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打過孩子嗎?

沒有。至少是我沒見過,也沒聽說過。

爲中國人民的革命事業獻出了六位親人的生命。他對子女真疼愛,要求也真嚴厲。

毛岸英是的長子,從蘇聯留學回到延安。送他幾件帶補丁舊衣,叫他下鄉跟着邊區勞動模範去學習種田,那故事已經爲大家熟知。我這裡主要講他們家庭生活中的事情。

“抗大”有位北平來的女學生,姓傅,長得很漂亮。對的長子還是熱情關心的,見到姓傅的姑娘,立刻動了一個念頭。星期天,把毛岸英和傅姑娘都約到她那裡。吃飯聊天,高高興興玩了一天。

傅姑娘走後,問岸英:“你都二十二四了,該找對象了。你看傅姑娘怎麼樣?·”

毛岸英臉紅了。延安不比大城市,像傅姑娘這麼漂亮的確實不容易見到。片刻,毛岸英喃喃着問:“我爸有這個意思嗎?”

“只要你同意,他那裡我說一聲就行。”興沖沖地去向說。卻搖頭:“見一面就定終身,也太輕率了吧?孩子年輕沉不住氣,你也沉不住氣?你叫岸英來。”

關照毛岸英:“你爸叫你去呢,現在可就看你的態度了。”

毛岸英來見父親,紅着臉表態:“我覺得人還挺不錯

笑了,不失幽默他說:“不漂亮不聰明你也不會動心,這一條我理解。可是,見了漂亮的就都動心,這一條我不敢理解你了。,

毛岸英齦顏地悶聲不響。

斂去笑容,換上嚴肅的口吻:“除了漂亮,你還了解她什麼?理想、品德,性格,你瞭解嗎?她剛從北平來,我們都不瞭解。婚姻對你來講,既是終身大事,也關係着我們的革命事業。誰叫你是的兒子呢?一定要慎重,不能輕率從事。

果然,考慮的有道理。那位傅姑娘受不了延安的艱苦生活,跑回北平去了,並且在報紙上寫文章辱駕延安。用他那濃重的湖南口音抑揚頓挫他說:“看來漂亮靠不住,還得靠理想喲!”

中央機關來到西柏坡後,毛岸英與劉謙初的女兒劉思齊被分配到附近農村搞土改,接觸中漸漸有了感情。經鄧穎超和康克情幫忙,同意他倆確定了戀愛關係。

就在幫我出主意,使我和韓桂馨確定戀愛關係的同時,毛岸英也來找父親了。

“爸,我跟思齊的事,康媽媽跟你說過了?”

“嗯。”正在批閱文件,頭也不擡地應一聲。

“那我們就辦理結婚手續吧?”

“思齊多大了?”

“十八。”

“你要說實話。十八.週歲虛歲?”

“虛歲,可也差不了幾個月……””

“差一天也不行。我這裡忙。你去吧。”

毛岸英高興而來,喪氣而去。相比之下,對我的婚事積極關心得多。我又感動,又有一絲不安。

那天。我們蹲在院子裡吃飯。行政處本來安排毛岸英吃中竈,但是不允許,對毛岸英說:“你妹妹(李鈉)從小就是吃大竈,你這麼大個青年,還需要我提醒嗎?”毛岸英什麼話也沒說,拿起飯碗就同我們一起吃了大竈食堂。我們習慣蹲在院子裡吃飯,恰好一隻公雞在追母雞,扇起塵土來。我忙站起身避飛塵。毛岸英沒動,觸景生情發一句牢騷:“公雞還要找母雞呢,我可是個人,我都27了。”

我未免愧怍。我才21歲,已經準備結婚,岸英比我大五六歲還不能結。我小聲出主意:“別急,等主席高興的時候你再說去。”

華東傳來殲敵7個旅的捷報,我告訴岸英:“主席唱京劇了,快去吧。

高興起來喜歡唱幾嗓子京劇。毛岸英馬上趕到父親的辦公室,想搞個既成事實:“爸,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明天結婚。”

“不是告訴你暫時不要結婚嗎?

“我自己的事還是讓我作主吧。”

“你找誰結婚由你作主,結婚年齡不到你做得了主嗎?那就要由制度和紀律做主。”

“歲數不到就結婚的人多着哪……”

“誰叫你是的兒子!“將筆重重放在硯臺上,“我們的紀律你不遵守誰遵守?”

毛岸英滿臉委屈地退出。也氣得直呼粗氣,獨個兒咱咕:“本來高高興興的,叫他又給掃去一半。”

毛岸英回到房間想不開,心裡又急又惱,便躺在牀上哭鬧起來,誰勸也勸不住。警衛排長閏長林報告,作爲後孃不好出面,怕引起矛盾,說:“還是讓他爸爸說說吧。

於是,閏長林便報告了。

勃然大怒,摜下筆大步出問。我怕他要打兒子,忙緊緊跟上,準備勸。可是,連兒子的門也沒進,就站在門口吼了一嗓子。不吼則已,一吼便如雷鳴,驚天動地:“毛岸英,你想幹什麼?”

一嗓子,只吼了一嗓子,正在牀上哭鬧的毛岸英立刻老實了,一動不動,聲息全無。

轉身就走。根本不屑說第二句。

幾個星期後,在村邊散步,碰到毛岸英從鄰村下鄉回來。毛岸英跟父親打聲招呼便想溜,擡手叫住他:“你不要躲我,結婚的事想通了嗎?

“想通了。”毛岸英垂着頭說,“是我不對。”

“思齊呢?”

“她也想通了。我們已經商量好,過年以後再結婚。”

“這纔像我的兒子嘛!滿意地擺了擺手,“你去吧。

繼續散了一陣兒步,忽然立住腳,望着我問:“銀橋。你說我跟兒子親還是跟你們親。”

我想了想,說:“感情上還是跟我們親。”

不置可否,若有所想他說:“我跟我的兒子,幾年難得見一面。就是到了一起,一年也難見幾面。我只是和你們朝夕相處,形影不離。我和我家裡這點事,瞞夭瞞地瞞不過你們。我活着的時候,你們不要講,我死了以後可以講,要講實話。””

後來,到1958年,號召工農兵寫文章。我想寫,又說:“我活着的時候你們不要寫,我死了以後你們可以寫。”

抗美援朝開始後,決定送兒子出國參戰。和其他一些同志都曾勸過,說岸英在單位裡負責任務很重,不好離開,不要去參戰了。講了應該去的道理。給我印象最深的仍然是那一句:““誰叫他是的兒子!他不去準還去?”

毛岸英犧牲後,彭德懷來了電報。葉子龍同周恩來。商量一番、沒有告訴。後來,辦完公到新六所一號樓休息時,葉子龍和才把消息報告了。

當時,正坐在沙發裡。聽到消息先是一怔,盯着和葉子龍一聲不響。和葉子龍不敢說第二遍,也沒敢說一句安慰的話,不約而同垂下頭。

於是,眨了一下限,目光開始緩緩移動,望住茶几上的煙盒。他去拿煙,西次都沒有將煙從煙盒裡抽出來。我忙幫他抽出一支菸,再幫他點燃。

屋裡靜了很長時間,誰也沒說一句話。能夠聽到的只有噝噝的從牙縫往裡吸菸的聲響。陝北農民吸菸都喜歡發出這種噝噝聲。大概是煙霧薰了的眼睛,大概他想起了許許多多的往事,我見到眼圈陡然一紅,變溼了。

葉子龍一聲不響地退了出去。

又沉默了很久,吸完第二支菸,把菸頭用力擰熄在菸缸裡,發出催人淚下的一聲嘆息:“唉,誰叫他是的兒子呢……”

我把頭扭向一邊,我哭了。

沒有哭,又吸燃一支菸,開始聽彙報兒子犧牲的經過。我只聽清幾句:敵機轟炸,扔燃燒彈,毛岸英從防空洞裡出來就沒回去,燒死了。更多的話我沒聽到。因爲我腦子裡總是迴盪着那聲嘆息:“唉,誰叫他是的兒子呢……”

毛岸青是與楊開慧的第二兒子,長得很像父親,楊開慧烈士犧牲後,他小小年紀便如風捲絮一般,吞盡了生活的苦果,嚐遍了流浪乞討的辛酸,身體受到很大損傷。對岸青疼愛關心,知道他身體不好,不像對毛岸英要求得那麼嚴厲。並且經常親自過問岸青的治療情況。

1957年,毛岸青在青島治療休養。8月上旬,來到青島,住在青島交際處。他振我把毛岸青接來。父子倆悄悄談心。過去與毛岸英談話,主要是談學習,談政治,談工作。與岸青更多的是談學習。生活和身體。聽說醫院有名女護士對毛岸青照顧很好,兩個人有了一定感情,就請警衛處人去醫院瞭解一下情況,順便看看毛岸青生活醫療的環境條件。警衛處派了警衛員徐永福去醫院,詳細詢問了毛岸青在醫院裡治療休養的情況,回來後,徐永福寫了一份調查材料。仔細看了這份材料,特意請衛士田雲玉向徐永福轉達謝意。說:“你告訴小徐,材料寫得很好,謝謝他,代我謝謝他。”

對兩個女兒李敏和李鈉也是既富憐愛之情,又保持嚴格的家教。李敏剛生下來時,鄧穎超抱起孩子,深情地端詳着說:“真是個小嬌嬌。於是,她便有了“嬌嬌”這個動聽的小名。1947年嬌嬌從蘇聯回國,到身邊上學。爲她取了個學名:李敏。

當時,化名李德勝。《論語》中有一句話:“君子欲惱於言,而敏於行。對古文頗有研究的,爲兩個女兒分別取名李敏和李鈉,寄託了自己的願望。

李敏和李鈉自小就是跟隨我們警衛戰士吃大食堂。上學後便在學校食堂吃飯。她們並沒有隨父親一道享受主席的“小竈”,考上大學後,吃住便都在學校裡,同所有的普通人家的子女一樣,一個宿舍住6個或8個人,睡上下鋪。吃一樣清淡的伙食。她們總是穿一身舊藍布衣服,和大家一樣上課,一樣下鄉參加勞動,一樣走路。騎車、擠公共汽車。如果不加說明,沒有誰會想到她們是的女兒。

李敏的情況,看過王行娟所著《賀子珍的路》便可以有個基本瞭解。我這裡不多講了。我主要講講李鈉。

大約是在1956年左右,有一次散步時,曾問過我:“你的感覺,是李敏好呢還是李鈉好呢?”。

我說:“都很好,兩個孩子對我們都很尊重。她們沒有某些那種容易表現出的優越感,她們要求自己嚴格,有上進心。

搖頭:“我看她們不如你們有出息。也不如你們有前途。她們比你們吃苦少,能吃苦的人才有出息。我說:“主席,你還想叫孩子們怎麼吃苦?她們可是比普通人家的子女吃苦多了!

搖頭:“你說的不對,你講吃苦的時候思想不對頭,因爲你首先想到她們是我的女兒.所以你給她們定了不同一般人家子女的標準。”她們不就是吃大食堂嗎?大食堂的伙食要比多數農民家庭的伙食好,難道不是這樣嗎?”

我兌:“主席,你總找低的比,這不公平,城裡人家大多數未必比學校食堂伙食差,我家裡就比大食堂的伙食好。”

笑了:“你爲革命做了貢獻麼。吃好點人民沒意見。她們還沒有做貢獻呢。人哪,生活上還是跟低的比有好處。不比貢獻比享受,那就沒出息了。

在的子女中,李鈉相對來說吃苦不如她的哥哥姐姐多,但我始終認爲她比7般人家的孩子吃苦多。我到身邊後,從1947年始,李鈉才7歲,便跟我們這些當兵的一樣行軍,一樣餐風露宿,一樣地經受了飛機轟炸,聽慣架。便跑去報告了。把我叫進屋,聲色俱厲:“三令五申,爲什麼還要搞特殊化?

我不怕發脾氣,但是害怕發脾氣。我小聲喃喃:“別的家長也有給孩子送東西的。”

“別人可以送,我的孩子一塊餅乾也不許送!拍了桌子,“誰叫她是的女兒!

我再不敢言聲,也再不敢給李鈉送餅乾。回到家裡,我向愛人發牢騷,說向打小報告批評我。嘴裡這樣牢騷,但我心裡明白,在這件事上做得還是對的,畢竟李鈉是她的親生女兒。

事隔不久的一個星期六,李鈉回到家裡來。衛士尹荊山在倒茶時提醒:“主席,李衲回家了,二三個星期沒見。一起吃頓飯吧?

掀起眼皮,目光柔和,含着感激:“嗯,那好,那好。”

小尹忙去報告。略一猶豫,小聲說:“多下點米,多放點油。”

沒有專門吃飯的飯廳,每次都是衛士用食盒把飯提到臥室或辦公室吃。今天搞了四菜一湯,還有辣子、黴豆腐等四個小碟。炊事員得意他說:“我今天多下了一倍的米!”“李鈉在臥室裡向父親彙報了學習情況。未了委婉他說:“我的定量老是不夠吃。菜少,全是鹽水煮的川水還不夠大師傅沾光呢,上課肚子老是咕嚕嚕叫。”教育女兒說:“困難是暫時的,要和全國人民共度難關。要帶頭,要做宣傳,要相信:……”他還開句玩笑說:“大師傅掌勺連我也管不了呵!”

尹荊山進去招呼:“主席。飯好了。”

“嗯,今天一起吃飯。”拉住女兒的手,一起走到飯桌旁。

李鈉抓起筷子,鼻子伸到熱氣騰騰的米飯上。那是紅糙米,摻了芋頭。她深深地、深深地吸吮着香氣:“呵!真香哪!”她望着父母燦然一笑,那麼天真可愛!

江育望望女兒,望望,想說什麼,“可是衛士們侍立在旁邊,她便忍住了。勉強笑一笑,夾一筷子菜放在女兒碗上。

“吃吧,快吃吧。”用筷子示意。

李鈉向嘴裡撥飯。飯大燙,她噝噝地向外吹熟氣。吹幾下便嚥下去,眼睛燙得溼潤了。

“吃慢點,着什麼急?”儘量平靜他說。他輕輕笑着,但是笑得越來越不自然。“李鈉瞟一眼侍立的衛士,靦腆他說:“在學校吃飯都快。習慣了。”

“現在是在家裡麼。”說話聲音很低,已經變成苦笑。

“吃菜,多吃萊。”不停地往女兒碗裡夾菜。她臉色有些蒼白,嘴脣保持開始那種笑的樣子,卻是哆嚏着僵便的。她望着李惱吃飯時,那目光神色是母親恃有的。

李鈉在父母面前不多拘柬,慢吃不了幾口又變成狼吞虎嚥,幾乎嚼也不嚼就把一口口的飯菜吞下去。在她朝嘴裡撥飯時,偶爾掀一下限皮,目光沿着上限皮匆匆掃過桌面,她在看飯菜還剩多少。

開始,還在慢慢陪女兒吃,一邊有一句沒一句他說點什麼。漸漸地,他不說話了。默默地夾一筷子菜或飯往嘴裡送。嚼得那麼慢,那麼慢……終於,他停了筷子,停了咀嚼,怔怔地望住女兒出神。

早已停了筷子,看看女兒又看看。她連接幾次喘粗氣,便盯住不動了。她有時心裡有想法並不說,而是希望能夠理解,能夠先說。

“哎,你們怎麼不吃了?”李鈉好不容易把嘴離開飯碗。

“哦”,漫不着邊際地笑笑:“老了,吃不多,我很羨慕你們年輕人。“他說着,抓起報紙側了身看,頭輕輕.晃着,彷彿看得專注,唸唸有詞。

胸脯微微起伏,忽然端起飯碗,把剩下的半碗飯撥到李鈉碗裡,起身匆匆離開。她眼裡已經充滿淚水。

似乎什麼也沒看到。可是,剛走回她的房間。便擡起頭對女兒講:“我年輕的時候在湖南農村搞社會調查。有次餓了一天,討到一碗剩米飯……”

他沒有講完。李鈉心思只在吃飯上,說:“你們不吃我就全打掃了啊。”

“打掃光。”目光在女兒臉上稍觸即離,好像不敢多看。重新盯住報紙,手在桌上點了點:“三光政策,不要浪費。

其實,李鈉也不瞭解父親平時吃什麼。如果她知道父親有時一天只吃一頓馬齒菜,她一定不會這樣”放肆”了。她把飯菜吃得乾乾淨淨,連一片蔥花也不放過,仔細夾起來往嘴裡送。兩眼可憐巴巴朝桌子上轉,仍然沒有離開的意思:“爸爸,我還要發育呢,飯量特別大……這麼大窩頭我能吃三個。”她比劃了碗口那麼大。

沒有看,始終盯着報紙,只是含住下脣習慣地吮一吮。

“今天的飯菜真香哪,可惜……”李鈉瞟一眼父親,又帶着孩子氣的狡黠望着衛士:“尹叔叔,還有湯嗎?把這盤子唰唰。別浪費。”

尹荊山猛地轉開臉,淚水奪眶而出,直朝廚房跑去。

“唉,李鈉這孩子也真受苦了。炊事員找出兩個白麪和王米麪摻半的饅頭,衛士等不及他在火上烤,便拿來給了李鈉。

李鈉搖晃着身子。不好意思地看看父親,掰開一塊饅頭擦擦盤子便往明裡塞。尹荊山拿來熱水幫李鈉一個盤子一個盤子地涮了喝。喉嚨裡咕嚕響兩聲,站起身來,什麼也沒說便走開了。他先朝院子走,又突然轉向屋子,可是沒進臥室又轉身朝院子走,他似乎自己也不明白要幹什麼。

晚上,進了臥室,叫衛士們退出。半小時後,出來了,眼圈紅紅的,顯然哭過。我們明白這是爲什麼,都走進臥室。

“主席,李鈉太苦了,你看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什麼都明白,“同全國人民比較來說。她還算好一些。

“可是……”

“不要說了。我心裡並不好受,她媽媽也不好受。我是國家幹部,國家按規定給我一定待遇。她是學生,按規定不該享受就不能享受。”深深嘆了兩口氣不無憂傷他說:“還是那句話,誰叫她是的女兒呢?還是各守本分的好,現在這種形勢尤其要嚴格。”””

“誰叫她是的女兒呢?這句話給我留的印象太深了。它充分反映了對於女的疼愛之情和嚴格要求。1980年我和愛人終於能自由看望李鈉了。她獨自帶了兒子生活,日子過得有些艱難。我們勸她再找個對象,她說:“唉,我媽媽是“四人幫”:誰肯找我啊?這時,我又想起了說的那句活。我和愛人勸她:“你別這麼說,你爸爸還是偉大領袖呢,你是的女兒!’:…

後來,我和愛人給她介紹了一個人,就是過去爲站過崗的警衛戰士王景清。他們結婚時,楊尚昆同志還送了一個大被套,一包巧克力糖。因爲李鈉小時候很愛吃巧克力糖。還寫了賀詞,把自己和全家人的名字全簽上了。

王光美同志知道這件事後,也表揚我們說:“你們辦了件好事,看在主席面上,應該幫助。”

不久前,我和愛人去李們家裡串門.李鈉留我們吃飯:“你們嚐嚐老王做的涼粉和養面扒糕吧。”我們驚訝地問:“哎呀,老王還會做涼粉和扒糕?”李鈉說:“我和老王在一起生活可享福了。他什麼都會做,比我強多了。”

看來。他們生活是幸福的。我內心獲得很大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