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清脆地聲音響起。
聲音來自腳下。
雍博文低頭一瞧,原來是那個被小女孩兒折磨的巫女。
巫女的情況很不妙,臉色漲得發紫,嘴角白沫直淌。
看起來真是被那個小女孩兒踩得不輕啊。
雍博文心中對這個驅邪失敗反遭殃的同伴充滿了同情,趕緊從她身上跳下來,站到地上。
巫女紫到發黑的臉色終於緩過些許,慢騰騰爬起來,喘了幾口氣,這才仔細看了看小女孩兒,然後對雍博文一鞠躬,畢恭畢敬地問了一句什麼。
雍博文茫然地瞪着眼睛,憋了好半天終於想起似乎還可以用英語來交流,連忙問:“”
巫女與雍博文大眼瞪小眼,滿臉爲難。
圍觀衆人中一人突然走出,大聲說:“”
謝天謝地,終於可以交流了,做爲一個名牌雙學的雙學位學士,雍博文英語水平雖然只是勉強過六級,但基本的聽說還是可以做到的,連忙用英語道:“你好,我叫雍博文,是來自中國的法師,我可以幫這個女孩!”他本來想說可以幫這個女孩兒驅邪,可惜驅邪不知道怎麼說,只好簡明扼要,好在意思也能對上。
“原來是來自中國的法師大人!”
那人立刻一躬身,“你好,鄙人森川盛之助!”
竟然是一口倍溜的京片子!
那巫女也笑了,再次躬身道:“雍法師,你好,我是小西川美月子,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赫,好一口純正大碴子味的東北話,讓雍博文頗有些他鄉遇故的感動。
“多多關照,多多關照!”
雍博文大爲意外,想不到這兩人居然會說這麼流利的中國話,早知道剛纔就應該用標準普通話大喊一聲不許動,震震他們了。
剛剛那羣人中領頭的一個花白鬍子老頭擠過來,一低頭大聲道:“鄙人巖裡進藤,很感謝您幫助小女!”
嗯,這個是山東話了。
既然能溝通,那事情就好辦了。做爲一個職業巫女,小西川美月子雖然對付不了糾纏小女孩兒的妖邪,但基本眼力還是有的,剛剛她一眼就看出雍博文一口氣吹散了小女孩兒身上的邪氣,暫時保了小女孩兒的平安,所以纔會在羣情激動的情況下,大聲喝止,爲雍博文辯解。
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兒,但這些人對於小西川美月子還是相當信任的,聽到美月子的話,就立刻住手,先把事情弄明白再說。
在弄明白雍博文只用輕輕一口氣,就解決了困撓小女孩兒多日的邪氣後,在場衆人立刻肅然起敬,恭恭敬敬地把雍博文讓進屋內,奉上香茶糕點,團團圍坐,待雍博文呷了口香茶,滿意地吁了口氣後,巖裡進藤才小心翼翼地詢問雍博文怎麼會出現在他們這裡。
雍博文礙着面子,自然不會說自己被人抓來日本強?奸的事情,只說自己是來日本旅遊,不小心丟了揹包,連帶着所有證件財物都被一勺燴了,看到這裡有好大的一片宅院,所以就進來想找人幫忙,或是給國內打個電話求助。
巖裡進藤對雍博文丟包的事情深表重視,立刻回頭對着身後跪坐的一人吩咐了幾句,那人低頭嗨了一聲,起身急匆匆離去。巖裡進藤隨後笑道:“雍法師請放心,我已經安排人去幫您尋找失物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切,能把我那包找回來纔怪呢。雍博文心底嘀咕一句,面上卻還得對巖裡進藤表示感謝,同時問自己是不是可以給國內打個電話。
巖裡進藤立刻親自帶着雍博文來到一個房間,這房間中不僅有座機,還有手機、電腦、視頻通話器等等一應物品俱全,甚至還有電報、傳真!
示意雍博文可以自便後,巖裡進藤退出房間,並仔細地掩好門。
雍博文連忙抓起電話播打,先往自己家裡打,無人接聽後,又往艾莉芸家裡打,依然無人接聽,再打艾莉芸的手機、艾家爸爸的手機、艾家媽媽的手機,統統無人接聽。雍博文不禁大急,連忙又公司播打,這一回立刻有人接起電話,“您好,博文租憑有限公司,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聲音相當溫柔,一聽不出是誰,只好問:“我是雍博文,你是誰?”
那邊立刻傳來一聲尖叫,隱約可以聽到接電話者語無倫次地大叫:“雍哥哥,老闆,天師,電話。”跟着便是噼哩撲愣的一連串亂響,魚純冰聲音隨即在話筒那邊響起,“老雍,你在哪兒?怎麼樣了?有沒有事情?你這些天都在幹什麼,信也不來一個,打電話也不接,搞什麼啊?難道跟小芸姐跑去海南了?”
聽到魚純冰的聲音,雍博文那可真是相當親切,連忙道:“我在日本……”正想再說一句我一切都好以安衆員工之心,可魚純冰一聽就大吼起來,“好哇,我們在這邊提心吊膽爲你擔心,你倒好自己跑日本去逍遙自在去了,這怎麼可以!我們也要去!”那邊就有人跟着亂喊:“同去,同去,我還沒去過日本呢!哎呀,我沒護照啊!得先訂機票吧!”
雍博文餵了幾聲,魚純冰總算才又回話:“餵你個頭啊,快說你在日本哪裡?我們這就去找你!”
“聽我說,我不是過來玩的,我是……被人抓過來的!”
雍博文只好交待去丟面子的事情。
“什麼?被人抓過去的?怎麼回事兒?誰那麼大膽,太豈有此理了,居然敢捉我們春城的明星大天師,簡直是不給我們春城法師協會的面子,不給法師協會面子也就算了,可綁架我老闆,就是不給我面子,居然敢不給我面子,哼哼,快說是誰,他麻煩大了。”
“是真言宗的和尚。”
雍博文簡單地把那天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道:“儘快幫我查查看小芸姐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還有我現在身上沒有任何證件,儘快幫我補辦。”
魚純冰一聽有正事,立刻冷靜下來,一一答應,又問雍博文現在在哪,有消息後怎麼聯繫他。
雍博文現在也沒有什麼聯絡手段,只得讓魚純冰先辦事,自己隨後再跟她聯繫。
通完電話,雍博文長長鬆了口氣,坐在電話前冷靜片刻,這才起身出門。
巖裡進藤竟然恭恭敬敬地在門外等候,害得他身後一票手下全都在那裡陪站,看到雍博文出來,連忙又引着他回到客廳分賓主重新落座,先是問雍博文還有什麼其他需要沒有,在雍博文明確表示沒有之後,這纔開始詢問女兒的情況。
雍博文對這老頭的氣度深表佩服,從他的表現來看,對於女兒的情況那是相當關心,可卻能一直忍耐到現在才發問,這城府耐心簡直有些可怕。
“令媛的情況只是暫時穩定。”
雍博文斟酌了一下措辭,解釋道:“我聽是暫時驅散了她身上的邪氣,若想完全解決問題,就需要驅除邪氣的根源,我要了解一下令媛中邪的前後經過,以及你們曾採用過哪些手段。”
“嗨!”巖裡進藤低頭應了一聲,道:“小女是一個月前突然出現問題的。那天是我大兒子的婚禮,就在這老宅裡舉行。當時小女和幾個小朋友一同到後面的花園中去玩耍,突然間昏倒,當時我們只以爲是中暑,並沒有太過緊張,只是叫來家中的醫生作常規急救,可小女醒過來後,就變得非常怕人怕光,總是一個人躲在黑暗的角落裡嘟囔些誰都聽不懂的話,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大宅,而且一到夜裡就變得瘋狂,亂跑亂跳,胡亂踢把,總是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我們請了許多巫師來治療都不見效果,小女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不僅黑夜,連白天也瘋癲不停,已經連續七天沒有睡覺了。小西川美月子小姐是小西川驅魔世家的傳人,這次是我專程請來爲小女驅邪,而且頗見效果。還請小西川小姐爲您做更詳細的介紹吧。”
小西川美月子很羞愧地低頭道:“私沒能做什麼,讓您失望了。”隨後對雍博文道,“見到麻央小姐後,我盡了最大努力,卻一直不能完全驅除麻央小姐身上的邪氣,只能暫時平穩她的情緒,每當我白天驅除掉她身上的一部分邪氣,夜裡邪氣就會莫名其妙地重新變濃,我曾連續三日三夜未睡,守在麻央小姐身旁,卻一直沒發現有邪物靠近麻央小姐,不知邪氣爲什麼會變濃。昨日,我發覺自己已經無法繼續壓制麻央小姐身上的邪氣,就請巖裡先生儘快再請更高明的驅魔師來。”
巖裡進藤嘆氣道:“我帶人去了高野山,想請真言宗的驅魔大師幫忙,可真言宗的大師們不知爲什麼,卻沒有答應我的請求,不肯派人來。幸好雍法師及時趕到,這可真是上天賜給小女的救星啊。”
真言宗的大師們現在大概在集體裹傷吧。
雍博文心裡很惡意地猜測着,腦海中浮現出一大幫光着膀子的和尚呲牙咧嘴地相互包紮傷口的樣子,真是很爽。
“我想先去後花園看看具體環境。”
小西川美月子道:“我已經仔細觀察過了,花園中沒有任何異樣邪物,很乾淨。”
雍博文搖頭說:“巖裡小姐既然是在後花園昏倒的,就算那裡沒有邪物,也應該有些線索,我去看看,或許能有些其他發現。”
巖裡進藤連忙起身要帶雍博文去後花園。
正在這時,那個被巖裡進藤派去幫雍博文找包的男子急匆匆走進屋來,對着巖裡進藤說了幾句,巖裡進藤便對雍博文道:“雍法師,我們找到了一些東西,不知道其中有沒有您的,還是先去看一下吧。”
好有效率啊。
雍博文大爲驚歎,連忙跟着巖裡進藤走出房間,一出門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廣場上居然蹲了幾十號人,排了幾排,每人身前都放着各式各樣的包和物品。
巖裡進藤介紹道:“這是附近地區最近曾做過生意的全部扒手,和他們得到的財物,請雍法師查看一下吧。”言下頗有些得意。
雍博文看得目瞪口呆,忽聽身後跟着的小西川美月子低聲道:“巖裡進藤是金花會的龍頭,京都地區最大的幫會老大。”
靠,早聽說日?本的黑社會很牛,今天終於見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