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恩腦裡頓時浮現一張俊美的臉,慕亦卿睡着的樣子。
脣邊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很快,姜念恩脣角的笑變得僵硬。
她離開,是想要想清楚她該怎麼做,她要不要和慕亦卿在一起。
整件事,從她離家出走開始,受傷害最大的是顧林夕,她不能心安理得的和慕亦卿在一起,可是……姜念恩手不自覺覆上小腹,她也不能剝奪孩子和爸爸在一起的權利。
還有一個原因,她騙不了自己的心。
出走這幾天,腦子裡總是浮現和慕亦卿在一起的場景,她對慕亦卿的感覺,遠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濃烈。
她已經,完全愛上慕亦卿了。
只是對慕亦卿越愛,對顧林夕的愧疚就更多。
這一刻,她開始希望顧林夕會被慕亦妃感動,會愛上慕亦妃。
她知道,她很自私。
“哎!”瞥見窗前走過的影子,姜念恩叫出聲。
“請問小姐有什麼事嗎?”護、、士小姐聲音很甜美。
“我想問問他的情況。”姜念恩走上去,壓低聲:“身體狀況穩定了是不是?”她怕吵醒老頭。
護、、士小姐瞥了一眼,避開姜念恩的目光,眼神有些怪異,也刻意壓低了聲:“是,他現在的情況比較穩定了。”
“那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這……”護、、士小姐想了半晌:“很快了。”
很快了?這是一個很模糊的答案。
姜念恩皺起眉:“那請問醫院附近有賣粥的店嗎?老先生醒過來的時候應該會需要。”
“小姐您出醫院大門往右走四百米就有賣的。”護、、士小姐看了眼牆上掛的鍾:“雖然那家小店24小時營業,不過小姐一個人,很晚了。”
“沒關係的,他很快會醒。反正出事醫院就在旁邊。”姜念恩說着玩笑話,眼睛彎成月牙狀:“麻煩護、、士小姐幫我照顧一下他。”
護、、士小姐目送姜念恩離開,臉上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輕巧的關上病房的門離開了。
病房保持着明亮,躺在病chuang、、上的人睜開眼。
死丫頭這麼晚去買粥…還不算沒心沒肺。
……
慕亦卿驚醒過來,睜眼背靠chuang坐着,修長的手臂打開chuang頭櫃子上的歐式檯燈。
完美輪廓的俊臉透着一絲倦意,灰褐色的眸子深不見底。事實上,從姜念恩離開後,他沒有一次好睡眠,半夜醒來的有,一整夜睡不着的有。
該死的,他想念抱着姜念恩睡覺的感覺。
姜念恩在的話,他就不會睡不着。
手指放在太陽穴的位置揉弄片刻,慕亦卿掀開被子從chuang、、上走下,深色的睡袍鬆鬆垮垮的披在身上,邪魅慵懶。
慕亦卿從房間出來走下樓梯,走到二樓,頎長的身影頓住。修長的手指捏着一串鑰匙。
那是二樓房間的鑰匙。
眉宇透着隱隱的猶豫,低眸凝視手裡的鑰匙,好半天,慕亦卿才重新跨出腳。
一步一步……很沉重。
俊臉沒有一絲表情,去感覺得到慕亦卿身上凝重的氣息。
“咔擦。”鑰匙插進,門被打開了。
只有窗外透着窗簾照射進的燈光,房間灰暗,一片死寂。
沒有開燈,慕亦卿腳步沉重的走進去,靠着那微暗的燈光走,一直走到窗臺前。
修長的手把窗簾拉開,往兩側拉。
窗簾是淡藍色和白色相見,有飄逸的蕾絲點綴,是女生喜歡的。
燈光,完全照進來
。
房間比起剛剛明亮了許多,雖然還是灰灰暗暗,卻可以看清整個房間的佈置。
慕亦卿背靠窗臺,視線從窗外移向房間裡,目光落在牆上掛着的大相框上。
自姜念恩來宅子,這是他第一次走進來。
因爲姜念恩的存在,他幾乎可以把這些東西都遺忘在心裡。
慕亦卿心頭一沉,手緩緩撐起,從窗臺上盆栽的薔薇花上扯下一片花瓣,放在眼前。
潔白純淨。
姜念恩也喜歡薔薇花……慕亦卿眼眸變得深邃,隱隱閃爍着一絲光芒。
……
一片金色投在姜念恩的身上,慢慢的,照射在精緻的小臉上。睫毛微動,姜念恩緩緩睜開眼,視線最先落在病chuang、、上的人上,依然緊閉雙眼。
姜念恩直起身,慵懶的伸伸胳膊。昨天夜裡一直守着,結果趴在chuang、、上睡着了。
低眸望着小腹,小臉揚起一抹笑。兒子,昨晚委屈你了。
姜念恩站起來,走到窗前。
“譁……”
窗簾完全拉開,眼前是一片明亮,還有醫院小花園讓人眼前一亮的綠,陽光暖暖的鋪下來,姜念恩輕輕吸氣允、、吸着清晨的縷縷暖陽。
波濤菲諾,姜念恩真的很喜歡這個小鎮。
……
因爲老頭還沒醒,姜念恩爲了不受良心的譴責,只能在醫院守着,等他醒來。護、、士說很快會醒,那應該不會很長時間,反正她也只是在散心。
姜念恩在醫院門口買了一些水果,重新買了一份清粥,還買很多鮮花回來。她喜歡白色,但不喜歡醫院肅靜的白,病chuang兩側都插了鮮豔的花。
姜念恩打來熱水,把乾毛巾打溼幫老人擦臉,動作輕巧,倒是一副很會照顧人的樣子。
“老頭,你可真能睡。”姜念恩小聲嘀咕。
躺在病chuang、、上的人嘴角微微扯動一下,姜念恩當然沒有注意到。
半晌,姜念恩拿起櫃子上的雜誌,搬了椅子坐在窗前翻看,雜誌應該是醫院準備給看守病人家屬打發時間的。
《揭秘中國最神秘的兩大家族 慕家 & 趙家》的巨大標題落在眼底。
揭秘中國最神秘的兩大家族,恩?慕家?趙家?兩大家族?姜念恩視線往下移。
“死丫頭……”蒼老暗啞的聲音突然傳進耳裡。
姜念恩擡起頭望過去,老頭睜眼瞪着她,終於醒了。姜念恩把手裡的雜誌隨手放下。
“老頭,我不介意你把‘死’字去掉。”都躺醫院了嘴巴還是不饒人。
“我樂意。”老頭冷哼。
靠,姜念恩狠狠瞪了一眼,他就這樣對待救命恩人?姜念恩實在懷疑這老頭是不是和她有仇來着,沒好氣的問:“餓了沒?”
“……”
沉默就是餓了。
姜念恩扯了扯嘴角,老頭子架子還挺大。
把一個枕頭豎在chuang頭:“我扶你起來。”姜念恩彎下腰把老人扶起靠着枕頭。
端起桌上的清粥,打開蓋子,飄香四溢的清香,姜念恩拿調羹舀了一勺吹涼喂到老人嘴邊。
老人沒有張嘴,一雙眸子緊緊鎖住姜念恩的臉。
“怎麼,感動了?”姜念恩嘴角邪邪的勾着。
聞言,老人眸光一閃,皺眉瞪住姜念恩。姜念恩接收投來的冷光,斂起脣角的笑冷嗤:“想活活餓死?”這老頭不知恩圖報也就算了,還對她惡語相加,要不是看他活不長了,她姜念恩纔不要當好人。
老人怒瞪:“死丫頭,你咒我死?”
“是你咒我死!”左一句“死丫頭”右一句“死丫頭”接得倒是順當。
看見老頭要開口,姜念恩惡狠狠的道:“老頭你吵死了,吃。”姜念恩用調羹直接抵開老人的嘴。
老人眼裡冒着火苗,但只能硬生生把話逼回去,吞下姜念恩硬塞進來的粥。
“老頭,如果不想讓我更討厭你,你最好別說‘難吃’兩個字。”否則,她一定把這粥給豁了,然後拎包走人。
姜念恩覺得自己是善良的人,但是她不喜歡當好人。
老人終於沒有說話,任姜念恩喂粥,只是眸裡的火光不減,眉宇透着怒意。沒有人敢這麼對他!
“對了,怎麼聯繫你家人。”姜念恩扯了紙擦老人嘴角溢出的粥。
“沒有。”老人悶悶的道。
沒有?姜念恩眼睛微眯:“你在騙我!”沒親人的人可不會像他這麼討人厭。
老人沒有答話,微微昂首看着姜念恩,神情很挑、、釁……我就是騙你你能把我怎麼着。
姜念恩自然是看懂了,這死老頭…心裡咒罵。
“自己吃。”姜念恩把粥硬生生擺在老人手上。
“我是病人。”老人強調。
“自己吃。”
“我是病人。”再次強調。
“你是病人,你一樣缺德!”姜念恩低吼:“你再吵我就把你扔出去。”
“……”扣十分。
“你家人是誰?”姜念恩又問,她不想一直守在醫院。
“說了沒有。”老人翻着手上的報紙,很不耐煩:“讓開,別擋光。”
這老頭總是能隨便就挑起她的怒火,姜念恩咬牙切齒。募地,眸光一閃:“好,我不煩你。”挑起挎包,姜念恩跨出腳。
“你可以走。”
姜念恩不理,徑直朝門走去。
“不過等於你放棄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
姜念恩頓住腳,神情複雜的轉過頭,老頭還和剛纔一樣,隨手翻着報紙,就連表情也沒有變化。
所以說,承認是故意接近她的。不是腦子有問題。
真是個狡猾的老頭。玩這招。
……
“蘋果皮削太厚,重削。”命令的語氣裡透着鄙夷。
這種事情也值得他嫌棄?姜念恩停下手,反問道:“你以爲你是誰?”
姜念恩實在後悔她在餐廳自動送上門,後悔在手術室外等了八個小時,後悔半夜去買粥,更後悔今早不偷溜。
“你以後一定後悔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老人正聲道。
“我後悔遇見,你是真的很煩。”姜念恩鼓着眼。
看一眼手裡的蘋果,她欠她的?姜念恩把蘋果丟開:“想吃自己削。”
“你不想知道我接近你的……”
這邊聲音才起,姜念恩就重新拿了帶皮的蘋果,重新削……
“喏,滿意了?”姜念恩把蘋果遞過去。
“我不喜歡吃蘋果。”老人擡眸瞥了姜念恩一眼,語氣淡淡說道。
姜念恩瞪大眼,死死盯着手裡那顆“這輩子皮削得最薄”的蘋果,死老頭耍她!曾幾何時,這種事情是發生在她和慕亦卿身上的,只是削蘋果的人是慕亦卿!現在風水輪流轉了。
“咔擦。”姜念恩收回蘋果咬一大口,他不喜歡她喜歡。
“腿痠了,幫我捏腳。”老人突然伸出腳,理所當然的吩咐姜念恩做事。
“你以爲你是誰?”姜念恩咬着蘋果,還是那句話。
“你不想知道我接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