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博文從沒有想過,這次魚承世會出這麼大力來幫他。
一直以來,在雍博文的印象當中,魚承世都是個梟雄般的人物,若是生在亂世,他就算不能逐鹿天下,至少也能稱霸一方,當個軍閥般的人物。當然,就算是生在亂世,也不影響這位梟雄的發揮,現在在術法界,這位魚主席也稱得是上一方霸主,尤其是旗下的承世法力物品製造公司更是個國際級別的壟斷集團。
對於一個梟雄而言,絕對應該是無利不起早,好的上壞的躲,至少對於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或事情絕對不會去花費太大力氣擺平。
如果在是不知道承世法力物品公司在術法界中的地位,沒見到這次來到日本的法師作戰部隊,雍博文至少還會認爲因爲自己紫徽會員的身份有利用價值,所以魚承世纔會費力搭救自己,可知道了這些事情之後,他便不再把自己這個紫徽會員的身份當回事兒了。若是在普通的法師協會主席那裡,或許算得上是奇禍可居,可在魚承世這個術法界國際軍火壟斷集團頭子的眼中,自己這個所謂的紫徽會員未必有什麼大不了的,更不用說這個紫徽會員也是魚大主席給他弄來的了。
所以,對於魚承世這次出面幫他擺平在日本這一攤子麻煩事,雍博文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都是自己人,說什麼謝,外道了不是!”魚承世豪爽地笑道,“說實話,這次過來不光是爲了救你。救你只是面子上的事情,高野山把我們協會的大天師給綁走了,我們要是再不搞出點動靜來,還不得讓人以爲我們好欺負,以後弄不好貓貓狗狗都會不自量力地跑來踩我們幾腳。對於這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以總會那邊雖然跟咱們不對付,但也還是爽快地出面,世界法師協會理事會也沒含糊,日本這邊更是好說。法師協會之間有什麼矛盾,那是內部矛盾,關起門來打個你死我活也不要緊,可關鍵是不能讓外人欺負了咱們不是?法師協會這些年發展到世界各地,不是沒有原因的。我這次來還是考察一下日本的情況,日本法師協會這次向公司下了大單,是個大客戶,禮貌上我也得過來看看。幾天前日本法師協會因爲週轉不靈,向公司提出租借申請,想先用着東西,等戰勝之後再付錢,這事兒關係重大,我得親自來看看才放心。對了,說說高野山爲什麼會把你擄去,你又是怎麼逃出來的,怎麼又變成恐怖分子了?”
雍博文只好把自己如何被擄到高野山,又如何逃出來,這一系列經過源源本本地講了一遍。只不過在涉及自己那個所謂青龍金胎身份的問題上打了馬虎眼,只說和尚們自己抓到高野山上後經過測試,已經確定他不是青龍金胎,而是什麼僞胎,大抵是冒牌貨。
“青龍金胎?這個我以前倒是聽說過……”魚承世摸着肥嘟嘟的下巴,仔細回想了片刻,突地笑道,“年紀大了,記性不好,當初誰說的什麼內容都想不起來,不過好像沒什麼大不了,就跟西藏那邊的活佛轉世差不多,那都是密宗自己的事情,跟咱們沒有關係。就算是他們真能找到個有大神通的轉世活佛又怎麼樣?靠個人武勇與法力橫行天下的年代已經過去了!管他什麼活佛,敢跟咱們爺們做對,統統把他再幹到重新輪迴!”
魚承世滿臉都是自信與驕傲,雍博文看在眼裡,便突地想到魚純冰說的那件事情來,試探着問:“魚主席,我帶回來的巖裡麻央交給你怎麼樣?”
魚承世挑了挑眉頭,突地一拍雍博文的肩膀,笑道:“還是我姑娘跟我貼心,這是她跟你說的吧!”
“是,小魚兒是跟我說過一些,但對你的計劃我並不怎麼清楚,我只是覺得把巖裡麻央交給你比較放心。”雍博文連忙表示自己對魚承世的計劃並不清楚。
魚承世擺手道:“這有什麼可說的。我就是要藉此機會進入日本,在這裡培養自己的勢力!我們不能像總部那些鼠目寸光的傢伙,總把目光放在國內的一畝三分地上,這都全球化時代了,我們要走出去,把我們的旗幟插遍全球,讓全球術法界都知道我們中華法師協會的存,聽到我們的聲音!日本法師協會這次打得好算盤,借我們的武器打敗高野山,再用高野山的財源付錢,自己在中間空手套白狼。嘿嘿,我偏要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這高野山,我佔定了!正好,小雍,你從高野山裡逃出來,對裡面的情形應該比較熟悉,等過幾天進攻高野山的時候,你帶路吧,事成之後,我分你三成乾股,怎麼樣?”
雍博文奇道:“進攻高野山不是日本法師協會的事情嗎?還用得着我帶路嗎?”
魚承道:“我們可以幫忙嘛。俄羅斯的法師協會幾天前就主動過來幫忙了,我們跟日本是一衣帶水的鄰居,相互之間的交情血濃於水,怎麼也不能讓俄羅斯法師協會比下去不是?我已經通知國內,再派三百法師帶着重型武器過來,組成一個五百人的作戰部隊,配合日本法師協會進攻高野山!你這兩天準備一下,最好畫個大概的高野山形勢圖,有什麼重要的地方都標上。”
“那巖裡麻央怎麼辦?”
“一個小丫頭也不懂什麼事情,象徵意義大於實質意義,等她睡醒了,先別告訴她我們的身份,讓她帶我們去金花會總部,具體的事情跟金花會的幹部談。”
“那我這就畫地形圖吧。”
“不急,一會兒我把小魚叫過來,讓她陪你先去買幾套衣服,還得買套禮服今晚用。”
“禮服?今晚用?”
“日本法師協會今晚舉行宴會,一是歡迎我們這個代表團到來,二是要向你致歉,說穿了就是找機會拉關係套近乎。”
“呃……我從來沒參加過宴會,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沒什麼需要注意的,在那地方你要不是焦點,你注意什麼都不會有人注意你,你要是焦點你什麼都不注意也不會有人不注意你,大大方方的,平時怎麼樣就怎麼樣。就這樣吧,我還有其他事情先走一步,有什麼事情晚上再繼續聊!”
魚承世說着站起身就往外走,雍博文連忙跟着起來,把他送到門口。
送走魚承世,返回房中,雍博文先到臥室看了一眼,巖裡麻央仍在沉沉睡着。剛到酒店睡下時,她睡得並不安穩,不時驚叫哭泣卻就是醒不過來,雍博文只好找隨代表團一同前來的醫生給她檢查了一下,結果只是驚嚇憂傷過度,醫生給她注射了一針安定,又施了定神安魂符,小姑娘纔算安穩睡過去,據醫生說,她至少得睡到明天晚上纔會起來,所以又給她掛了葡萄糖。
雍博文回到客廳,換好衣服,一時無事,又繼續看電視,十幾分鍾後,魚純冰又來了。這回她倒是從門進來的,只不過依然是很詭異地穿過門板走進來,然後返手打開門,把洛小楠和季樂兒讓了進來,弄得好像在進她自己的房間。
“走,老雍,給你買衣服去,你可是今晚宴會的主角,本姑娘要給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不能給咱們協會丟臉!”魚純冰進門就叫,一臉地興奮,彷彿要去做什麼很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呃……買件衣服,不用你們三個都去吧!”
“怎麼?我們三個大美女陪你去買衣服,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不過用不着這麼興師動重吧!”
“這是安全起見!我們三個小女子怎麼可以獨自一個人跟你個大色狼外出,那太危險了!”
“……我們走吧……”
雍博文還是把買衣服這件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他原以爲三個小姑娘跟着就夠大陣勢,哪曾想出了房間,來到酒店大廳才發現,早有男女十多人等在那裡,都隨魚承世一起來日本的北方精英法師,最低也都是綠徽會員,一個個都不過二十多不到三十歲的樣子,穿着筆挺西服,腰裡鼓鼓囊囊彆着傢伙。本來這些人都坐在一側的咖啡廳裡,看到四人乘電梯下來,轟一下同時站起來,迎着四人走過來,當先是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六七歲的樣子。男的一米八十多的大高個,壯得跟座小山一般,刀削般的面容,男人味十足。女的也有一米七十多,英氣勃勃,身材均稱,卻有兩條能讓超級模特自愧不如的長腿。
“雍大天師,您好,我叫盧向北,這位是樑婷婷,在購物期間由我們負責您和三位小姐的安全。”
“呃……謝謝,辛苦了。”
雍博文回頭低聲對魚純冰道:“小魚兒,不用這麼誇張吧,就出去買件衣服,用得着帶這麼多保鏢嗎?”
魚純冰一臉鬱悶:“我也不知道啊,都是死老爸安排的,早知道會跟這麼多人,我纔不來呢。”
“非常有必要!”盧向北耳朵卻尖,立刻接話道:“現在日本法師協會正處在與真言宗的戰爭狀態下,真言宗本部雖然被包圍,但在各地仍有許多分寺和弟子,隨時可能會對法師協會的重要人物發動襲擊。而且,據我們掌握的情報顯示,日蓮宗也因爲對雍大天師的追殺失敗並且損兵折將而梗梗於懷,想要再次發動針對雍大天師的襲擊。雍大天師是我們北方法師協會的驕傲與旗幟,我們絕不允許您在日本期間發生任何一點危險!”
“這是我老爸對你說的吧!”魚純冰伸頭過來地道,“老盧,你可是雲陽派撐門面的大弟子,被陽晉法師協會視爲希望之星,跑來做這種保衛工作,一定很不爽吧。將心比心,我要是你一定很不爽,很不想做這些。還有婷婷姐,你可是咱們法師協會史上最年輕的紅徽會員,又是東庭教的現任教主,怎麼可以做這些事情。你們的心情我很能理解,要不然這樣吧,你們都會回去休息,用不着跟着我們,等回頭我們就跟老爸說你們一直保衛着我們,不就行了?”
“當然不行,小魚兒,不要搞怪了,這次出來的時候,婉嵐姐特意交待我,讓我盯緊你一點。”樑婷婷笑着摸了摸魚純冰的頭,“況且,這是我們的任務,既然做爲作戰法師隨團出行,每個人的個人身份都已經被我們放到了一邊,我們都只是法師協會的一份子,必須得服從命令!”
“不要摸人家頭啦,我不是小孩子了。”魚純冰悻悻地躲開樑婷婷的手。
雍博文則很是佩服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這可是一教之主,想來至少不是等閒人物,跑來給人做保鏢,居然沒有怨言,還能說得如此正氣凜然,大抵就差說出,大家都是同志,只是革命分工不同,這種超級經典的臺詞了。
既然對方這麼堅持,雍博文也沒什麼其它好說的,只好乖乖聽從安排,衆人分乘五輛日本法師協會安排的車子,浩浩蕩蕩離開酒店購物去也。
在京都購物是很方便的,京都的購物區集中在四條河原町和四條通街兩旁。四條河原町附近就是流行時裝和美食的中心,各種流行元素匯聚於此,正是血拼的好地方。
車隊在四條河原町路口停下,衆人分批下車,直奔街內。
盧向北和樑婷婷大抵是很有做保衛工作的經驗,安排部下分散到四周,並不是緊跟着四人,即讓四人處在絕對安全的保衛下,又不會讓他們有被監視控制的感覺,可以盡情地享受購物之旅。
雍博文是從來沒有在這麼多人包圍下上街買過東西,一時還有些彆扭,總是忍不住扭頭去瞧那散在四下的法師,可魚純冰三個倒底是小女孩兒心性,一到了購物街上,逛了幾步就把所有的不快統統拋到腦後,看到什麼新奇的東西都要大呼小叫地跑去看個熱鬧,每個店門都要進,每家店都要逛,逛了不到一個小時,還沒給雍博文買衣服,倒先買了一大堆零七八碎的小玩意,結果全都塞給雍大天師拎着,雍大天師不禁大感鬱悶,只想仰天大叫一聲,“這倒底是誰陪誰購物啊?”
在逛了足足三個小時,就在雍大天師感到腰痠背痛腿抽筋,腳脖子都好像要斷掉的時候,三位大小姐總算是想起了此行的目的,連忙拉着雍博文進了一家男裝專賣店。雍大天師活了二十多年,一輩子穿地攤貨,對什麼著名品牌都沒有一點概念,只是見這店面裝修得挺高檔,掛着字樣的標識,也不知是什麼牌子,反正一進店,明明長了一張日本臉的女店員一鞠躬卻先來了句“”,雍大天師一聽,就知道了,這肯定是國際大店啊,要不然的話,一進門人家就會說“ようこそ”了。
國際大店就有國際大店的水平,首先就得講究一個貴字,雍大天師隨手扯了件衣服上的標籤瞄了一眼,雖然是看不懂的一水外文,可那上面的七位阿拉伯數字和後面的$標誌還是認識得,不禁嚇了一跳,連忙悄悄扯了魚純冰一把,“喂,這裡的衣服太貴了吧。”雖然目前身家上千萬,可雍大天師畢竟是土老冒一個,很難接受把幾十萬塊穿到身上這麼奢侈的行爲。
魚純冰道:“晚上可是要出席正式宴會的,到場的都是日本法師協會的頭面人物。日本這裡的國情跟我們不一樣,法師協會都是由古老的術法世家組成,這些世家歷史悠久,勢力強大,是日本真正的上流社會成員,隨便拉出來一個背後要是沒有個把財團社團站着,都不好意思出來見人。這種場合,當然得穿得正式一點啦。這也就是時間來不及,要不然怎麼可能買這種掛出來的成衣,要訂做才行!”說完就招呼店員拿衣服,她說的卻是中文,可那店員居然也能聽得懂,聽魚純冰說完要求後,便請雍博文到裡面試衣,說出來的居然也是正二八經的普通話。
雍博文原以爲拿兩件衣服試試,合身就可以買下拿走,卻沒想到這纔是他這次購物之行的真正痛苦的開始!女人買衣服跟男人買衣服完全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行爲方式!於是,雍博文在三個小美女外加四個女店員一共七個女人的擺弄下,換了一套又一套的西服,還要配上不同的領結、領帶、皮鞋、腰帶等等物品,每換一次都要走兩步給諸位在場美女瞧瞧,只要有一個人搖頭或是提出點異議,他就不得不再重新換過!
如此折騰了足足兩個鐘頭,還是一件衣服也沒有買到,雍大天師筋疲力盡,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可再看魚純冰三人興致勃勃,簡直比給自己買衣服還要有勁,那幾個店員也不嫌他們囉嗦麻煩,對所有的要求都是一一滿足。
雍博文終於撐不住了,舉手示意暫停。
魚純冰瞪眼道:“不許停,挺大個男人試衣服都偷懶,你還能幹什麼啊!”
雍博文低聲下氣地道:“我想去趟洗手間。”
魚純冰大怒:“憋着,試完衣服再去,想搞尿遁,沒門!”
雍博文夾着雙腿道:“我憋不住了!”
季樂兒看不下去了,輕聲道:“小魚兒,讓天師去吧,我們這邊先商量着!”
魚純冰不滿地哼了一聲,揮了揮手,雍博文如獲大赦,一溜煙地直奔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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