人看的頻頻點頭。

那張臉面上啊!寫着滿滿的滿意二字。

就在前幾日,秦朝恍以爲自己徹底涼涼了,不想、、、、、蘇家的一個邀請,讓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在見父母對蘇幕如此滿意,心裡有一股子莫名的自豪感。

客廳裡的交談聲淺淺淡淡,圍着蘇幕展開。

後者也算是遊刃有餘。

畢竟在自家,主人的基本禮儀是要有的。

開餐前,一行人往餐廳而去,好巧不巧的,客廳響起了門鈴聲。

因着阿姨都在廚房,開門的事情自然是落在了蘇幕頭上。

卻不想被秦朝獻了殷勤;“我去吧!慕慕。”

門外,陸翎與陸琛比肩而立,恍然見到開門人時,陸琛有一秒鐘的錯愣。

在細看。

眼底的寒涼瞬間蔓延開來。

除了賊心不死之外,陸琛不知還有何種話語來形容這人。

秦朝被他幽深如寒潭的眸子盯得有那麼一秒間忘記呼吸。

在細看站在他身旁之人,徹底呆愣。

總統閣下?

“是誰?”屋內,蘇幕見他開門開到發愣不免問了一嘴。

只是不想着一問,卻讓陸琛冷怒的火焰升的更高。

她疑惑邁步而來,卻見站在門口的二人時,倒抽了口涼氣。

高呼了聲;“老蘇。”

門外,陸翎笑意悠悠看着兩孩子,笑道;“慕丫頭,喊你爸之前能不能讓先放我進去?”

這麼站在門口,身後警衛只怕是要以爲他被拒之門外了。

蘇幕一愣,伸手扒拉開秦朝拉着門把的手,敞開大門。

蘇軍聞聲而來,恰好見到這一幕。

眸底精光一閃。

陸翎跟陸琛的到來讓屋子裡的氣氛更高漲了些,本是兩家人吃飯,結果,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三家人。

最爲讓她驚訝的是,何瀾也來了。

餐桌上,大家笑意悠悠,陸琛早已將周身那股子冷冽之氣掩了起來。

只是這日,蘇欽風塵僕僕的從部隊趕回來,見到這一幕時,避不可免的倒抽了口涼氣。

這是要讓陸琛跟秦朝坐在桌子上正兒八經的廝殺一番?

是誰想出來的鬼主意?

蘇幕見蘇欽回來,往邊兒上挪了挪位置。

示意蘇欽過來。

他一身汗,跟各位打完招呼,道了句;“你們先吃,我一身臭汗,回頭薰着你們影響食慾,我先去衝個澡。”

言罷,他轉身就走,且走了兩步停住步伐轉身喊道;“慕慕、你來、我給你帶了好東西回來。”

好東西?

蘇幕眸子光亮一閃而過。

喜巴巴起身,跟着蘇欽屁股後頭上樓了。

這日,蘇欽回來,從部隊士兵手裡討了只小倉鼠回來,毛茸茸軟糯糯的,他想着蘇幕可能喜歡,就給揣兜裡帶回來了。

一路開着大皮卡回來,生怕給壓死了。

臥室內,蘇欽開始脫上衣,蘇幕捧着小倉鼠,稀罕的很。

一個勁兒的戳着它的小身子。

“慕慕、”蘇欽將身上汗漬漬的衣服扔到衛生間,低下身子看着坐在他牀尾戳着小倉鼠的蘇幕,伸手將她的爪子扒拉下來;“別戳了,等下戳死了。”

“哥跟你說個事兒,”他一本正經且嚴肅開口。

這件事兒,很重要。

“你說,”蘇幕看了他一眼,又低頭了。

“你一會兒離秦朝遠點,”蘇欽開始跟蘇幕好說。

蘇幕點了點頭。

“我跟你說認真的,你聽不聽得見,”話語落,蘇幕手中的倉鼠不見了。

她擡眸,瞪着蘇欽。

“想要嗎?”蘇欽問。

她點頭。

“聽見我剛剛說什麼了嗎?”

她在點頭。

“辦到了,倉鼠就是你的了,辦不到我還是把它帶回部隊,你聽到沒?”

蘇欽爲了秦家的生涯,也是操碎了心啊!

只可惜,眼前這個妹妹當真是一點腦子都不長。

着急,實在是着急。

他這麼個外人都看出陸琛對她明晃晃的心了,偏偏這個當事人,還跟個傻了吧唧的蠢毛驢似的。

不開竅。

蠢就蠢吧!還有人追。

餐桌上,看似一派和氣,實則暗潮洶涌。

這桌子上的男男女女除去蘇幕個不操心的,基本上各個都是演戲高手。

身處政壇之人,誰沒個幾張臉?

蘇欽拿着筷子給蘇幕夾菜,跟她找着話題聊。

蘇幕有一大沒一搭的接着話,但也不多說。

餐桌上的規矩她還是知曉的,縱使在家人面前在怎麼沒心沒肺,但這麼多年的政界家族薰陶,身上若說沒有那麼一點點謹慎的心思只怕是忽悠人的。

她大大咧咧,但只在家人面前。

她沒心沒肺,也只在家人面前。

深知禍從口出的道理。

“慕慕最近學業是不是很繁忙?我看你都瘦了,”何瀾溫軟的一句話讓蘇幕的目光從盤子中擡起來。

小時候,覺得何瀾簡直就是個溫柔的小仙女,每次她拉着陸琛一起捱打的時候,何瀾明明都知道,但從不說一句。

面對衛麗的兇悍,再看何瀾,簡直覺得她是來自九天之外溫柔的天使。

就是來拯救她的。

“還好,”蘇幕迴應她是,話語都軟了軟。

不自覺的。

面對溫柔的人你說話都會格外輕柔。

“那就好,現在的女孩子都流行減肥什麼的,你可別如此,”何瀾說着,拿起公筷笑着給她夾菜。

蘇幕簡直就是受寵若驚,下巴都要驚掉了。

“可別,本就醜,回頭又胖又醜嫁不出去可咋整?”衛麗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她的機會,好在蘇幕都習以爲常了。

在加上,陸翎跟何瀾沒少看見她被捱打的樣子。

“我娶,阿姨,”秦朝就這麼順嘴接了衛麗的話語。

一屋子人,愣了半分,而後笑開了,權當成晚輩的玩笑話。

就跟小孩子說,長大之後要娶誰那般。

而蘇欽心裡有一萬頭草泥馬崩騰而過。

在反觀陸琛面色,那平靜的麪皮下誰能說不是蘊藏着一股子驚濤洶涌的駭浪?

偏生此時,氣氛異常怪異。

一桌子人都在笑呵呵的,唯獨他與陸琛二人是擺着一張臉面的。

不知是蘇欽眼瞎還是如何,他竟看到了陸翎笑眯眯的睨了陸琛一眼。

那一眼啊!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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