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走到了之前的T字路口旁,我正打算筆直往前,也就是左側走時,心裡突然冒起一種古怪的感覺。我總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麼,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等到我走入左側的通道十來步後,才忽然想起來,那種古怪的來源是因爲什麼。
這一想起來,我額頭霎時間就冒了一層白毛汗,爲了證明自己的猜測,我立刻往回走,又走到了那個T字路口。
我看向T字路口的牆上。
牆上原本有三個字,我正是受了那三個字的指引,之前纔會往右走。而現在,那牆上卻是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
我之前出來的時候,之所以覺得古怪,正是因爲我眼角的餘光曾經看到過牆面,當時只顧着往前走,根本沒有留意,但潛意識裡,卻記住了這種不對勁。
盯着眼前什麼都沒有的牆壁,我嚥了咽口水,心裡的那個猜測越發清晰起來:剛看到這字的時候,還在好奇是什麼人寫下的,爲什麼要往右走。現在看來,寫下這行字的,應該不是人……或許,就是我身上揹着的這個‘人’寫下來的。它讓我往右走,正是爲了讓我發現它。
我抹了下額頭的冷汗,如果真是它乾的,那麼它想讓我做什麼?我做的這一切,又是否符合它的心願?這會兒,周圍也沒有什麼異動,想來,我之前的那些做法,算是達成他所願了吧?
我腦海裡閃過皮夾子裡的那張照片,頓時鬆了口氣。這人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妻兒,我帶着他的屍身出去,將屍身交給他的妻兒,也算仁至義盡了,它如果再挑我毛病,那可真不算什麼好鬼,大不了讓周玄業收拾它!
想到這兒,我安下心來,道:“老爺子放心,一定安安穩穩的把你送回故鄉,你也保佑保佑我,但願咱們順利出去。”緊接着,我繼續往前走。
左邊這條地洞比較簡陋,挺粗糙的,牆壁間夾雜着土石,一些泥土順着細縫散落下來,因此地面有很多浮土。我舉着打火機一路往前走,地勢依舊緩緩拔高,時不時的有暗風吹過來,這種感覺爽呆了,我甚至開始跑起來,滿心只想從這該死的地方出去。
很快,出口到了。
出口挺大的,約有一米多高,陽光從外面透進來,隱約還能看到一些植被的影子。
再一次見到陽光,讓人有種再世爲人的感覺,出口處離我大約十來米遠,近在咫尺,我不敢耽誤,打算趕緊出去,然而,就在我擡腳的瞬間,我身後忽然傳來了‘啪嗒’一聲。
腳步聲。
非常清晰的腳步聲。
我身後有人!
媽的,我一個人掉進水裡,一路走到這裡,除了鬼影兒外,哪裡看到過半個人影,這會兒又怎麼會突然冒出人來!說實話,我不確定身後的腳步聲,究竟是不是人的。
我感覺自己太陽穴上的青筋狠狠跳了一下,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身後的腳步聲也沒有再想起,剛纔那一聲,彷彿是我的幻覺一樣。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覺,我蘇天顧別的本事沒有,但對於自己的聽力是絕對自信的。這一瞬間,我渾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特別是耳朵,更加用心的傾聽身後的動靜。
沒有聲音。
我舉着打火機,開始慢慢回頭看。
打火機照亮的範圍內空空蕩蕩的,人影兒鬼影兒都沒有。
難道是虛驚一場?
我的目光往下移,立刻注意到,來時的地面上,赫然多出了一雙腳印。
那雙腳印,一直緊跟在我後面,此刻距離我,只有不到五六米的距離。我腦海裡嗡的一聲炸開了:我操,什麼玩意兒?
能留下腳印的,八成就不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應該是活物,仔細看那腳印,儼然有五根指頭,很顯然,對方還是個沒穿鞋的。
腳印還在,可人卻不見了,難道對方在這一瞬間人間蒸發了?
我心頭怦怦直跳,腦海裡迅速的轉過幾個念頭,最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立刻轉頭往出口跑去。反正出口就在眼前,管他有什麼鬼東西。我身高還不錯,腿長,幾步就跑到了出口處,立刻開始往外爬,探出頭時,我發現外面植被很茂密,一眼看去鬱鬱蔥蔥,芭蕉林立,不遠處還有很多野葡萄藤。茂密的植物擋住了炙熱的陽光,暖洋洋的氣流,讓探出洞口的我頓時渾身舒暢。
迅速爬出洞口後,我轉身朝來時的地洞裡看,沒有人的蹤影,對方似乎並不打算追上來。我在心裡頭不停的琢磨,那地洞裡的人會是誰?沒有穿鞋,難不成是野人?我只知道神農架有野人,可沒有聽說過沙漠裡有野人啊。
又觀察了一會兒,確實沒什麼東西追出來的跡象,我決定不去管它。這個世界上未知的東西,讓人好奇的事物太多了,怎麼可能什麼都弄明白。就好像再幾個月前,我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一樣。
接着,我開始定位,首先,我必須得確認自己所在的方向,然後想辦法跟周玄業等人匯合。
我下了打水口,又被那地下河道帶着,不知衝出去多遠,緊接着又順着那地洞走了接近半個小時,離之前那個蛇洞,肯定已經很遠了。我可以很確定,周玄業等人現在肯定還在蛇洞周圍,以周玄業的性格,不可能放棄我和譚刃,他肯定在想辦法救人。
我得快點兒找到他們才行。
事實上,這並不難,那蛇洞離我們之前紮營的水邊不遠,我只要找一個高地,確定一下水流的位置,就知道該怎麼走了。
四下裡轉了一圈,我瞄準了一棵高大的蕉樹,於是將那乾屍放在樹下,自己則順着蕉樹往上爬。站得高看得遠,上了蕉樹眺望,我很快就看到了之前所見的那條水流,離的有些遠,走過去估計得一個鐘頭。
我此刻實在是疲憊不堪,昨夜睡到一半就遇到那巨蟒偷襲,接着就是進入蛇洞,一直到現在,除了在平臺上短暫的昏迷外,幾乎沒有休息過,此刻肌肉痠軟,大腦困頓,滿腦子只想着休息。
一個人的感覺並不好受,特別是在地下水道那種封閉的環境中待了這麼久,此刻我極度渴望同伴,所以在確定好方位後,我根本沒有逗留,立刻準備下樹。然而,就在這時,我卻突然發現,遠處的草叢撲簌簌的抖動起來,像是有什麼動物躲在裡面。
那堆半人高的雜草,恰好是長在那地洞的出口處,將洞口的光線遮住了大半,此刻忽然抖動起來,而且動靜還很大,我不由得停下了動作,目光直勾勾的看了過去。
難道是那個跟蹤我的人出來了?
這個念頭一冒起來,我頓時屏住了呼吸,不再動作,死死的盯着那個位置。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在裝神弄鬼。
不負我所望,那個人終於出現了,他在地上爬,先露出來的是一雙手,一雙烏黑的、肌肉虯結扥的手,緊接着露出來的是頭,長滿了濃密的頭髮和鬍鬚,整張臉都被毛髮遮蔽了,完全看不出樣子。
我操,還真是野人?
霎時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聽說野人的攻擊力是非常強的,光是看它手臂上的肌肉,就已經讓人心生敬畏了。看着腱子肉,直接把我掰骨折都沒問題啊!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不敢發出動靜,生怕把這野人給吸引過來。
然而接下來,讓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那野人大半個身體探出草叢,左右張望了一下,身形慢慢站立了起來,這時我才發現,他身上是有衣服的,雖然已經爛的只剩下破布條,但確實是衣服無疑。
難道……他並非野人?
這一瞬間,我腦海裡竟然閃過了一本書的名字《魯濱遜漂流記》。
莫非這個人,就和魯濱遜一樣,是因爲出了什麼意外,被困在這個綠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