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好人才有鬼!”喬思渺吐了吐舌頭,小聲道。
柳依依氣的渾身顫抖,明明自己是佔理的一方,怎麼現在被烈昊天一辯解,似乎變成了她在無理取鬧了。
“那天是烈伯伯要你帶我去的舞會!就算你不樂意,可答應別人的事就應該盡全力做到!你沒有保護好我就是沒有完成對他老人家的承諾。就是你的不對!”反正已經到了今天這個份上,柳依依也不想顧及什麼了,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有什麼指摘什麼。
烈昊天聽了這句話,冷意瞬間從眼底擴散到全身,整個人散發着迫人的氣勢。連劉雲和少成都下意識地往邊上挪了挪,對他瀕於臨界點的情緒十分敏感。喬思渺更是緊張地想,柳姐姐這句話說的很對呀!爲什麼這位少爺會這個樣子?還能不能好好講道理啦。
就見烈昊天走近了柳依依,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着,氣息危險。“終於拿出殺手鐗啦?也是憋得有點辛苦呢!”
說着,右手迅速探出,一把掐住了柳依依的細脖子,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我告訴你,如果你跟我只談我們之間的事,我或許還不會怎樣!但你既然提起他了,我如果不做點什麼怎麼對得起你們合起夥來下的這一盤棋!”
柳依依的脖子下方也有燙傷的膿瘡,被烈昊天這麼使勁兒一掐,頓時有膿水流了出來。險些疼的柳依依背過氣去。
不過強烈的窒息感緊隨而來,一下子吸引了她全部的心神。兩隻手出自本能地攀上了烈昊天的右手,死命地掐撓着,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個個紅色印痕。嘴巴張合着,努力地想說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喬思渺在一邊都快嚇傻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一邊哭一邊抱着烈昊天苦苦哀求。但烈昊天就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眼裡全是對柳依依的憎恨,那種恨真是濃烈而具有感染力,給人感覺不定這女人是他的殺父仇人呢!事實上,喬思渺哪裡知道,柳依依的母親林水月還真能算烈昊天的殺母仇人!
大手越收越緊,柳依依就快要透不過氣來了。她恐懼地看着一臉戾氣的烈昊天,心裡再不懷疑,這個男人真的會動手殺了自己!跟他是辨不出道理的,她到底把事情想得簡單了,以爲一切可以在掌控之內。
她清楚地領悟出一條真理,這世界上除了烈昊天自己願意,否則旁人別想逼他做任何不願意做的事情!觸碰到他的逆鱗,他就算是拼個魚死網破也不會遂人心意就範的。
“不要這樣!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是,你這樣不對!殺人的永遠是劊子手!不會是彰顯正義的使者的!”喬思渺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憋出這麼一句完整的勸說的話。
卻被烈昊天嗤笑着反駁道,“照你這麼說,執行死刑的警察也是劊子手了?他們的做法非正義?是不是等罪犯殺光世界上的好人,你還得拍手叫好哇?”
喬思渺呼吸一窒,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說法欠妥。不過,眼下可不能認輸,柳小姐看樣子都快要暈過去了呢。
“在我看來,就是這樣的呀!法律就不該有死刑這樣的判罰!以命抵命的償還有什麼意義?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他們不能認錯和懺悔,不能做實際的補償!這樣真的好嗎?”
“喬思渺,每個人都應該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如果沒有代價的約束,會有多少人不顧一切地殘害別人,你知道嗎?會有多少人無辜枉死你知道嗎?會有多少家庭因此破裂你又知道嗎?”烈昊天的眼底驀然間涌上悲傷,說出的話也帶着深刻的無奈。
說完,大手惡狠狠地再次收攏,眼看着柳依依就要闔上眼睛了,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永遠不可能原諒林水月的,現在再加一個你!”
話音剛落,大手一鬆,柳依依一下子跌倒在地,徹底地昏迷了過去。
喬思渺驚叫一聲,顫抖着手去探她的呼吸。發現她一口氣還在,這才舒出了一口氣。她沒辦法去正視烈昊天了,一個對自己的舊愛都能下如此狠手的人值得她另眼相待嗎?就算這幾天有累積一絲絲的好感,此刻也敗的一乾二淨了。
如果不是保鏢環繞,而他又這麼兇狠,她不想以卵擊石,喬思渺真恨不得肋生雙翼,飛離這個惡夢般的地方。藏獒夠可怕了,可烈昊天還要比它們可怕十倍。
喬思渺按壓着柳依依的胸口,又給她遞了幾口氣,幫她順勻了呼吸,這才站起身,跑向了後院。她知道求助烈昊天和保鏢肯定都沒戲,索性去找張媽和劉姐幫忙了。
等她好不容易找到她們並把她們帶到了剛纔出事的地點,卻發現那裡已然空無一人。烈昊天不見了,劉雲和少成他們不見了,就連柳依依都不見了蹤影。
不會是看她沒死,補了刀然後拿去埋掉了吧?得,這兒有山有水的,藏個屍實在太容易了!喬思渺一想到這裡,額上冷汗直流。
“怎麼了?你說的女孩呢?不會是騙我玩的吧?我就說嘛,天天才不是那麼心狠手辣的人!喬思渺喬思渺,你要再開這種玩笑,我可要生氣了!”張媽鼓着嘴,一臉的不高興。開玩笑,烈昊天可是她看着長大的,不是親兒勝似親兒,把他說的那麼血腥殘忍,她怎麼能接受?
喬思渺張了張嘴,想要解釋給她聽。突然又覺得實在沒有解釋的必要。她還是自己去找的好,免得老人家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的。
哪知她剛剛提出去外面走走的想法,就立馬遭到了張媽和劉姐的一致反對。理由一萬年不變,你傷還沒好呢。出去吹了風不好。
喬思渺無語,這是最熱的七月份好不好?就算找藉口,也該拿中暑說事兒吧。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落日西沉,紅霞漫天。烈昊天他們一直都沒有回來。
喬思渺任憑張媽怎麼勸說安慰,都吃不下一口飯,眼前翻來覆去全是烈昊天掰柳依依胳膊的畫面,
烈昊天掐着柳依依脖子的畫面。只覺得心口發悶發堵,一口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可算難受死自己了。米飯是萬萬咽不下去的。
七點多鐘的時候,天色完全的暗了下來。一輪彎月點綴在天際,四周全是閃閃爍爍眨着眼睛的星星。
喬思渺坐在後院的鞦韆上,一蕩一蕩的,一邊驅趕着蚊蟲,一邊爲自己帶來點涼爽的人造晚風。心緒依然不寧,這麼早又無法安睡,只能這樣消耗着時間。心裡暗暗還在等待着烈昊天的歸來,以及柳依依到底怎樣了的消息。
“喬思渺喬思渺,餓不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呶,我給你煮了點綠豆粥!快喝了吧!喝下去會好很多的!”張媽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喬思渺的身邊,微微佝僂着身體,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隻搪瓷碗。
喬思渺沒有胃口,但還是禮貌地接到了手裡,勉爲其難地仰着脖子,慢慢地把稀粥喝了下去。
別說,張媽一出手,不管什麼東西都是美味的與衆不同的。喬思渺喝完粥後,沒來由地心裡暢快了不少,精神頭也回來了點。不禁暗暗自問,難道是我太沒心沒肺?不想吃都是裝出來的?
“好吃吧?我用井水煮的,綠豆也是我自己種的,只要稍微加點冰糖和冰塊,吃到嘴裡,爽快到了心裡。天天可喜歡我做的這綠豆粥了呢。”張媽看着喬思渺的表情,不無得意的說道。
“嗯,真的很好喝呢。張媽真的很棒!”喬思渺笑了笑,把搪瓷碗遞還到了她手裡。由衷讚歎道。
隨後心有所感地瞟了瞟盛粥的碗,又藉着星光打量了一下後院裡的景物,和張媽說道,“您可真是個不同凡響的人物呢!自己一個人把這別墅打理的這麼好。雖然是別墅,雖然沒有很多人,但不知爲什麼,一點都沒有給像我們這樣的草根市民以距離感,反而處處透着隨和親切。您是不知道,我在山上看到了這家院子,就着了魔似的往山下闖呢?呵呵,中間還有一些小插曲,可吃了不少的虧呀!”
張媽聽了這話,先是驕傲地一甩頭,爾後又有點不好意思了。回頭望了望後門,見沒有別人,這才說道,“其實啊,這前後院可不是我一手策劃設計的。說出來笑掉人大牙,我就是一個大字不識一籮筐的農婦啊,哪裡會整這些?告訴你,你可不能跟別人說,其實,這裡都是我們夫人,哦,就是天天的母親自己搞出來的。說起來,別墅都有近二十年曆史了呢。”
“啊?這別墅有二十年曆史?這院前院後都是烈太太親手弄的?她一個有錢太太怎麼還會弄這些?而且,還這麼富有鄉村的情調?”喬思渺不解的睜開了眼睛,眼底透着濃濃的好奇之色。
“呵呵,這有什麼稀奇?說起來烈氏發家不也就二十多年的工夫嘛。說起來,烈老爺子還都是依靠着夫人的孃家,才獲得了創業的第一筆資金呢。可惜,他是個不知道感恩圖報的傢伙。也終究沒領悟出夫人到底有多好,對他的感情有多深!”張媽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