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和謝柯都是堅持自己的意見,誰都不肯退讓,眼看着一場爭執就要變成爭吵時,忽然卻見謝達笑呵呵的開口道:“兩位賢侄,你們也不要爭了,我看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如何?”
謝達是長輩,對於他的話,周重和謝柯自然要給幾分面子,因此兩人聽後都不再說話,等着聽謝達的各退一步是什麼意思。這時只見謝達對着謝柯笑了笑道:“長平啊,你提出海盟的主事人不能連任,而且每任的任期只有五年,這個在實際操作起來實在有些困難,畢竟想要領導海盟這麼龐大的組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並不是什麼人都有才能領導海盟,五年一換實在是太頻繁了,甚至很可能到時根本找不到適合的人做主事人!”
聽到謝達的話,周重也不禁在心中拍案叫絕,這纔是真正的老狐狸,說出的理由也讓人找不出反駁的理由。而謝柯聽後也不禁露出沉思之色,他剛纔聽顧着想不能讓周重一直掌握着海盟的大權,但卻忽略了謝達所講的至關重要的條件。
謝達的話並沒有說完,這時只見他扭頭對着周重說道:“周賢侄,我雖然覺得海盟的主事人可以連任,但長平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所以我覺得咱們可以把任期縮短一些,改五年爲四年如何?”
謝達說完自己的話時,還十分詭異的衝着周重眨了眨眼。而周重則差點笑出聲來,本來他還擔心謝達會在連任的次數加上限制,但是沒想到對方竟然縮短了每次任期的時間。改五年爲四年。這對於能夠連任的主事人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謝柯這時也感覺十分不公平,謝達明明說是各退一步,可是現在竟然讓自己退了一大步,直接規定可連任,而周重卻幾乎退都沒退,只是把任期減少了一年,這對於那些連任的人來說,根本就是無關痛癢。所以他自然十分不滿,剛想開口說些什麼。
不過就在這時,只見周重卻十分配合的贊同道:“好!謝叔父果然不愧是前輩,提出的這個各讓一步的想法十分合理,我同意!”
“不行,我覺得不公平,想讓我退一步也行,必須在……”
謝柯聽到周重的話更是氣憤難平,當場高聲叫道,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謝達一聲厲喝打斷道:“夠了,長平你不要胡攪蠻纏。有能力人的自然會得到海盟其它成員的支持,沒有能力的人就算是坐上海盟主事人的位子,恐怕最後也會被其它人趕下來,所以你若是擔心別人連任會對海盟造成不利的影響,不如增強自己的能力,到時自然能夠把別人擠下去。”
謝柯也沒想到謝達竟然會如此嚴厲的對自己說話,而且話中的內容還十分不客氣,暗指自己是因爲嫉妒別人的才能所以才限制連任,這讓他一時間爲之語塞,想不出自己該用什麼話來反駁。
看到謝柯啞口無言的樣子,周重再次加了把火道:“謝世兄,我認爲謝叔父說的有理,你提出主事人輪換,這個提議很好,所以我選擇了接受,但是你對連任的限制卻根本不符合實際,而且主事人是海盟內部的成員選出來的,是否合格他們最清楚,所以最關鍵的還是要看當時海盟內部的選擇,而不是看對方是否連任!”
看到周重和謝達已經統一了意見,這讓謝柯也不禁有些無力,他雖然是餘姚謝家派來的,但是在雙嶼港的根基太淺,現在需要謝達的扶持,再加上週重在雙嶼港的勢力太大,他也知道不能與對方硬碰,所以最後只見他艱難的點了點頭道:“好吧,在連任的事上我就不計較了,到時大家憑着真本事,看誰能夠在海盟內部獲利的支持更多!”
謝柯說完露出一種堅定的目光,他知道無論是周重還是謝達,在雙嶼港都擁有很大的聲望,甚是海盟組建起來,就算是讓別人選,人家也只會選擇周重或謝達,但是他卻是個不服輸的人,第一屆海盟主事人肯定是周重的,自己也就有了四年的時間準備,在計劃在這四年的時間裡埋頭苦幹,在雙嶼港打下自己的基礎,只要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下去,總有一天可以在聲望上超過周重和謝達,成功的奪下海盟的大權。
周重看到謝柯被他們逼着同意了主事人可以連任之後,並沒有表現的太過沮喪,反而還激發出一種昂揚的鬥志,這讓他也不禁有些讚歎,可惜自己和對方立場不同,他倒是很想和謝柯交個朋友。
海盟的事情大體上已經商定完畢,雖然謝柯沒有達到自己預先的目的,但他總歸有機會把海盟的控制權奪到手中,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能力了,而他又一向是個十分自信的人,所以倒也沒再說些什麼,甚至接下來還讓人準備酒菜,與周重、謝達一起把酒言歡,這下更讓周重和謝達兩人對他高看了幾分。
吃過飯後,周重送謝達和謝柯二人離開,不過就在謝柯上船之後,謝達卻忽然轉身低聲對周重嘆了口氣道:“文達,這幾天你最好抽個時間去看一下靈芸,這幾天你在松江城中大婚,她那邊卻是茶飯不思,整個人都瘦了許多!”
周重聽到謝達的話也是心中一震,立刻開口道:“謝叔父放心,今日天色已晚,明天我就會抽出時間去看靈芸!”
其實就算謝達不說,周重也要去探望一下謝靈芸,別看之前她已經同意以平妻的身份嫁給自己,但是周重也知道,當自己在松江城成婚之時,謝靈芸的那幾天肯定十分不好過,畢竟眼睜睜的看着心愛的人成婚,但新娘卻不是自己,這種感覺足以讓任何女子爲之肝腸寸斷。
眼看着謝達兩人上了船,周重這才轉身準備回商會休息一下,不過身爲一會之長,他離開了將近半月時間,商會裡雖然有駝叔等人主持,但卻也積累下不少的事情等着周重處理,因此還沒等到周重離開碼頭,就被駝叔先一步拉到北港的交易中心處理商會積壓的事務,等到周重把一些緊要的事處理完時,都已經快到半夜了。
想到自己新婚燕爾,卻讓王瑾萱守了半夜的空房,這讓周重也不禁露出幾分苦笑,當下和駝叔打了個招呼就準備離開,不過就在這時,駝叔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只見他面露難色的向周重道:“東家,之前三娘告訴我說吳山是錦衣衛,本來我還有些不信,但是今天我看到他和那些錦衣衛一起下船,身上也穿着錦衣衛的官服,這才相信了三孃的話,只怪我以前眼拙,沒有看出他的本來面目,讓東家您也矇在鼓裡,實在慚愧!”
聽到駝叔說起吳山是錦衣衛這件事,周重則是笑着安慰道:“駝叔,這件事倒也不怪您,怪只怪吳山這小子的演技太高明,我和他認識的時間比你還長,可最後也沒看出他的來頭竟然這麼大。”
說到這裡周重頓了一下,好像想到什麼事情,當下接着問道:“對了駝叔,今天我帶着那些錦衣衛一起下船,這件事應該已經在港口中傳開了,現在外面都是怎麼討論這件事的?”
說起錦衣衛帶來的影響,駝叔卻是滿臉笑容的回道:“東家你剛下船就被謝家的人纏着,所以您是沒見那些錦衣衛下船時帶來的轟動,幾乎所有見到錦衣衛和您一起來的人全都驚呆了,再加上那些錦衣衛又是幫着搬東西又是維持秩序,簡直像是商會裡的夥計一般,所以現在不少人都在傳言,說是咱們商會背後站着一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甚至很多人都認爲這個大人物是當今天子,當然這個猜測別人只是在心中想想,根本不敢說出口!”
周重聽到這裡也是哈哈一笑,他早就料到自己帶着錦衣衛回到雙嶼港時,肯定會引起巨大的轟動,畢竟自己表面上只是一個普通的走私商人,可是現在卻能驅使鼎鼎大名的錦衣衛爲自己辦事,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謝家的人也正是畏懼這一點,所以纔會對周重前後表現出截然不同的態度。
不過還沒等到周重高興一會,駝叔卻提出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道:“東家,現在那些錦衣衛暫時安排到港口的一處客棧裡休息,若是他們想要在港口長住的話,咱們是不是還要單獨修一處宅院?另外這一百多人的吃喝也是個問題,雖然咱們商會家大業大,但是白白養活這一百多條壯漢,而且伙食還不能太差,這加在一起也是個不小的開支,當然這只是我的看法,不知道東家您有沒有什麼安排?”
周重聽到這個問題也是一愣,他之前只想到這些錦衣衛給自己帶來的好處,但卻沒想到這一百多人全都要靠自己來養活,而且這些人和商會裡的夥計不同,夥計們能給自己幹活賺錢,但自己總不能也讓這些錦衣衛和夥計們一樣去給自己賺錢吧?
想到這裡,周重也不禁頭痛起來,搞了半天,錦衣衛除了給自己帶來一些聲望上的好處,以及用來嚇人外,其實也是一百多個賠錢貨,現在連安排他們都是個大問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