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和彼得用三明治對付了一頓晚餐後, 他開車帶着瑪麗和彼得前往失蹤小姑娘傑尼亞的家。
瑪麗坐在副駕駛座上,拿手支撐着隱隱作痛的腦袋,視線茫然地在夜幕降臨的紐約街道上穿梭, 璀璨的燈火快速地從車窗玻璃上滑過, 也從她的雙眸中一閃而過, 慢慢地, 她的雙眼焦點對在了他們正行駛着的街道上, 她轉頭看向安德魯,遲疑地說:“這裡,是唐人街?那個小姑娘的家在這裡?”
安德魯目視前方, 隨意地點點頭,說:“哦, 不, 別緊張, 傑尼亞家並不在唐人街,只是去那裡從這裡走比較近而已。”
彼得扒着瑪麗的車座, 探過頭來對着她說:“一會兒結束了,我們要不要過來看看?”
瑪麗沒作聲,她看着車窗外,街道兩邊懸掛着的那些由方塊字組成的霓虹燈。
安德魯轉頭看了一眼瑪麗,對彼得搖搖頭, 給了一個“今天她狀態不好”的眼神。
彼得會意地點點頭, 用手做了一個在嘴上拉拉鍊的動作。
安德魯笑起來, 看着前方緩慢地駕駛着車穿過唐人街, 朝着傑尼亞家駛去, 小姑娘的家離唐人街大約有五分鐘的車程,可以說, 幾乎是出了唐人街區都沒多久就到達了他們的目的地。
傑尼亞家是一幢有着紅色屋頂的小排屋,當安德魯按響了門鈴,門立刻被人打開了,露出了一張女人蒼白憔悴的面容,她看到安德魯眼睛亮了亮,遲疑地問:“你就是安德魯?”
安德魯露出得體的笑容,伸出手說:“安德魯*埃文斯。”
女人與他握手,輕輕地說:“我是和你聯繫過的艾米莉亞*巴德利,傑尼亞的母親。”說完,她看向安德魯身後的彼得和瑪麗,問:“他們是……”
安德魯微微側身介紹道:“這是我的搭檔,瑪麗和彼得。”
瑪麗和彼得朝她笑笑。
艾米莉亞微弱地回了一個笑容,退後了幾步,說:“請進。”說完,轉身朝屋子裡走去。
安德魯跟着她進入裡面的客廳,轉頭看了一眼瑪麗和彼得,三個人並沒有馬上坐下來,他們看着艾米莉亞從沙發上撿起了一塊灰色的大披肩裹在身上,安德魯開口說:“巴德利夫人……”
“叫我艾米莉亞就好!我是單親媽媽,並沒有和傑尼亞的父親結婚。”艾米莉亞有點神經質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看上去似乎很冷的樣子。
安德魯從善如流地點點頭,說:“好的,艾米莉亞。”
她看向瑪麗和彼得,雙目微微失神地,說:“我沒想到你們來了三個人,感謝你們能來!”
彼得笑起來說:“哦,別客氣,我們只是想幫忙而已,只要你不嫌棄我們來的人……有點多!”
瑪麗橫了他一眼,多?多還不是多你一個?
彼得無辜地回視她,攤攤手,一臉純良的笑了。
艾米莉亞隨着彼得的話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她搖頭說:“不,不,我一點也不覺得,非常感謝你們這樣重視我的求助,”她轉眸看向安德魯,說:“你們想喝點什麼嗎?”
安德魯笑了笑:“如果有啤酒或者果汁的話!”
艾米莉亞點點頭,轉身出了客廳朝廚房走去。
客廳裡剩下了安德魯三個人,瑪麗趁着艾米莉亞離開客廳的間隙,環顧了一圈,看到了客廳壁爐上擺放着的一排相框,她緩緩地走到了壁爐前,那些相框裡的照片按時間遠近,自左向右依次擺放着,每一張照片的主角都是艾米莉亞和一個小女孩,這個小女孩想來應該就是失蹤的傑尼亞了,瑪麗這麼想着,目光轉向了最右側的一張照片,果然,看到了傑尼亞的近照,照片的小姑娘與之前安德魯給她看的一模一樣。
彼得湊過來,看了一眼,說:“沒有父親的照片。”
瑪麗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轉身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
安德魯站在窗前觀察着窗外,他微微眯眼,轉頭剛想小聲和瑪麗說話,就看到艾米莉亞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她將托盤放置到茶几上,對彼得說:“我看你似乎年紀很小,所以給你倒了一杯果汁,希望你不要介意。”
彼得笑笑,伸手端起艾米莉亞準備的那杯橙汁,說:“哦,謝謝你!”
艾米莉亞看向安德魯,說:“請自便,不要客氣。”
安德魯點點頭,在瑪麗身邊坐了下來,彼得看他們都坐了下,打量了一眼沙發,說:“我能坐地毯上嗎?”
艾米莉亞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說:“當然可以!”
彼得索性就在離着瑪麗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喝了一口手中的橙汁。
艾米莉亞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看着安德魯說:“我沒有任何辦法了,只能向你們求助。”
安德魯點點頭,說:“對不起,首先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問題?”艾米莉亞問道。
安德魯沉吟了一下,說:“你應該知道我們都是獵人,專門處理超自然事件的獵人,對嗎?”
“是的,我知道得很清楚。”艾米莉亞輕輕地說,“我明白你問這個問題的目的,我並不是走投無路才向獵人求助。”
三個人默默地看着她,等待她說下去。
艾米莉亞似乎很畏寒,她使勁地裹緊了身上的披肩,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我可以肯定傑尼亞的失蹤並不是和警察說的那樣……”她垂下眼,沉默了半晌,低低地說:“我的傑尼亞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姑娘,我和她之間沒有任何矛盾,她根本沒有離家出走的原因,至於警察說的,她或許是去找她的父親了,抱歉,我覺得他們就是在胡說八道,傑尼亞並不喜歡她的父親,那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魂淡。”
瑪麗凝視着艾米莉亞,她一邊說着話一邊不停地輕輕摸着自己的手臂,看上去她不僅僅是畏寒,似乎還有點什麼別的原因,比如:恐懼!那麼,她在恐懼什麼呢?她微微眯眼。
艾米莉亞沒有馬上說下去,而是從茶几下的置物架上抽、出了一本美術寫生簿,她將那本寫生簿放在茶几上,慢慢地打開了寫生簿,翻了幾頁,然後將寫生簿轉了一個方向正對他們,說:“傑尼亞喜歡畫畫,她喜歡畫自己的生活,生活中的一點一滴。”她伸手在那頁畫上輕輕地點了點,“這是她失蹤之前畫的畫。”
瑪麗朝寫生簿最後停留的那頁紙上看去,皺眉,在那張畫上畫着一扇窗戶,而窗外站立着一個黑色的人影,那人影伸出一隻手貼在窗玻璃上,因爲看不清楚是誰,艾米莉亞只能指指這畫,說:“這根本就不應該是一個7歲的孩子畫的,不是嗎?”
安德魯看了瑪麗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他沉吟着說:“所以,這就是你找我們的原因,對嗎?”
艾米莉亞不語,伸手將寫生簿往前翻了一頁,說:“不,這纔是!”
瑪麗定睛一看,潔白的畫紙上被塗滿了黑色,中央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這也是她畫的嗎?哇!”彼得驚訝地說,“這的確不太正常,不是嗎?”說完,他擡眼看向安德魯。
艾米莉亞愁眉苦臉地點頭,說:“是的。”說完,又開始翻動寫生簿,一頁一頁緩慢地展示給他們看。
瑪麗突然說道:“等等!”她伸手按住了艾米莉亞的手。
艾米莉亞驚跳起來,她收回手使勁地摸着。
瑪麗他們愣了一下,很快,瑪麗反應過來,抱歉地說:“對不起,嚇到你了!我並不是故意的……”
艾米莉亞搖搖頭,臉色蒼白地笑笑說:“不,不是你的錯!我只是,自從傑尼亞失蹤後,我好像沒有睡好……抱歉!”她緩慢地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來。
安德魯看着艾米莉亞,不語,彼得看看艾米莉亞,又看看瑪麗,問:“你看到什麼了?瑪麗。”
瑪麗聞言,伸手拿起桌上的寫生簿仔細地看了一會,傑尼亞在繪畫上很有天賦,寥寥幾筆畫了一個坐在椅子上的女孩,還在這個女孩外面畫了一個方框。
安德魯和彼得湊過來,兩人的露出了不同的神色,安德魯若有所思地看了瑪麗一眼,而彼得則有些失望,他有些不解爲什麼瑪麗特別注意了這幅畫,這裡面可沒什麼奇怪的,不是嗎?
瑪麗的視線落在了畫中女孩的手臂上,雖然傑尼亞的筆觸簡單,但是畫中女孩手臂上一條紅紅的線卻如此顯眼。她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觸到那條紅色的手串,良久,擡眼看着艾米莉亞,輕輕地說:“別擔心,我們會找到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