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這麼一說,我這才明白過來,難怪這片林子裡這麼安靜。
緊接着,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剛想說我們要不要也躲起來,便又一次聽到了那種尖銳的鳴叫聲,下一秒,一個巨大的影子,從樹梢滑翔而下,一雙爪子,直接朝着隊伍中體態最爲嬌小的小許罩了過去!
我們一直有觀察天空的情況,因此迅速的反應了過來,立刻朝着空中那玩意兒開槍,但即便如此,還是沒能阻止小許被那東西用利爪一下子抓住了雙肩,猛地騰高了十多米 ” 。
我們幾槍掃射過去,那玩意兒飛不住了,翼龍本身就是靠滑翔的,並不能真的像鳥類一樣長距離飛行,它骨架大,幾槍打在肉翼上,子彈直接穿透了肉翼,它一吃痛,扔了小許便逃走了。
高高密密的森林成了翼龍最好的掩飾物,它的身形一下子就從我們眼前消失了,而與之相對的,是小許從高空跌落下來的身影。
我們都只是普通人,又不會飛檐走壁,哪裡接的住她,再加之上空枝幹橫生,小許掉落下來後,便見她身體不斷的撞上樹幹,又從樹幹上滑落,撞上另外一些樹幹,她試圖抓住些什麼讓自己不斷往下掉的身形穩下來,可惜樹幹太過粗壯,而她被翼龍從空中扔下來,人幾乎是在打轉兒,根本抓不住東西。
在我們眼中,便見她的身體磕磕碰碰,一路撞着樹幹,最終砰得一聲砸在了離我們不遠的地方。
衆人呼啦啦圍上去時,只看到了一個不停抽搐,嘴裡冒着血泡,雙目翻白,離死不遠的人。我立刻就去翻裝備包,想拿出血管救她,但裝備包還沒拉開,小許就停止了抽動,檢查她的鐵姐沉聲道;“沒氣了。”
我也顧不得其它了,直接將手伸進她的衣服裡,摸她的胸口,沒有動靜,而且已經開始轉涼了,我又摸了她的動脈,也沒有跳動的跡象。
唯一有的,就是翻白的眼珠子。
隊伍裡的衆人面面相覷,我們這幫人都是來執行任務的,互相之間說不上有什麼友情或者感情,這會兒衆人沒有什麼悲痛之色,又的只是兔死狐悲的後怕感。
因爲沒有人知道,下一個變成這樣的,會不會是自己。
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逝去了,在這裡顯得微不足道,事實上,我自己的內心中也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或許是我見過的死人太多,已經麻木了?
唯一有反應的,大概是鄭功成,他蹲下身一起檢查小許的情況,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最後他低喝道;“不許再死人了!”
老狼道:“翼龍的動作太快了,只要被它提起來,就算能用槍支攻擊它,但被抓起來的人也完蛋了。”原本我們還想着有槍有武器,就算真遇到翼龍這類玩意兒也不怕,但現在,小許的屍體告訴我們,之前的想法太天真了。
因爲從高空墜落,不停的撞上堅硬的樹幹的原因,小許的身體有多處骨折,最明顯的是脊椎處的骨折,這使得她掉落到地面後,整個人都是以一種不正常的姿勢扭曲着。
我道:“挖個坑,埋了吧。”
鄭功成對我的話視若無睹,他看了看小許的屍體,扒下了小許的裝備包,將裝備包扔給老狼,道:“現在是它們的捕食時間?”
老狼道:“動物們都躲起來了,這是我的推測。”
鄭功成道:“那好,我們也躲,躲到其它動物都出來,我們在上路,你能找到合適的躲避位置嗎?”
老狼精神振奮了一下,表示沒問題,但沒人關注地上的小許。她的裝備都被拿走了,身上只有衣服和證件。
我張了張嘴,想再說一次,把人給埋了,但衆人的神情讓我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在現在這種環境中是極其不靠譜的。
第一:血腥味兒會很快引來其它有可能呢存在的翼龍;第二: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去挖一個合格的坑,隨便挖個坑埋了,其實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這裡的泥土鬆軟,挖開之後,下面很多蚯蚓和蠕蟲或者蟲卵,將人不遮不掩埋在這種土裡,如果是我,說真的,還不如讓翼龍把我的屍體給吃了,一了百了。
意識到這兩點之後,我便將話頭給嚥下了,衆人在老狼的帶領下,迅速尋找的可以躲避的地點。不管這個躲避點能不能找得到,我們都必須儘快遠離小許沾着血腥的屍體。
隊伍非常的沉默,每個人都意識到,我們可以隨時放棄同伴,但我們每個人都可能成爲被放棄的那一個人。沒人願意死在這種地方,不出半天,身上就會爬滿蚊蠅和各種蠕蟲,那種死法簡直太噁心了。
此刻隊伍裡的鄭功成,與其說是在憤怒小許的死,不如說是在憤怒隊伍裡損失了兩個人手。我們隊伍中每個人的存在,都有他的必要性.小許善於攀巖,幾十米高的大樹,她爬上去就跟玩兒似的,速度快若猿猴,在一些特殊的環境中,可以發揮極大的作用。
不管誰出事,都是對隊伍整體實力的一次打擊。
天然呆對此顯然也非常的不滿,但從他那萬年不變的神情上,我看不出來這個不滿來自於哪方面。
很快,我們找到了一個極佳的躲避地點,那是山坡上,幾塊巨石構成的一個凹陷處,凹陷處靠左的地方是一棵大樹,樹上遮蔽了一半的洞口,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這地方雖然不錯,但有兩個缺點,一是狹窄,我們躲進去,所有人都得蹲着擠在一起;二是很潮溼,有沁水,因爲這個原因,所以這地方也有很多的蠕類昆蟲,相當噁心,我們不得不點燃了一些驅蟲的硫彈,但有些蟲子對這些東西不敏感,所以點了也沒起多大作用。
夏季本來是悶熱的,但躲在這裡面,反而有些冷。
此刻是昏黃,太陽將歇未歇,我們躲在這潮溼的岩石下面,還真覺得有些冷。森林裡十分寂靜,很顯然,這些翼龍是這片地帶的食物鏈霸主,否則也不至於造成這種情形,老狼推測,說這地方的翼龍應該已經達到一定桂嬤嬤了。
捲毛好奇,說既然已經達到一定規模,那麼這些翼龍的生存領地爲什麼不擴張。
老狼搖頭,說動物的習性千差萬別,或許是這片叢林有獨特的生態環境在吸引這些翼龍,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翼龍在這片區域繁衍,不對外擴張,是非常好的狀態。
如果真的擴張到外界,強大的食物鏈首先會對森林裡的動物造成衝擊,其次,它們會攻擊人類,在人類遭遇危險的情況下,肯定會對這些東西進行反擊。
這些東西在厲害,但是也厲害不過軍隊,一但人類的軍隊反擊,那結局就是毀滅性的。
對於老狼這樣研究動物的人來說,這種已經幾乎滅絕的稀有性、危險性動物,能有一方土地紮根,和人類呢互不相犯,不至於被剿滅,這種狀態是最完美的。
捲毛道:“如果它們是這裡的食物鏈頂端,沒有天敵,過度繁殖之下,遲早會擴張的。”
不等老狼開口,沉默的鐵姐卻道:“不可能。據我所知,翼龍離我們最近的年代,也在六千五百多萬年以前,如果這些翼龍一直生存在這裡,六千多萬年的時間,要擴張,早就擴張了。這地方應該有什麼東西,在控制着它們的繁衍,這些倖存的翼龍,應該不是這裡的食物鏈頂端,即便是,也肯定有剋制它們的東西。”
老狼讚賞的看了鐵姐一眼,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們對這裡的瞭解太少了,所以我們現在,只能跟着動物們學,它們躲,我們就躲,它們出來活動,我們就出來活動。”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太陽似乎完全落山了,時不時的,我們可以聽到翼龍的嘶叫聲,不像鳥叫,到像某種獸類的聲音。等待的過程中,有一隻翼龍停留到了低矮的樹梢上,並且發現了我們。
這東西似乎智商不錯,它在遠處觀察我們,並且歪了歪頭,彷彿在思考,但它最終並沒有靠近我們,老狼說這玩意兒比他想象的聰明,我們所處的位置,它雖然可以進來,但並不利於它展開肉翼,而且它大概是第一次見人類,所以對於不認識的東西,保持了很高的警惕。
這種警惕救了它一命,因爲沒有被襲擊的危險,所以它要是敢靠近,我們一定會一槍崩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