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山?”周重聽到這個馬百戶竟然開口就問吳山,這讓他也不禁心中一動,同時他也轉頭看了看旁邊的那個叫吳石的百戶,對方也姓吳,而且體型和吳山都是一樣的壯碩,甚至連長相都有幾分相似,難不成自己之前的那個猜測是正確的,吳山的確和錦衣衛有關?
看到周重臉上露出狐疑的表情,精明的馬百戶也猜出周重在懷疑什麼,當下笑着說道:“周公子不必猜疑,我們身懷聖命要找到吳山,所以有些事情不便多說,不過等到吳山到來後,他會告訴您應該知道的!”
聽到馬百戶如此說,周重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吳山肯定就是錦衣衛無疑,而且看對方提到吳山時面帶尊敬的樣子,很可能吳山在錦衣衛之中的官職還不小。想到這裡,周重也是心中暗恨,沒想到自己之前竟然真的看走了眼,把吳山這樣的人一直留在身邊,甚至在離開松江府時,還把周府的宅院託付給對方看管,沒想到他竟然做了家賊,上次家中失竊的事肯定就是他乾的!
不過周重這次真錯怪吳山了,上次周府失竊的事雖然他也從中幫了忙,但主謀卻是劉謹派去的錦衣衛,吳山頂多只能算是幫兇。
雖然周重心中對吳山欺騙自己的事十分憤怒,不過對方畢竟是錦衣衛,他也不敢真的拿對方怎麼樣,更何況眼前馬百戶對他也十分客氣,好像並沒有什麼惡意,所以周重當下答應一聲。立刻派人去雙嶼港通知吳山回來。
晚上週重並沒有回周府休息。而是住在了王倫家中。因爲王家之前因爲王倫被抓一事,導致王家的僕人丫鬟流失了大半,現在正需要人手主持家中的事宜,另外王倫晚上回來時,已經喝的大醉,根本管不了事,因此只能由周重代勞了。
等到第二天王倫醒來後,立刻讓周重和王瑾萱陪着自己吃早飯。賜婚的聖旨已經宣讀過了,現在他們已經算是一家人了,所以在吃飯之時,王倫將自己莫名其妙被釋放,並且官復原職的事講了一遍,希望可從周重那裡得到答案,可惜周重對此也是一臉的迷茫,根本不清楚這是什麼原因。
王倫看到周重也不清楚其中的原由,心中也並沒有懷疑,之前李東陽雖然猜測周重的南洋商會是由皇帝陛下支持。但是後來王倫見到皇帝陛下後,卻發現對方對周重的事知道的不多。這顯然說明皇帝陛下與周重之間並沒有太多的聯繫,所以李東陽之前的猜測肯定是錯誤的,那麼現在周重對皇帝陛下爲何會釋放自己的原因同樣也一無所知,那也就不奇怪了。
“那倒是奇怪了,這件事我想來想去,陛下忽然釋放我又讓我官復原職,到底是爲了什麼呢?”王倫最後自言自語道,他爲官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父親,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你現在不但官復原職,而且劉謹那些閹黨也倒了,這對我們來說不就是最好的結果嗎?”看到父親眉頭緊皺的樣子,王瑾萱不禁出言勸解道。
“王伯父,瑾萱說的不錯,現在閹黨都已經倒了,您再想這些也是無益,再說咱們這位大明天子的想法異於常人,有時候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而且根本沒有什麼理由,您也別在這件事上費心了!”周重這時也開口勸解道,只是王瑾萱聽到他贊同自己的話時,禁不住粉面微紅,低下頭只顧着吃着自己的早餐,不敢擡頭看周重。
聽到女兒和準女婿的開解,王倫也感覺有理,畢竟那位京城中的皇帝陛下向來都是個沒譜的人,而且也不第一次做這種荒唐事了,所以這次爲自己脫罪也可能真的像周重說的那樣,是皇帝陛下的一時心血來潮,光靠自己在這邊猜測恐怕是猜不出來的。
想到這裡,王倫當下哈哈一笑,暫時將這件事拋在腦後,不過緊接着他就開始教訓周重,讓他婚後好好的對待瑾萱,否則他這個做岳父可不會放過他!對此周重也只能連連點頭,反倒是王瑾萱羞的連早飯也吃不下去了。
等到吃過早飯,王倫最後交待道:“重兒,你父母早亡,我也算是你的半個父親,既然陛下已經下旨讓你和瑾萱早點成親,我也就幫你們選了個好日子,這個月馬上就要到月底了,也沒什麼宜嫁娶的好日子,不過下月初六卻是個難得的好日子,所以這段時間你趕快讓人準備一下,等到下月初六就讓瑾萱過門!”
“下月初六!這麼早?”周重聽到這裡也是一驚,現在都二十幾號了,距離初六也只剩下十幾天的時間,這也顯得太倉促了。
“這還算早?昨天許冠那些官員聽到你和瑾萱賜婚的事後,他們恨不得讓你這個月就成婚,至於成婚要準備的事情你也不必費心,許冠那些官員會幫你把事情辦好的!”王倫一臉不容置疑的說道,賜婚可不僅僅是讓周重準備,當地的官員同樣也會動員起來,畢竟賜婚這件事對於松江府來說,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政事,而且又有王倫在監督,所以絕對不能耽擱。
周重也沒想到自己的婚事竟然還牽扯到整個松江官場,當下也就不再反對,只是這時王倫好像又想起了什麼,當下有些爲難的看了看女兒,最後還是一咬牙說道:“另外陛下還有一句口諭給你們,雖然很是古怪,但身爲臣子,我也必須傳達!”
“什麼口諭?”周重和王瑾萱聽到這裡幾乎同時問道,賜婚的聖旨他們已經見過了,但不知道那位正德皇帝還有什麼話要對他們說?
“嗯,陛下的口諭很古怪,那就是他讓你們在成婚之後,儘快有自己的孩子,當然這也是我所希望的!”王倫最後咬着牙說道,本來身爲長輩說這些話並沒有什麼,但女兒和周重畢竟還沒有成婚,說這種話實在有些太早了。
果不其然,王瑾萱聽到父親傳達的口諭後,立刻羞紅了臉,嚶嚀一聲轉過身就跑回了自己的閨房,而周重卻是滿頭的霧水,心想這位以愛玩胡鬧聞名的正德皇帝莫名其妙的給自己賜婚也就罷了,怎麼竟然還關心自己要不要孩子?
不過對於這個問題恐怕只有正德皇帝才能解釋,所以周重想了一會想不明白後,也就直接放棄了,只是很快他就想到該如何向謝靈芸解釋自己被賜婚的事?算算時間,估計自己被賜婚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雙嶼港了,只是不知道謝靈芸在知道這件事時,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等到下午的時候,吳山終於從雙嶼港趕到了松江,周重親自去了青村碼頭去接他,結果吳山在見到周重時,卻是有意的躲躲閃閃,根本不敢正面回答周重的質問。
馬車帶着周重和吳山來到錦衣衛居住的客棧,這時已經是晚飯時間,當週重兩人走進大廳時,就看到馬百戶和吳百戶等人都在吃飯,只是他們這些人看到進來的吳山時,立刻全都站了起來躬身施禮道:“屬下參見吳大人!”
“各位兄弟不必客氣!”吳山看到這些錦衣衛時,不但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反而還十分欣喜的說道,而且這時他身上的那種憨厚之氣一掃而光,現在出現在周重面前的,則是一位英氣勃勃的錦衣衛軍官。
“周公子,我和兄弟們有些話要說,您在大廳裡稍等片刻,等到我們商議完之後,自然會給公子一個滿意的答覆!”吳山這時很是客氣的對周重行禮道,他在接到馬百戶等人要見他的消息時,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再保密下去了,所以對於今天的這種情況也有所預料。
“呵呵,吳大人不必與晚生客氣,周某只是區區一個生員,實在當不起吳大人的大禮!”周重話中帶着骨頭回道,若非看在吳山身爲錦衣衛軍官,而且級別還不低的話,他恐怕早就讓人大刑逼問吳山潛伏在自己身邊的目的了。
吳山也聽出周重話中的怨氣,只見他苦笑一聲道:“吳山之所以隱瞞身份跟在公子身邊,實在有着萬不得已的苦衷,且吳某也絕對沒有惡意,希望公子千萬不要見怪!”
看到吳山如此低聲下氣在衆多錦衣衛面前向自己道歉,這也讓周重心中的怨氣稍減,當下語氣平靜的開口道:“吳大人不必在這些小事上多做解釋,您還是先去與馬百戶詳談一番,畢竟還是朝廷的事要緊!”
聽到周重說話語氣中終於少了些怨氣,這讓吳山心中微鬆,當下再次向周重行了一禮,然後和馬百戶、吳百戶進到客棧中的一個房間中密談起來,至於周重則被掌櫃的招呼着坐下來,剛好這時他也沒有吃飯,於是就叫了幾個小菜隨便吃了一些。
本來周重以爲吳山進去一會就會出來,可是沒想到等到他吃過晚飯時,裡面依然沒有任何動靜,一直等到快要亥時,也就是晚上九點時,吳山和馬百戶三人這才一起從裡面走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