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選擇的話,顧西江實在是不想親自打這個電話。
自家這段時間乾的那些個不地道的事情只怕早就讓雍博文了解的清清楚楚,可做爲權勢僅次於臺上那四人的執行理事,在剛剛的會場上,雍博文卻是連理都沒有理他,這種態度委實有些微妙。
有可能是雍博文太過失望,已經跟他沒什麼話好說了,回頭只待一發動,就要把他拿下。
以物華派現在與殖民公司的合作程度,雍博文只要稍一動作,就能讓他整派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單隻一點,現在物華派的傀儡訂貨量極大,而其中最核心的原料,煉製傀儡所需的鬼魂核心就來自於地獄殖民地不斷的征伐繳獲,這些繳獲全都以低折價提供給物華派的傀儡製造基地,數量是如此之大,以至於物華派在滿足殖民公司需求的同時,還能大量外銷,這半年來業務規模急劇擴大,訂單已經堆到了來年這個時間,可要在這個時候殖民公司那邊的惡鬼供應突然中斷,光是賠違約金就能讓整個物華派破產!
這種情況是顧西江絕對不願意見到的,而這卻是對付物華派最簡單的辦法,他做爲物華派掌門,對付了物華派就等於是對付了他。
就算雍博文想不到這點,但只要他這老闆提出了要對付顧西江,底下自然而然就有專業人士會爲他策劃這一切。
物華派實力不弱,也就意味着一旦正式敵對,威脅也不小,那麼通常的作法就是一棍子徹底打死,讓整個物華派和他顧西江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而以顧西江對雍博文的認識,他認爲雍博文絕對會這樣做!
所以,這個時候,任何一點優柔寡斷都可能讓他成爲整個物華派的千古罪人,並且讓物華派徹底成爲歷史名詞。
當雍博文領着魚純冰走出會議室的時候,顧西江就已經開始琢磨如何挽回局面了,可笑的是祈萌萌那個女人也在琢磨着如何挽回敗局,只不過她考慮的是怎麼破解雍博文帶來的威脅,而不是直接投降爭取一個好下場,顧西江本着兩人原本是同一陣線的考慮,隱晦地提點了祈萌萌幾句,至於能不能想明白就看她自己了,現在顧大掌門自顧不暇,不敢說得太明白,萬一祈萌萌鐵了心要跟雍博文磕到底的話,那麼他如果說得太明白,把立場全完曝光,就會立場成爲夾心餅乾,在沒能跟雍博文重新搭好關係之前,就得受到理事長等人的攻擊排擠了。
最開始的時候,顧西江並沒有想着直接找雍博文,而是一如其它那些常任理事般,先打電話給了逄增祥,兩人雖然有些齷齪,但畢竟處了那麼多年,顧西江對逄增祥還是比較瞭解的,只要他肯開口,逄增祥絕對不會不幫忙。
果然,逄增祥在接了他的電話之後,先是長嘆一聲,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老顧,你也是跟雍總有深入合作的,明知道他是什麼樣的實力性子,怎麼就那麼糊塗地想跟他作對啊!”
顧西江想到逄增祥在協會門口點他的那些話,一時羞愧地無地自容,連連說自己是鬼迷了心竅,只求逄增祥能幫着美言幾句。
但逄增祥卻勸他直接給雍博文打電話,而且把道理講得極清楚,“老顧啊,你怎麼又糊塗了?你跟其他理事不一樣,他們是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雍總,不得不找我,可你呢,那是雍總的合作伙伴,還找我轉那麼一下不是多餘嗎?你以爲我有那麼大的面子,給你美言幾句就能讓雍總不計前嫌了?雍總是什麼樣的人,你也沒少接觸,想來心裡也有個認識,這個時候,最要緊的是爭取個好態度,只要態度到位了,其他的都可以再談,你要是連當面認錯的勇氣都沒有,那還談什麼好態度?只怕反倒讓雍總心裡覺得不舒服了!”
這話說得實在,顧西江一想也是那麼一回事兒,雖說直接就這麼上去認錯實在是掉價沒面子,但這時節嚴重點說可以說是關係到物華派的生死存亡了,面子什麼的多少錢一斤?於是掛了逄增祥的電話,就直接給雍博文打了過來。
一聽雍博文態度冷淡,顧西江心涼了半截,但還是咬了咬牙,決定先把姿態擺出來再說,“雍總,我是來跟您承認錯誤的,我顧西江實在不是個東西,讓狗屎迷了心……”
雍博文卻沒讓顧西江說完,冷冷地插話打斷,“顧掌門,你這些話不要跟我說,去跟魚總說,跟小魚兒說!你不欠我什麼,不需要跟我道歉!可是魚掌門對你不薄,你就這麼報答他的?”
“雍總,我知道錯了,只求您給我一個向魚大小姐道歉的機會,給我一個贖罪認錯的機會,不管是要打要罰,只求您給我一個機會!”顧西江怎麼說也是一派掌門,又是執行理事,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角色,但眼巴前兒卻是什麼臉面都不要了,低聲下氣,簡直就差直接趴地上求饒了,當然了這是因爲兩人只是通電話,考慮到就算趴下了雍大天師也看不到,要是當面的話,要是能起到作用,他也不介意趴一下,整個春城術法界都將匍匐在雍大天師腳下,他只不過先行一步,實在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雍博文沉默了片刻,也就兩分鐘的樣子,卻讓顧西江有種過了兩年的感覺,要不是電話一直沒掛,他只怕要以爲雍博文不打算原諒他的所作所爲了,但就在他漸漸絕望的時刻,雍博文終於還是說話了,“你可能也知道了,週末的時候,我會在金鼎軒安排一場宴會,主要宴請的就是理事會的各位理事!老逄正在安排這件事情,你若是有興趣,也可以來參加。有些話我不妨明着跟你說了,現在臺上那四位,一個也不能留,這是最基本的要求!我聽說,你跟許佑重這段時間走得挺近?好自爲之吧!”
顧西江捧着電話,聽着話筒裡傳來的嘟嘟聲,背上冷汗直冒。雍博文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要是還聽不明白,那現在就可以去死了。
掌握理事會,可以把周童先和衛朝陽都趕下臺,但對付副主席卻不能通過理事會,因爲副主席職位是由主席提名,報請總會批准會任命的,跟理事會不發生關係,理事會可以就副主席是否稱職在一年一度的代表/大會上提出質詢,但絕沒有權力干涉副主席人選的認定。
顧西江雖然不知道雍博文打算怎麼對付許佑重和林嶺高,但肯定也是有方案的,只不過現在是給他一個交投名狀的機會罷了!只是他原本才和許佑重達成了合作協議,轉過頭來就插許佑重一刀,這傳出去名聲可就全完了!
顧西江拿着電話,臉色陰晴不定,站在那裡半天沒動地方,最終狠狠一拍大腿,咬牙道:“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