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重爲了是否去京城的事而糾結時,北京城中的正德卻是玩的十分開心,只見西苑的獵場之內,數十匹戰馬縱橫飛弛,馬上之人全身勁裝,手執刀箭呼喝不已,獵場裡的獵物也被這些人嚇的胡亂逃竄,但卻總也逃不出包圍的圈子。
正德身穿着一身輕便皮甲,手執弓箭在獵場上來回飛奔,時不時的射出一箭,被趕到一起的獵物紛紛中箭倒地,看的出來,最近正德的箭法也是大漲,旁邊在一旁助威的江彬和錢寧等人也都是大聲叫好。
“朕已力盡,接下來就看衆兒郎們的表演了!”好不容易等到正德把箭筒裡的箭射完,這時他也差不多耗盡了力氣,當下停下來指着江彬和錢寧等人道。正德已經將江彬等人全都收爲義子,並且賜姓爲朱,雖然江彬等人的年紀並不比正德小,甚至有些還長於正德,但所有人卻都以此爲榮。
聽到正德的吩咐,江彬他們也都是欣然領命,畢竟這是他們在正德面前最好的表現機會,只要能夠在打獵中力壓衆人,那麼就會得到正德的賞識,甚至若是遇到正德的心情好時,把他們的官位提高了一兩級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正德的這些義子大部分都是由江彬從邊軍中推薦的,另外還有一小部分則是錢寧推薦的,一個個全都是勇武過人之輩,箭法騎術個個都是頂尖的,否則也不會入了正德的法眼。現在這些人一起動手,結果那裡被趕到一起的獵物也就遭了殃。眨眼之間就被射倒一片。有些甚至身上都快被射成刺蝟了。
看着那些倒地的獵物。正德則是哈哈大笑,他沒有機會親自上戰場,只通用這種打獵的方式體驗一下軍伍中的氣氛,每次打獵之時,可以說都是他最爲高興的時刻。
在江彬這幫神射手的肆虐下,那些獵物很快被屠戮一空,最後經過清點後,依然是江彬奪得頭名。另外一個被江彬舉薦的邊軍將領得到第二名,至於錢寧這個出身於錦衣衛的神射手,在這幫邊軍之中卻根本不顯眼,成績不上也不下,根本沒有任何出彩之處,這讓錢寧也是心中不憤,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神采飛揚的江彬,以前打獵最出風頭的人每次都是他,可是自從這個江彬出現後,他在獵場上就變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
對於錢寧的敵視。江彬也早就察覺了,甚至每次在外面遇到錢寧時。對方也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不過江彬卻根本不怕錢寧,別看現在錢寧掌管着錦衣衛,而江彬僅僅只掌握着京營裡的邊軍,但是在正德心中,江彬的地位卻並不在錢寧之下,所以只要江彬不主動招惹錢寧,那錢寧就拿他沒有辦法。
正德對於江彬和錢寧之間的齷齪,好像並沒有任何的察覺,當他看到這次依然是江彬奪得第一名時,大笑着拍手叫好,然後把城外的一處莊園賞賜給了江彬,現在江彬已經成爲京營中執掌邊軍的都指揮使,雖然權勢不如錢寧,但卻不能再提升他的官職了,畢竟上面已經沒有適合江彬的職位了,除非是把錢寧的錦衣衛都指揮使奪下來交給江彬,畢竟錦衣衛的都指揮使的權勢可比京營的都指揮使強多了,這也是錢寧爲何那麼敵視江彬的原因之一,畢竟江彬的崛起已經對他的位子形成了巨大的威脅。
打完獵後,正德並沒有立刻離開獵場,而是呼喝一聲,江彬等人立刻帶着獵物來到西苑的一條人工溪流邊,開始着手處理獵物,甚至連正德也是親自動手,而且好像玩的不亦樂乎。
等到獵物處理乾淨後,一些小太監也已經架起了火堆,然後正德親手把火堆點着,開始與江彬他們玩起了燒烤,同時小太監們還送上來一罈罈的烈酒,正德與江彬等人也不用酒碗,直接拍開酒封后,就着酒罈一邊大口喝酒,一邊大口吃肉,就像是邊塞得勝歸來的將士們在慶功一般,雖然正德明知道這些都是假的,但依然陶醉其中。
等到這場野炊進行到後半段,時間已經到了下午時分,而且正德與江彬等人都有些微醉,不過這種醉意卻也讓人忽略了身份上的差距,一個個聊的是口沫橫飛,甚至有幾個傻大膽都敢借着酒意與正德稱兄道弟,而正德也絲毫不以爲意,因爲他覺得這正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嘿~,今日裡打獵沒能遇到老虎或黑熊這樣的大獵物,全都是兔子、鹿這樣的獵物,實在有些不盡興!”一個赤着上身的強壯將領喝的滿臉通紅,藉着酒勁高喊道。
“這倒是,想當初某在遼東時,曾經在冬日裡遇到一頭黑熊,足有一丈多高,結果我們兄弟十幾人一起射箭,最後傷了七個人,才把那頭黑熊打死,光是熊肉就讓我們吃了半個冬天,實在是太過癮了!”一個身材高大的將領也是高聲附合道,不過他的話裡話外都帶着幾分炫耀的意思,畢竟黑熊這種大獵物可不是普通人能打到的。
“嘿嘿,一頭黑熊算的了什麼,當年老子在寧夏還是個小兵時,外出巡邏遇到一公一母兩隻老虎,而且這時正是老虎的發情期,性情狂暴無比,結果我們十個人對上兩頭老虎,其中六個新兵全都嚇跑了,剩下我們四人中兩個人與老虎肉搏,另外兩人在外放箭,最後好不容易纔把兩頭老虎給磨死,不過老子也壞了一隻招子!”一個獨眼將領這時也開口道,他的右臉上有一道利爪留下的傷疤,從額頭劃過眼睛,使得這隻眼睛也瞎了,不過這也說明了此人沒有說謊。
江彬和錢寧推薦來的這些人大都是軍中的粗漢,別的地方也就罷了,但是現在聽到別人都在吹噓自己以前打到的獵物,這使得其它人也都不甘示弱,一個個七嘴八舌的拿出以前自己打到的兇猛獵物吹噓,結果場上是一片混亂,不過正德卻是聽的津津有味。
等到這場野炊結束之時,正德的這些義子們大都已經喝的大醉,只有正德和江彬、錢寧三人還保持着清醒,只見這時正德忽然一笑道:“今日沒能打到大獵物,朕也覺得有些遺憾,不過這西苑裡本就養着不少猛獸,朕閒暇之時也會與那些猛獸搏鬥爲樂,今日朕的興致頗高,你們與朕同去如何?”
正德居住的豹房之前就是宮中養豹子的地方,另外除了豹子之外,西苑中還養着不少其它的猛獸,比如老虎、獅子、熊之類的,這些猛獸有些是地方上送來給正德解悶的,本身已經經過訓養,會做一些鑽火圈、踩木球之類的把戲。
不過更多的猛獸卻是正德讓人從山中抓來的猛獸,爲了顯示自己的勇武,正德經常與這些猛獸搏鬥爲樂,說白了就是吃飽了撐的,歷史上不少尚武的貴族都有這種習慣,最有名的就是漢武帝的一個兒子名叫劉胥,最喜歡與猛獸搏鬥,甚至還建造了一座熊苑,有空沒空就喜歡從裡面拉出一頭熊與自己比武,號稱是打遍熊族無對手,正德的身份地位比劉胥要高,但也有這種吃飽了撐出來的毛病。
聽到正德提議去與猛獸搏鬥,若是李東陽等人肯定會極力反對,但江彬和錢寧卻沒想那麼多,而且爲了顯示自己的勇武,說不定他們還會親自下場。當下三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由幾個小太監扶着向西苑的東北角走去。說起來他們三個雖然沒有醉倒,但卻也喝了不少,這時候若不是有小太監扶着,恐怕也難以走路。
三人一路跌跌撞撞的來到西苑的東北角,這裡就是宮中圈養猛獸的地方,只見地面上被挖出一個個的大坑,而一頭頭的猛獸則被放在深坑裡,周圍還有柵欄隔着,根本不必擔心這些猛獸會逃出來。
正德的酒量本來極好,只不過剛纔喝了一罈烈酒,現在這一路走來,被風這麼一吹,結果整個人變得有些暈乎乎的,腦子也有些不太清醒,再加上他之前被聽到那幫義子們的吹噓,使得正德這時也是熱血沸騰,當他來到一個養着老虎的深坑前時,立刻讓人準備梯子,他要下去與這次老虎搏鬥。
負責訓養猛獸的獸奴們對於正德的要求早已經習以爲常,畢竟這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正德也不是像歷史上的劉胥那樣赤手空拳與猛獸搏鬥,而是身上穿着鎧甲,手中拿着利器,再加上正德武藝精湛,對上一頭老虎就算不能獲勝,但自保卻是沒有任何問題。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獸奴們很快放下梯子,然後正德順着梯子下到深坑之中,錢寧與江彬也不是第一次觀看正德與猛獸搏鬥,所以都表現的很輕鬆,不過爲了保證正德的安全,他們也一起下到坑中,在後面爲正德壓陣,萬一出現什麼危險的話,他們也好上前救援。只可惜正德三人都沒有想到,這次他們的無聊舉動卻將自己陷入了一種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