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聲只是輕輕一勾脣,一臉的得逞在醉意下顯得小人得志。
好在他還把握着分寸,沒有一直纏着她,在她頸窩用力嗅了會兒,又張口微咬,在她驚呼前轉身泰然的往浴室走了。
她在身後瞪了他兩眼,這才把電話接了。
“你晚上遇到沐寒聲了?”她對着電話問蘇曜。
蘇曜溫和的聲線,帶了點酒後的慵懶,失笑,“他還真跟你告狀!”
傅夜七蹙了蹙眉,不知道這兩個男人遇見是什麼場景,只好略微擔心的一句:“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蘇曜不以爲然,“我現在是無官一身輕,回來旅遊的意大利商人,沐寒聲總不至於跟我找茬的。”
也對。
繼而聽蘇曜道:“新出來的海外競標我替你看了,是個非常好的時機,但傅氏這些年實力大減,競爭上不太佔優勢,你最近要加把勁,就算新聞造勢也不是不可以。”
她抿了抿脣,說實話,利用新聞造勢這種事,她還真做不來,“我讓趙霖想想辦法吧。”
上次她和肖筱搶男人之類的話題,她還心有餘悸呢,媒體介質這東西,得十足把握才能用。
沐寒聲出來時,身上的酒味盡數散去,只是面色依舊帶了幾分疲憊。
“聊完了?”他幽暗的目光看過來,淡淡的問了一句。
傅夜七捏着電話走過去,伸手把大燈打開,看他,“我聽說,趙霖很快會被破格提拔?”
沐寒聲眉目穩沉,往牀邊倚靠,一手曲起輕輕捏着太陽穴,沒回答。
她抿了抿脣,“杜崢平哪去了?”
男人轉過目光瞧了他,片刻後勾了勾嘴角,還是不說話。
這回她沒忍住,擡腳踹了他一下,轉身就要往客房住去。
牀上的男人才一笑,一把將她拉了過去,力道不大不小,正好讓她跌落道懷裡。
“這些跟你的項目有什麼關係?”
“我關心一下不行麼?”
沐寒聲挑眉,“你更想關心藍修想幹什麼吧?”
她斂眸,不說話。
“再怎麼說,趙霖很有分寸,也是你手底下的人,我能把他當槍使麼?”他英眉坦然,頗有人情味。
她卻輕輕一哼,“你是看他未來可能是你妹夫吧?”
男人勾脣,“你這是污衊我徇私枉法,要治罪的。”
酒後的沐寒聲就是話多,她都不屑跟他辯。
然而他把她的臉扳過去,薄脣磨着她的下巴,藉着酒勁就把他們的博弈拋到九霄雲外了。
“來說說,衛夫人怎麼就看上你了,他兒子哪點配你了?”說着仔仔細細的看着她的臉,“就算只論五官,也就我配得上。”
傅夜七一手按住他不安分的指尖,“你哪來自信?”
他只是挑眉,不把話題扯開。
“估計是衛子謙遲遲不找女友,她着急了。”她只好這麼一句。
“你就忍心肖筱掛單?”他順勢接了一句。
她轉頭,納悶的看着他,肖筱和衛子謙應該純屬工作關係,要是也只是兄弟一般的情誼吧?總歸每次見肖筱和衛子謙在一塊兒,都大大咧咧的小鬧,沒一點小女人情態。
算了,她現在沒時間琢磨別人的情事。
低頭看着他扣緊的手,擡眸,“總理先生,雖然榮京您最大,但是我該回去睡覺了,您不會強迫女人跟你睡吧?”
沐寒聲眼都不擡,“會。”
手一轉,把她抱到身側躺好,臂力一收,“睡覺!”
起先她盯着他,可他一直老老實實,她也抵不住睏意睡過去了。
……
衛宅。
“媽,夜七過得挺好的,您可別再搗亂了,沐老太太年齡大了,可經不起您折騰。”衛子謙坐在沙發上,手裡握着報紙,無奈的說着。
衛夫人斜了他一眼,“那你倒是趕緊給我帶一個半個的女朋友回來呀。”
衛子謙抿脣不接話了。
“對了,小七跟杜鈺的氣質倒是挺像。”說到這裡,又忍不住嘆息。
衛子謙看了她一眼,“都是過去的事了。”
衛夫人撇了撇嘴,“我可不就是好奇麼?杜鈺夫婦倆的死,是因爲最後那個項目失手,就那麼一根稻草壓死兩個人,那個項目當初沐煌還競爭過的,只是結果一出來,居然被海外商人奪走了……沐煌在上一位總裁的時候,跟傅氏亦友亦敵的,但是你看沐老太太對小七好得不得了,爲什麼?”
衛子謙挑了挑眉,不鹹不淡,“對自己的孫媳婦好天經地義。”
衛夫人抽了他的報紙,“那沒成孫媳婦的時候呢?還有,那麼多姑娘,單單挑中小七了?”
衛子謙一臉無奈,“媽~您就別瞎猜了,無論怎麼樣,她過得好最重要。”
好像也是,衛夫人皺了皺眉,“我那趟沐宅也沒白跑,就是想看看她過得好不好,她過得好,杜鈺泉下有知也開心!”
衛子謙敷衍的點頭。
不過衛夫人巧了他的腦袋,“你也真是,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她就是小七?居然都回來這麼多年了,要不是我看到緋聞趕回來,你還……”
“好了好了,媽,我的疏漏。”衛子謙看報紙也看不進去了,滿是無奈,“要麼,您繼續環球旅行去吧?我爸最近也沒電影,順便把他帶上。”
衛
帶上。”
衛夫人眉色輕快了不少,她常年環球旅行,也纔回來沒多久,這一說就蠢蠢欲動了。
“我可告訴你,要聽不到你交女友,我還去小七那兒,反正她自由身,就算我不成功,也能催化催化她和那個沐家侄子!”衛夫人頗有意味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總算消停的走了。
……
夜七生日那天,兩人都照常外出談事,不過她回去時,沐寒聲已經在家裡了。
莫名的看了一眼候在門邊的人,她自顧的換鞋。
“不吃飯?”看着她意欲上樓,沐寒聲纔開口。
她揚眉轉頭,看了一眼餐廳,桌上整齊的擺着晚餐,抿了抿脣,轉而道:“我先上去換衣服啊。”
其實她在外邊吃過了,雖然在外吃飯永遠吃不好,但也不餓,不過看這樣子,不想太駁他。
沐寒聲這才勾了勾嘴角,過去牽了她,“先吃飯。”說着將她的包往一旁放,徑直往餐廳走。
被她按着肩膀坐下,擡頭看了看他,“那是有求於我,還是怎麼着?可別忘了,傅氏步入正軌之前,我都不想搭理你。”
沐寒聲眼底淡淡的漾着笑,“生日佳節,能不把界限劃這麼開麼?”
她心底‘咯噔’一下,猛地眨了眨眼,拉過他的腕錶,看了日期,然後坐那兒沒動靜了。
難怪今天接到那麼多禮盒,她卻扔在辦公室了。
“先吃一碗麪?”沐寒聲開口。
“我今天收了很多禮物。”她答非所問。
沐寒聲挑眉,“還是直接吃飯?”
她也不順着他,自說自話:“衛子謙、蘇曜都送了,連藍修都寄過來了,盒子一個比一個好看。”
沐寒聲抿脣,“那還是先吃麪吧!”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看着他把剛弄好的一小碗意麪出來,“我只會做這麼一種。”
正好,她也就喜歡他做的意麪,臉上卻勉爲其難的模樣。
看出來沐寒聲有些鬱悶了,因爲她說別人送了很多禮物,但他顯然沒得可送,他所能送給她的東西都送遍了。
直到晚餐結束,他拉着上樓,傅夜七一眼見了牀上鋪的花瓣。
不滿的驚呼一聲,“你怎麼這麼糟蹋路易十四?”
沐寒聲倚在門邊,看着匆匆走過去,淡淡的低音:“本想整合送給你,誰知道提前被你瞧見了?只好改個方式了。”
她回頭瞪了他一眼,好好的花,都拆成花瓣了,真真是心疼。
“喜歡再給你定一批?”他在背後財大氣粗的開口。
她倒是直起腰,“東西貴在新鮮,多了就沒意思了!”
沐寒聲走過去,從後邊輕輕環了她,卻忽然說了不太和適宜的話,“我明天出差,今晚是不是能特殊對待一下?”
一聽這話,她轉頭怪異的笑,“難怪!原來是要討價還價的。”
說着擡手掰開他,“免談!”
沐寒聲看了看鋪了一牀的玫瑰花瓣,“這麼狠心?”
她淡淡的扯了嘴角,悠然不已,“當初是誰一臉自信要撇了我的?不是不愛伺候了?”
男人蹙了蹙眉,“喝多了果真犯事!”
否則怎會聽信池公子讒言?
傅夜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牀榻,總算走過去踮腳親了一下,“洗澡去吧。”
“一起麼?”某人勾着笑意厚顏的問。
換來她瞪了一眼,把他推進浴室去了。
聽着‘嘩嘩’的水聲傳來,傅夜七纔看着牀上的花瓣笑,馬上四十的老男人還玩什麼浪漫,知道着急了?
撥了撥長髮,走過去抱了電腦,剛要走,電話震了起來。
“秋落?”
“我在機場了,登機就關機了,估計明天中午就到了。”
“要我接麼?”她淡笑着,雖然早了點,還沒入春,回來就回來吧。
齊秋落笑了笑,“不用,我讓北斗星的經理來接了,許久不見,享受一下總裁的待遇!”
傅夜七也笑着,“回來之後給我電話。”
齊秋落還想說什麼,見了趕來的藍修,驚訝了一下,轉手掛了。
“你怎麼過來了?”她挑着眉,似笑非笑,“我聽說今兒去談事不是?”
藍修盯着她似笑非笑的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句,“現在進去?”
齊秋落搖了搖頭,“怎麼着?那位千金大小姐沒纏着你了?”
她估計是在第一島呆得久了,比從前的直辣精幹多了幾分溫婉,就是勾人的眼神有些壞。
上次被他帶回家的女人,天天在外邊散播着傍上藍修的謠言,不亦樂乎。
藍修濃眉微動,擡手、曲臂一把將她勾過去,脣重重的壓下去。
齊秋落一下傻了,大哥,這是機場啊!
藍修頗不避諱,鬆開她才一句:“吃那有的沒的醋有什麼意思?”
說得一臉面無表情,偏偏讓人側目。
下一秒又陰了陰,目光涼涼的側過去,掃了不遠處的男人一眼,“護花使者?登機而已,有必要讓人屁顛屁顛的跟這麼?”
齊秋落不解,轉過頭,五官扭了扭,又看向他冷森森的臉,“這回我真沒跟他聯繫!”
某次宴會上認識的公子哥,一直對她情有獨鍾,經常冷不丁就出現在視線裡。
說着,那人已經走了過來,也是一臉驚訝,
一臉驚訝,又驚喜的看着齊秋落,“你也出差?”
她轉了轉美眸,掃過藍修,笑意淡淡的壓着,“算是吧,去榮京……”
“這麼巧?!”那人又勾起眼角笑。
藍修轉頭冷然瞥了那人一眼,忽然一手勾着齊秋落的腰,招呼也不打,直接把行李弄去託運然後拽着她往二層貴賓休息室走。
齊秋落一臉納悶,幾乎小跑跟着他,“你幹什麼呀?”
藍修一臉冷峻,要了一個獨立貴賓休息室,依舊牽着她。
剛進了休息室,他把要是一扔,將她抵在門邊,薄脣落下長驅直入,肆意糾纏。
齊秋落從驚嚇轉爲驚愕,最後好笑。
推了推他,“你吃醋要不要這麼強勢?”
脣又被堵了,擡手鑽進她的衣服底下,手腕一轉將內衣釦子解了。
她低低的驚呼,看着他火熱翻涌的眼底,“我又不是去了就不回來,你……”
“你太吵了。”藍修毫不客氣的丟了一句,一把將她抱起,轉身幾步壓進牀褥裡,舌尖繼續糾纏。
吻來得太熱烈,她根本沒拒絕的餘地,當然,也沒那個必要,雙手環了他精窄的腰。
雖然是第二次,但兩人比第一次默契多了,他甚至莫名其妙的熱衷於此,多一分鐘都不肯浪費。
幾番承起跌落之後,她輕盈的呼吸滿是疲憊,男人粗重的呼吸,低眉看着她。
“還有半小時,洗澡麼?”他一手在她身下流連着,轉而卻抵在耳邊輕吐:“還是……再來一次?”
她睜開眼側頭,眼底淡淡的笑意,“你是攢了十年麼?”
藍修那沉厲的五官在饜足後溫潤幾許,倒也不否認。
她忽然咬了他胸口,直到一小排牙印才鬆開,又抿了抿脣,忽然蚊鳴般的道:“這次……我來?”
藍修顯然一時沒反應過來,定定的看着她。
齊秋落被看得耳根燒,又一咬牙霸氣的翻身坐在他精窄的腰上,“別求饒啊。”
藍修怔愣後輕輕勾着嘴角,又剔了她一眼,“那是我的臺詞。”
……
休息室持續升溫,濃烈的呼吸交纏着,時而高時而低。
等平息下來時,她像累極了的貓趴在他胸口。
藍修粗糲又性感的指尖在她背後輕輕划着。
他忽然低低的開口時,齊秋落以爲自己聽錯了,撐着疲憊的眼瞼盯着他,“你說什麼?”
藍修硬朗的五官鋪滿認真,“等這事過去,我把你娶了。”
齊秋落眨了眨眼,剛落下去的心跳忽然‘咚咚’的闖着胸口。
這感覺太陌生了,她好歹也是談過戀愛的人,從來沒有過……
“你……”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幾次暗自努力的呼吸,最後嚥了嚥唾沫,“你這是求婚嗎?是不是太隨便了?”
藍修忽然捏了一把她的臀部,“你沒得選!”
齊秋落瞪着他,哪有這樣的?
“不幹!”她揚起臉。
藍修只是溫和的瞥了她一眼,“那我娶別人去?”
她忽然從牀上起來,“我還年輕,不着急!”
其實她忽然對這種事有些恐懼,還有齊家那幾位沒那麼好對付,那時候莊巖就沒處理好……
甩了甩思緒,不想了。
送她進入安檢口時,藍修又強勢的勾她過去,親了一下側臉,趁機抵在耳邊,“回大陸安分些,丫頭會給我報信的。”
她挑眉瞥他,“我和夜七的關係比你好!”
男人只是淡笑,壓根不在意。
看着她進去之後,藍修那張臉才恢復深沉,甚至凝重。
電話放到耳邊,對着那頭的人低低的一句:“她走了,沿途護着,不準出半點差錯。”
出了機場時,藍修轉頭又見了剛纔那個男人,拉着行李匆匆到他面前,“秋落呢?”
藍修冷淡的瞥了他一眼,脣片懶懶的一句:“登機了。”
“什麼?!”那人驚得跳腳,“這可怎麼辦,我的機票被人偷了!”
藍修一臉的事不關己,卡上墨鏡走人。
在車上,他瞥見了青山扔在車座上的機票,嘴角動了動,似笑非笑,看着窗外跳腳的男人,“開車!”
……
沐寒聲出差了,給傅夜七留了車鑰匙,甚至還有一張副卡,令她驚了驚。
怎麼還想拿錢收買她麼?
那兩天她忙着把海外競標奪下來,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才忽然想起秋落早該到榮京了,但一直沒聯繫她。
坐在車裡,蘇曜開車,她拿了手機給秋落打過去。
聽筒裡傳來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她皺了皺眉,怎麼會?
兩天,秋落不會不開機。
“怎麼了?”蘇曜見她皺眉,轉頭問。
她皺着眉,捏緊了手機,“秋落可能出事了。”
蘇曜也皺了一下眉,目光微動,“兩岸會談還有多久?”
“就這幾天了。”她秀眉更緊,可是沐寒聲不在榮京,誰去跟藍修會談?
不對,他說過,這些事交給宮池奕代理。
宮池奕?
她忽然心慌起來,拿着的手機抖了抖,立刻給藍修打過去。
“秋落呢?”電話一通,她急急的問。
藍修猛地停下手裡的鋼筆,
裡的鋼筆,驀然擰了眉,“她沒跟你聯繫?”
“電話關機!”傅夜七連說話都有些顫了。
那頭傳來藍修驀然砸東西的聲音,罵了一句:“混蛋!”
她越是心驚,“到底怎麼回事?”
開口的藍修卻回覆冷靜,聲音尤其低啞,“回頭聯繫你,別急,她或許沒事,如果有事,我會過去,找沐寒聲。”
不不,傅夜七搖了搖頭,“他不在榮京,很多事交給宮池奕了。”
藍修在那頭沉默了片刻,“那他也是榮京總理,權力無上,找他比找宮池奕直接,我希望你理解。”
她擰着眉,但也點了頭,“我知道。”
她現在身份有別,就算沐寒聲和藍修再有衝突,曾經她爲了藍修放棄過沐寒聲,這一次再選,爲了誰也不傷害,她或許只能不聞不問了。
可偏偏,秋落還是出事了。
看着她掛掉電話,蘇曜轉頭,“放心,不會有事的。”
可她不放心,“宮池奕和沐寒聲不一樣,他那人桀驁陰戾,又不必念及我,他萬一真動了秋落呢?”
蘇曜笑了笑,“我見過宮池奕這個人,雖然年輕,但很厲害,可他做事也有自己的章法,不是壞人。”
傅夜七怎麼都不放心,當即給沐寒聲打電話。
可那邊接電話的竟然是古楊。
“他呢?”她納悶。
古楊斟酌了會兒,道:“對不起太太,沐總這兩天病着,不方便接電話。”
病了?她一下腦袋都大了,怎麼什麼事都趕到一起了,皺着眉滿是擔心,“嚴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