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五人聚在一處,周圍的雪地裡不停的翻滾着雪包,試圖接近我們。但到底只有一個人,有些招架不住。我們其餘人手裡的都是匕首一類的短兵器,在這一點上就很吃虧了。
突然之間,我只覺得小腿上猛的一緊,彷彿被一個鐵箍給箍住了一樣,腳下的積雪猛然變得鬆軟起來,整個人一下子就一股大力往下拉去。我低頭一看,也只能看到翻滾的雪,那怪物卻是藏在雪中,連它的影子都看不到。
千鈞一髮之際,我順手抱住了身邊的那個胖子,他還算仗義,不像之前那幫人一個個跑的沒影兒,而是立刻拿腳去踩,旁邊的外國女人也跟着幫忙,蹲下身將匕首往雪地裡戳,但匕首太短,似乎沒起什麼作用。
另一邊的周玄業和譚刃抵擋了大部分的進攻,已經是焦頭爛額,根本沒功夫來理我。譚刃發現我這邊的情況,如今除非自救,否則我就完了。此刻我兩隻腿都陷在雪中,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往下拽。
我雙手死死抱着那胖子,那胖子爲了維護我,雙手也死死摟住我的腰,嘴裡嚯嚯有聲:”挺住、挺住,不能被它撤扯下去!莉莉,你趕緊救人。“莉莉應該是那外國女人的名字,她用匕首攻擊了好幾下沒弄到,反而是我的腿,在胖子和那怪物兩股力量的爭奪下就跟要斷了一樣。外國女人情急之下,乾脆拿手挖起了雪。
她的姿勢就跟狗刨土一樣,翹着屁股雙手飛快的挖,姿勢雖然醜,但挖起來速度卻很快,挖着挖着便看見了一撮黑貓,她立刻拿着匕首戳了下去。但這東西很敏感,很快的縮了回去,這一擊落空了,但好在我的腿也被鬆開,便被那胖子拔蘿蔔似的拔了出來。
外國女人用撇腳的普通話糾正道:“我叫,不叫莉莉。”
那胖子說:“行了行了,我哪記得住你叫什麼,現在怎麼辦,還有這麼多……”
我累的直喘氣,雙腿肌肉現在還痛。周玄業這時說道:“我掩護,你們先撤。”
那胖子說:“兄弟,謝謝你了,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會功夫的,可是你怎麼掩護我們啊,你自己都快搞不定了。”說話間,又有兩個移動的雪球朝着我和衝了過來。
這次我有經驗了,在它竄過來時,立刻喝道:“跳!”這姑娘反應力很快,立刻跟着我縱身一跳,在我兩跳起來的那一瞬間,兩隻毛絨絨的黑爪子從雪中探了出來。
我身後的周玄業相當迅速,整個人一矮身,手中的司鬼劍側身一揮,那兩隻探出來的黑爪子,立刻被削成兩截,噴出大片的血跡,與此同時,我和也跟着落地。
整個過程不過兩三秒中,但卻是讓我們士氣大振,而那雪地裡的東西估計被嚇住了,一時間動作都慢了下來,彷彿有些退卻之意。
這一慢下來,就跟我們提供了喘息之機,我大喝一聲跑!衆人二話不說拔腿就跑,由周玄業和譚刃墊底。但我們低估了那些東西的復仇心,我們這一跑,它們就繼續追了上了。
人在逃跑的時候,都會下意識挑那條最容易跑的路。我們之前是順着雪坡下來的,這會兒被那些吃人的怪物追擊,自然不可能順着原路跑,在雪地裡跑上坡路根本跑不動,只怕沒兩下就得被抓了。
所以這會兒,我們也是哪兒平順往哪兒跑,慌不擇路,也不知是朝着那個方向的,跑着跑着前面的積雪就越來越薄,最後竟然漸漸的出現了冰層。這會兒正是清晨,雪霧瀰漫,日光初升,周圍的一切原本是一片刺目的雪白色,但轉過這彎口,前方卻變爲冰層。
我大喜,幾步跨上去,剛想說上了冰層那些東西就沒辦法偷襲,誰知那冰太滑,剛上去,還沒等出聲,整個人就頭重腳輕摔倒在地。最重要的是這還是個地勢傾斜的寒冰帶,這一摔,我就跟坐滑梯一樣天旋地轉,呲溜溜往下滾。
“啊啊啊……”伴隨着我的大叫,緊跟着又傳來那和那胖子的聲音,合着那兩人也跟我一樣,跑的太急剎不住腳,都跟着一起坐滑梯了。這絕對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冰層時高時低,彎來拐去,跟坐過山車一樣,最關鍵的是,我們沒有什麼防護措施!這是自然形成的一片玄冰帶,周圍有很多冰疙瘩或者冰錐,如果我們一但撞上去,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好在我們運氣不錯,沒有撞上冰錐一類的東西,在一個地勢升高的地方,總算停了下來,三人滾作一團,癱軟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直到看清楚周圍的環境,發現沒什麼危險後,才慢慢坐了起來。
那胖子喘着粗氣說:“真、真他媽刺激,我以前參加的那些探險隊,比起現在,就跟小孩兒過家家一樣。”說着,看了我和一眼,說:“我姓馬,大夥兒都叫我馬胖子或者寶馬,因爲我是賣車的。小兄弟,以後買車找我。”
我使勁兒喘氣,冰冷的空氣往胸腔裡灌,就跟要把肺撕裂一樣,我道:“買車,你給我打折?”
馬胖子道:“打折不行,可以給你送點兒贈品,墨鏡、掛件什麼的,對了,小兄弟怎麼稱呼?我昨天沒注意你們。”
我道:“我姓蘇,蘇天顧。”接着便沒理他,站起身眺望我們滑下來的地方。我們這會兒到了一片冰川帶,周圍都是蘊藍色的寒冰。崑崙山脈裡原本就有很多古冰川遺蹟,大約這也是其中之一。
舉目四望,積雪較少,我們的視線被周圍的冰川給遮擋住,也看不見遠處的情況了。
馬胖子說:“你那倆朋友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他們倆挺厲害的啊。”
說:“icool”
馬胖子聽不懂,說:“啥?你說啥?你能不能說中文?“
我道:“她說很酷。”
“!”
馬胖子道:“欺負我們老人家不懂英語是嗎?哎,別說了,還是趕緊回去,這滑溜溜的,可不好爬。”我倒是不太擔心譚刃兩人,那些怪物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之前我們之所以吃虧,只是因爲那些東西會雪遁偷襲而已。如今到了冰川中,沒有了積雪作爲屏障,譚刃兩人就能大展拳腳了。估計不是他們遭殃,而是那些追上來的怪物遭殃。
我試着從剛纔滑下來的冰層往上爬,但這冰層滑溜溜的,既沒有抓手的地方,也沒有落腳的地方,偶爾有一些裂縫,手也很難抓上去。要想抓住那些裂縫,只能脫了手套,但赤裸着手去扒,幾秒鐘的功夫就能把人的手給凍僵。我們裝備包裡有攜帶攀爬的工具,但這會兒都在營地裡,沒有放在身邊,面對着滑溜溜的冰層,也只能望而興嘆。
如今原路回不去,只能繞路看下能不能走其它地方。好在這下面四通八達,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冰谷裂縫,我們三人挑了一個朝東的路,邊一路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感嘆:“太漂亮了,bauiful!”這地方確實挺漂亮的,玄冰原本是沒有顏色的,但千萬年的層層擠壓,使得內部結構發生變化,陽光照射下來,使得玄冰層呈現出一種鈷藍色,深處如同汪洋大海、淺處如同湖泊,角度變幻,深淺也跟着變化,高一些的地方,甚至會出現散光現象,呈現出大片大片五光十色如同彩虹一樣的場景。
我們所走的地方,是個弧形的冰層,一側是森冷的玄冰,一側是我們滑下來的那片光溜溜的冰壁,兩者之間的這條路是個冰層裂縫,走在其中,時寬時窄,頂部的位置一半兒有冰層遮擋,如同半個遮陽頂,在雪氣和陽光的照射下,反射着五彩的光暈,與周圍鈷藍色的冰層交匯在一起,美輪美奐。
一側沒有被遮擋的地方,陽光直直的透進來,形成了一道極爲分明的光幕,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奇景。這條道是向東延伸,和我們來路的方向一致,地勢逐漸成拔高趨勢,走了百來米左右,透過一側的裂縫,我猛然瞧見右側的高處,站立着兩個人影。
那兩人正是譚刃和周玄業,不過他倆此刻離我們的位置極其遠,中間隔着很厚的冰層,從我們這個腳底傾斜着仰望過去,便只能看見兩個直挺挺的人影。那二人並沒有注意這邊,而是看着前方,很顯然是我們之前跌倒下去的地方,八成在琢磨怎麼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