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嶽參天,相土度地,土貴有支,地貴平夷;宅墓之象,榮華之源,墓凶宅吉,子孫官祿,墓吉宅兇,子孫不立;墓宅典吉,子孫榮華,墓宅典兇,子孫移絕;天靈地禍,孤魂悲擾,流轉如蓬,生死墓戶;此名曰:陰墓陽宅。——摘自《無字天書》降陰八卷。
……
急不如快!
‘嗖嗖’兩聲,白世寶和老狐仙打房頂上翻身落地。汪.精衛眼神瞧來瞧去,最後在白世寶的臉上撂住,心裡發怔,暗暗叫道:‘他是什麼時候藏在房脊上的?’他不傻,看得出來,白世寶的眼裡看出一股子兇狠的勁兒,這股兇勁兒放在後槽牙上,能磨出刃來。
“白先生,你怎麼……”
汪.精衛從眉心到額頂鼓起來一根青筋,騰騰直跳。
白世寶沒瞧汪.精衛一眼,擡腿邁步,在衆人面前一過,徑直走到張天師身旁。頭上的皺紋漸漸伸平,瞥眼在張天師手臂上一瞧,張口叫道:“別動勁!她這術裡有毒,你這條手臂怕是廢了,現在端下來還能保住你一條命。”
張天師喘着粗氣,咬牙回道:“今兒我算認栽,活受了這罪,求救一命!”
白世寶點頭說道:“忍忍,一咬牙就過去了……”話音剛落,白世寶一手扣住張天師的手腕,另一手緊緊掐住肩頭,蓄勁一提。‘咔嚓’一聲,便將張天師的一條廢手給端了下來。肩頭錯離了骨窩,皮還連着,一條血淋淋的手臂低垂在胸口。緊接着。白世寶又破指血在張天師肩頭畫了道符咒,張口唸了幾句,封了筋脈,痛的張天師滿頭大汗。
手不痛,心痛。好端端的一條胳膊,說斷就斷。張天師口裡磨牙,目眥欲裂。惡狠狠地瞪着秋菊光子,怒叫道:“邪氣!咱們這事不算完……”
這話說得嚼足了勁!
“這苦是你自己找的。受着吧!”
白世寶搖了搖頭,擺了擺手冷冷說了一句,好似拿刀切斷他的話。隨後再把臉一扭,正見汪.精衛。頃刻間,心頭那股兇狠勁又被激了起來,口中說道:“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原來你也恨我不死!”
嘖。
汪.精衛眉稍一抖,倒吸了一口涼氣,問道:“先生這話說走了題,叫我不明不白。”
“不明白?”
白世寶怒道:“剛纔你在屋內說的那番話,我可是聽的清清楚楚!”
汪.精衛啞口無言,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又聽白世寶說道:“我這條老命不怕給你,可是你要謀.權.賣.國我可不饒你……當年洋毛打進京城時。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人心似亂麻,如今世道剛剛平定。你卻躲在這裡勾結‘鬼子’來引狼入室,密謀賣.國!”
“白先生!”
汪.精衛咬牙打斷道:“你不懂我的實意,我這是在曲.線救.國!”
“曲.線救.國?”
白世寶冷笑一聲道:“你這是不走正路!‘大丈夫擰斷不彎’這個道理世人都懂,可你卻始終悟不透,如你卻爲了榮華富貴,拿熱臉去貼‘鬼子’的冷屁股。這般卑賤齷蹉,不配做箇中.國人!……早知你是如此。當初我就不該助你還陽!”
白世寶這一番話好似在心裡憋了好多年,全沒顧到汪.精衛的面子,一下子把滿腔憤氣都撒出來,把連勾帶刺的話都扔了過來!
汪.精衛哪裡接的住。
一時對不上話茬,臉色突變通紅,眼睛嘴巴全張着,先前待白世寶那股子客客氣氣的勁兒全沒了,當下心裡動怒,嘴上叫道:“先生!事不能總一樣,話也不該老這麼說!這世上的事,向來都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越胡來越沒事,越小心越來事,說白了,五臟六腑這一堆,還是膽子比心有用……我若不放膽子搏出一番成就來,‘撿來’的這條命豈不是算是白活?”
“混賬!”
白世寶怒罵道:“你的膽子竟然大的波了天!”
“白老先生息怒……”這時,身在一旁的藤田少佐上前插話道:“白老先生,我猜您定是想多了,我們大.日.本.皇.軍要建立‘大.東.亞.共.榮.圈’,幫助鄰國共榮共興,我們是朋友,並非是敵人!”
“我沒老花了眼睛,朋友和仇人自然分得清。”白世寶咬牙叫道:“我還是那句老話:自家的事自家的理,應由自家來辯自家來解,絕容不得外人來摻和!”
白世寶這話真是八面攻,八面守,說的藤田少佐兩手冰涼,一時答不上來。當下扭頭朝汪.精衛看了一眼!汪.精衛會意,陰着臉朝白世寶說道:“先生!我敬你所以纔不殺你,可事到如今,你擋了我的路,這也怪不得我來清理一下了……”說罷一擡手,身旁幾個下人猛擡起槍來,將槍口對準了白世寶和老狐仙。
老狐仙叫道:“呦,這傢伙尾巴露的比我還快!”
白世寶沒吱聲,目光打衆人臉上掃了一眼,手上緊緊攥成了拳頭,怒叫道:“鹹魚爛蝦上了桌,就憑你們幾個也想要我的命?”
“汪さん!(汪先生!)”
就在這時,秋菊光子向汪.精衛一鞠躬,說道:“任せてくださいね!(請交給我吧!)”
汪.精衛扭臉向藤田少佐瞧了瞧,隨後朝手下點了點頭,使了個眼色。幾個手下收了槍,當場後退,將白世寶、老狐仙和秋菊光子圍了起來,拉開了陣勢……
“呃!”
白世寶瞥了一眼秋菊光子,說道:“今早敬茶時。你施了暗手給我,我見你是小輩,已給足你面子。如今你又來招惹我,萬別怪我不留情面……”說到這兒,白世寶橫跨一步,擺手說道:“當然,另外我有一句話要對你說:我們中.國的道術博大精深,可不是你說的什麼‘小數’,摘星控月。斗轉星移,幾門幾宗幾百樣。道術變化無窮盡,你才悟透了多少?依你的道行甭說是摸門,只怕連圍牆也摸不着……”
秋菊光子嘴角一揚,叫道:“教えた(討教了!)”
“不吝賜教!”
白世寶一皺眉。身上露出一股子功兒氣兒味兒神兒。
秋菊光子更不多言,跟手打懷裡掏出來一把菊花。用舌尖一舔,眨眼間,好似變成了一捧‘冰菊花’。當下嘴角邪邪一笑,張手一揚,莖朝前朵朝後,個個好似冰錐一般,徑直朝白世寶面前飛了過來。老狐仙眼瞧不對,感覺渾身發滲。正欲出手,只聽白世寶一聲大喝道:“狐兄,叫我來!”
天道玄術——‘靈家’戰‘冰家’。
只見白世寶迎手將辮子一甩。撩起衣襟,擡腿橫跨半步。雙手打腋下‘唰唰’摸出兩道符紙,緊緊攥在掌心,跟手在面前空畫個‘陰陽道遁’,雙手中不斷往外冒着濃煙,好似一道黑牆……
剎那間。濃霧遮天。
眼瞧着四周好似亂葬崗,漫天彌散着一股黑濃的煙霧……聽到一陣‘啪啪啪啪’的清脆響聲。老狐仙眼明。濃霧裡瞧得清清楚楚,正見秋菊光子撒過來的‘冰花’被濃霧罩住,激的應聲粉碎。老狐仙驚道:“好霸勁,薰了這丫頭的邪術!”
秋菊光子先失一手,當下心驚,雙手急忙往懷中掏去,卻見濃霧當頭罩來,趁勢急向後連推退步。可白世寶招式不停,濃霧窮追,不罩旁人,單向秋菊光子頭上飄去,直至她身旁咫尺時,卻突然乍散!
秋菊光子一愣,凝神瞧着黑霧漸漸散去,只見白世寶弓着身子,臉色通紅,雙手捂住胸口一陣劇咳!
“你小子這是怎麼了?”老狐仙見狀急忙近到跟前,口中叫道:“眼瞧着這丫頭的勢頭滅了,你怎麼在這時候罷手了?”白世寶滿頭虛汗,緊皺着眉頭,慢慢挺起身子,朝秋菊光子拱手道:“承……讓!”
秋菊光子愣在原處一動不動,藤田少佐跑過來問道:“なぜ手を止めた(爲何停手了?)”
“私は負けた……(我輸了。)”
秋菊光子說罷,默不作聲。不知白世寶佔了上風,爲何又突然收法。
“快……”
白世寶在老狐仙的手腕上一抓,感覺腹中氣血上涌,一口血涌到嗓子眼,硬嚥了下去。壓聲向老狐仙說道:“你快想辦法走……我毒性發作,只怕撐不住了……”
老狐仙愣道:“怎麼回事?”
白世寶咳嗽道:“我不瞞你……麻祖這蠱在我身上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散去……我用盡各種方法都剋制不住……一旦用術過勁,這蠱就會反噬回來,眼下只怕凶多吉少……”
老狐仙聽後,急叫道:“小子,你胡說什麼?你還沒再見你女兒呢,走!我帶你走!”
話音剛落,忽聽‘呯’地一聲槍響。老狐仙身子應聲往後一仰,腋下正中一槍,頃刻間,鮮血外涌,血流不止,翻倒在地。白世寶大驚,擡頭一掃——只見藤田少佐手上正端着一口小槍,槍口往外冒着煙……
“不急走!”
汪.精衛也是一驚,瞧着藤田少佐努着嘴,慢慢說道:“我請白老先生前來是有事相求,事還沒成,怎麼能輕易說走了呢?”
白世寶咬牙道:“道不同不相爲謀……”
“慢!先別急着回答我……”藤田少佐將眼鏡推了推,呲牙一笑道:“我見這倒地的老先生跟你關係不錯,想必有些交情!”
白世寶當下一驚,連連叫苦,心知他要說什麼,眼下若是不應他的口,只怕老狐仙要喪在這裡。當下猛一咬牙叫道:“你想叫我做什麼?”
藤田少佐笑道:“我想讓你走趟陰,幫我找一位中.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