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海一愣,八成是沒料到周玄業會這麼說,便問道:“什麼意見?說出來咱們商量商量。”
周玄業指了指我,道:“他身上的傷太多了,這地方天氣惡劣,不能多留,所以我還是打算回程。”
我沒想到周玄業竟然是爲了我,一時間心中別提多感動了,說真的,在我記憶中,都是一幫福利院的孤兒互相取暖,由於我是正常孩子,又年紀大一些,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照顧別人,還真很少有人爲我這麼着想。
感動之下,我道:“周哥,我挺好的,反正距離不遠,不如我在綠洲等你們。”
周玄業搖了搖頭,道:“這綠洲有太多不安定的因素,不能留你一個人,先回去治傷,什麼都沒有你的安全重要。”我感動的眼睛都有些發熱了,剛要開口,譚刃就接了一句:“沒錯,你要是出了安全事故,我們是要擔責任的。嘶……不對,你是孤兒,死了也沒人找我們賠錢,最多出喪葬費。”說着,譚刃面露思索之色,下一秒,便對王澤海說:“行,繼續找人。”
“…………”老闆,你說這話,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一邊的韓緒盯着我的臉,旋即對韓梓桐說:“姐姐,豬天顧的表情看起來好可憐,是不是有人搶他吃的了。”
周玄業聞言哈哈一笑,拍了拍譚刃的肩膀,道:“行了師兄,再這麼下去,多少員工也得被你嚇跑。”王澤海聽出譚刃是在開玩笑,頓時露出一副苦瓜臉,說:“我生意忙的很,不像幾位隨時能抽身到處跑,下一次再來找,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再說我媽……哎。”說着他嘆了口氣:“我怕她老人家,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周玄業平時看着脾氣挺好,但卻是個說一不二的,即便王澤海一副可憐樣,他也照樣不爲所動,只微微搖頭,道:“我得爲自己員工的生命負責,這樣吧,你能說動他,我就答應。”得,這個皮球踢給我了。
王澤海頓時將目光轉向我,臉上的可憐之色一掃而光。作爲一個大老闆,他很明白我‘這類人’的死穴和弱點,大手一揮,直接道:“蘇兄弟,除了那三百萬的勞務費,我個人單獨給你二十萬的紅包。我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小夥,你幫王哥我一把,就這一次,以後你就是我親兄弟,我就是你親哥哥,天南海北我都着着你。”
他那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模樣,到讓我有些哭笑不得。說實話,我還真挺心動的。我就是個普通人,沒有周玄業兩人的本事,那二人撈錢,就跟玩兒似的,但我卻沒那個能耐。
二十萬塊錢,對我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我思索了一番,點頭答應了。
當然,最終讓我答應這件事的,並非是爲了這筆錢,真正讓我應下來的還是兩個原因。一來,便如王澤海所說,他的母親,或許真的等不了多久了,假如真的突然撒手人寰,讓一個思念了丈夫四十多年的老人帶着遺憾離世,讓人何其不忍。二來,周玄業兩人既然已經接了這個活兒,斷然不會半途而廢的,也就是說,就算這次不找到,下次肯定也會再跑一趟,實在是耗時又耗力。
這兩點原因加起來,即便王澤海不提錢的事兒,我也是打算應下來的,緊接着,我道:“加的錢到不用了,這次的勞務費已經很多了。”王澤海見我答應了,先是高興,緊接着又覺得意外,說:“真不要?我說,別給我省錢,你王哥我不缺錢。”
其實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王澤海這人挺不錯的,一路上也沒什麼架子,對我一直挺客氣,白天烤肉的時候,都還給我多分了一些,說要照顧病號。我雖然缺錢,但也不能什麼錢都拿,人何以待我,我何以待人,就算王澤海不差錢,我也不能再這個節骨眼上宰他。
於是我道:“真不用,希望找點找到你爸,完成你母親的心願。”
王澤海聞言,深深吸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好!別的不多說了,小蘇兄弟,我剛纔的話不是開玩笑的,不嫌棄,以後就拿我當哥。”說完看了譚刃一眼,又跟我耳語說:“你老闆要是再扣你工資,你就跳槽來我這兒,保證給你個好職位。”
得,話題一轉,又轉到跳槽上了。
對於我的決定,周玄業二話沒說,點頭道:“既然天顧沒什麼意見,那咱們就繼續找人。”
商議完畢,衆人安排了守夜,便各自鑽進帳篷裡睡覺。我換了一遍藥,雖然沒有麻醉劑,但外傷藥還是挺充足的,換完藥我倒頭就睡,一直到第二天清晨。
經過一天一夜的休整,我精神狀態好了不少,衆人去之前栓駱駝的地方牽回了駱駝,便按照既定的方位出發。由於我是傷號,所以這次韓緒的御座就讓給我了。韓緒雖然看起來傻,但還是很聽話的,一路上到也沒鬧騰。
只是那野人畢竟年老,綁的久了,血脈不通,我們也不敢太折騰他,便鬆了綁,只捆了手,走一架路,便讓他也騎一陣駱駝。這野人最初很是抗拒,但相處一段時間,見我們給水給吃還給他騎駱駝,大約知道我們沒有傷害他的意思,便安定了下來。
沙漠的早晨,氣溫涼爽,天邊橘紅的太陽纔剛剛冒出頭,一片五彩的朝霞掛在天際,一眼望不到頭的沙漠顯得廣袤無比,人身處其中,彷彿是融進了塵沙裡,也不知道何處纔是盡頭。
我們一行人,一路往前走,一邊用望遠鏡觀察周圍,尋找其餘的類似綠洲或者古遺蹟一類的東西。人如果想要在沙漠裡生存,肯定要有相應的環境,至少得有地方尋找吃食躲避烈日,所以綠洲和古遺蹟,都有可能住人。
但是根據韓梓桐手裡的沙漠地圖來看,這一片的綠洲只有一個,也就是我們之前待的地方,而下一個綠洲,則離的很遠,這和我們預測的距離差距很大。
因此譚刃等人有一種新的猜測,那就是王愛國很可能是躲在綠洲附近的某處古遺蹟裡。這一帶,曾經都是黃巢古國的範圍,後來又被流滋國所佔領,這片被黃沙所覆蓋的把土地下,曾經不知誕生過多少城池,所以存在古遺蹟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這一走,便一直走到了下午的三點多鐘,我一直騎着駱駝,倒是不累,只是臨近中午,陽光過於炙熱,未免流汗過多感染傷口,我拿了王澤海的大外套,跟阿拉伯人一樣把自己罩起來,饒是如此,時間久了也有些支持不住。
我坐的高,望遠鏡便分給了我一個,四面八方到處都是黃沙,看的久了,都產生視覺疲勞了。就在我有些受不了時,望遠鏡的盡頭中,忽然多出了一樣東西。
是一面牆,確切的來說,是一面破損不堪的,半露在黃沙中的石牆。
難道是什麼遺蹟?
我精神大振,立刻道:“有發現,那邊發現牆體。”
韓梓桐鬆了口氣,道:“太好了,快,咱們去看看。”顯然,她也是累的狠了,也想着快點兒完工,快點兒休息。我們一行人當即朝着那面半露的牆體而去。
待走到跟前,衆人才發現,這牆並不止一面,而是有很多。就和我猜測的一樣,這裡果然是一片遺蹟帶。一片殘埂斷壁從黃沙中冒了出來,大風颳過,地面翻滾着一層黃沙,一眼望去,沙塵瀰漫,遺蹟所在的沙地,南高東低,越往東,露出來的遺蹟羣面積就越大,有些,還能看到完整的房屋結構。
韓梓桐對這方面比較瞭解,觀測了一下地形,指着南邊道:“那邊的沙丘較高,如果刮大型的南風,就會將沙往東邊吹,整片遺蹟就會被黃沙給埋起來。不過出發時看過天氣預報,這段時間都沒有大的風沙,所以這片遺蹟羣,應該已經裸露很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