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鬼屋之希臘神話——確認關係
死亡之森內，冰天雪地，寒風凌厲，仿若冰河地獄般的景象。
看着自己造成的結果，冰雨心中爲力量歡呼一下，然後右袖一甩，一把精緻的冰劍凝聚在右手上。——剛好可以發揮一下之前的悶氣，你們來得還真是好啊……墨瞳中戲謔之色一閃，冰雨飛身向前，冰劍劃空而去。
暴力分子+恐怖分子結合體，冰雨毫不在意以神壓人的無恥感，將十人當做是靶子來打了。
冷風呼嘯，冰寒刺骨。
遭遇猛烈攻擊的十人無奈地勉強擋擊，對於此次的行動已經毫無信心。每一次的阻擋，女子手上的冰劍都是一個裂縫也沒有出現，反而自己的神器光芒變得越來越暗淡，更何況隨着時間的過去，十人也被凍得手腳僵硬，行動遲緩。
剛想捨命發動絕招，十人被女子的動作驚駭地呆在原地，就連求生逃跑的人類天性也忘記得一乾二淨。
“九幽寒冰一一龍！”
清脆悅耳的聲音，隨之而起是一片藍光瀲灩。滿地冰霜的背景下，白衣女子纖指臨空劃過，指尖閃現出微弱的藍色星芒，凝聚出一個漢字，接着藍光迅速飄散。九條巨大的藍色冰龍倏地從女子腳下騰空而起，滿天冰寒的白霧，無數暴戾的氣旋，龍嘯聲中，女子滿身藍色流光，墨發飛揚。
宙斯派他們來截殺，就是把他們當做棄子。人類弒神，天地大罪，即使成功，十人也是活不下去的，更何況撞上自己心情不佳的時候，冰雨又豈會讓他們安然離開。
紅脣微笑，冰雨墨瞳深邃詭魅，平白使天使的臉容多了幾分邪魅。黑色的長髮隨風而舞，一身雪白衣裙地站在冰龍之下，卻彷彿從天際俯視衆生，高貴，威嚴，不可直視。
十人在滿嘴銳牙，威勢凌然的巨龍面前，顯得那麼的不堪一擊。森然可畏的冰龍就像深不見底的黑暗，壓迫着他們的神經。恐怖的寒意浸透骨髓，十個平日趾高氣揚的天鬥士，忍不住一陣哆嗦。
眼看冰龍隨着女子玉手一指，飛行向前，十人紛紛露出無比驚恐的神色。
咔嚓！堅固的冰層被無形的氣壓壓迫出數十道裂痕，就像是被巨爪撕裂一般，細長，深入，而又猙獰無比。
冰雨子夜眸子中一片清冷，猶如宇宙般深邃，空洞，讓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威嚴得彷如凌天的創世神，而她的內心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靜。
冰龍從天而下，狀似劃破黑夜的雷電，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向十人壓去。
轟隆——
巨大的轟動聲響徹冥界！
冰龍撞破冰層，撞上大地，十個天鬥士化爲血泥消失，神器也被壓得破碎不堪！
完成任務的冰龍，由內而外碎裂，化爲冰粉，散落地面。
從那種唯我獨尊的感悟中醒來，冰雨放下手，靜立在冰雪之上，墨瞳注視着飄飄落落的雪花。
良久，細碎的聲音響起，冰雨聞聲，笑着低頭，黑色的長髮遮掩着她的神色。
一道不容忽視的黑色身影從遠處緩緩走來，腳步雖慢，卻無比堅定，潔白的雪花並沒有接觸到人影一絲一毫，人影卻滿身比冰雪更寒冷。
冰雨定定地看着腳尖，聽着人影一步步走過來，竟然什麼也想不出，竟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一時間，只有細碎的踏步聲。現在自己才明白，什麼叫做忐忑不安，什麼叫□□情的魔力。
兩人黑色的長髮隨風翻飛飄蕩，勾起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弧度。
銀藍色的冰層之上，宛若月下曇花的風華，更甚星月的容姿，黑色人影在這個藍色冰雪世界裡，是那麼的和諧，自然。
一路走來，遺留一地的旖旎。
幽寂的死亡之森中，血月慢慢升起，紅色的光芒拋灑而下，冰雪蒙上一層紅紗。昏昏沉沉的空間裡，白衣女子和黑衣男子猶如璀璨的銀星，點亮整個死亡之森。
擡起頭，映入冰雨黑眸的還是那個絕世妖嬈，卻周身幽深死寂的男子。
就如同他們那次的重逢，那雙碧湖般的眸子裡，是得到整個世界的滿足，滄海桑田，悠久的時間並沒有洗去男子的記憶，還是那般的溫柔。
墨瞳朦朧，冰雨笑道，“你是誰？”
再次聽到這個問題，男子死寂的氣息變得平緩淡泊，淡紅色雙脣微翹，優雅如提琴的嗓音無比輕柔，“我是哈迪斯。”
纖眉一揚，冰雨釋然一笑，走上前，伸出手，緊緊地抱着男子的腰。
雪花飛舞中，模糊地傳來一聲——“歡迎你回來。”
······我是時間後退的分割線······
即使現在感悟到萬物盡在掌控的境界，內心這種空虛無措的感覺是什麼，這種想要抓住什麼重要東西的感覺又是什麼……
這一切，是報應嗎？
自己無恥地享受着哈迪斯的關愛，卻對玄霄念念不忘，對哈迪斯的感情視而不見。而珀爾塞福涅的出現，是對自己的懲罰嗎？
想到這裡，內心只感到一片寒冷，只要想到要是宙斯的陰謀得逞，珀爾塞福涅嫁給哈迪斯，而自己，只能以姐姐的身份留在哈迪斯身邊，卻無法再進一步，無法再感受到哈迪斯無言的溫柔，冰雨只感到一陣窒息，心被刀割一般，深入靈魂的疼痛如絲如網地纏繞着，無邊無際的疼痛鋪天蓋地地涌來。
記得當聽到修普諾斯的話的時候，自己失神之時是那麼的絕望和無助。心裡只想着把一切都毀掉，那種的瘋狂的想法，是平時的自己無法想象的。對於失去哈迪斯的恐懼，是那麼的強烈，以至於甚至產生了一種把哈迪斯禁錮在自己身邊的想法。
從什麼時候開始，哈迪斯已經成爲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呢？是在被吞到肚子的時候？還是重見天日之後的相處？或者只是日常平平淡淡，點點滴滴的相處？
已經融入自己生命的哈迪斯，要是失去了他，這血淋淋的傷痛要怎樣才能癒合？怕是永遠也不會吧……
苦澀地一笑，什麼“以後一定會幫你找到真命天女”，什麼“不要對我這麼好”，什麼“怕我的花心會傷害你”，通通都只是自己逃避的藉口！怕玄霄嫌棄自己，怕哈迪斯拒絕自己，怕他們推開自己，所以，逼着自己不去想，不去念，小心翼翼地保護着這層薄紙，告訴自己哈迪斯只是關心姐姐，告訴自己不能背叛玄霄。
想起十年前的宴會，自己可以義正言辭地告訴波塞冬自己厭惡花心的男子，卻膽怯於繼續深想下去爲什麼會說自己是個花心的女人。
看來時間真的是一種高效藥劑，可以令人忘記一些東西——自欺欺人，是自己最厭惡的做法。
也許，從重逢那一眼開始，從那溫暖的懷抱開始，毫無記憶的自己就已經愛上了哈迪斯。
一切，都彷彿早已註定。
只是一直以來自己有意的忽略，逃避。而現在，珀爾塞福涅的出現，是個契機吧。不得不正視自己的感情，不得不承認，自己同時愛上了兩個男人，兩個比晨星更璀璨奪目的天之驕子。
那麼，現在正視了，承認了，自己又該怎麼做呢？
聽從心之所願，還是，割斷情思，從此相忘兩個世界……
墨瞳漾開一波漣漪，子夜般深湛的眼眸美麗得令人忘記身處死亡之森，幽瀲的神色迷惑了暗中窺視的襲擊者。
······我是時間正常流轉的分割線······
緊緊地擁抱，吸取着對方的溫度，冰雪世界內，一高一低兩個墨發身影無比融洽和諧，彷彿混沌年代，宇宙初開的時候，就如此存在於世界上。
眼前是黑色的長袍，熟悉得每一個花紋都可以隨手勾勒，冰雨沒有看哈迪斯的表情，卻能從那微涼而溫暖的懷抱，那熟悉的氣息中感受得到，他也是和自己一樣的感覺。
寒冷的空氣中，傳來女子模糊不清的聲音，還有男子低沉磁性的應和。
“歡迎你回來。”
“嗯。”
“你沒事了嗎？”
“嗯。”
“真的沒事了？”
“嗯。”
“我愛你。”
“嗯。”
“……”
就一個“嗯”字？怎麼又變成小時候那樣只會說“嗯”了？好歹這是我的First表白，給點面子好嗎？不要你來個熱淚盈眶，但起碼也來個微笑好不？難道丘比特的力量還影響着哈迪斯？胡思亂想的冰雨，忽略了男子的問話，直到對方拉開兩人的距離，才聽清楚這個令她心酸流淚的問題。
“可以再說一次嗎？”哈迪斯涼涼的聲音中有點顫，然而一看到女子的眼淚，就立即改口，“你怎麼了？不用說了……”
爲哈迪斯的患得患失和小心翼翼感到一陣心痛，冰雨甚至不敢相信現在面前的這個男子是那個一直威嚴強勢，從不把任何神放在眼裡的哈迪斯。然而，一股令人心安的溫暖從冰雨內心涌來，彷彿泡在了溫泉之中，幸福得讓人迷醉。隨手抹去眼淚，冰雨墨瞳注視着哈迪斯的綠瞳，無比堅定地說道，“不，我要說，我愛你，哈迪斯。”
聽到這句等待已久的愛語，哈迪斯綠眸微閃，笑意忍不住蔓上那張冰冷絕色的臉，碧湖般的眸子宛如一江春水，靡麗動人，蠱惑人心，勾住了冰雨的雙眼，融入了冰雨的靈魂，駐入了冰雨的內心。
看着碧湖雙眸難得一見的耀眼和美麗，那妖冶的綠色是興奮激動的風華，冰雨仰首，微微一笑，語氣鄭重，神色嚴肅地問道，“哈迪斯，你會參與到我的未來嗎？”
哈迪斯嘴角微揚，笑容宛若彼岸妖嬈的曼珠沙華，無比的邪魅，無比的奪魄，低沉卻篤定的聲音，緩緩地從淡紅雙脣傳出，“我會，一直都會。”
——這是我的承諾，你的未來，我會一直相陪。
冰雨看着哈迪斯剔透的綠眸，那裡盛滿了炙熱的感情，彷彿要將她整個融入進他的世界。“你爲我做的，我沒有忘記。但是，哈迪斯，我心裡還有一個人，你……”
“不用說了，我知道，他是玄霄。”蒼白的手擋住冰雨欲言的嘴，哈迪斯神色不明地說道。
“但是，我和他……”
“沒關係，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能超過十三個。”
“！”口呆目瞪，天雷轟動，冰雨只覺得這個世界瘋了！“哈迪斯，你以爲我真的是女王嗎？！還弄個十三幺嗎？”
“不，你現在只是不知道而已。”說完，哈迪斯的表情竟然看上去有點悽怨，“總之，你選的人不能拖累你，你要答應我。”
“就是因爲這個，之前你纔會表情怪怪地看着我，卻欲言又止嗎？”想起最近那段時間哈迪斯的詭異表現，冰雨簡直想剝開哈迪斯的腦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
沒有點頭承認，也沒有否認，哈迪斯慵懶的聲音緩緩響起，“如果獨佔你的代價是你的生命，我寧願就這樣大家一起。”
“啊，什麼代價？怎麼我不知道？”冰雨聞言頓生一種被人操縱的感覺。
“我不能說。不過，現在有我就好。”心裡不是不難受，卻沒法改變，自從那次冰雨死亡之後就從未如此感到無奈，哈迪斯綠眸折射出一道閃光。
——就讓我自私一會兒，在這個世界裡獨佔你吧，姐姐。我願意和他們一起，陪你相伴未來，看遍世間繁華，但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吧。只要這麼一會兒，就夠了。
雖然是很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但看哈迪斯的表情就知道，即使問他也是不會回答的。剛剛確定關係，而且解決了玄霄問題的現在，冰雨只想沉迷在這種兩情相悅，只有彼此的感覺。墨瞳微轉，一片瀲灩，冰雨笑意滿眶，清脆的聲音掩飾不住滿懷的喜悅，“哈迪斯，我答應你，只有你和玄霄兩個。還有，謝謝你一直這樣默默地等我。”
“嗯。”就這麼一個字，輾轉在哈迪斯的脣齒間，曖昧的氣氛盈滿這個藍色的冰雪世界。
——即使你發誓只有兩個，也是沒用的，姐姐，他們一定會暗中做手腳的。
而且，我要的一直都不是你的感謝。
不過我要的，你終於給我了，千萬年的等待終於等來了你的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