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安氣得瞪着她,“你到底是不是愛聿崢愛得變傻了?有這麼用血肉去可憐別人的嗎?下一次北雲馥往你心臟捅一刀,你是不是還想着幫她擦手啊?”
晚晚忍不住笑,“吻安,你怎麼說話也越來越向我靠攏了?你可是名門正統千金名媛,別跟我一樣一說話就飛鏢似的打擊人!”
看她依舊這麼風輕雲淡的不當回事,吻安瞥了她一眼,“我現在沒爹沒孃,家裡別墅都被變賣了,算哪門子千金名媛?還不如學你一樣活得瀟灑!”
晚晚點點頭,“那倒也真的是,不過話說回來,從我給稷哥哥捐肝開始,我在家裡也挺尊貴的,還算擔得起名媛二字,所以,以後咱們都往優雅了改吧!”
吻安也不跟她磨蹭了,衝她擺手,“你趕緊起來,別喝什麼咖啡了,先去醫院把你手處理一下!”
晚晚淡笑,“沒事,我一會兒過去就弄了,你爺爺那兒離不了人吧?你先回去,我稍微坐會兒。”
說罷,又看了吻安,“你昨晚是不是又在酒吧住的?精神這麼差?”
吻安不在意的彎了彎嘴角沒多說,但也不急着走。
看了一眼時間,道:“一會兒醫院會給我打電話,到時候再過去……倒是你的手。”
晚晚把袖子又拉了拉,滿不在意。
看了吻安,又把話題引回去了。
道:“宮池奕跟北雲馥表白失敗,不是正炒着非要你麼?連個住處給不起?”晚晚皺着眉。
吻安這才笑了笑,“是我自己端架子而已,總不能他一娶,我就貼上去了吧?”
那倒是,晚晚挑眉,“就是,女人千萬別倒貼,你看看我有多慘就知道了!”
話說回來,吻安微抿脣,有些事一個人裝在心裡不好受,所以還是想跟人聊聊。
“其實,宮池奕非我不娶的新聞準確說,是我自己炒出來的,當初用計謀換了他相親的女人,也是我的主意!”吻安笑了笑。
“你那時候在國外,我也沒跟你聊,一股腦就做了,現在心裡全是事,憋得好難受!”
晚晚還沒消化過來。
半晌才狐疑的看着吻安,“我換個說法,那就是你把自己往宮池奕的狼嘴裡送,是這個意思?”
吻安依舊笑着,“可以這麼理解。”
在晚晚說話前又道:“當然,我不光是爲了錢,主要是……我們家被封好像跟他有關係,他似乎也一直在找我爸弄丟的寶石。我懷疑那寶石對他挺有用!”
“不僅對宮池奕有用,對我爸一定也很重要,否則他不至於帶那個東西直接躲起來!”
晚晚皺起了眉,“吻安,你該不是想去找那塊石頭,逼你爸回來?”
吻安笑了笑,“我倒是想,但顯然沒那麼容易,宮池奕除了雙腿殘疾之外,腦子比誰都好使,借他的手找東西,我看我還得把自己都搭進去!”
什麼意思?
“他碰你了?”晚晚又擔心又莫名其妙的好奇,“他腿都那樣了……?”
這話讓吻安忍不住笑了一下,“你也真是能多想。”
“你自己說的嘛。”晚晚表示很委屈,她也只有對聿崢的想法比較齷齪,平時可也是很矜持的!
吻安這才接着道:“我見到古瑛的兒子了。”自顧諷刺的笑了一下,“說是奉他父親的意思過來幫我一把,看那樣子,想把我和爺爺都接過去似的!”
晚晚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古瑛?”
誰啊。
吻安微抿脣,又看了她,“我爸,改名了。不過他兒子也沒跟他姓……長得倒是人模狗樣兒,跟聿崢有點像,不冷不熱,越看越討厭!”
晚晚好笑,“你直接說討厭聿崢不就完了?”
然後擺擺手,“好了,你跟我分享分享還行,但是這種崎嶇八拐的事情我腦子不夠用,不想思考那麼多,你想找東西我也攔不住,只要你沒有危險就行!”
然後抿了一口咖啡,略微嘆息,“你爸爸也夠瀟灑,說走就走,我什麼時候也能那麼瀟灑就好了。”
那叫瀟灑麼?
吻安不敢苟同,“他那是不負責任,算什麼瀟灑?那麼大個兒子,早在我出生前就在外邊養了女人,否則我爺爺能那麼生氣跟他斷絕關係?”
好吧,晚晚發現人長大了就是不好,無論聊那個話題,總是說着說着就鬧心了。
還是以前好,想什麼就做什麼肆無忌憚。
兩個人安靜了會兒,晚晚還是那句話:“我沒怎麼和男人打過交道,更別說鬥智鬥勇,所以肯定幫不了你,你保護好自己,但是有事我能幫忙也千萬記得告訴我!”
吻安淡笑,“知道!”
正好,吻安接到醫院的電話了,得趕緊過去,她又不能把晚晚拽過去,只好先走了,“你也趕緊去買個創可貼!”
晚晚淡笑着點頭。
二十來分鐘的時間。
很不巧,吻安去幫爺爺辦完事,在醫院走廊上竟然碰到了也來醫院的聿崢和北雲馥,頓時吻安臉色就不好看了。
她現在是實在沒辦法對這兩個人笑臉相迎,晚晚身世就那樣,看着她總把自己僞裝得多清高,實則很可憐,結果聿崢不迴應晚晚就算了,用得着這樣晃來晃去回來刺激晚晚麼?
北雲馥站在那兒,眉頭皺起來,沒想到在家裡看到北雲晚,剛出來又見到顧吻安。
雖然以前她對顧吻安也算不得討厭,現在也不算,但是一想她和阿奕的事,心裡也並不特別爽快。
聿崢在不遠處的拿藥窗口,已經看到顧吻安和北雲馥相遇了,看樣子實在聊什麼。
氣氛自然是好不了了。
等聿崢走過去,吻安本來打算嘴巴客氣一點,但是聽到聿崢喊了句“馥兒”,一臉怕她欺負了北雲馥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還是在聿崢旁邊停了下來,看他,“你們倆應該馬上就走了吧?我不想一會兒過來看到你倆。”
聿崢眉峰幾不可聞的蹙了一下,剛剛她不是還在家裡麼,“她來醫院幹什麼?”
這話讓吻安忍不住哂笑,“怎麼,你們往她身上劃了一刀還不准她來給醫院看看?”
他臉色明顯變了,“她到底怎麼了?”
一看他這樣子,吻安更來氣。
“聿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其實挺渣的,你既然不喜歡她,不想回應她,那就安安靜靜的待着,不要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也麻煩你們倆秀恩愛到別處去,明知道她會不舒服還非要這麼欺負她?”
世界那麼大,北雲馥不是想在國外發展麼?跑回來幹什麼?
她也懶得廢話那麼多,轉身消失在走廊盡頭。
*
晚晚收到吻安的短訊了,所以她刻意又推後了十幾分鍾纔打算到醫院去。
但是前腳剛進去,她還沒走到電梯邊,擡頭就看到了站在那兒的聿崢。
不知道是在刻意等着她,還是在等北雲馥,單手抄在黑色風衣裡,低眉看着皮鞋尖不知道在想什麼。
正好她看過去的時候他不經意的一擡頭和她的視線撞上,然後幾乎沒有停頓的就直接走了過來。
晚晚腦子裡驟然冒出來他昨天瘋狂索吻的樣子,第一反應竟然是想逃,腦子還沒想清楚,腳已經往醫院外走了,速度還不慢。
聿崢原本步伐不疾不徐,看到她忽然扭頭往外逃,眉峰擰了一下,步子也就寬大起來。
“跑什麼?”晚晚剛出醫院大門,被身後的力道捉住帶了回去。
一回頭看到聿崢沉着臉,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圈,不知道在找什麼。
而她想到了脖子上的吻痕,擡手拉了拉衣服,神態也儘量平復過來,淡笑,“整個倉城都知道你和北雲馥一對,她那麼大的脾氣,我難道等着媒體拍了照片跟她告狀去?”
她遮住脖子上吻痕的動作落在聿崢眼裡。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了她的話,忽然拽着她就往地下車庫走。
晚晚皺起眉,“你幹什麼?”
他回頭掃了她一眼,“不是怕被拍麼?”
所以就帶她去車庫,晚晚掙扎着,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沒臉皮了?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很明顯,她是不可能擰得過他的。
剛到了車庫把她扔進車裡,他竟然擡手就往她脖子處伸手過來,把衣服往下拔。
“聿崢!”晚晚急了,盯着他。
男人面不改色,他看到她遮擋吻痕的動作,還以爲是顧吻安所說的傷在那兒。
這會兒看到潔白無瑕的皮膚上一片淡紅色的吻痕,他臉色才變了變,又盯着她,“顧吻安說你劃哪兒了?”
“你管我那麼多!”晚晚雙手抱着自己,又轉身去開車門,發現鎖住了。
氣得用腳一踹,“你給我開門!”
聿崢就那麼側身對着她坐着,“看看車門牢固還是你力氣大,你就踹吧。”
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看到傷處他是不會罷休的。
所以晚晚也沒猶豫,一把擼起袖子,也不管他看沒看清就放下了,“看夠了吧,看夠了放我出去!”
聿崢依舊淡淡的看着她,“你以前不是恨不得吃飯睡覺都纏着我麼?現在怎麼一起做兩分鐘跟坐牢一樣?”
呵呵,晚晚忍不住笑,“我愛你的時候你最金貴,我不愛你了你連屁都不是!我爲什麼要跟你浪費時間?”
他像沒聽見她的話一樣,摸了一支菸出來,開了那邊的窗戶,兀自點燃,把手搭出窗外,倚着。
幾秒後才薄脣微動,沒看她,道:“什麼都不是就當和空氣坐在一起,多坐一會兒也無所謂。”
晚晚:“……”
他又轉過來,定定的看着她,“真心話?”
她莫名其妙,“什麼?”
他側過頭優雅的吸了一口煙,眉峰輕輕蹙着,不知道在煩什麼,再問她的時候明顯聲音不怎麼穩,“一點也不喜歡了?”
原來是問的這個。
晚晚笑着,“我那麼高傲,在你身上犯賤的時間夠久了,怎麼,我不纏着你了,你還反而不舒服了是麼?那犯賤的就是你了。”
她本來也就是這麼一說。
誰知道他吐着菸圈,喉結微動,竟然“嗯”了一聲。
晚晚沒反應過來,看着他。
聿崢回頭看向她,明明白白的回答,“不舒服。”
聽完之後,她就那麼愣着,人沒臉沒皮之後都能這樣直接承認自己犯賤的麼?不被纏着不舒服?
聿崢也不知道爲什麼不舒服,宮池奕說了她不會真的放棄,可是在他看來,她真的變了,一丁點纏着他時候的黏人都沒有了,每次見都是橫眉冷眼,甚至連其他男人的腿都敢坐了。
“好啊!”晚晚笑着,“既然這樣,你把我帶出去,告訴別人我是你女朋友,把北雲馥扔一邊去,多簡單?”
他卻一擰眉,“不行。”
明明已經知道答案了,但是晚晚聽到他冷冰冰的、堅定的兩個字時,還是怒從心起。
“那你跟我犯什麼賤?難道你還真想偷偷摸摸養着我?”晚晚狠狠盯着他。
沒聽到他說話,這次她是發了狠的對車門又打又踹。
聿崢蹙了眉,伸手把她手腕握了過來,她還想用腳踹的時候,他直接把座位放平下去。
“!”
晚晚後背失去倚靠,短暫的心驚肉跳,“你幹什麼?”
聿崢只是想讓她停下來而,他就算有那個慾望,目前也沒那個膽真的碰她,否則這女人捅人都不眨眼。
“手上怎麼劃的?”他垂眸盯着她,完全不談之前的話題了。
她仰臉盯着他,“你要北雲馥不要我,不想活了割腕的不行嗎?”
這話一出來,聿崢一張臉急速的陰鬱下去,看着她,大概是把她的話當真了。
“放開我!”晚晚才管不了他在想什麼。
聿崢沒鬆手,依舊盯着她,忽然的就沉了聲,並不冷,綿綿柔柔,“你能不傷害自己麼?”
因爲他忽然變化的語調,晚晚忘了掙扎,看着他。
聽他繼續道:“別作賤自己,也別傷害自己,行麼?”
作賤?
他說的,是她和韋倫車震的事?
晚晚竟然沒辦法看着他此刻的眼,太深厚,無邊無際的讓人暈眩,心跳跟着失了重的跳動着。
好久,她才撇開視線,“用不着你管。”
聿崢擡手把她的臉扳了回去,“如果你做不到,我就真的只能把你圈養起來看着。”
她一下子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男人薄脣微動,“我知道你其實很聰明,這兩個一點也不難選,你應該知道選哪一個,嗯?”
說罷,他無極限的靠過來,說話間氣息都在她鼻尖拂過,帶着一點點尼古丁的薰撩味兒。
她有些暈,下意識的抿脣,睫毛顫了顫,受不了太近的距離還是怎麼的閉了眼。
“你在想什麼?”男人低低的嗓音響在耳邊,帶着嘲諷而玩弄的意味,正面無表情,又好以整暇的看着她。
晚晚後知後覺的睜開眼,反應了整整五秒,才知道他只是把椅子豎起來,又順便把車門給她打開了。
她這才轉身要下去,有那麼點手忙腳亂。
可是這次他真的又把門關上了,掌心帶着霸佔的以爲握着她的臉,拇指按在她下巴上吻了過來。
晚晚有些火大,他真的跟耍猴一樣玩她!剛剛他明明就是想這麼做還一副清白!
她悶聲不出,但是手裡一點沒閒着,能怎麼把他推開就怎麼往外推。
只可惜,他面對她就跟處理一直玩偶貓一樣簡單。
“嗡嗡嗡!”聿崢的手機在前置格子裡震動着。
他並沒有離開她的脣,一手也沒有鬆開握着她的腰,只是騰出另一手拿了手機,按掉了。
按掉了?!
晚晚驚愕的瞪着他,很可能是北雲馥找他,他居然這麼公然對待他的女朋友?
男人吻着她的氣息越來越亂,攫取着她的香甜像入了魔一樣,但也是因爲她驚愕的盯着自己,他似乎才反應過來剛剛乾了什麼。
終於艱難的抽回糾纏的脣齒,額頭重重的抵着她,呼吸依舊是滾燙的,“你遲早有一天會把我逼瘋了!”
“……”晚晚也有真正無語的時候。
她什麼時候逼他了?
真是搞笑,要是逼他,他能跟北雲馥在一起?還是照他的意思,她出現在他面前讓他很痛苦,想碰她又碰不得?
搞得像誰逼着他要北雲馥一樣,她還成罪人了唄?
她這麼腹誹的時候,聿崢已經把電話打了過去,竟然還那麼大言不慚:“不小心按掉了……你檢查完了?”
不知道那邊的人說了什麼,聿崢只是點了點頭,“我就不過去了,臨時有點事和三少在一起。”
晚晚忍不住笑着,湊過去。
聿崢警告的視線掃過來,看起來真怕她忽然出聲。
等他掛了,晚晚才冷笑,“看來你是真怕北雲馥呢,怕成這樣,竟然還敢吻我,不怕回去她像昨天那麼扇你?”
要說北雲馥也是真的厲害,在娛樂圈已經被捧成了女神,現在站在聿崢面前都多了很多優越感了好像,要不然,放在以前,就算看在聿崢的豪門大少身份也不可能那麼打他。
“我最近要忙了,不會再煩着你了。”男人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過了會兒晚晚才反應過來是給她說的,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而他下了車,站在她那邊,“去處理手腕上的口子。”
“要能流血早就流乾了。”她咕噥了一句,但是懶得跟他墨跡了。
醫生看到她手腕上的刀口,皺了一下眉,心裡一定在想: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把命當一回事。
聿崢一直在旁邊,看着醫生給她弄完之後纏了一圈紗布。
纖細白皙的手腕,這麼看過去,纏一圈紗布竟然也挺好看。
晚晚低頭看自己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想到了聿崢手腕上的東西,她剛剛在家裡吃水果就看到了。
他依舊戴着北雲馥送的手鍊。
走出醫院,她還是沒忍住,“如果是別人,每一次都一定會給你扇一巴掌,甚至把你送到公安局告你侵犯,但是我沒出息,所以之前這幾次你吻我抱我,我都不計較了,以後離我遠一點,我對腳踩兩條船的人沒興趣了。”
聿崢顯然不知道她爲什麼又忽然變臉。
直到她走了,他一個人坐在駕駛位上又準備拿一支菸的時候自己也纔看到了手腕上的東西。
眉峰擰了一下,擡手就摘了下來。
所以宮池奕看到他的時候,他手腕上有空了,也就皺起眉,“你怎麼跟個女人似的?讓你演戲你還真就光在見馥兒的時候戴戴人家送的東西,轉頭就摘了?”
聿崢冷冷的瞥了他,“少跟我廢話。”
那意思,他現在需要兩頭演戲全都是因爲他帥鍋!再廢話他就不幹了。
宮池奕算是怕了,嘆了口氣,“行!談正事。”
*
晚晚提早一些就回家了。
父親回來的時候,她在客廳坐着,想着他應該有事跟自己說,進公司的事也拖了七八天了。
果然,北雲鎮一回來就坐在了旁邊,喝了一口傭人端上來的茶,看了她,“公司那邊都談過了,你大概就準備準備,週四的時候過去一趟,怎麼樣?”
晚晚淡笑,“我都聽您的。”
“什麼去公司?”北雲馥不知道從哪走過來的,忽然問了一句。
晚晚一皺眉,她還真不知道北雲馥在家,以爲寧願去片場泡着都不回家呢。
北雲夫人不想讓女兒覺得又只偏心晚晚了,也就道:“你爸爸現在經營公司很吃力,你哥又回不來,想讓晚晚過去搭把手,慢慢學着做事。”
本來都覺得是挺小的一件事,誰知道北雲馥皺了眉,看向她。
晚晚也沒覺得這是大事,她自己都沒介意,放棄了醫院的面試,她北雲馥不高興個什麼勁?
沒搭理她。
但是睡覺之前,她從浴室出來,一眼就看到北雲馥坐在她的小書桌邊,把一本雜誌翻了兩下,放下了,朝她看過來。
“你要進公司?”北雲馥問。
晚晚語調淡淡,表情也沒怎麼變,“怎麼了?”
北雲馥略微皺着眉,又帶點冷笑看着她,“那我就好奇了,你當初去學醫是幾個意思?既然回來還要進公司,你報什麼醫學院?”
晚晚一邊擦着頭髮,聽完之後動作頓了下來,分析着北雲馥話裡的意思。
好一會兒才稍微回過味來,“如果我沒聽錯,你這意思,是不願意我進家裡的公司,是麼?”
晚晚覺得有些好笑了,“不是我說你,你小時候受過傷難道就打算養着那點不滿一輩子跟我爭麼?聿崢你已經成功的搶走了,現在我要去公司幫爸爸減輕壓力,你是不是又嫉妒了?怕我到時候佔着家裡的資產?還是怕我在商界闖出一片天,社會地位超過你?”
她知道的,北雲馥上學的時候害怕她學習比她好,後來又怕她真的追到聿崢,現在又害怕她在商界闖出一片天?
說到這裡,晚晚看了她,“那要不行,你回來幫爸打理公司,我可以去醫院上班。”
“開什麼玩笑!”北雲馥冷哼了一聲,“我現在的名氣是說隱退就能隱退的嗎?”
怎麼不能呢?
晚晚笑,“沒有不能,是你不捨得而已。”
“馥兒,過去的事,無論你幾次傷我,我都不計較,你現在也不是小孩子了,左右手都要抓得滿滿的,看不得我一點點好,你就不怕哪天兩手都抓空了麼?人不能太貪心。”
北雲馥冷眼看過去,“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朝晚晚走過去,“你當初抱着所謂的自知之明不參與公司的事,所以裝模作樣的學醫。所以我也進了娛樂圈,不進公司不佔你便宜,你倒好,竟然打個回馬槍,我進了娛樂圈你轉頭就要進公司?”
晚晚沒辦法理解她的思維,皺着眉,“誰跟你說我當初選擇學醫是不和你爭着進公司繼承財產?”
準確的說,是她在聿崢那兒受了刺激,忽然想對自己狠一點,所以才做了那樣的決定。
北雲馥竟然自顧自的這麼理解?
所以,這竟然是北雲馥進娛樂圈的原因?
她怎麼覺得這麼好笑?
好吧,就算是這樣,晚晚看着她,“我也說了,如果你覺得不舒服,那你去公司好了,我不和你爭。”
北雲馥冷眼看着晚晚,“你進公司可以,最好別抱着莫名其妙的野心。”
晚晚忍不住笑,“我是爸媽養大的,難道還要抱着莫名其妙的野心把財產騙出來給別人麼?”
“誰知道呢?”北雲馥竟然這麼回了一句,“你的臉皮別人比不了,你的思維別人也不敢恭維,明知道聿崢已經是我男朋友還能去勾引他,誰知道你做得出什麼?”
這話晚晚就不愛聽了。
很嚴肅的看着她,“我打算放棄他的時候,你最好別再刺激我,說不定我真的一抽風就不擇手段的糾纏他,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北雲馥也定定的看着她,像是怕她真的這麼做一樣。
過了會兒,她的視線又挪到了晚晚的脖子處。
吻痕。
晚晚皺了一下眉,想到了聿崢也這麼盯着她找吻痕的,真是煩死了這兩人,一人盯一會兒,弄得她跟偷人了一樣!
“這不是聿崢的傑作吧?”北雲馥忽然這麼說了一句。
晚晚可不想跟她討論這個。
只見北雲馥略有意味的扯了扯嘴角,轉身出去了。
晚晚一個人站了會兒,到鏡子前看了自己脖子上的痕跡,半晌都在皺眉,她好像還真是從來沒看清過聿崢。
差不多十點半,她都準備睡覺,忽然有人敲門。
“媽?”她略微不解,“這麼晚您怎麼還不睡?”
北雲夫人看了她,“你去披個衣服,你爸找你。”
晚晚一臉不解,然後想到是不是公司裡出了什麼狀況,否則不會這麼着急,她也不多問,回去趕緊披了件衣服出去了。
北雲鎮在書房,皺着眉,偶爾還嘆口氣。
晚晚進去的時候,本來還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是一眼看到爸爸書桌上的照片時瞬間就明白了。
她和韋倫出醜的照片,還特意被調亮了光線,再說了,那是爸的車,一眼都能看出來。
所以,她站在一旁,略低眉,“爸,事情沒那麼複雜。”
北雲鎮看了她,眉頭依舊皺着,“你知道我們家現在多敏感麼?怎麼還能出這種事呢?你這一出事,董事們誰還能有信心讓你進公司做事?”
她無話可說,只是抿着脣。
“你呀,當初和聿崢的事鬧得滿城風雨,都覺得你沒有大小姐的矜持,不夠穩重,過去這麼多年了好容易挽回一些形象,你這又……唉!”北雲鎮直嘆息。
晚晚擡起頭看了他,“爸,事情真不是那樣,那天也只是巧合而已,我和韋倫根本沒事,我可以讓他過來對質,或者跟董事們解釋清楚。”
北雲鎮看了她,“你不瞭解公司的情況,韋倫的父親最近正好和我們是競爭關係,你這麼一鬧,董事們都覺得你和間諜差不多,能信你麼?”
這個情況,晚晚是真的沒有想到,誰知道她隨便挑一個人給聿崢做戲,竟然還挑到了公司的競爭對手?
北雲鎮擺擺手,“沒辦法,你最近還是沉澱沉澱吧,等這件事過去再說,要麼出去走走,或者去你哥那兒看看他也好。”
她抿着脣,心裡並不好受,沒幫上忙不說,竟然還給添亂了,“對不起,爸!”
北雲鎮擺擺手,“也不是大事,只是外面的人不瞭解你而已。”
走之前,她還是問了句:“爸,您這照片哪來的?”
她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北雲馥了。
北雲鎮也沒多說,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這事放在後邊說,要去你哥那兒的話,爸給你買機票。”
晚晚笑了笑,“不用,我自己有錢的。”
她其實確實不算缺錢,只是買不起幾百萬幾千萬的東西而已,但對比起普通人,她也算小富。
回到臥室,她怎麼也睡不着,一個晚上都很煎熬。
但是一直忍到第二天早上,她在北雲馥出門的時候纔跟着出去。
出了別墅的大門,晚晚稍微走快了幾步,看到聿崢來接的她,在北雲馥上車之前攔住車門,“你等會兒。”
北雲馥轉過頭,微蹙眉,“怎麼了?”
晚晚也不打算避諱聿崢,看着她,“那些照片是你給爸的?”
“什麼照片?”北雲馥假裝一臉不清楚。
晚晚冷笑,“你是真打算把自己往卑鄙無恥的路上送?小事我都不計較,這種事對我對你對家裡到底有什麼好?你知道這樣爸有多大壓力嗎?”
北雲馥也不裝了,直直的看着她,“你孝順,你懂事,那怎麼還幹出這種事讓家裡人丟臉?”
晚晚無話可說,她也不想解釋她和韋倫之間的事,無可解釋!
只是皺起眉,“你是不是非要我遠離你們,才覺得舒服?如果是,你直說,我不讓你們礙眼,也請你們別再藉着我的名號做這些讓家裡人難受的事。”
她一直都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很少真的妥協,除了不得不放棄聿崢,以及現在的語氣。
父母對她無論怎麼樣,始終把她養育到現在,她可以對家裡沒用,但是不忍心真的給他們添麻煩。
北雲馥笑了笑,“你這麼想是你自己的事,你也可以這麼做!”
晚晚終究是點了頭,“好。”
*
當天晚上,她就和吻安打了招呼,說是出去散心,其實是回愛丁堡,陪稷哥哥去,不在北雲馥面前晃。
她自己卻覺得好笑,以前都是別人給她讓路,她怎麼越混越沒出息了?
然而,更可笑的是,她好容易避到了愛丁堡,這一轉眼,竟然看到聿崢和北雲馥都來了愛丁堡。
在稷哥哥的病房看到兩個人成雙入對的進來,她坐在牀邊直皺眉。
北雲稷大概也沒想到兩個人回過來探病,尤其是這種很……恩愛的樣子?
晚晚本來想,今天吻安也過來,可能晚上老毛也有時間,他們幾個就高高興興的吃個飯,誰知道他們也來湊熱鬧?
吻安來了一會兒了,剛剛出去接水了,進病房發現多了兩個人,本來的笑意落了落。
聿崢和北雲馥沒過來之前,他們三個的氣氛和親兄妹一樣,這會兒氣氛明顯就不一樣了。
北雲稷倒是一直溫溫和和的笑着,看了北雲馥,“馥兒怎麼也忽然過來了?”
北雲馥微嗔的撒嬌,“幹嘛,都是妹妹,她們能來我還不能來了?”
“看你說的!”他擡手撫了撫妹妹腦袋。
才聽於馥兒道:“我也是過來看醫生的,輕微骨折,聿崢說什麼都要仔細查查,免得以後留下什麼不好的影響。”
在任何人聽來,都能聽出來是聿崢寵愛她。
北雲稷看了看晚晚。
晚晚手裡削着水果,像沒聽見一樣,又看了吻安,“你不倒水的?客人都來了,小心人家挑刺哦!”
吻安“啊”了一聲,然後就真的給聿崢和北雲馥倒了水。
可聿崢正好拿了手機,“接個電話。”
那之後,聿崢就沒再回病房裡了,不知道是真接電話還是假接電話。
從北雲馥說她也是過來養病的開始,晚晚就想着她下一站應該去哪兒了,懶得跟他們呼吸同一片空氣。
所以,後來宮池奕找着吻安過來的時候,她就打了個招呼打算離開病房。
走的時候,跟吻安單獨說了幾句,“宮池奕還能追着你來到這兒?我怎麼覺得他對你挺認真的?”
吻安挑了挑眉,“我不也很認真麼?”
“你是認真都盯着人家口袋裡的毛爺爺吧?”晚晚調侃。
然後不無認真的道:“依我看,宮池奕人長得沒什麼可挑的,雖然坐在輪椅上,但是看樣子個子應該很高,不至於影響下一代,不然你就認真考慮一下,反正你也需要有家人,不如就現成的了?”
“我守活寡?”吻安白了一眼。
額,晚晚聳了聳肩,這個她就沒辦法了,低頭看了看時間,“我好久沒和老毛見面了,他已經在等了,你要跟宮池奕走,我就不照顧你了?等有時間想逛逛這座城就給我打電話!”
吻安點了點頭,還是看了她,沒忍住,“聿崢和北雲馥這個樣子出現,你是真的不介意,還是就爲了躲他們才走的?”
她淡笑,“當然是躲他們,我怕我再做點什麼,北雲馥扯出奇奇怪怪的理由活生生把我變成家裡的災星,我惹不起她的大明星脾氣!”
“嘟嘟!”這邊正說着呢,馬路邊一輛車停下來,示意的按了兩下。
晚晚轉過頭,笑着揮揮手,是老毛到了。
老毛沒想到她還真回來了,已經開車門下來,眼裡都是喜悅。
晚晚和吻安說完就要走了,聿崢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側面走過來,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