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五分鐘左右,盧向北拉開監室門招呼他。
短暫的刑罰過後,是略有些長的收拾時間。
失禁並且昏迷的琳達被強行喚醒,在一堆男人和怪物的圍觀下,屈辱地換掉衣服,擦乾將被她弄髒的地方。做爲一個迷人的尤物,琳達向來對自己的容貌和身體極有自信,相信任何一個正常男人看到她的身體都會發狂。可現在,注視着她脫得精光的男人們目光冰冷,一如那些怪物般,彷彿看的只是一塊或許可以作菜的肥肉。
沒有一個男人!
琳達只能在心中這樣暗暗地罵着,但只罵了一句就警醒地停了下來。這些人可是法師,誰知道他們能不能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雖然清理乾淨,但這個封閉監室中還是瀰漫着一股怪味。
剛一進屋子裡,雍博文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審問繼續,只不過雍博文這次沒有再提更具體的問題,只是讓琳達自己說一說人蛇幫做的那些事情。
琳達便開始講,滔滔不絕,彷彿從這種講述中可以讓她找回一絲安心。從當年人蛇幫如何幫人偷渡前往美國收點小錢,到普曼加入後如閃電般飛速發展,成爲國際人口走私巨頭,地下黑暗電影界魁首,從她們這些只知道掙些小錢的人蛇集團成員如何在普曼的訓導下,一步步成爲眼光開闊行事狠辣的黑幫乾淨,到如何從簡單的帶人偷渡發展至涉及多方面業力的綜合性黑暗公司。
所有的問題,所有的發展,都繞不過一個名字,羅德?普曼。
羅德?普曼,現年三十一歲,哈佛法學院畢業生,出身美國西部第七大財團普曼家族,家族資產過億,出過七位議員和三個州長,而他本人是財團掌舵人菲力克?普曼的獨生子,未來普曼家族無可爭議的繼承人。
正是這個擁有光明前途卻自願投身黑暗的人蛇幫實際掌控者一手將人蛇幫打造成國際化黑幫集團,也正是這個祖宗八代身家清白的高材生將人蛇幫帶入了術法界的交易之中。
一個扭曲的天才,放着金光閃閃的大道正途不走,卻破門而出,跑到一個貧困的南美國家,加入一個在當地也算入流的偷渡集團,這種作爲已經不是簡單的個性,而是瘋子。
也只有這種天才的瘋子才能做出這種成績——以一己之力在短短几年內將人蛇幫發展成爲橫跨幾大洲的大集團,手眼通天的法師們也要找他訂那些不容易收集的“貨物”!
琳達雖然處在極度的恐懼當中,但在講述這段發展史的時候,每當說到普曼,總是不自覺地充滿了敬畏與佩服,清楚地表明在她心目中,那是不可動搖的偶像。
人有才幹,還需心術正,若心術不正,才幹越大,造成的危險就越大。
聽完琳達的講述後,雍博文想到的只有這句話。
羅德?普曼,一個心術不正的有才之人。
正是在他的領導下,人蛇幫從一個普通的偷渡團伙,變成了國際大黑幫,也正是因此,無數無辜的生命就那麼被當成各種各樣可以消耗的貨物被殘害。
羅德?普曼在琳達眼中的光輝,在雍博文眼前卻是那個親眼看到的被虐殺的小小女孩兒,女孩兒死了,卻因爲生前的折磨變成了一個瘋鬼,連正常轉生都做不到!
“我要去殺了他!”
雍博文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如同橫插進來的一把利刃,打斷了琳達喋喋不休的講述。
琳達驚愕地瞪着雍博文,張口結舌,變成了一尊雕塑。
“我要去殺了他!”
雍博文輕聲重複了一句,聲音淡淡,沒有什麼傳說中凜然的讓人不寒而慄的殺氣,卻自有一種堅決。
遠隔重洋萬里,相互之間素昧平生,直到目前爲止,人蛇幫或是羅德?普曼都沒有任何得罪過雍博文的地方,可殺了人劫了貨不算完,他還要去殺羅德?普曼!還講不講道理了?
每個人在遇到不平事的時候,往往都會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會恨不得立刻動手把那造成不平的敵人殺掉。有的人卻會在短暫的憤怒之後重歸理性權衡利弊得失放棄惡念繼續做他的守法好公民,有的人會因爲一時衝動真就動了手把近在咫尺的痛恨者幹掉,可很少會有人因爲一時的憤怒跑上幾千幾萬裡去殺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正像我們在現實生活中對遠在他鄉的爲非作歹的貪官黑社會恐怖分子切齒痛恨,恨不得生食其肉痛飲其血,或許會拍着桌子大叫要殺掉這羣王八蛋,可痛恨之後還是那麼一回事兒,生活要繼續,日子要照常,再大的痛恨,也不值得我們花好大一筆路費再賠上所有未來跑出千萬里路去殺掉他們。
可雍博文現在說出來了,輕描淡寫的,連點激動的情緒都沒有,好像說的不是要跨過太平洋去殺一個黑幫頭子,而是在說過會要去隔壁的餃子館吃上半斤韭菜餡水餃。
說完這句話,雍博文衝着琳達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出監室。
盧向北對其他人道:“你們繼續!”說完便去追雍博文。
緊走兩步,趕上先出門的雍博文,盧向北這才道:“大天師,你真要去南美殺羅德?普曼?”他並不是懷疑雍博文的決心或是行動力,從以前事情的表現來看,這位大天師閣下或許在某些方向很幼稚,或許欠缺很多做爲一個註定的大人物應該具備的品質,但他唯獨不缺的就是決心和行動力,只不過他的決心和行動力往往缺乏足夠細緻的策劃,以至於更顯於魯莽和衝動。
就像眼前這個決定,只不過是因爲知道了人蛇幫的惡行,又瞭解了羅德?普曼的作爲,就頭腦一熱地要搞萬里誅殺,這不是魯莽是什麼?
盧向北問這句話,只是要做一個開場白,一個勸說的開場白。
雍博文盯着盧向北的眼睛,很認真地說:“是,我要去殺了那個人!我知道世上的惡行當然不止於我眼見的這些,但我既然見到了知道了,就要去制止它!”
俺是正在找感覺的分割線
慢慢寫,慢慢寫,慢慢找感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