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她深諳討好之道

吻安沒說話,只是看着他。

好一會兒纔開口,聲音放得輕,聽起來很累,“我不想跟你吵架。”

誰還能喜歡吵架?可是她總不能歡歡喜喜接受他的安排,跟着他一起胡鬧。

“你積極一點,用最短的時間坐回這個位子,好不好?”她仰眸,用着近乎懇求的語氣。

男人薄脣抿脣,顯然十分的不想跟她談這件事。

扣着她的力道鬆開了,拇指在她手腕間來回輕撫,意識到自己力道過重了。

嗓音也溫穩着,“先去洗澡,以後再談?”

吻安輕輕戚眉的動作始終保持着,最終無奈嘆息,“你讓我成了罪人。”

他只是脣角幾不可聞的弄了一下,“說好聽了是還你的,說不好聽了,不讓你成爲罪人,下次離開我豈不是還能更狠心、更乾脆?”

她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擡頭看了他,似笑非笑的溫涼。

片刻,柔脣微弄,“你就那麼怕我跑了,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反而用離婚威脅你回去擔職?”

可如果她非要離,好讓他坐回去,而他非要扶她上位,那真是徹底崩了。

果然,男人聽到那兩個字,神色很明顯的沉鬱,睨着她,“少打主意。”

她柔脣似是笑了笑,揚着下巴。

那種神態最是迷惑人,也最讓人不安心。

巴掌大的臉順勢被他勾了過去,濃烈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薄脣很強勢,滿是懲戒的味道。

幸好沒有上一次的惡劣尼古丁,可是那麼徹底的深入糾纏,她根本受不了,他一副恨不得把她吞了的熱烈。

吻安只得伸手推了他的胸膛,略微得了空隙,脣肉又被他吮咬,一陣疼痛伴隨着她罵人的詞句“混蛋!”

男人深眸冷魅,透着邪漫,低眉睨着她,“接着罵,把你今天積攢的惱怒都罵完了我再辦事?”

可她真的剛想張口時,他已然扣了她的後腦深吻,別說罵,她連呼吸都覺得奢侈。

惱怒、愧疚和擔憂混雜之餘,她確實是反抗掙扎了。

可轉眼盡數被他吻得所剩無幾。

仰眸對上男人透着勝利的眸子,她微扯柔脣,“我看你真是屬禽獸的。”

宮池奕嘴角勾了勾,原本已經把手從她那兒收回,這會兒又纏了她的腰肢,很認真的做着通知:“剛給了一次逃離,你沒珍惜,顧小姐。”

倏然將她托起,“我讓你嚐嚐禽獸的滋味。”

吻安有些慌了,又板着臉,“你放我下去。”

他聽而不聞。

“聽到沒有?”她話音變得模糊,“我去洗澡……”

男人薄脣未離,嗓音迷魅,“洗澡前出出汗,收個教訓!”

靜謐的閣樓,她咬着脣往後退,但事實是她就在他腰上,背後一堵牆,貼得越緊糾纏越深。

這是客廳入口,保姆在不在吻安不知道,可大院裡哪個人若是不小心經過閣樓四周,往裡掃一眼,她這臉也算是丟盡了。

求着他上樓,他壓根當她是空氣。

狠狠兩次之後轉身將她扔進沙發裡,欺身下來,滿是告誡的沉聲:“老實了麼?”

吻安指尖慵懶,一雙朦朧的眸子卻盯着他。

宮池奕見她瞪着不答話,也絲毫不心軟,睇着她,“以後再跟我提那個字,不論在哪,我都能身體力行告訴你丈夫兩個字怎麼寫,嗯?”

她想着抓個抱枕緩一緩,可指尖剛動,他忽然翻身自己躺在下邊,手臂圈在她腰上。

位置忽然翻轉,她只能低頭看着他。

男人也不說話,安靜的看了她一會兒。

似是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知道你不太敢要那個位置,也知道你會擔心我,歉疚於我,但是妄想用硬碰硬,或是冷戰這種方式跟我鬧,讓我改變主意,最後也只能被我拆骨入腹,偷雞不成蝕把米,沒覺得自己很笨?”

吻安一下冷了臉,“你給我鬆手。”

男人沒動,深眸裡淡淡的意味,一點點好以整暇的看着她被說中的炸毛。

果然跟着他就變笨了。

“不是麼?”他繼續不依不饒,“從車上就開始醞釀情緒,打算跟我大鬧一場。”

通常男人心疼了,也就都順着她了。

吻安低眉,看不得他此刻的嘴臉,溫冷的眸子,曲在他胸前的手反過去掰了他。

男人眸子安安靜靜,繼續道:“我上去那麼久,下來也沒見你處理半封郵件,時間都拿去想法子跟我演戲了?”

“宮池奕!”她柔脣沁涼,“你別得寸進尺。”

就算她發怒沒多少真實性,可她現在真的不好受。

男人脣角略微勾了一下,擡手勾了她的臉吻了吻,“倒也享受你這樣跟我鬧。”

否則他哪來那麼多機會卸彈藥?

也嗓音低沉,頗爲深遠的調子,“不過,跟男人永遠別想硬碰硬,硬這個東西你能比得了我?”

他就那麼看着她,不動聲色的傳達着話外之音。

致使吻安擰眉盯着他,“告訴你,我只是懶得跟你鬧不是沒生氣,你這樣陰謀詭譎多少次了?別打着對我好的旗號,我不值得,也受不起。”

他薄脣微微抿着,“沒有下一次,嗯?”

吻安瞥了他一眼,溫涼的調子,“鬆開。”

“當心着涼。”他義正言辭的低沉,掌心乾脆攤開來名正言順的輕撫着她的細膩。

掌心的溫度依舊滾燙,吻安反手打掉,玉腿往沙發邊探去。

他卻把她擁得緊了,又轉身坐起來,看着她差點掉下去而主動勾到自己脖子上的手,嘴角勾了勾,直接起身往樓上走。

身後留了一地零散的狼藉,沙發裡還剩個躺過的曖昧痕跡。

抱她進浴室,他自己也沒打算出去,美其名曰“爺現在賦閒在家,有的是時間。”

果然,罵人還是要付出代價的,她不過是說了他兩個字,就要被他翻倍又翻倍的折磨。

好像把她弄到渾渾噩噩,不知身在何處他會很有成就感,所以她不知道怎麼出浴室的,只知道終於碰到舒舒服服的牀褥了。

他的手臂從始至終都圈着她,彼此溫度都混在一起。

迷迷糊糊,卻也能聽見他說話,“真的很怕替我擔這個職位麼?還是,僅僅單純的覺得不能欠我?”

哄女人開心做出這麼大舉動,他估計是第一人,作爲他的女人,着實會害怕擔不起後果,人之常情。

吻安倒是想說話,但也只懶懶的睜眼看了他的下巴,沒聲。

夜裡安安靜靜,只有男人低低的嗓音,從頭開始一點點給她灌輸“這並非多大的事”的概念。

“你媽媽因爲兩個男人毀了一輩子,所以,她這二十年要我做什麼,都是無可厚非,我不怪她你該也能理解她。我的父母都因爲一個鬥爭被最好的兄弟趕盡殺絕,我來終結這鬥爭裡的所有人理所應當,留了宮池家就當還個養育之恩。”

尤其家族產業都在他手裡了,他沒必要趕盡殺絕。

擁着她的手緊了緊,“可無論如何,你是被我用來做引線了,我欠你,就得用我的方式來還,無論讓你媽媽恢復健康,還是讓你往高處走,你都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

薄脣略微勾了勾,“別說你受不起,你十八歲開始勾了我的魂,就得負這個責任。”

哼,多霸道的說辭。

她終於闔眸,懶懶的、微傲的語調:“我這花香不小心飄散空中,迷惑了一片森林,是不是還要挨個負責?”

說完柔脣扯了扯,“各個都跟宮先生一樣賣力,我怕折了腰。”

男人低眉,眯起深眸,豈止折腰?“你會沒命。”

她閉着眼,不看他冷森森的模樣,只是脣畔被狠狠吻了一下解恨。

許久,才聽他又低低的道:“時間不定,別人我都不放心,你就乖乖擔着,不請你做什麼,讓我抽時間把企業的事處理處理,我的安危也用不上你擔心,聿崢、展北都不是擺設。”

“該解決的人都解決完了,沒人會找我麻煩。”他若即若離的咬着她耳際,“工作當副業,二人世界最要緊。”

吻安聽着,沒反應,心裡卻想着鬱景庭的事。

男人的脣畔一點點流連,被她擡手擋了下巴,“困。”

他嘴角勾了勾,啄了她的眼瞼,“睫毛顫得跟跳戲似的,困?”

很明顯是沒有睡意,偏偏閉着眼,卻被睫毛出賣了。

吻安終是睜眼剜了他,也沒見他以前這麼仔細。

“你不難受麼?”她無力的望着他興致盎然的眸子。

男人啓脣,邪魅的惡劣,“難受,繼續到天亮可能會好一些。”

“……”果然,她說什麼,他都能引到那兒去,所以吻安還是覺得閉嘴吧,會好一點。

*

樓下客廳的一片狼藉不知道是誰收拾的,總之吻安拖着疲憊起牀下樓時,客廳已經是以往的模樣。

乾淨、整潔,還換了淡香四溢的花。

“太太起來了?”保姆又適時的出現了,笑眯眯的,“三少做早餐,我又得閒了!”

知道三少奶奶喝水,起牀、飯前、看電影等等,都喜歡喝水,保姆麻溜的給她遞了溫水過去。

嘴裡也沒閒着,“我在三少這兒這麼多年,可真是頭一次體驗這保姆的身子慈禧的命!”

收拾收拾屋子,插插花,連飯都不用做光吃現成的不說,薪資還一個勁兒的漲。

吻安聽完淺笑,“他不是一直會做飯麼?”

保姆笑,“會做和願意做,那相差得遠了去了!”

宮池奕從廚房出來,昨晚沒睡多久,還起這麼早竟也神清氣爽,英峻逼人,薄脣略微勾了勾。

走到吻安身側,順手捻過她手裡的水杯,很自然的喝了。

又對着保姆:“聽起來,我以前虐待您了呢。”

保姆呵呵的笑,“我去擺早餐!”

客廳裡剩了他們倆,吻安把水杯拿過來又喝了一口。

耳邊飄來男人低低的揶揄:“多喝水好,最近要是每晚都那樣,得防着脫水。”

她握着杯子的手緊了緊,耳根驀地紅了。

轉而表面鎮靜的放下杯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離我遠點。”

男人乾脆解了圍裙圈住她,平坦低沉的嗓音,“昨晚可是說清楚了的。”

吻安仰臉,表情淡淡,很認真,“睡不好,情緒不高,也看不得別人心情好。”

他當然就是那個“別人”了,男人嘴角彎了彎,不乏意味的望着她,“早上沒折騰你已經很仁慈了。”

果然她一下子安靜了,總不能被他擄上樓把早上的補上。

轉身只能去餐廳。

吻安能看出來,他是真的心情很好。

大概是真的因爲所有事都告一段落了,他只用在倫敦好好管理一段時間家族企業,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跟她膩在一起。

對此,他是這麼說的。

“見過大風大浪,嘗過走高俯低,還能把追求降到只求淌在溫柔鄉里的小溪流,也是至高境界。”

要美人不要江山、腐糜墮落被他解釋得如此華麗。

保姆收拾完房子就出了門,家裡只剩他們倆,看起來,至少中午他是不會出門的。

吻安拿了平板,看了昨晚的郵件。

沒一會兒,發現他正倚在窗戶邊安靜的望着她。

她抿了抿脣,只好把平板放下,衝他招招手,等他過來又在自己身側的沙發位置上拍了拍,示意他坐下。

坐下之後的宮池奕似乎才覺得他太聽話,棱角微微側過去,果然見了她清清淡淡,似有若無的笑意。

不知道的,真以爲他纔是她用來解決需求的工具。

“活膩歪了?”男人薄脣微動,深暗的眸子睨着滿滿的危險氣息,倒是脣角勾着弧度,只把她攬過去沒有下一步動作。

兩個人就那麼坐着。

吻安低着眉,腦子裡來來回回了很多東西,終於輕聲開口,“既然沒擰過你,我會盡量好好做事,讓你放心。”

末了,也很認真的看了他,“你經營你的生意,別出去惹事,我沒你那麼好的手段幫你收尾。”

宮池奕脣角動了動,“還沒真上位,說話的調子倒是有模有樣。”

她柔眉輕挑,往旁邊挪了挪,“還有,我以後肯定會比較忙,不準動不動就纏着我要……”

男人好以整暇的等着,“要什麼?”

吻安抿脣,生氣的時候不說話也擺不脫他身體的糾纏,溫馨的時候也擺脫不了他文字的糾纏。

只能選擇埋頭工作。

他擡手勾過她吻了一陣,很好心的建議,“辦公就去書房,坐這兒我安不下心,就像一塊糕點遞到嘴邊還不能吃。”

低低的嗓音,又啄了啄她的脣,頷首讓她去樓上。

吻安戚眉瞥了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頭頂已經傳來他的嗓音,“你穿再多也沒用,心情太好,就是見不得你。”

抿脣,她還能說什麼?

抱着平板從沙發下來後利索的上樓了。

男人坐在沙發上脣角彎了彎,又擡手看了一眼時間,似乎是在等什麼。

*

書房在閣樓三層,很安靜,吻安也能徹底靜下心來處理所有郵件。

偶爾休息時,目光會往窗外飄去。

一眼能看到大院主樓,纔想起來,這麼幾天了,她真的都沒過去一次,老先生不可能不知道她在這裡吧?會不會覺得她不懂事?

起來走到窗戶邊。

正正好,側過頭能看到一點老大宮池梟的閣樓,院前依舊停了車,看起來是剛要出去。

以前一直只聽說他體弱多病,還以爲極少會去公司,這麼看起來其實也是個閒不住的人。

越是這樣,是不是說明宮池奕壓力越大?

驀然聽到桌上的手機震動,吻安本能的緊張了一下。

畢竟這段時間會跟她發短訊的只有鬱景庭。

雖然她知道終究會有事,但實在不希望近一段時間再見到這個人,至少讓她喘口氣,讓宮池奕準備好重回內閣,她才放心。

走過去拿起手機,原是皺着眉的。

看到署名時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是北雲稷。

“在倫敦?”他簡單的三個字。

吻安眨了眨眼,看來她被宮池奕弄得不只是忽略了跟他家裡人的相處,都忘了稷哥哥在愛丁堡養病,過去探望也很近的。

她笑了笑,消息還挺靈,乾脆回覆:“這兩天有空就過去看你!”

那邊回了一個不大好看的表情,算是勉強迴應她還有點良心。

吻安笑了笑,收起手機順勢往書房門外走。

剛出門還沒下樓,已經隱約聽到了樓下男人的嗓音。

壓抑中透着幾分憤怒。

四少一看就是剛回來,直接就衝到他這兒質問來了,憤怒的語調裡夾雜着被欺騙的失望。

宮池奕坐在沙發上,還給他倒了一杯水,手背壓了壓,對着他,語調溫溫的,“小點聲,不是多大的事。”

四少已經臨近爆發,“二十多年,你特麼不是我哥?做什麼我都跟在你身後,你讓我怎麼冷靜!”

老頭子跟他說過三哥精於權謀,但他以爲,無論怎麼樣,反正是他敬重的人。

居然告訴他,這人真的不是宮池家的人?

而就算氣成了這樣,宮池彧依舊是冷着臉,道:“你知不知道老頭子在想什麼?”

沙發上的男人漫不經心的交疊雙腿,握了水杯,“知道。”

薄脣淡淡的,“推你上位?”擡眼,勾了勾嘴角,“爸跟我打過招呼了。”

四少擰着眉,聽着他嘴裡的那個稱呼。

他沒改稱呼,也沒對家裡人怎麼樣,只是掌管了集團事務,算仁慈麼?

宮池奕擡眸,依舊是淡淡的語調,“所以呢,你是怎麼想的?”

他怎麼想?宮池彧只覺得這戲劇性的轉變,可笑到他嘴都懶得張,他能怎麼想。

片刻,冷着視線看着他,“爸在政界打壓你,大哥在商圈跟你作對,你覺得你能活下去麼?”

男人聽完只是淡淡的挑眉,“我也沒那麼弱,不然活不到今天。”

當然,他也擡眸看了四少,“我不反對你上位,但前提是替我,等哪天還能回到之前的狀態,否則,雖然我疼愛你,但這事不能點頭。”

宮池彧扯了扯嘴角,“這是你能控制的麼?如果你能控制,至於現在內閣懸空?”

旋即,宮池彧抿了脣,“與其落進外人手裡,我還真會考慮順着爸的意思。”

吻安站在樓梯腳。

聽了好一會兒,終於坦然走進客廳。

如果宮池彧沒知道他三哥的身份,吻安會放心讓他上位,可是現在好像不行。

走過去,她清眸淡淡,看了四少,“我應該不是外人。”

四少先是愣了一下,好像不知道她在這裡。

沙發上的男人衝她擡手,語調低低的,“還是把你引下來了,很大聲?”

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趕她去書房就爲了這事吧?

好一會兒宮池彧似乎是轉過彎來了,皺起眉看着她,“你?”

吻安先是看了宮池奕,“我昨天脾氣很差,的確一大部分是爲了不讓你胡來,讓你打消這些計劃,但既然事情一定要這麼發展,我不跟你鬧了,我上。”

這才轉頭看了宮池彧,笑了笑,“四少,我知道你聽到有些事實,心裡正難受,但宮池奕對你是最好的,一直都是,你還是別爭了。”

而後淺淺一笑,“我是一介女流,但好歹身後還有個沐先生,實在不行了回我外公那兒求點庇護,也難不到哪兒去。”

宮池彧眉頭挑了挑,嘴脣微微一扯,“我還差點忘了,這些事都是因爲你,你還真該出來擋着,未來出事了也由你扛着最合適。”

沙發上的男人眉峰微捻,看了四少,“好好說話。”

本能的習慣,宮池彧依舊是最聽他的話,果然抿脣不語了。

吻安倒也不介意,只笑了笑,“我知道,你要頂着你爸的壓力,這事只能麻煩你自己頂住了。”

四少沒動,轉眼看了他三哥。

宮池奕只彎了彎嘴角,“我信你。”

他終是皺了眉,就是爲了這三個字,也不可能爭這個位置,心裡的氣又沒地發。

只一句:“你欠我了。”

至少,到現在他成了最後一個知道他身份這一件事,他就是欠他的。

宮池奕抿脣微挑眉,沒說什麼。

等四少走了,吻安纔看了看他,“他不是喜歡在你這兒吃飯麼,不留他一下?”

男人撫了撫她的臉,“你看他像是能吃下飯的樣子?”

倒也是。

“幹什麼?”她剛安靜會兒,他從坐起身靠過來。

防備的看着他。

只聽他低低的音調,“別忘了你剛剛自己說的話,你上。”

她輕蹙眉,她只能那麼說。

而後轉頭盯着他,“別告訴我,這是你爲了讓我心甘情拉你兄弟願演的一齣戲?”

他最擅長這種事,不懷疑都難。

宮池奕無奈,又勾了嘴角,“別想找藉口反悔。”

吻安瞥了他一眼,有了個打哈欠的趨勢,擡手秀氣的擋了擋,“昨晚沒睡好,困。”

“去睡會兒?”他適時的接了話,看她打了滿眼的眼淚,變得篤定,“陪你睡會兒。”

重點是陪她睡會兒,不是讓她去午休。

所謂她挪了挪,防備的盯着他,“我能自己睡,你陪什麼?”

說完從沙發起身,直接往樓上走,身後的人沒跟來纔算安心。

可她進了臥室,身後的一雙長腿就跟上來了。

他停下來,他便走過去吻了吻,“就躺一會兒,我下去有事出去,你想讓我陪都沒機會。”

吻安挑眉,誰稀罕?

幸好,他沒禽獸到大白天都不放過,安安靜靜的跟她躺着。

*

吻安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門的,也不知道他去辦什麼事,醒來時都快四點了,保姆已經在一樓準備晚餐食材。

“太太喝水!”保姆眼力勁兒好,她剛到客廳,一杯水就到跟前了。

吻安笑了笑,“您不用這麼仔細。”

雖然顧家確實是四大家族,但是她除了家教嚴之外,完全不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千金小姐。

保姆只是淡笑,不乏揶揄,“以前照顧三少,現在三少不好伺候了,必須把太太伺候好,否則我得失業了!”

她笑了笑,這麼能說,估計受了宮池奕影響。

站在客廳,水下去小半杯,正好想起早上他說過的脫水,皺了皺眉,不喝了。

打發時間的看了會兒電視,轉手給他發了個短訊,“什麼時候能回?”

他倒是回覆很快,“想我?”

吻安撇撇嘴,窩進沙發裡,握着手機想了會兒。

沒給他回覆,轉而給餘歌撥了電話,聲音略微淺淡,“你一個人嗎?”

餘歌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問,笑了笑,“不是,她醒了,要說話麼?”

她抿脣,片刻才道:“不了,她多說話應該會不舒服。”

那倒是,但餘歌看了那邊曬太陽的薛音,道:“我最近會接受調查,以後你可不能再通過我找她了,確定不說話?……哦對了,她說過兩天也不在這兒了,不知道要去哪。”

反正餘歌從來不清楚他們的事,只有他們需要讓她去哪就去哪。

吻安低眉揪着沙發墊子,視線正好能看到脖子上的吊墜。

餘歌說了句“你們聊吧”就把電話遞到那邊,薛音不接,只好按了免提放在她手邊。

電話兩頭很漫長的沉默。

終究是吻安先開了口,道:“我見過外公了,他身體還不錯,以前做那樣的決定也許不是恨你,只是爲了能保住薛家,畢竟不能讓那麼多家人受累。”

那邊沒有聲音。

吻安抿了抿脣,略微吸氣,“雖然外公脾氣古怪,但他對我很好。”

對面依舊是安靜的。

吻安也不期盼她會跟自己說什麼,勉強笑了笑。

又看着吊墜,道:“您能挺過這些年,應該是無際之城背後的人守護着,當初宮池奕找外公解散勢力、廢了無際之城,外公答應時猶豫過,可見他對你不是真的不在意。”

解散了,他給女兒的東西,就真的什麼都不剩了,但那時候沒得選。

吻安還想說什麼,電話已經斷掉了。

她看着屏幕,好半天才嘆了口氣,轉身趴在沙發上。

宮池奕回來時,已經將近七點,過了晚餐的點,不過她還沒吃。

沒見人,男人扭頭,“她呢?”

保姆擦了擦手,笑着,“剛剛大少夫人來過,難得來一趟,正好妯娌有個伴,就過去了。”

宮池奕眉峰微蹙,“她就那麼好請?”

額,保姆抿了抿脣,道:“大少夫人廚藝好,好像是做了什麼新鮮小吃,都聚在主樓呢。”

有好吃的就走?骨氣。

他略微挑眉,也不打算換血了,把公文包遞過去就轉身往主樓去了。

保姆在身後問了句:“晚餐給你們熱上麼?”

宮池奕邊走邊回過身,“熱着,在那邊她吃不好。”

大院主樓一家人氣氛還不錯,雖然各自都知道實則這個家也沒那麼和諧,尤其上次逼迫老三做鑑定之後。

宮池奕邁步進入,老爺子看了過來,“回來了?”

他彎了彎嘴角,很自然坐到了吻安身邊,又很自然的擡手撫過她吃着東西嘴角。

吻安有些尷尬的自己又擦了一下,粘東西了?

其實什麼都沒有,他就是想那麼做而已。

大少夫人席樺笑了笑,“年輕就是好。”又看了老二和老四,“你倆也該着急着急了。”

雖然老大體弱,但吻安來之前,大少夫人在這個家,算是唯一的女主人,很多事都是她打點,這麼說話就能聽出長嫂如母的意味。

也正是因爲她在,氣氛還不錯,都是拉家常。

四少和東里簡的事就被扯了出來。

宮池彧一擰眉,“大嫂,您都從哪道聽途說的?”

席樺看了他,“這有多難,東里簡都快讓人喊成滅絕師太,也就跟你走得近,穿得自然快。”而後笑着,“有苗頭?”

四少扯了扯嘴角,“有什麼有,小爺不談姐弟戀。”

席樺只是一笑,一聽就是年輕人的想法,成熟了就知道年齡不是個事了。

不過老爺子插了一句:“和東里家是門當戶對,但年齡相差大了以後相處就出問題了。”

一句話就終結了這個話題。

所以,剛結束案子的唯一一個女兒宮池鳶被推了出去。

“我聽說,幫你打官司的律師很不錯?我很多國際上認識的貴太太都認識他,年輕有爲。”席樺操心了一圈,果真都是掌握的最新動態。

宮池鳶一臉無奈,“嫂子您太八卦了。”

又看了吻安,“顧小姐就認識鬱景庭,他不是我的菜,我跟他可清白的很。”

但是,吻安還真不知道鬱景庭和宮池鳶之間的事,僅僅知道他替她辦案子。

卻也皺了皺眉,如果鬱景庭真和她有什麼……她轉頭看了身側的男人。

如果是真的,接近他三姐,算不算衝他來的?

宮池奕見她看了自己,薄脣溫斂,“餓了?”

吻安抿脣,略微無奈,這都什麼跟什麼?

席樺卻被宮池奕兩個字徹底轉了注意力,“對了,老三剛回來,吃飯了麼?”

宮池奕薄脣略微勾起,“也不餓。”

家裡人都吃過了,就剩他沒吃,還得乾坐着聊,哪能這樣?席樺轉過頭,“那不行,再玩了吃飯傷胃。”

看了不遠處的傭人,“給三少備幾個菜。”

宮池奕正好挑着空說還有公務,怕她沒吃飯就帶回家裡了,不能陪着多聊,於是兩個人乾脆回了他的閣樓。

回去的路上,吻安看了看他。

對於他插話的水平深有感觸,因爲她着實也聊不下去了。

“感激我?”男人手臂伸過來,不懷好意。

也許下一句就是討價還價,感激就給他點好處。

所以吻安淡淡的往前走快了兩步。

他抱了個空,看着她小快步往門口鑽,脣角勾了弧度:回去就那麼大個閣樓,逃有什麼意義?

男人不疾不徐的邁着長腿進門,她剛好拿着水杯從客廳去餐廳。

保姆笑了笑,“太太果然會回來吃第二頓。”

吻安微蹙眉,轉頭又看了宮池奕。

男人事不關己的挑眉,“大概是保姆也覺得你吃得多。”

她剜了一眼,看着他一邊說話一邊往她碗裡夾菜,她纔沒說什麼。

吃了幾口,吻安又看了他,“我有事跟你說。”

宮池奕慢條斯理的用着,深眸擡起看了她一眼,嗓音淡淡的,“吃完再談。”

吻安覺得他大概不太會願意。

所以看着他,“我的小要求,你應該會答應?”

他眯了一下眼,“吃飯不談正事,還是,要麻煩我把你嘴堵上?”

她抿了抿脣,他堵脣的方式她最清楚,只好不說了。

吻安吃第二頓,用得少,放下餐具就坐在那兒等着他。

宮池奕幾乎沒看她,也許是因爲猜不到她會談什麼。

直到晚餐結束,兩人往樓上走,吻安走在他身側,主動挽了他手臂,“你身上的傷好了?”

他嘴角玩味的勾了勾,“每天沒少在你身上賣力也不見關心一下,今天是?”

她淺淡笑了笑,“你換身衣服,我們出去走走,回來洗澡收拾,再談正事?”

宮池奕挑着眉峰,“你逗貓呢?上一句還假裝關心,這就沒了?”

吻安仰臉彎了眉眼,“你都覺得假了,我總不能還恬不知恥假裝到底?”

噎得他薄脣抿着削了她一眼,“不談。”

吻安好脾氣的給他挑了休閒的衣服,走過來又給他解了領帶,態度無可挑剔。

總算沒讓他挑刺。

從外邊回來九點多,洗個澡差不多該休息了。

她看了看他之前的多處淤痕,幾乎看不出來,就背上那一道有點嚴重。

宮池奕坐在牀邊,吻安給他背上抹藥,抹了會兒被他反手撈過去放到腿上,“說,什麼事。”

她笑了笑,側身坐在他懷裡,目光又落在他胸口的紋身處,指尖碰了碰,才仰臉看了他,“我想抽空去愛丁堡看看晚晚她哥。”

放在平時是小事,但他身上揹着禁令,不能走出倫敦,顯然只能她一個人去。

她一個人,他大概不會輕易答應。

果然,男人眉峰微捻,“一直養病,好好的,沒什麼可看,過了這段再說。”

吻安抿脣,“晚晚出事之後,應該就沒回來過,後來她又離開倉城,稷哥哥應該都不知道,他只能乾着急,我過去說說話會好一些。”

頓了頓,勾了他的脖頸,“距離這麼近,來回很快的,你不用擔心,你去公司處理公務的時間,我就回來了。”

男人挑眉,“過去了你一句大半月回不來,我能過去捉你?”

她笑了笑,“顧小姐一向言而有信,就幾小時。”

他沒什麼反應。

吻安在他下巴親了一下,“我就現在有空,以後忙了也去不了的。”

看他油鹽不進的不搭腔,她倒也笑着,放低身子在他胸前的紋身落了一吻。

很輕、很肉,可脣畔的細膩,和胸膛的堅實,碰在一起,只讓他喉結狠狠滾動。

她還真是深諳討好之道。

她仰臉,“我就當你答應了?”

------題外話------

老宮說話真是,多麼黃痞黃痞的話,可是他一說就是很正經啊,很有理啊,我只能攤手……

58、別跟我鬧,行麼92、第一次叫她的名字165、遠離她纔是明智(1更)356、你腦子到底裝的什麼?(萬更)55、你新婚老公戰線拉得挺長299、終身成就金獎31、謀殺親夫?17、你有隱疾?61、她低低痛呼清晰傳進耳朵裡63、偷人比偷東西有意思?20、你不說,我就不問370、你的顧城沒變!253、未來王子繼承者332、她很不喜歡思念這個東西!167、開啓她的另一番生涯129、我現在說愛你也不信啊81、想我麼?299、終身成就金獎138、信不信我今天把你弄死?2、若不是愛,誰會嫁?252、爲什麼是老太太理政?77、越深入,越動情57、宮池奕就在門口,站着的112、我不會放了你399、我說了不準!65、沒想到你會這麼生氣121、把自己弄乾淨再來找我64、一股冷冽撲面而來261、狗糧,齁得慌93、今晚陪你,想讓你消氣41、懷孕前來去自如189、腿痠腿疼(萬更)387、不會取名了264、性取向跟開玩笑似的!301、產後變胖的難題374、專門折磨他的236、酣暢淋漓99、喜歡跟醉酒的女人接吻?6、喊錯名字335、回家,好不好?378、只要她喜歡,他都寵着!159、她對他,也就這點出息229、放我出去,行麼?324、罵誰呢?85、暗中做手腳29、千萬別偷腥!341、比伺候祖宗還難!150、風雲漸變(精高潮,必看!)34、她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299、終身成就金獎313、他說有女朋友了92、第一次叫她的名字12、沒碰過別人,要驗身麼?330、消氣了麼?397、又生氣又心疼340、完全失控2、數年初見很不愉快161、既然愛,還離什麼婚?38、別提這倆字,不想談45、變相的炫妻!27、這是跟她發脾氣?313、他說有女朋友了268、嫌棄提早報道的小子了!250、碰上麻煩事了48、他對此很敏感12、真的不想再愛你了27、這是跟她發脾氣?2、若不是愛,誰會嫁?84、我不會讓自己有危險40、有種被算計的錯覺(首推求收!)378、只要她喜歡,他都寵着!24、我不需要你負責229、放我出去,行麼?307、那是她的志願341、比伺候祖宗還難!313、他說有女朋友了3、只是曾經歲月靜好79、好像她做了虧心事243、銷燬100、酒吧那位最好別帶回來55、你新婚老公戰線拉得挺長141、你現在不能碰我!(2更)69、你的小美人吃醋了,怎麼辦?302、生個男孩再說87、能麻煩你過來接我麼?251、熟悉的腹痛7、以後絕不找你!135、心疼,濃得化不開(2更)57、宮池奕就在門口,站着的403、忙着沒羞沒臊103、胸口空落落的慌34、你非要等她死了纔回來?27、這是跟她發脾氣?97、鞭長莫及的另類解釋199、她主動是他榮幸153、宮池奕,你好變態153、宮池奕,你好變態21、千里迢迢去找她174、她深諳討好之道396、你今天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