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答我的問題吧!”?
雖然已經在實質上處於階下囚被控制的境地,但濮陽海仍然一副事態全在掌控之中的淡定模樣。?
這讓雍大天師相當不爽。?
因爲大天師自己是一個大事臨頭氣急改壞的角色,雖然已經了不少事情,但進步殊少,所以最見不得這種越有事越淡定的主兒,總覺得對方是在裝大瓣蒜。?
可人濮陽海說的卻是在情在理。?
人家爲什麼肯束手就擒,爲了讓他大天師放心,跑到他的地盤上來談話??
還不就是因爲他大天師同意先回答幾個問題嗎??
於是雍博文只好坐回到位置上,捏着鼻子忍下不爽,沒好氣兒地道:“那你問吧!”?
“我想知道是誰在你們兩個身上用的神魂分離之術,雍漢生,還是顧眉靄?是哪派傳下來的密術?張天師?寧不奇?”?
濮陽海再次重複剛剛一出口就嚇得雍大天師攜老婆狼狽逃竄的問題。?
很顯然這位大日金剛已經確認兩人與青龍金胎的關係,所以一開口不是問是不是用過神魂分離之術,而是直接就問用的哪個流派法術,大約是在爲秋後算賬做準備呢。?
這種情況下再遮遮掩掩那就太小家子氣了。?
雍大天師如今也是一秒鐘幾百上千萬上下的成功人士了,決定光棍一把,不給對方胡亂猜測的機會,把事情獨自抗下來,“是我爺爺,用的寧不奇留下的法器,不是密術!”?
“想也是,也只有被捲進來的寧不奇才會花這麼大代價來干涉他派的事情!”濮陽海似乎很理解的樣子,輕嘆了口氣,又問:“那你們兩個誰是金胎,誰是護法?”?
“我是金胎,小芸姐是護法!”雍博文眼都不眨一下的就把兩個人的真實身份調了個個。?
“那想必艾小姐就是青龍金胎了!”濮陽海大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大天師這個小小的謊言。?
雍博文毫不在意地道:“你說是就是了!還有什麼要問的?”?
“沒了,你現在可以問了!”濮陽海雖然神情依舊淡定,但整個人好像突然間卸下了千斤重擔般,變得異常輕鬆。?
“沒了?你不想問問花間和惠果的神識下落?”雍博文覺得這位大日金剛表現得太淡定,心裡太有底,就覺得自己心裡沒底,很嘴欠地問了一句。?
濮陽海道:“寧不奇與惠果祖師這上千年的恩怨,到了這十世轉生總歸是要有個了結,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既然被你們搶了先手,又怎麼不可能直接滅殺神識,一了百了,解決所有的問題呢?而且,就算神識仍然,神魂被強行分離,就算再強行捏合到一處,也不是原來的青龍金胎了!”?
雍博文決定把話問清楚,也好兵將擋,水來土淹,做個充分準備:“那你打算怎麼報復?找齊四大金剛跟我鬥一場嗎?”?
“報復什麼?都什麼年代了,還要爲上千年前的舊事搞得你死我活?”濮陽海微笑道,“知道青龍金胎的十世轉生已經失敗,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你在日本的時候,表現得可不像現在這麼看得開?”雍博文不怎麼樣信對方對於自家祖師這上千年的重要計劃居然如此爽快地就放棄了,知道失敗居然連點惱火憤怒表示都沒有。這還是大日金剛嗎?這還是惠果的親傳派系嗎?你也是道家哪派的臥底吧!?
“當時的關鍵不是青龍金胎,而在於青龍金胎落到了日本人手裡,這纔是重點!”濮陽海道,“當年惠果祖師傳下真言宗這一脈實在是後患無窮啊!”濮陽海可是從當年亂戰時代過來的,對於一切國外法師勢力,尤其是自唐以降就一直惦記着入侵中國的日本,始終抱有最高警惕。?
“可是,你們是青龍寺的親傳弟子啊,這麼大的事情,傳了上千年,就這麼結束了,是不是有點虎頭蛇尾了?”雍博文覺得自己有點摸到濮陽海的心理了。?
“那還能怎麼樣?難道非得打個你死我活纔算不虎頭蛇尾?轉生已經失敗了,就算我們再去拼死拼活,又有什麼意義?”濮陽海見雍博文不放心,頓了頓,便道:“你覺得,一個計劃搞了上千年,到最後,真的不會走樣,所有後人就一定會心甘情願的執行下去嗎?”?
其實,有些話不用說得這麼直白,尤其兩人還不那麼熟,不過濮陽海自有自己的打算,才決定把想法說清楚,省得這位年輕的大天師總是提心吊擔的過日子。?
“這個,不好說啊,或許真有那種偏執狂呢?”雍博文咂了咂嘴,覺得自己這話有點牽強了,至少就他所知,若不是因這牽扯到自己門派家人,自家爺爺和三師叔祖似乎對這個計劃也不怎麼上心,而牽扯到了自己門派家人,更是把原計劃給扔到九霄雲外,想怎麼幹就怎麼幹了。?
“至少,我不是,古陽定不是,我想八葉枯木和荼羅金剛也不是!”濮陽海道:“而且,我需要糾正你一個觀點,這個青龍轉生計劃,是惠果祖師的計劃,而不是青龍寺的計劃。我們是青龍寺四脈金剛,不是惠果四脈金剛!你可能不太明白我們這一派的傳承關係。惠果祖師的弟子分爲明傳和密傳兩支,真正得衣鉢傳密法承體統的,是密傳弟子,而不是明傳弟子。我們四脈金剛都是明傳弟子,對於青龍轉生的事情並不是非常瞭解,唯一的任務就是十世轉生時找到青龍金胎,護持其啓智轉生,接下來的事情,就由重新啓智轉生的青龍金胎主導,如果那密傳一脈沒有斷絕的話,主要執行者也是密傳一脈,我們就是擺擺樣子充充門面,吸引外人注意力的!如果青龍金胎轉生失敗,我們也就沒什麼可以做的了!”?
雍博文對濮陽海的說法表示質疑:“我不明白,你說得好像不怎麼喜歡這個任務,但做起來卻挺用心的啊!”?
“人生在世,總要做些身不由己的事情!”濮陽海嘆息道,“不然,你以爲以古陽定喜歡享樂的性子,又怎麼會大老遠巴巴跑回國內來受這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