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毛怪拎着我也不知在樹上跳躍了多久,天然呆等人的聲響早就難以聽聞,我死死抓着裝備包的肩帶,生怕上面的卡扣鬆脫。一百多斤的體重,靠着裝備包的帶子勒着,不停的上躥下跳,實在是一種痛苦,我感覺自己被帶子勒住的上半身都痛的都要麻木了。
由於縮着腦袋眯着眼睛,所以我這會兒也沒辦法判斷自己所處的情況。當這黑毛怪將我放到一個平整的地方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拔槍射擊,誰知我剛將槍從腰間抽出來,還沒來得及上膛,這黑毛怪就猛地將我撲倒,並且一下按住了我的手,將我手裡的槍給奪去了。
被它奪去的是便攜的手槍,事實上在我的裝備包裡還有一把突擊搶,黃天自己就是做軍火的,在武器這方面絕對是相當的大方。那玩意兒將手槍拿在手裡,就跟玩具似的擺弄着,我一邊試圖去摸裝備包裡的突擊搶,一邊觀察着周圍的環境,這一看,我頓時驚呆了,因爲我發現自己竟然是在一間屋子裡。
確切的說,是在一間木製的樹屋上。
我不太確定這屋子究竟是修建在多高的樹上,但它本身的高度就很可觀,三米多高的黑毛怪在這樹屋裡都顯得非常的靈便。這木屋頂部修的非常嚴實,遮雨完全沒問題,周圍的圓木沒那麼直,所以留有一些細縫,沒辦法避風。
樹屋裡空空蕩蕩的,但靠角落的地方,卻有一堆黑漆漆的東西,仔細一看,居然也是一堆裝備包,只不過已經爛了,裡面的東西似乎也被翻了出來,沒剩下多少。
我立刻意識到,自己恐怕不是第一個被這個黑毛怪抓來的人,這黑竹溝本來就吸引了很多的考察隊和探險家,而失蹤在這地方的人也相當多,看樣子這黑毛怪也是導致失蹤的原因之一。
很快,我摸到了突擊搶,那黑毛怪正在把玩手中的手槍,似乎對我不太感興趣。
然而,就在我抽出突擊搶的瞬間,才只抽了一半時,這黑毛怪就跟長了三隻眼一樣,猛然又故技重施,一下子按住了我的手,不過這次,它直接將我整個裝備包都扒拉下來,直接和木屋角落那堆爛貨扔在了一起。
我氣的幾乎要吐血了,腦子裡頓時閃過一個念頭:完了,什麼東西都沒了。
這玩意兒抓我來是幹嘛的?難道是要吃人?
這三米多高的個頭,我估計就夠它吃三頓吧?
與其被這玩意兒吃了,我還不如從這兒跳下去,摔死了,一了百了的好。
想到此處,我看向木門的入口處,從這個位置看去,可以看到外間互相交織的樹幹,彷彿一條條空中獨木橋。
那黑毛怪將裝備包扔開後,就開始注意到了我,緊接着,它做了一個非常人性化的姿勢,在我面前盤腿坐了下來,喉嚨裡發出了一種咕嚕咕嚕的聲音。
發現這黑毛怪沒有立刻要吃我的意思,我大腦冷靜了一些,一瞬間腦子裡閃過許多疑問,這樹屋是誰建的?我不認爲這麼個長毛怪有能力造屋子,而且我觀察了一下,發現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這木屋沒有釘子,它的結構,完全是依照中國古代的‘榫卯’建築手法來搭建的,凹凸結合,互相連接,即便這黑毛怪是野人,是靈長類動物,會修建建築物,也不可能懂得運用這種技術。
難道是有人幫它建造了這座木屋?
我腦海裡正翻江倒海的冒出無數的猜測,這黑毛怪卻似乎有些着急起來,喉嚨裡咕嚕咕嚕作響,彷彿想說話一樣。
片刻後,它似乎頹廢下來,顯得沒勁兒,就倒在一旁睡覺了。我有些懵,覺得眼前的情況,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這黑毛怪到底想幹什麼?
我觀察了它片刻,確定這玩意兒是真的睡着了,便慢慢的挪動到了木屋的邊緣。
蹲在邊緣處,低頭往下一看,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因爲這木屋所搭建的高度,比我想象的要高太多了,我這麼往下看,看到的全是橫陳的樹幹枝椏,根本連地面都看不到,最主要的是,低頭時,我還能看見薄薄繚繞的霧氣,這說明,我們所處的位置非常高,離地至少也有七八十米。
之前我以爲這木屋是建在樹上的,現在才發現自己錯了,準確來說,它是建在一根非常粗壯的蔓藤上。最靠近木屋的,應該是古杉樹,而這些藤蔓,依靠着古杉木而生,不知生長的多高,最粗壯的地方,直徑都有四五米,蔓藤伸展,與周圍的參天古木勾勾搭搭,如同是另一個世界一般。
我估算了一下,發現自己要是想從這地方下去,其實非常有難度。
首先,我得從這雜亂無章的空中‘通道’中,梳理出正確的下樹路線,我可不想那黑毛怪,可以跳來跳去。其次,這些藤蔓和枝椏構成的獨木橋,對於我這種陸地生物來說,沒辦法走,只能爬着走。
樹幹到也罷了,一些粗壯的藤蔓表面卻非常滑溜,寄生了很多生物,有更小的植物種子,也有一些昆蟲,索性沒有蛇類,大概是因爲太高的原因,這裡溫度偏低,不適合蛇類的行動。
我要想從這兒下去,必須得有時間,而且是非常充足的時間,如果慌慌張張的從這兒以逃命的姿態下去,我可以肯定,自己要麼打滑摔死,要麼是沒跑幾步,就被那黑毛怪給逮回來。
而且,現在我的裝備還在黑毛怪的腳那一頭,即便我有時間慢吞吞的爬下去,就一個人什麼也沒有,在溝谷裡亂竄,那跟找死又有什麼區別?
很快,一條簡單的逃命戰略在我腦海裡形成。
我必須先拿到裝備,然後對準那黑毛怪的頭,爭取一槍斃命。
此刻,我不知道這黑毛怪抓我來的用意,似乎沒打算拿我當口糧,而且還自己呼呼大睡了,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我會逃跑或者攻擊它。
是這玩意兒智商太低,還是它對自己太有信心了?
智商低的話不可能建造這麼一座木屋,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它大概根本不認爲我有能力逃跑或者說襲擊它。即便如此,我還是得試一試。
退回木屋後,我躡手躡腳,開始往放置着裝備包的角落移動,黑毛怪一直在睡覺,沒有什麼反應。
由於之前突擊槍和手槍都被我掏了出來,又被黑毛怪奪走,所以這會兒它們並不是裝在裝備包裡的,而是被黑毛怪直接扔到木屋角落的。
我順利的拿到了槍支,順利的有些不可思議。
緊接着,我啪的一聲給槍支上了膛,做完這個動作,我幾乎就處於一中民隨時開槍的無敵狀態了,即便這黑毛怪速度再快,也絕對快不過槍支。
聽着咔噠的上膛聲,我提着的心頓時落回了肚子裡,爲防出現意外,我直接將槍口對準了黑毛怪的頭部,心說大塊頭,你長這麼大也不容易,一槍崩了你我心裡還真有些不忍心,但誰讓咱們是對頭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拜拜了您呢。
緊接着,我扣動了機板,便聽砰的一聲響,聽見這響聲,我都懵了。
槍支的後坐力很小,沒有達到我的預期值,這不正常。
槍支發出的聲音也不對,那是空彈聲。
這一槍沒子彈。
不對,我明明是裝滿彈藥的,怎麼會沒子彈?
剛纔那黑毛怪奪走我的槍支後,確實拿在手上把玩着,而我一面防備它,一面卻在打量周圍的環境,難道是在那段時間裡,黑毛怪把子彈給我卸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即會修建木屋,又會卸子彈?再說了,卸子彈也是要時間的,那段時間並不長,它怎麼把子彈給卸下來的?
當然,我沒有機會再思考下去了,甚至沒有機會去查看彈夾,因爲那黑毛怪已經被空響聲給驚醒了,猛地坐了起來,睜開了一對碩大,如同貓眼的圓瞳,寒光森森的看着我。
媽蛋,我怎麼這麼倒黴啊!眼瞅着那東西要撲過來,我直接將這該死的手槍朝那玩意兒腦袋上砸過去,想跑也沒地方跑,最後被逼到了角落處,那情況,就像抗戰劇裡被日本鬼子迫害的大姑娘一樣。
完了,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