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銳,這次你實在太魯莽了,我們本來可以繼續與南洋商會做生意,然後積累大量的財富,可是現在經過你這麼一鬧,我們與南洋商會已經徹底的撕破臉皮,日後別說是做生意了,恐怕還可能會遭到大明的報復!”朝鮮忠清港內的一座豪華宅院內,身材雄壯的齊彥名正對臉色蒼白的張銳怒吼道。
“齊兄,這次的事我的確做的有些魯莽,只不過我的事情你也知道,那日見到我妻子後,心中實在不能自抑,一時糊塗才命人攻打南洋商會的船隊,想要把她留下來,若有可能的話,也想讓周重把我的女兒交出來,可是沒想到南洋商會的船隊那麼強橫,我們上百艘船都沒能把對方留下來。”張銳雖然在道歉,但臉上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齊彥名和張銳在海上巧遇後,到達朝鮮就逃出船隊,然後在忠清港暫時住了一下,不過他們很快發現,忠清港實在是一個十分不錯的地方,這裡不但有錢有人,而且忠清商會的會長金文賢還與朝鮮國王有着深厚的關係。
齊彥名和張銳都是人中龍鳳,在哪裡都不會甘於平凡,特別是在看到忠清港的特殊地位後,於是兩人就主動加入忠清商會,然後拼命的向上爬,結果很快就以自己的能力得到了金文賢的賞識,而且他們兩個都改了名字,向外宣稱自己是朝鮮人,再加上金文賢的提拔,很快就成爲忠清商會的頂級人物,特別是張銳還搜刮了不少美女送給朝鮮國王李隆,結果很快就撇開金文賢與李隆搭上了關係。
幾個月前,齊彥名和張銳感覺時機終於成熟,而且金文賢好像也感覺到他們兩人的實力增長太快,所以想要慢慢的削弱兩人對忠清商會的影響力,結果還沒等金文賢動手,齊彥名和張銳就先發制人。帶領着手下的人一舉把金文賢和商會的其它幾個頭目全都殺了,從而徹底的掌控了整個忠清商會。
金文賢雖然是李隆的人,但是張銳和齊彥名在幹掉了金文賢后,立刻給李隆送去大量的金銀珠寶,以及不少的美女,並且主動將商會每年上繳的財富提高了一成,這讓李隆大爲高興。反正在他看來,忠清商會只不過是一個賺錢供自己揮霍的工具,至於誰管理這個工具他根本不在乎,只要能提供足夠多的金錢就行,所以對於金文賢之死他也沒有追究,反而默認了齊彥名和張銳的做法。
齊彥名是個武人。掌管着忠清商會的船隊和武裝力量,張銳以前是個讀書人,又做過東廠的督公,對管理十分在行,因此接管了忠清商會的商務和財政,兩人一文一武倒也配合的十分默契。
另外張銳和齊彥名也看到了朝鮮的亂局,特別是李隆殘酷的清除國內的士族力量。以及南北兩方的的倭人和女真人的作亂,再加上李隆對朝鮮國內施行的殘暴政策,使得整個朝鮮都在李隆的暴政下瑟瑟發抖,民不聊生之下,朝鮮已經在醞釀着一場滅國之禍。
對於朝鮮國內的局勢,齊彥名和張銳看的十分清楚,但他們兩人並沒有想改變的意思,甚至還十分希望朝鮮變的越亂越好。因爲只有亂起來了,他們纔能有機會出頭,比如像張銳的人生幾經起伏,性子也更加偏激,他現在恨不得全天下都亂起來纔好,至於齊彥名就更不用說了,他本來就是以造反起家的。若是天下不亂的話,他拿什麼造反。
齊彥名和張銳都知道朝鮮要亂,但卻都心照不宣。張銳努力經營忠清商會,拼命的積累財富。用這些財富購買武器和糧食積累起來,齊彥名則開始招募人手操練,特別是那些因士族連累,逃亡在外的朝鮮將官,更是他招攬的重點,結果短短几個月內,就讓他招募到三千多人,幸好這些人一直在忠清港旁邊的山谷中操練,並沒有參與之前圍攻白珺婉的船隊,否則他們恐怕會真的回不去了。
本來忠清商會在張銳和齊彥名的管理下運行平穩,而且除掉金文賢時也做的十分隱蔽,連南洋商會也沒有察覺忠清商會已經換人,可惜那天張銳見到船上的白珺婉時,心情一時激動莫名,最後竟然下令讓人圍攻南洋商會的船隊,想要把白珺婉搶過來,結果這才惹下了大禍。
齊彥名聽到張銳承認做錯,雖然臉上沒有認錯的樣子,但他知道張銳本來就是個高傲的性子,能讓他認錯已經十分難得了,因此也不好再怪罪。
“張兄弟,現在我們雖然積累了一些糧食和武器,人員也操練的差不多了,但是朝鮮並沒有完全亂起來,我們也不敢有什麼大的動作,可是現在和南洋商會鬧翻了,以周重的性子,恐怕會立刻向李隆問罪,到時李隆怪罪下來,我們該如何應對?”齊彥名坐下來灌了一大口茶水問道,張銳足智多謀,所以遇到這種難題時,齊彥名都是讓他做決定。
“齊兄你想的太多了,朝鮮有李隆這樣的君主,實在是一件不幸的事,雖然大明幫他平定了南方的倭人和北方女真人的亂子,但他對國內士族的迫害已經達到頂點,無數與士族有關的人被殺,再加上他這個人好色無度,導致整個朝鮮天怒人怨,可以說現在朝鮮已經處於暴亂的邊緣,現在只要有人揭竿而起,其它地方肯定也會隨之響應,所以在我看來,現在是時候了!”張銳說到最後時,臉上也浮起一種異樣的潮紅,似乎想到朝鮮血流成河的場面讓他十分的興奮。
“現在?”齊彥名聽到張銳的話嚇了一跳,有些不太自信的道“我們才準備了幾個月,士兵、武器、糧草都纔剛剛準備,若是現在就造反的話,恐怕會被朝鮮官兵馬上剿滅吧?”
“呵呵,齊兄你這段時間一直呆在山谷中練兵,卻不太瞭解外面的情況,別的不說,現在我們忠清港東北方三十里外,本來有一座興盛的城鎮,可是李隆爲了修建新宮,竟然在原來的稅賦上增加了一倍,如此一來,不但農家承擔不起,就連城鎮中的商家也同樣承擔不起,現在那個城鎮中的店鋪已經關閉了大半,街道上也是行人寥寥,甚至城鎮周圍的農戶也已經逃亡大半,不少人都跑到港口來混口吃的。”
說到這裡時張銳頓了一下,接着又道:“另外朝鮮南部和北部被倭人和女真人禍害的太厲害了,現在那裡是百里無人煙,處處都是盜匪叢生,爲了維護那裡的治安,朝鮮不得不派出大師的兵力到那裡,現在整個朝鮮內部兵力空虛,只要我們能夠在短時間內組織起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那麼李隆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聽完張銳的分析,齊彥名也是信心大增,當下狠狠一捶自己的大腿道:“原來如此,看來這個李隆是比正德還要昏庸,朝鮮遇到這樣的國君,實在是倒黴之極,不過對於我們兄弟來說,卻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我這就去組織軍隊,你準備好武器和糧草,選好時機咱們就舉旗造反!”
齊彥名和張銳看準了朝鮮內亂的時機要準備造反,遠在雙嶼港的周重對此並不知情,更不知道忠清商會的變故竟然是因爲齊彥名和張銳這兩個老冤家引起的,若是他知道的話,恐怕會立刻派出大兵圍剿忠清商會,哪怕是因此與朝鮮交惡也在所不惜,畢竟若是真讓這兩個人成長起來,對自己來說威脅實在太大了。
正德十一年的冬天,忠清北道最西端的忠清港發生叛亂,以忠清商會爲主幹的叛軍聲勢浩大,短短几天就攻下數座城鎮,而且他們打着“殺昏君,均田地”的口號,一路上吸引了無數破產的朝鮮貧民加入,等到這支號稱忠清軍的軍隊到達清州之時,整個軍隊已經達到了十萬之衆,沿途的朝鮮軍隊根本不敢與他們交戰。
清州是忠清北道的治所,同時也是整個道最重要的城市,所以這裡的官員自然不敢逃走,只能拼命組織軍隊準備死守城池,可惜就在忠清軍到達清州城下第二天晚上時,清州城中的一部分貧民發生暴亂,這些亂軍不但衝進城中的富人區打砸,同時還打開了城門,結果使得忠清軍十分順利的衝進城中,在亂民的協助下很快就控制住了清州城,至此清州陷落。
齊彥名和張銳在打下清州城後,決定休整一下,畢竟他們一下子吸引了十萬人蔘加自己的大軍,這些人中良莠不齊,必須重新編排後才能提高戰鬥力。
不過忠清軍的攻勢雖然停了下來,但朝鮮並沒有安靜下來,有了忠清軍這個榜樣,已經被李隆逼到懸崖邊的士族們也終於忍無可忍,終於也聯合起來組成士族大軍叛亂。另外還有朝鮮各地活不下去的貧民,他們同樣打出自己的旗號造反,一時間整個朝鮮是烽火四起,幾乎所有地方都陷入到叛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