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顯得很驚訝,道:“你來?我們還是等老闆吧,找的這個人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我道:“這些基本的記錄,老闆回來也會做的,我幫你們節約一些時間。放心,我以前是這裡的員工,保證很專業。”
姓陳的老闆和那個獨眼對視一眼,最後點了點頭,陳老闆開始道:“我想找一個人。”
我道:“請填一下這份資料。”我將人物信息表給他,陳老闆拿出筆認真的填寫起來,這人話雖然不多,但給人的印象很不錯,看起來成熟穩重,十分可靠。
須臾,他將填好的表交給我,我一看之下,不由得愣了,因爲這張表格,大部分都是空白的,上面只填了人名還有性別。
他們要找的是一個叫呂肅的男人。
我糾結的看了一眼,道:“年齡?出生年月?沒有更多的信息了嗎?”
陳老闆微微搖頭,道:“我只知道他的名字。”
我想了想,這事兒挺難辦,又道:“那有沒有他留下的物品一類的東西?”
陳老闆又搖了搖頭,一時間陷入僵局,誰知就在這時,譚刃兩人竟然回來了。
譚刃一見着我,態度很不友好,也很不客氣:“你怎麼在這兒?你手裡拿的什麼?誰允許你動文件的?唐琳琳,你給我出來!”最後一句話,明顯是要把火燒到唐琳琳頭上去。
我覺得心裡很憋屈,忙道:“她在洗澡,我看有客人,就順便幫忙接待一下。資料在這兒,沒事兒我先走了。”
曾經一起吃飯,一起鬥嘴,一起生活過的地方,現在被人罵着往外趕,這種感覺別提多難受了。更何況這會兒獨眼和他老闆也在,被譚刃這麼一頓訓斥,正常人都會覺得很丟面子。我心中有些怒火,又有些難過,乾脆放下筆,打算離開。
多餘的話我也不想說了,估計他們也不想見到我。
說好的是朋友,是兄弟,爲什麼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還記得在地道里,周玄業說過,他的一生只有一個兄弟,那就是譚刃,從此以後,我就是第二個。
現在呢?
這話說的就跟放屁一樣,一轉眼就變了。
周玄業倚在門口,就在我要出門時,他突然問道:“住的地方找到了嗎?”
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算是迴應,心裡覺得有些怪,我們三個人都把臉撕破了,周玄業怎麼冒出這麼一句話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在關心我呢。
轉念一想,他和譚刃本來就有些奇奇怪怪,他們心裡想什麼,誰能知道?於是便也懶得去想這其中的意思,就此離開了。至於二人最後有沒有接那個陳老闆的活兒,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估計,周玄業應該不會接,他說過,那個姓陳的老闆身上有很重的屍氣,曾經提醒過我不要跟這種人打交道,想必他自己,也不會願意接這種活兒。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平靜,半個多月後,我算是調整了過來,開始試着去尋找新的工作。
找工作是一件麻煩事,特別是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想找一個稍微好一點的活,不是要經驗,就是要學歷,否則就是靠背景,很遺憾,我三樣都沒有。擺在我眼前的工作,都是些耗時長,工資低,沒什麼出路的,這要是以前,我也就樂顛顛的接受了,但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我在事務所清閒慣了,猛地打回原形,還真有些不適應。
後來想了想,我手裡頭還有之前剩下的小二十萬,不如拿着這錢去做點兒小生意?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裡升起,我越想越覺得靠譜,恰好我租住的民房附近就有一條小的步行街,我決定去那兒考察考察。這會兒正是晚上,街道上人挺多的,我考察了一圈,覺得肚子有些餓,便就近找了個小麪館,點了碗麪準備當晚飯。
吃到一半時,我感受到了一陣炙熱的目光,那目光死死的黏在我身上,讓人想忽略都難。
我忍不住朝着對方看過去,發現麪館門口的位置,不知何時,坐了一個佝僂着背,面容奇醜的人。
那人年約五十來歲,大半邊臉都是傷疤,看起來像是燒傷或者燙傷的,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這種感覺看的人很不舒服,我忍不住道:“這位大哥……有事嗎?”
他只是笑了笑,緊接着收回目光,老闆給他上了一碗麪,他開始低頭吃起來。
這年頭精神有問題的人挺多的,前不久看到一個報道,還說一個人走在路上,突然被一個陌生的精神病人捅了十幾刀。這人古怪的眼神讓我覺得不舒服,於是我三下五除二,快速的吃完麪,將湯底喝了個一乾二淨,趕緊買單走人了。
這一圈考察下來,我覺得能做的生意,似乎都有人在做了,我插不進去,但我不打算放棄,這裡不行,總還有別的地方可以,這些年的經驗告訴我,人只要勤奮,總是能找到一口飯吃的。
我摸了摸脹鼓鼓的肚皮,往出租屋走。
回家的路要經過一條挺黑的巷子,不過這條巷子比較短,兩頭通透,因此也沒什麼危險的。我根本沒有危機意識,走到中途時,發現前面出現兩個人把我堵了,我才意識到不好。
我的第一反應是遇到搶劫,心說這下要讓你們失望了,我這半年來別的沒進步,就兩樣東西進步了,一是身手和體魄,二是跟唐琳琳和譚刃鬥嘴磨礪出來的嘴皮子。
以前我嘴比較笨,總是吃虧,現在誰要是跟我擡扛找不自在,我能把對方噎到姥姥家去。
因此我立刻去打量那二人的身材,盤算一下能不能把那兩個人幹掉,但這一看,我覺得有些驚訝。對面那兩人模樣雖然看不清,但人高馬大的,大冬天就穿着兩件薄衫,顯得體魄非常好,剛勁有力。這塊頭看起來都非常健壯,這樣的人幹什麼不好?怎麼就想着不勞而獲出來搶劫呢?
看這二人薄衫下凸起的肌肉,我意識到他們不是那種常見的都市人,也沒有亞健康,八成是經常打架打出來的,沒準兒我還幹不過他們。好漢不吃眼前虧,我還是跑吧。
但緊接着,我又覺得不對勁,這兩人神情很平靜,目光盯着我,慢慢的朝着我走了過來。
如果真的是搶劫,不是該速戰速決嗎?
這兩人是怎麼回事?
第六感告訴我,這恐怕不是單純的搶劫那麼簡單,而且這兩人一看就不好惹,我當下轉身打算跑,誰知一轉身我才發現,身後竟然也堵了個人。那人不是別人,就是之前在麪館盯着我的那個怪人。
我心裡咯噔一下,不由道:“你們跟蹤我?你們是誰,想幹嘛?”
那個怪人突然笑了一聲,伴隨着笑聲,他馱着的背,竟然伸直了,緊接着,他說道:“蘇天顧。”
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完了,這夥人是衝着我有備而來的,我的罪過什麼人嗎?
我腦海裡轉了一圈,忽然發現,其實進了事務所後,我不知不覺間得罪的人還挺多的。
沒等我回答,他就給另外兩個人使眼色:“帶走。”緊接着那兩個人就朝着我衝了過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我打算越過那個怪人,畢竟他只有一個人,而我後面有兩個人。
但我錯了,因爲這一個人,竟然比那兩個人還難對付。我沒能衝過去,反而被對方以極其快的腿法,猛地掃翻了下盤,整個人狼狽的摔倒在地,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人給反剪雙手壓住了。
“救命!”巷子外面其實是有很多人的,情急之下,我只能呼救,希望吸引過來一些人,哪怕那些人不幫忙,但至少也可以震懾這三個人。畢竟是鬧市區,我不信他們真敢把我怎麼樣。
誰知才喊了一聲,那怪人就往我嘴裡塞了塊布將我給堵死了,另一人直接綁住我的雙手,將我往肩上一抗,也不知要去什麼地方。
這麼被抓走,天知道我接下來會遇到什麼。
以前好歹還有事務所的其它三人一起照應,現在我孤家寡人,如果被弄死了,估計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甚至,可能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我死了。
“嗚嗚……”我激烈的掙扎起來,試圖發出一些聲音。
便在此時,周圍突然颳起一陣陰風,緊接着一個男女不辨的聲音喝道:“放開我弟弟!”
不是傅安又是誰,幸好這會兒是晚上,它能出來。
不過這小鬼怎麼不早點兒出來幫忙,我都被綁上了纔出來,不存心看我笑話嗎?
此刻,它整個兒是霧態的,‘皮肉’顯現出一種死人才有的青白色,雙腳離地飄着,周圍一陣卷地風。這種鬼氣森森的場景,正常人看見,早就嚇趴了,但這三個人竟然絲毫沒有恐懼驚慌之態,反而顯得十分鎮定、
這讓我意識到,對方很可能也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