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聽到醫生說:“有點燒,回來後一直這樣?”
東里被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弄愣了,因爲他竟然,好像並沒有注意這樣的細節。
甚至出了院就,就和她去換了離婚證,之後這兩天也並不太平,挺折騰她的。
醫生見她沒答上來,只好不問了,轉頭看向牀上的病人,“餘醫生,能聽見我說話麼?”
她想點頭來的,但是一動就暈的要命,只好費勁的“嗯”了一聲。
醫生大概也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感覺了,“我問你,你要是回答否就點一下手指,肯定的就不用回答了。”
她出院的時間醫生也知道,只是那時候她並沒有表示哪裡不舒服,檢查結果也很好,所以才同意讓她出院回家休息。
現在一看這情況,感覺沒那麼簡單。
“這種頭暈的狀況,出院之後是第一次出現麼?”醫生問。
她動了動手指。
果然,醫生蹙起眉,“出院的時候就出現過?”
她沉默着,那就是默認了。
“那這是第二次?”醫生又問。
她沒動靜。
醫生擰眉,“第三次?”
這麼短的時間出現三次,那情況不算是很樂觀的,這也太大意了!
東里站在一旁聽着,他竟然是一次都不知道,甚至出院當天,她根本就沒說不舒服,否則不該出院的。
醫生問了這麼些問題,建議帶她回醫院再做仔細的檢查。
東里原本是答應了她不去醫院的,但是現在心情可不好,沒生氣已經很不錯了,加上自責,必定是要帶她去醫院的。
餘歌又沒法順暢的自己表達,只能皺着眉,被他抱出家,然後上車,一路去醫院。
她那會兒的感覺說不上難受,虛虛幻幻的,路上好像還昏睡了一會兒,他把她拍醒的。
稍微握着她的臉,輕輕拍着,“別睡了。”
其實害怕她直接這麼睡過去了。
這麼晚,醫院裡卻人手齊全,東里把人送過去之後就一路順利的跟着看檢查結果。
中途以爲年邁些的醫生走出來就問了一句:“沒休息好吧?”
他蹙起眉,“休息好了就沒事麼?”
醫生瞅了他一眼,“哪那麼容易?休息好只是基本的,要控制水的攝入量,要控制血壓的,別動不動就讓生氣。”
說完還自己嘀咕了一句:“男人就是大條,也不懂珍惜,光氣人,還能做什麼?”
對此,東里默默受着,因爲這是醫院老醫生了,能這麼晚跑過來都算他榮幸。
快進病房的時候,醫生提醒他,“你們要是剛吵完架,你還是別進去的好。”
東里微蹙眉,顯然是不行的。
醫生進去之後對着餘歌道:“藥就先不吃了,現在還算穩定,儘量控制血壓,別出什麼意外,晚上渴了也忍一忍,每天少喝點水。”
走的時候,醫生想了想,又把東里叫了出去,問:“她最近沒有出現記憶力下降的情況吧?”
腦水腫最明顯的就是影響記憶力,還會昏迷,會嗜睡。
東里搖頭,“沒有。”
“那就好!”醫生鬆了一口氣,確定是不嚴重了,這才走了。
總的來說,她會忽然這樣,就是因爲氣得血壓飆升了。
東里坐在牀邊,看着她安安靜靜躺着,饒是生氣她出院當天沒有實話實說自己不舒服,他也不可能這會兒指責她。
只是道:“給你嫂子的香水,我會另外買了給送過去,我給你哥回過短信了,他這會兒應該在飛機上。”
餘歌閉着眼,檢查一通下來,她現在是真的困了,倒沒什麼不舒服。
他又是陪她在病房待了一晚,早上醒來也沒給家裡人說這邊的情況,免得東里夫人太擔心,吵得她難受。
從上午到中午,他讓醫生查了兩次,每次都是正常,但他還是沒想讓她出院,硬是拖到了傍晚,做了第三次檢查。
總算是放心了一下,帶她回家。
“去住我那兒,行麼?”他轉頭看了她。
他的私人別墅周邊設施比她的公寓齊全,萬一再有情況也方便。
她不回答,他就一直等着。
但凡她不同意,他是不會強迫的,免得有把她惹了,血壓又出問題。
餘歌困,所以不想回答,發現他一直盯着,只好低低的迴應:“行……到了叫我。”
她一想睡,他就想到昏睡,皺起眉,“又不舒服?”
“沒有啊。”她再次看他,也靠回椅子。
東里順手拿了他的大衣,“蓋上。”
她閉上眼,模糊的嘀咕了一句:“也沒見你這麼好過。”
他抿脣,繼續開車。
到他的別墅,家裡打電話過來,“小智,你把熊盈盈放家裡不管了?她確定是過來投靠你的?要住一年半載麼?”
說親不親的關係,東里夫人倒也不是不歡迎,只是兒子和兒媳關係正緊張着呢,誰說得準這個小姑娘會不會喜歡上表哥,別弄巧成拙,她可就氣死了。
東里語調不溫不火的,看着餘歌進了客廳往沙發上倒,微蹙眉跟過去,嗓音淡淡的,“她怎麼您了?”
“她沒怎麼我,但是她一直住着,小魚能回來麼?”東里夫人現在的狀態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你讓我幫忙,你總得把人帶家裡我才能想辦法吧?”
他還是淡淡的,“我知道了,再說吧。”
現在他可不敢惹她。
再說?
東里夫人覺得不對勁,但是剛要問,他說:“我這會兒忙,她想吃夜宵,先掛了。”
“想吃夜宵,你給做呀……這麼說你倆在一起呢?……好好,快去快去!”
總算把電話掛了,轉頭看了沙發上的人,“又困了?”
餘歌懷裡一隻抱枕,擡頭朝他看了一眼,“我確實餓了,而且還渴。”
他走過去順勢就把茶几上的水壺拿走了,道:“醫生說了少喝水,夜宵我給你做,炒的。”
“……”她已經夠渴了,再吃炒的夜宵能受得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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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的時候,餘歌才索性一句:“我還是不吃了!”
但是東里跟沒聽見似的往廚房的方向走。
餘歌無奈的坐着,聽了會兒,覺得他在裡邊正做的熱鬧,微咬脣,放下抱枕往餐廳走。
走近了才放輕腳步,躡手躡腳的到了廚房門口瞄了一眼,然後稍微折回來兩步,找着他剛剛拿了藏起來的水壺。
她快渴死了。
東里簡單做個西紅柿雞蛋,合上煮好的面炒出來,灑了一點點蔥花,樣貌是不錯的。
端着面出去,打算給她送到客廳,但是剛到餐廳就看到了鬼鬼祟祟踮着腳尖走路的人。
“幹什麼?”他臉色微變,一看就知道她想幹什麼。
餘歌背對着,手還沒收回來。
閉了閉眼,然後轉身回來,勉強笑着,“我來看看你做好沒有。”
他把盤子放在桌上,薄脣一扯,“我在櫥子裡做夜宵的?”
她剛剛肯定把他藏紅酒的櫥子看了一遍。
反正也看穿了,餘歌只得看着他,“我就喝一口行不行?渴得不行了,我總不能一會兒渴到脫水吧?”
“醫生說你就需要脫水治療。”他冠冕堂皇的一句,頷首讓她坐下,“涼掉之前吃完。”
她看了一眼,“吃不了。”
“吃一半總行?”他不悅的蹙眉。
餘歌談條件似的看着他,“你要是讓我喝兩口水,我就吃一半。”
還以爲他會變臉,誰知道他竟然很爽快的答應了,“行。”
她還沒怎麼反應過來,歡喜的等着他去拿水,可他卻朝她走過來,忽然一手捧着她的臉就吻下來。
不是親,是吻,徹底的纏綿了好幾秒,而後低眉望着她,“還要麼?”
餘歌愣愣的。
“我們,好像離婚了?”她問。
“非要找理由的話,只要身體允許,我可以現在就做,也許就懷上了?”他沒什麼表情的迴應,明顯是嚇唬她。
她剛要說話,他又一次覆脣。
餘歌下意識的推他,支支吾吾想說話,好幾秒他才讓她如願,“不是說喝兩口麼?正好兩次了,現在去吃麪。”
“……”她無話可說。
餘歌是又餓又渴,跟他講不通,只好安靜的吃麪,還好西紅柿也有水分。
不過她放下還剩一半吃不完的面時,他總算仁慈的給了一口水,然後一點不嫌棄的把盤子拉過去,接着把面吃完了。
餘歌捧着杯子,只有一點點的一口水,硬是被她分成了好幾口,心理上算是滿足了。
等回了臥室,他讓她挑香水,畢竟女人比較懂這個東西,但是錢他來付。
餘歌微蹙眉,“我不用你付錢,免得到時候又落一個愛錢如命的名聲!”
“我不小心打碎的東西也不用賠麼?”他很主動的攬責任。
她這才皮笑肉不笑,“您那是不小心?”
“那不是重點。”他從另一邊上牀,道:“就挑墨爾本的店,直接送你嫂子手裡,放在你手裡再送,誰知道我還會不會又打了。”
她瞥了一眼,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關了燈之後,餘歌可以在兩個人之間留了距離,問了句:“你現在口味變了?”
那個女的看起來怎麼也不和她一樣。
東里聽完低聲:“我中意過你?談何變了。”
看吧,有時候真的,他一句話就能把她堵得死死的。
餘歌只好不說話了,倒是旁邊的人語調不悅,“中間這位置是打算給我新歡留的?要麼你直接到牀底下睡去?”
她抿脣,還是挪回去了,一句:“你說話別這麼鋒利行不行?很容易讓人情緒激動,一不小心我又昏過去了。”
明顯是扮可憐。
但是他還真不說話了。
過了好久,餘歌也不知道他睡着了沒有,終於是沒忍住,“她是誰?”
因爲之前從來沒見過,不像是沒離婚就勾搭上的,娛樂圈裡似乎也沒多大名氣。
他沒搭腔。
餘歌只能閉上眼,躺着躺着也就睡安穩了。
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出去就看到了到訪他私人別墅的女孩。
但是微皺眉,一下子沒想起來,只是看着東里。
女孩已經笑着衝她打招呼,“嫂子好!”
餘歌有些茫然,聲音不大的問東里,“她是誰?”
本來他是沒在意的,但是聽清她問什麼時候驀地蹙了眉,盯着她。
醫生說,腦水腫會出現記憶力問題。
可她之前都好好的。
“你忘了?”他眼底略微的緊張,聲音卻平穩着。
她看了看熊盈盈,又看他,一副恍然,“哦……就是……我是不是見過她?”
問題是,她也不知道她是誰,叫什麼啊?
東里臉色凝重了,轉頭看了一眼熊盈盈,“你先回去。”
“我剛來啊。”熊盈盈才進門,話都沒來得及說呢。
東里沒顧她,把人送出門後轉身看着站在面前的人,“我問你,今天幾號?”
“17。”
“我們倆什麼關係,我是誰?”
餘歌:……神經病。
“我帶你去醫院!”他忽然道,動作有些匆促的去拿外套。
她終於皺起眉,“幹什麼,我好好的,還是你生病?”
因爲他一副鐵了心要帶她出門的樣子,餘歌只好道:“好了,前夫行了吧?”
東里雖然不喜歡這兩個字,但是很認真的盯着她,“你能不能嚴肅點?”
她不嚴肅麼?又不是小學生,還要揹着手回答問題怎麼的。
“我餓了。”她轉移話題。
他還不放過,問:“昨晚吃什麼了?”
餘歌閉了閉眼,“炒麪……!”
“昨晚我讓你喝水了沒有?”
她抿脣,瞪着他,“口水算嗎?!”
他這才緩了緩,“你真的沒事?”
“有事,我餓。”
這回他不囉嗦了,放下外套就準備去做早餐,想了想又折回來了,“帶你出去吃。”
她皺起眉,已經被他給收拾完畢牽着出門了。
餘歌走後邊,看着他牽着的手,上一次好像隔得很久了。
他走路很小心,替她左左右右的看,才帶她過馬路到對面。
結果一到早餐店門口就問:“我以前帶你來過這兒沒有?”
餘歌吸了一口氣,“你再這麼神經兮兮的,我就自己回我那兒吃行不行?等你嘮叨完我都餓死了!”
看她這樣,東里才放了百分之九十的心,他還真是忽然怕她把他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