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過去前,我多麼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自己一覺醒來,還在事務所的沙發上。
我也確實夢到了一些和事務所有關的夢境,這個夢境說起來很可笑,我居然夢見譚刃幫我找到了自己的父母,而我的父母,卻是兩個人身獸頭的形象,嘎嘎怪笑着朝我撲了過來。
在他們撲過來的瞬間,形象猛地變成了那個長滿鱗片的怪物,朝着我張口咬了下來。霎時間,我感到一陣劇痛,這股劇痛從夢中傳到現實中,一下子將我給痛醒了。
我睜眼一看,霎時看見了一張在我眼前放大的臉。這臉湊的近了,還真分辨不出是誰,愣了一下我才反應過來,這人居然是王澤海!
他、他怎麼在這裡?
此刻,他正掐着我的人中,怪不得做夢都痛,合着是被他給掐醒的。
周圍有光,是手電的燈光,比較亮。我目光轉了一圈,發現自己還是在之前的庫房裡,唯一不同的是,庫房的那扇翻轉石門是打開的,而在庫房裡,還有另外一個窈窕的身影,赫然是韓梓桐。
她似乎在尋找些什麼,這會兒見我醒過來,也就走到我旁邊,問道:“感覺怎麼樣?”
我摸了摸頭,頭上包裹的還是我自己之前包紮的布條子,腦袋有些渾渾噩噩的:“有些頭暈,但沒什麼大礙,你們……”
話未說完,王澤海便打斷我,臉上的肥肉一抖,說:“可算找到你們了,這把人給折騰的。”眼前的情況一目瞭然,很顯然,在我睡過去的這段時間裡,王澤海等人找到了我,能一下子找到這個地方來,想來也是周玄業用了什麼特殊的法門。
我看了看,卻沒有發現周玄業,於是問道:“周哥他人呢?”
王澤海道:“我們來的時候遇到一個野人,一直搗亂,周老闆逮他去了。”
以周玄業的身手和能力,對上那野人,應該不成問題。我翻身坐了起來,想到了譚刃,立刻道:“譚刃呢?你們有沒有看見他?”
韓梓桐依舊是那張萬年不變的臉,聲音卻很是柔和:“他很好,我們之前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你,就先把他給弄出去了,小緒在外面守着他。”
她這麼一說,我驚了一下,道:“也就是說,這地方現在就咱們三個?”
王澤海聞言,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道:“沒錯,就咱們三個活人,小蘇兄弟啊,你這是什麼表情,怎麼跟見了鬼一樣?”我當然沒見鬼,但我知道,這地方有一個跟鬼差不多恐懼的東西。
王澤海兩人現在好端端的,很顯然還沒有遇到過那個怪物。
我沒回答他的問題,立刻掙扎着站起來,道:“那咱們趕緊離開這個地方,這鬼地方還有個妖怪一樣的東西,身上長滿鱗片,遇到它就是個死。快、咱麼快走。”
我這一說完,王澤海和韓梓桐,卻是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我,我被他們看得有些不明所以,忍不住道:“看我幹什麼,我臉上又沒長花。”韓梓桐嘴角動了動,也跟着起身,拔出腰間的一支狼牙手電打開,緊接着,她拿着手電的手,將燈光打向了我右手邊的位置,道:“你說的妖怪,是不是那個東西?”
我不由得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一看,頓時驚得倒抽一口涼氣:“嘶……我操,你們是怎麼做到的?”只見在距離我大約十米開外的位置,也就是一堆金銀銅器中間,赫然倒着一具渾身長滿鱗片的屍體。
那屍體身上全是一道道傷口,脖子更像是被什麼東西削過一樣,只剩下一半還掛着,腦袋拉聳着,成了一百八十多,看起來別提多驚悚了。
我說完,韓梓桐卻搖了搖頭,道:“這不是我們乾的,我們找到這間庫房,進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一邊兒的王澤海也接話道:“是啊,我們還以爲這事兒是你乾的呢。”
我頓時覺得頭皮發麻,之前我一直以爲,這怪物已經離開了,沒想到,它竟然一直和我同出一室。
它是怎麼死的?
它身上的那些傷是怎麼回事?
我忍不住搖頭,道:“不是我乾的,我沒那本事。”
韓梓桐頓了頓,從腰間抽出一支匕首遞給我:“可是,這支匕首,是在它的屍身上發現的。”我的視線落在她遞過來的匕首上,有些移不開。原因無他,因爲那支匕首,是我的。
難道……這個怪物,竟然是被我殺死的?
可我自己爲什麼一點兒映像都沒有?在那個怪物快要弄死我的時候,我明明是暈過去了的。
猛地,我想起了當時的異狀。當時我耳邊有個聲音,說什麼降神。難道是因爲那個原因?莫非我暈過去的那段時間,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昏迷,而是有另一股力量掌控了我的身軀?
思來想去。這事兒鐵定和周玄業有關,這會兒瞎猜也沒用,於是我道:“死了就好,這東西活着的時候太牛叉了。算了,咱們先出去再說,我在這個鬼地方,真是待夠了。”
說話間,韓梓桐好意扶了我一把,我們兩人打算往外走。王澤海卻忽然道:“哎、哎、哎,我說你們倆也太實誠了,就這麼走啊?”一邊說,他一邊指了指滿地的金銀珠玉。
經由他這麼一提醒,我們才反應過來,有無主的寶貝就放在眼前,當然得撿啦!不過這兒的東西太多,我們也不可能拿完,金銀器皿一類的玩意兒不好拿,所以我們三人選擇了一些翡翠掛珠、金串寶涵一類方便攜帶的小件兒,緊接着便離開了這間庫房。回程時,王澤海還不停唸叨着,寶貝不能浪費,有機會得把這裡給搬空。
我和韓梓桐聞言,都頗爲無奈。我們這次順手拿一些,就我們三個人知道,也不打緊,若下一次特意來取這些寶貝,那就是盜寶賊了。盜寶的和盜墓的,都不是什麼光彩的行當,而且抓到了,是要坐牢的。
我這人不算貪心,雖然我不瞭解古玩的市場,但我知道,自己這次拿的掛珠,肯定是值錢貨,那顏色翠的都能滴出油了,光是這,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了。
我們三人一路往外走,走會正殿時,我又看到了那尊蛇摩女神像,折尊像,總給我一種邪惡和不好的預感,有了之前的經驗,我不敢再多看她,立刻順着繩索爬了出去。
繩索是韓梓桐等人重新排好的,而我自己製作的那條繩索,則被他們收了起來。衣服已經幹了,我將繩索解開,重新套在身上,一行人開始往外走。
出了地洞回到外面時,外面的天已經是夕陽西下了。
洞口不遠的地方就有一頂帳篷,韓緒在外面守着,一看見我們出來,興高采烈的撲了過來:“豬天顧,你去哪裡玩了。”我趕緊躲開,現在渾身都痛的厲害,被他這麼一個熊抱過來,還不得吐半斤血。
韓緒撲了個空,愣了一下,打算掉個頭再來,被韓梓桐給阻止了:“小緒,別鬧了,譚老闆醒了沒有?”
韓緒搖了搖頭,道:“韓老闆一直在睡覺。”
我看了看天色,問韓梓桐:“我失蹤了多久?”
韓梓桐道:“你凌晨進入蛇洞,然後周老闆從蛇洞裡出來,我們一直在想辦法營救你們,後來發生了很多事,一直到現在。”我聞言有些感慨,這一路回想起來,真是九死一生,彷彿是過了很久,而實際上,也不過才十多個小時而已。
說着,韓梓桐又道:“你頭上的傷得重新處理下,先進帳篷吧。”
我沒急着處理傷勢,而是先去看了看譚刃的情況,他直挺挺的躺在帳篷裡,臉色蒼白,情況顯得很不妙。也不知在我離開的那段時間裡,那個野人有沒有折騰過他。
接着,韓梓桐開始給我處理傷口。所幸沒有傷到骨頭,痛自然是免不了的,但沒有什麼大礙。
我吃了些東西,喝了些水,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緊張的時候,時間過的特別慢,而放鬆的時候,時間又過的特別快。處理完傷口,弄完吃喝,太陽已經完全下山了,周玄業還沒見回來。
我身體的疲憊,並沒有因爲之前短暫的睡眠而得到緩解,堅持了這麼會兒,便有些支撐不住。王澤海大手一揮,對我說傷號先休息,剩下的交給他和韓梓桐。
我確實有些受不了,便縮進帳篷裡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