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帶走了他的體溫。一年前那段令他痛苦至鐫入骨髓的場景,再次重演。他瘋了似的一遍遍找,一次次喊着她的名字,他快要分不清,他喊的究竟是誰。
“該死!她在哪?!”他咆哮着,不想那個有着她感覺的女人有事,不想他在還沒有弄清自己的心之前,就這麼失去她……
男人嚇得差點拱進海水裡,哭喪着臉說,“袋子裡壓的石頭,現在……恐怕早就沉進海底了……”
“不可能!”他不信,也不敢信。
被他失心瘋似的樣子嚇到了,男人不停倒退着,“這……我們也是拿錢辦事的,真的與我們無關啊。”
手裡的槍,完全不受控制的舉起來,對着他的頭。
“啊!救命!救命!”男人大叫着,回身瘋狂的跑,突然,他停了下來,指着不遠處露出海面的麻袋,興奮的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身後的人早就衝了過去,“龍韻歆!”
當他撈出被割破的麻袋時,整個人僵住了。
“龍韻歆……”
回身,槍已經對準了那個男人,冷聲,“你們,都爲她陪葬吧
。”
男人臉色慘白,“啊,不要……”
“咳……”
一陣細微的咳聲,夾在浪聲裡,鑽進他的耳朵。
他身子一震,回過頭,看到從海里爬起來的人,淌過海水朝她奔去。
“該死,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嗎?!”
把她冷得發抖的身子緊緊抱在懷裡,那一刻,曾經的恐懼,自責,全部隨着她的出現煙消雲散。彷彿,他心愛的女人回來了,就活生生的在他面前。
夏藍抖得厲害,嘴脣凍得發紫,“我討厭大海……”
“……是,我也討厭!”
將她攔腰抱起來,走向海邊。夏藍摟着他的腰,臉貼着他胸口的皮膚。
那個男人拔腿就要跑,卻聽,“砰”地一聲,子彈在他身邊濺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他嚇得僵住,動都不敢動,“別,別,我只是收錢辦事……”
費司爵抱着夏藍走回海邊,“能站起來嗎?”他溫柔的問。
“嗯。”她點點頭。
將她放下來,單手摟在她的腰間,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回頭,冰冷的眸掃向那個男人,“說,誰要殺她。”
“是個男人,我不認識他,他主動找到我的。”
“記得他的樣子嗎?”
“記得記得!”
這時,宋文也已趕到,“老闆!!”
費司爵又抱起夏藍,“交給你了
。”
走到公路上,把她放到車裡,“我送你去醫院。”
“不,”夏藍搖搖頭,而是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
怕失去的,何止是他……
費司爵低下頭,沒有動,任她抱着。
遠處的車內,自車鏡裡映出一張佈滿淚痕的俊顏。
韓子曦痛苦的垂下頭,抱着方向盤,指節泛白。
他那麼努力,那麼努力,爲什麼,總是錯過?就因爲他是她的哥哥,老天就要如此對待他嗎?
他錯在哪裡?
他……只想愛她。一輩子,就愛她……
這次意外,令兩人的關係悄然改變,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再那麼冷漠,也不再刻意壓抑,而是緊張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再失去她似的。
“37度8,還有點燒。”
拿着體溫計,費司爵一絲不苟的說。
“我感覺很好啊。”夏藍躺在牀上,咬着蘋果,瞅一眼他那嚴肅的模樣,“撲哧”一聲樂了出來,“喂,你就那麼怕我死了?”
聽到“死”字,費司爵的俊臉馬上變色,瞪着她,“什麼死不死的,你就不能說點別的嗎?”
“ok,作古,與世長辭,你可以選一個。”
“龍韻歆!”
夏藍笑吟吟的坐起來,拉過他,溫柔的說,“放心,這次,我不會那麼脆弱。我也不會像她一樣離開你。我會活很久很久,久到會跟你有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
費司爵動容的望着她,想要伸手撫上她的臉,卻僵在半空,有絲遲疑。
他做好再接受另一個女人的準備了嗎?
還是說,他對小藍的愛,就這麼不堪一擊……
彷彿洞悉他的想法,夏藍堅定的握住他的手,然後“啪”地一聲貼上自己的臉,“感覺它,有溫度,有觸感,是真實的
!還有這張臉下面的靈魂……你感覺到了嗎?”
那纔是真的她!
費司爵怔了下,大手情不自禁的撫着她的臉,慢慢的,細緻的。眸色變幻幾許,總有絲疑惑……似乎,他正在撫摸着的人,並不陌生。
“老闆!”宋文興奮的衝進來。
費司爵倏地抽回手,回過身,慍怒的眸瞪向他,“對你來說,門是擺設嗎?”
“呃,”宋文訕笑着,然後馬上正色說,“老闆,這是那個混蛋的畫像!”
費司爵神情一凜,忙接過來,打開一看,眸色倏然變冷,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蘇、俊、祺!”
夏藍不敢相信的搶過來,“不可能,怎麼會是……”她忙禁聲。可眸中愕然還是被費司爵捕捉了個真切,他狐疑的眯起眸子,“你認識他?”
“不,不認識。”夏藍斂下所有的震驚和疑惑,淡淡地說,“這個人,我連見都沒見過,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找人殺我呢?”
犀利的眸凝視着她,半晌,垂眸,“是啊,真的很奇怪。”
“要報警嗎?”
“當然不能了。”宋文湊過來,悄悄說,“那兩個傢伙死了一個,報警的話,老闆會很麻煩。”
夏藍皺起了眉,低下頭,沒再說什麼。
“宋文,”
“有!”
費司爵冷冷地開口,“找到蘇俊祺,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