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們幾人便各奔東西,馬胖子和estelle各自坐飛機走了,由於天然呆沒有證件,所以我們折騰了很久,倒了黃牛票,才坐上了火車。
經過砍電視事件後,我給天然呆定下了一個規矩,如非必要,不準再用那把鐮刀,說真的,這玩意兒在雪山裡砍玄冰還行,這樣平時用它,早晚得出人命,就這材質,要是在火車上割一刀,我可賠不起;
天然呆也不是傻子,後來老闆娘一上來,一番討價還價他都看的分明,知道是自己添了麻煩,因此對於我的這個規矩,立刻表示聽從,最後用雪鬼皮將鐮刀收了起來,放在了包裡,沒再拿出來過。
我們一路坐火車,走耗時比較長,沿途經過不同的地域,可以瀏覽到各地獨特的地理山形,天然呆幾乎一整天都坐在窗戶邊上。
終於下火車回到深圳市,人來人往的大都市顯然給了他不小的刺激,他整個兒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緩緩移動着,盯着附近來來往往的人。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不是不習慣?”
天然呆突然問道:“這世界上有多少人?”
我道:“全球大概有70多億吧。”
“億……”他慢吞吞的咀嚼着這個字。
我道:“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億,70億,我們生活的地方是個球體,地球,就和天上的星辰一樣,地球就是行星的一種,我們人類、動物、植物和我們所看到的世界,都在地球上。它非常大,有不同的國家,隔着海洋還有不同膚色的人……”我最近教他正教上癮,誰知還沒說完,天然呆就來了一句:“我知道,他們跟我講過。”
一開始我沒反應過來他們是誰,後來才意識到,天然呆所說的他們,應該是指曾隊那批人。要知道,那批人曾經在小扶桑做了爲期一年的研究,估計給天然呆科普了不少現代知識。
再次回到事務所時,我有種再世爲人的感覺,十分的輕鬆,那該死的狐仙,我一生的命運都因它而變,如今總算可以擺脫了。
當然,後面還有羽門虎視眈眈,還有傅家兩父子的算計,但和目前疲憊了兩個月回到‘家’的舒暢相比,那些都暫時拋諸腦後了。
纔剛進門,唐琳琳就撲了過來,雙手抱着我的腰上下揩油,腦袋在我胸口磨來蹭去,假模假樣的說道:“天天,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想的人都瘦一圈了。”
我道:“別扯淡了,你明明胖了,你怎麼只胖臉不胖胸呢?”
唐琳琳臉一黑,不裝了,推開我,道:“禮物呢?”
我就知道,這纔是她真正的目地,便摸出在西藏買的些特產扔給她,一拿到禮物,她總算滿意了,這時才注意到了門口的天然呆,頓時雙眼放光,嗲聲嗲氣,嬌滴滴的沖天然呆喊道:“小哥哥好,我叫琳琳。”
我將她推開,道:“什麼小哥哥,別占人家便宜,這是我朋友,叫……”我之前叫阿呆是順口叫的,現在出入社會,總不能還這麼叫他,正當我琢磨着該給他起個什麼名好,天然呆已經自顧自的接話:“小妹妹好,我叫阿呆。”
唐琳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立刻挽着天然呆的手,嘰嘰喳喳的問東問西,當然,她絲毫不好奇我們怎麼會突然帶回來一個陌生人,也絲毫不關注天然呆的身份,所有的問題全都按照身高、體重、以及有沒有女朋友一類的問題展開。
天然呆估計第一次被女人這麼對待,他任由唐琳琳挽着揩油,臉上依舊面無表情,但一雙眼睛卻看着我,明顯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有一種求救的意味。
我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了,這麼一純潔的哥們兒,就快要被唐琳琳玷污了,當即拍掉唐琳琳的狼爪,怒道:“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嗎!上半年你不還說懷了我的孩子嗎!孩子呢?”
唐琳琳摸了摸肚子,戀戀不捨的盯着天然呆,砸吧下嘴,道:“不久前便秘,開塞露用多了,孩子一起跟着拉馬桶裡了。”
“合着你懷孩子不是懷在子宮裡,而是懷在直腸裡?”
唐琳琳聞言,一臉震驚的看着我:“天天,你變了。你以前剛來的時候多麼文靜而靦腆,勤勞而樸實,善良而真誠,可爲什麼短短的一年,你的用詞竟然變得如此粗俗!少年啊,你的精緻被歲月無情的打磨,是什麼讓你年輕的臉沾染了風霜和暴戾,啊!少年啊,爲何你變得如此暴躁?啊,少年啊,曾經溫柔的你去了哪裡……”
我忍不住了,一把捂住她的嘴,道:“你再敢念這種歪詩,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暴躁!”
溫柔……對着這女人,我能溫柔的起來就奇怪了。
她被我捂着嘴,沒法說話,只盯着我,我見她消停了,正打算放手,結果她反而將我的手重新壓了回去,羞澀的說道:”這樣的你好有魅力,其實你可以再粗暴一點。”說着,把我往牆壁處拽,說:“就這樣壓着我,把我困在你的懷裡,要讓我有壓迫感。嗯,好極了……笨蛋,手往下一點,天天你能不能機靈點,電視劇裡的男主角都是這樣的,你怎麼情商這麼低!”
這年頭,做男人真累。
我只覺得欲哭無淚,一個潔癖,一個人格分裂,一個交流障礙,一個女色狼,我還能有一個正常點的搭檔嗎?
譚刃終於發飆了,黑着臉道:“都給我閉嘴,誰再吵就給我滾出去!”老闆一發飆,所有人都安靜了。我鬆了口氣,趕緊逃脫唐琳琳的狼爪,帶着天然呆回了屋子。
之前傅楠的牀還在我對面,我收拾了一下,讓天然呆暫時睡。金窩銀窩,不如狗窩,其實小扶桑內部的環境真的算得上是金銀窟了,但這會兒,還是覺得自己的牀最舒服,當晚舒舒服服的,一覺睡到了大天亮,算是這兩個月以來睡的最舒服的了。
第二天一早起牀,我照例去買包子,和林迴雪閒聊兩句,兩個月不見,她依舊是那麼溫柔美麗,親切迷人,同樣是女人,做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我想到了唐琳琳,她太活波了,活波過頭,讓我懷疑她是不是有多動症。
當然,買包子不是我一個人出來的,我還戴上了天然呆,算是貼身保鏢,雖說過了兩個多月了,但我不確定羽門的人是不是還在打我的主意。
但根據金肌玉骨的誘惑力來說,兩個月絕對不足以讓他們放棄,所以戴個保鏢是很有必要的。
回程途中,我還在思考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周玄業和周老二的事情。
周玄業的主人格瘋病有好轉的跡象,這個跡象,使得周玄業和周老二變得不穩定起來,原本週玄業是將周老二壓制的死死的,但現在,周老二時不時的就會冒出來。
事實上在雪山回程的途中,周老二又出現過兩次,只不過當時衆人都在一起,他沒有機會亂來而已,但我不可能每次都那麼好運。周老二不懷好意的陰鬱眼神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還有那次我和天然呆差點兒死在後山森林的經歷,讓我不得不嚴肅的正視這個問題。
思來想去,似乎還是隻有那個辦法,我不能再留在事務所了。
留下來,隨着不穩定因素的增強,危險會越來越大;而離開,是最好的選擇。要想留下來,除非周玄業的情況穩定下來。如果是之前,我肯定會勸他去治病,但現在,顯然不可能,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聘用我,甚至可以說改變我人生軌跡的人,竟然只是一個不完整的副人格。
治療等於殺死這個人格,我能讓周玄業去送死嗎?當然不能,我沒辦法這樣做,也沒資格這樣做。我能感覺到,這件事情,本身對於周玄業來說,應該也是一種痛苦。
假如我突然知道,自己其實是不存在的,其實只是一個人病態的不完整分裂,我肯定會痛苦不堪,這比死亡更難受。
吃早飯時,我將這事兒提了出來,周玄業和譚刃沒吭聲,唐琳琳的反應卻是極大,吃驚道:“天天,你爲什麼要走?是不是我昨晚惹你生氣了?那、那大不了,我以後不佔你便宜了還不行嗎?”
我摸了摸她的頭,道:“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原因。”唐琳琳張嘴欲言,但她平時雖然看着不靠譜,其實人很機敏,一見譚刃和周玄業沉默不語的模樣,便知道其中有問題,最後就乾脆沒說話了
須臾,吃的差不多時,譚刃才道:“羽門的人還沒有放棄,你現在離開,不能自保。”
我道:“阿呆會跟着我的,而且我想了想,趁機換個環境,或許能擺脫羽門的糾纏。”
譚刃低頭想了想,道:“也好。”
事情便這麼定了下來,這次我打算走遠一點,離開深圳,思來想去,我決定去北京待一段時間,趁着傅家的人還沒找來,這事兒越快越好,於是我用最快的速度,花錢給天然呆弄了些假證件,便坐着火車北上,靜悄悄的找了片居民區,不算高端,條件也不算太簡陋,便這麼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