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
大盼王朝,睿景三年春,帝都長安。
雪稍霽,天放晴,小草兒掙出半凍的地面,新來的鳥兒落在青枝頭上試新聲,還有冬眠的青蛙在洞裡睜開了雙眼。
夜深人靜,位於長安東市曲正坊的張侍郎家此刻卻還掌着燈。上任沒多久的張侍郎正埋首案前審閱當日送來的各類案件,忽的案上燈燭滅了,他擡起頭來猶未來得及張嘴,一把寒冷的霜天劍已割破他的喉管。瞬間案上盡是熱血,那刺客從容收了劍,上前一步探得張侍郎果然已經斷氣,方扶了他的身子擱到案上,一通翻箱倒櫃無果後,藉着外面寒氣迫人的雪色悄然離去。
翌日張夫人遣了僕人來喚張侍郎吃早餐,這才發現自家相公半夜裡已被刺客殺害。張夫人當堂暈倒,管家曹叔慌忙命一僕人趕去衙門報官,另一僕人則去請郎中來給張夫人看病壓驚,自己則留在府中替主人安撫上下人心。
那慌里慌張跑出門去的僕人沒奔出幾步,遠遠的便瞧見曲正坊林捕快正從自家門裡出來,忙跑了上去將張侍郎昨夜遭刺客殺害一事說了。林捕快一聽,知道這事自己做不了主,當即沉了臉色命那僕人先行回去,自己則匆匆騎了馬往東南方向奔去。
纔出了兩條街道,林捕快忽的放慢腳步,撥轉馬頭,稍遲,便毫不猶豫朝着西北方向的西市大道急急奔去。其時城門剛剛打開,宵禁已經過去,街面上人流漸多,穿過一條寬闊的明揚街道,便見着前方露出一個大型建築,門前長着幾棵大槐樹。
那建築在長安已有百來年曆史,結構夯實,透着只有前朝纔有的古色古香。大盼王朝剛剛經歷了前朝的戰亂,整個長安也剛剛恢復應有的秩序,卻也因此更顯得這名叫“揚危鏢局”的建築,歷經風霜而兀自巍然不動的氣勢來。
林捕快與揚危鏢局的總鏢頭沈鐸卻是多年深交的好友,是以他人馬剛到了鏢局大門前,便有忙碌的鏢師朝裡
喊了一句,“大當家的,林捕快來了!”
內裡緊接着就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老林,你今天怎有空來我這?”林捕快匆匆下了馬也顧不上繫馬繩,就直奔了進去。沈鐸正在大廳中指揮幾名鏢師裝載鏢物,一箱箱一件件的,堆得到處都是。林捕快見插不進腳,便揮手讓沈鐸自己出來,說有要緊事講。
沈鐸見他雖然天氣冷,臉上卻冒一層薄汗,便知他一路是趕着來的,慌忙幾步跨出,領着林捕快來到自己書房。林捕快隨後一步跟上,連書房的門也一併合上。林捕快道:“沈大哥,張侍郎昨夜遇刺了!”
沈鐸微微吃了一驚,他於張侍郎其人不甚熟識,只前幾日同他有過一樁接鏢的生意,“他人可還安好?”
林捕快壓低了嗓門道:“今日我剛出家門,便遇到他家僕人慌里慌張前來報案,說張侍郎昨夜被刺客一劍割破了喉嚨,待發現時已是沒救了。我聽你說前幾日同他有過接觸,故此特地先跑來你這瞭解,不知當時張侍郎有何異常沒有?”
沈鐸低頭捋了捋鬍鬚,搖搖頭,說道:“我與那張侍郎並不熟識,他來我鏢局也不過是託我送鏢罷了。怎麼,莫非你認爲張侍郎之死還同我們鏢局有關?”
卻見林捕快神色嚴峻的問道:“那鏢物可還在你處?”沈鐸見他問得嚴肅,遂不再玩笑,“正要安排送出去,你來得正是時候,”說罷帶着林捕快就走。
沈鐸找了一陣,便在大堆鏢物中尋出張侍郎的鏢物。林捕快見這鏢物被封得嚴嚴實實,心中略微放鬆,暗歎沈鐸果是個辦事小心謹慎的,但那張侍郎乃皇上面前的新貴,忽然被刺客害死,只怕事情並不簡單,他皺着眉頭問:“大哥可知張侍郎所託何物?欲託付誰人?”
沈鐸嘆一口氣,“鏢局的規矩你也知道,所託之物是要保密的,我豈會知曉?就是知道,也不能輕易說與他人知道。”
林捕快這才略微舒展了眉頭,抱着
那小包當先回到沈鐸書房。二人進得房後,也不言語,便將門窗緊緊閉上,這才由林捕快帶頭拆了那個小包。裡三層外三層,猶如剝洋蔥一般,過了少時,才見着裡面露出一封書信的模樣。兩人相互望了一眼,心內暗暗嘀咕:藏得這般嚴實,原來竟是此物麼?
林捕快拆了那書信,獨自看了後,眉頭更加緊皺,擡眼神色嚴肅望着沈鐸,隨即將書信遞了過去:“沈大哥,你惹了樁不得了的禍事了。”
沈鐸少見林捕快如此神色,心裡一緊,忙接過那封足有手掌厚的書信快速的掃了一遍,閱完,臉色登時發了白。
兩人一時無言,屋中便也沉寂下來。須臾,林捕快從椅子上站起,長嘆一聲道:“事到如今,爲安全起見,便毀了它罷了!”卻被沈鐸一口回絕,捋着鬍鬚說:“眼下大局初定,人人正盼着過個太平日子,豈能任由這一撥小人犯上作亂?”林捕快嘆道:“寧做太平犬,不當亂世人。誰不想安安穩穩過日子,可是陛下新晉的張侍郎之死近在眼前,難道沈大哥就不怕他們盯上鏢局、惹禍上身嗎?”
沈鐸卻道:“我自然不願鏢局有事,但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好日子被這撥小人給毀了。老林,這事我心中已有數,你且先回去吧。”
林捕快深知沈鐸脾性,當下不再多勸:“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向上司報備張侍郎的案子。如有人向你打聽張侍郎一事,一切只做不知,或還可躲過此禍。”沈鐸點頭應了,“你安心去吧,多謝你特來知會我一聲。”林捕快揮揮手,“自家兄弟不分你我,莫客氣了。”便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沈鐸重新坐下,只覺得這一疊厚厚的書信像個燙手山芋,一時不知該當如何處置。正犯愁間,從窗戶外頭傳來小女沈日鳴樂呵呵的笑聲,他眉頭一皺,登時想出了一個主意,眉間的凝重這才減輕了一些。他立即從書架裡翻找出一份泛黃的書信,裡面卻是將沈日鳴指給南疆林家的婚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