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re left in the dust.
——
所以事情是怎麼發展到今天這種局面的呢？
本來因爲好奇心而聚衆圍觀的路人在發現她和站在對面大笑的男人都是魔鬼之後瞬間四散奔逃, 現在格瑞希身邊只有被人遺落的幾把雨傘，孤零零地躺在暴雨裡。她抱着瑞德，毫無辦法地伏在他身上痛哭失聲, 淋了半晌的雨, 他身上餘溫都散盡了, 裸露在外面的雙手, 摸上去就和格瑞希一樣冰冷。
“改變他啊, 瑞齊！”萊斯特仍然鍥而不捨地對她重複着這句話，他臉上還帶着詭計得逞的微笑，但在發現格瑞希絲毫不爲之所動以後, 這點微笑終於被暴雨洗刷殆盡。
“我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是你害死他的。”萊斯特面目猙獰, 毒蛇吐出信子般一字一句說出淬毒的話, 刀子一般捅進格瑞希心裡。
她仍舊是伏在瑞德的胸口, 只是在聽到他這句話之後，猛地攥緊了瑞德胸口前的衣服。她的肩膀又劇烈地顫抖了一會兒, 很快就恢復平靜了，那平靜在雨聲的襯托下，非常冰冷可怕。她這時才擡起頭，眼淚和暴雨混在一起，從臉上淋下來, 本來應該是非常狼狽的情形, 但因爲她極度的平靜, 看上去竟有些兇狠。
她眼圈泛紅, 跪坐在雨水裡, 一動不動地盯着萊斯特：“你給我閉嘴。”
萊斯特聽到她的反擊，再次笑了：“你以爲你在和誰說話？你到底還記不記得是誰讓你能在這裡說話？”
這兩個問句像兩道雷聲, 一句比一句問得更重。
“我記得，是你。”格瑞希的回答仍然平靜，但下一秒，她就來到萊斯特面前，抓着他的領子把他扔出去好遠。她在暴雨裡形單影隻，根本看不出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吸血鬼砸穿了影院的牆壁，廢墟里半天沒有人影爬出來。格瑞希在雨水中走過去，她的西裝被雨淋溼後，緊緊裹在身上，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很快有更多的落下來。
“瑞齊！”跟着趕過來的是路易，他站在格瑞希面前，他的黑髮也被雨水打溼得不成樣子，他路趕得太急，讓這樣體貼優雅的紳士連停下來買把雨傘的時間都沒有。他眼神深邃，沉靜地說：“瑞齊，你走吧。”
“誰也不許走！”萊斯特很快從路易身後撲出來，被那一刻的怒氣衝擊到理智快要完全喪失，他臉色慘白陰冷，站在路易身後看着她，卻還是能彎着嘴角：“瑞齊，你未免也太絕情了，當時把你從美夢中叫醒，看到你玻璃珠一樣的藍色雙眼，我真的爲你心動。你是我的女兒，我爲你驕傲，我教了你那麼多東西，我讓你變得如此完美，你爲什麼沒有一點點感激？”
“我該感激麼？所有一切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該感激你麼！”女明星歇斯底里地在雨中大喊，她聲音顫抖着，流露出一點淒厲，路易不忍心，跨了一步支撐住她，偏頭對萊斯特說：“不要說了。”
但這根本不是任何一方閉嘴就能解決的矛盾，格瑞希心痛得眼前景色一陣旋轉，但路易就在她身邊，她也知道無法再和萊斯特繼續算賬。路易善解人意，看到她好半天沒說話，在一旁思索片刻，最後說道：“瑞齊，我會盡全力幫你彌補這件事的，好麼？”
“你知道根本沒法彌補了！”格瑞希猛地大喊了一句，很快又平靜下來“除非，你現在在我面前，立刻殺了他。”她纖細的手指指向站在他們對面的萊斯特，一瞬間氣氛又降至冰點。
她看着路易沒有動作，冷笑了一聲，轉身搖搖晃晃走到瑞德身邊，那一刻她真的毫無辦法、走投入路，她神情恍惚，只希望這真的是一場夢，她拼命想要醒來，卻總是被困在這裡。
“瑞齊，我不會承諾我做不到的事情。”路易跟到她身邊，看着躺在雨中沒有一點氣息的博士，他擡頭望了望，凌晨被雨幕籠罩的紐約，在林立的高樓中，遠處依然閃爍的是斯塔克的復仇者聯盟大廈，感嘆道：“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格瑞希沒有擡頭。
”我有一個可以預知未來的朋友，某一天我們聊起斯塔克的時候，他告訴我，這個人類今後會發現一種穿越時空的方法，他的大腦是比吸血鬼的異能更厲害的武器。瑞齊，在我知道的範圍，只有這樣一種方法能改變現在的局面，那就是去找斯塔克，我也會再去問身邊的吸血鬼朋友，用他們的力量幫助你……”
……
“現在只有你能幫我。”女明星在深夜仍然戴着墨鏡，墨鏡下的那部分神色冰冷，她坐在斯塔克對面，言簡意賅。
“準確地說，是未來的我能幫你，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找人送你到未來。”因爲工作室突然被人暴力闖入，導致現在不得不放下手頭的發明坐在這裡浪費時間，這位天才兼億萬富翁的臉色不是很好，但好在不速之客是個有求於他的大美人，他性格里花花公子那部分又起了很大作用，所以他第一時間告訴星期五先先通知“合適”的人。
“你聽到警報了麼？”女明星轉頭看向客廳的落地窗，因爲多輛警車飛速經過，閃爍着的紅藍兩色映上來，客廳的牆壁都被染色。
“你是在提醒我現在應該報案嗎？因爲他們要找的人恐怕就坐在這裡。”斯塔克很輕鬆地聳聳肩，站起身，走到吧檯倒了兩杯威士忌，回來時把一杯遞給她。
格瑞希沒有接，她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斯塔克在她身後說“emmm……你可能不太理解這個房間有多智能，你只需要說一聲就行”，但他的補充被她忽略了，很多頻道都在播放緊急新聞，所以不必調臺就能看到屏幕中的外景女記者對着鏡頭一臉緊張，語速飛快地說：“上帝啊！紐約！究竟還有什麼隱藏在黑暗裡！今晚有人在這家第七影院外目擊吸血鬼襲擊人類，天啊！現在可以確定死者是以爲FBI探員……”
斯塔克注意到，在女記者說到這裡的時候，女明星臉上的那個完美假裝與世隔絕的面具有一道裂痕，但她很快就強迫自己恢復過來，轉頭對他說：“明天事情會變得比現在更糟。”
斯塔克挑挑眉，滿不在乎地喝了一口酒：“好在復仇者聯盟就是爲了處理這些存在的。”
“我可能說得不夠明白。”她終於摘了墨鏡，斯塔克看到她瞳孔裡有和普通人不同的光芒，來自她特別的瞳色“我不管你有沒有想法，我要的是結果，如果你說沒有，我就殺了你。你知道所有想要毀滅世界的壞人都有屬於他們的一點原因，而我的原因，他就躺在那裡。我不在乎這個世界，但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回到過去。”
“怎麼說呢，Ms”斯塔克看上去很困惑地偏偏頭“我覺得你在異想天開，並不是你說的回到過去的想法，那樣太冒犯了，畢竟所有人都可以擁有一點…小幻想，但真正讓我覺得有意思的是，你竟然就在這棟大廈裡說出想要毀滅世界並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成功的話，這個真的有點不識擡舉。”
“斯塔克，我不敢相信你竟然覺得我在開玩笑。”女明星低頭毫無感情淺笑了一下，也就那麼一眨眼的時間，她來到斯塔克面前，摁着他的後頸砸到茶几上，託尼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不僅頭疼，而且感覺鼻樑要斷了。
“這真的有點惡毒了。”託尼貼在茶几上痛得直眯眼睛，他動了動手指，他戰衣得一小部分很快從手腕上展開，在包裹住他整個手掌之後，他果斷向身後放了一炮，後頸上的壓力立刻消失了。他動作迅速地從茶几上滾到一邊，在胸前按了兩下，儲存在胸前的納米戰衣立刻讓他全副武裝。
“我個人認爲有求於人不應該這種態度。”鋼鐵俠豎起一根手指，看着砸穿的牆壁，等着裡面的人站起來。
“出了什麼事？”
因爲剛纔的動靜實在太大了，他一回頭，看見自己的幾位同僚，正抱臂站在門口。
“看上去已經解決……我的天啊！”克林特穿着紫色小鳥睡衣，看着牆壁的廢墟，又被冷不丁站起來的人嚇了一跳“這什麼情況？這不是大明星麼？到底是戰況激烈，還是‘戰況’激烈？你大半夜穿成這樣又是調情？斯塔克你喝多了麼？”
“這個……很難解釋。”託尼隔着鐵甲撓了撓臉“如果你們不介意，可以先出去麼？”
“what……？”
……
在事情說清楚之後，大家聚集在復仇者聯盟大廈的客廳裡，商量辦法。
“這件事是不是可以問下那個馬戲團變魔術的？”克林特這時候已經換掉了睡衣，穿了一身很休閒的棉質套裝，在確認格瑞希並沒有特別強烈想要傷人的慾望之後，他們雙方都放下了警惕，決定面對面認真談談。
“你說，斯特蘭奇博士？”斯蒂夫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他確實說過他能看到未來對麼？”
“是的。”託尼一個人坐在單人沙發裡，他看上去有點頭痛“難道只有我一個人不懂未來到底糟到了哪一步，需要我發明一個時光機回到過去嗎？那麼，現在在座的各位沒有人是從未來回來的吧？”
“沒有，斯塔克”娜塔莎很理智地回答他“斯特蘭奇博士，他會告訴我們麼”
“我會去求他。”格瑞希站了起來，已經準備動身了。
“指望你去求他？還不如去問問你那些吸血鬼朋友，不也有很多可以看見未來的麼，至於斯特蘭奇博士，還是我們打電話吧，用一些友好的方式。”託尼冷笑了一聲。
“可以等索爾來了問問他，也許仙宮有這樣的魔法。”班納博士雖然被人從睡夢中吵醒，但脾氣仍舊非常溫和“我和託尼會想辦法研究一下，你說的那個能夠穿越時空的辦法。”
“但我先說，這不是爲了你”斯塔克環顧四周，徵求所有人的同意之後，接着說——
“……這只是爲了那個可憐又無辜的探員。”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