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博文自打會用這破魔劍法以來,一旦使出來那當真是無堅不摧無強不破,就算是劍會因爲質量問題在碰擊中斷掉,但劍意餘勁仍然可以退敵。
可這一回卻出了個意外。
那把身上印着王二麻子字樣的白鋼菜刀一刀斬斷精金堂出品的寶劍不說,連着劍勁也一刀兩段,真好似砍瓜切菜一般把雍博文所有的抵抗統統粉碎,長驅直入,奔着雍博文的腦門就砍了下去。
雍博文一時失措,竟然丟了閃躲的時機,眼看着那菜刀奔着腦門過來,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忙把捏在手裡的兩張符祭起,雙手向上一合,一道火龍自掌間噴出,正將菜刀籠在其中。這是正宗的三昧真火,一燎之下,石頭能燒成灰,精金能化爲水,孫悟空也能燒出紅眼病,只是雍博文法力不足,還達不到這等境界,但這一道火符藉着風符之勢噴出來,勁力強猛,就算不能把菜刀化成鐵水,至少也能把它吹回去。
只可惜雍博文盤算得雖好,卻還是料差一步,那菜刀過處,便發嗤啦一聲長響,竟把那條火龍自中剖爲兩片,以無可阻擋的氣勢砍到了雍博文的腦門上。
雍博文大駭,心中剛冒起一個“完了”的念頭,腦門上便是一痛,耳旁傳來咚的一聲悶響,便覺得腦袋裡一暈,一屁股坐到地上,艾莉芸的驚叫這時才響起來,“三姨奶!”
“慌什麼,是刀背!”那中年婦人冷冷地道,“刀背都能嚇成這樣,真是沒出息,沒得到了雍漢生的老臉!”敢情剛剛菜刀在臨頭的一剎那翻了個身,用刀背敲在了雍博文的腦袋上,總算沒把雍大天師的腦袋切成兩半。
雍博文摸了摸額頭痛處,高起老大一塊,想是被敲出了一個包。要說他如今也算是身經百戰,卻從來沒有遇上過這種事情,居然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擊倒,要是那中年婦人不及時翻刀的話,以那菜刀的來勢,一個腦袋十成十要變成兩個瓢了。
艾莉芸慌慌張張跑過來,扶起雍博文,心痛地摸了摸他頭上的大青包,道:“三姨奶,好端端的,你幹嘛打他啊。”
“打他怎麼了?敢明目張膽地拐走龍虎山的首徒,光這一點砍了他也不多!他有這份膽量拐人,卻沒有護着人的本事,以後你那幫龍虎山的長輩殺上來,拿什麼保護你不被搶走!”那中年婦人接過飛回的菜刀,繼續切菜,“臭小子,不用你們太平道的本事,用什麼佛教的劍法,要讓你爺爺看到了,非得大耳刮子扇你不可!”
雍博文心下鬱悶,大感沒面子,可這是艾莉芸的長輩,也就是他的長輩,也不敢耍脾氣,只能忍着頭痛陪笑道:“是三姨奶您的本領高強,我用什麼也擋不住你這凌厲一擊啊。”想着拍拍馬屁,給這位長輩留個好印象,艾莉芸既然鄭重其事地把他大老遠領來見這位長輩,那必然是有用意的,怎麼也不能壞了事。
“放屁!”那中年婦人猛得把手中菜刀往菜板上一剁,叉腰怒視雍博文,“你太平道的符殺之術天下無雙,當年雍漢生上龍虎山搶蘇飄雪的時候,也就是你這個年紀,就靠着一人一劍一手符殺術,連敗龍虎山十餘長老和我們崑崙派五大高手,當初我師父就是用這一招密雲驚雷打的雍漢生,結果被雍漢生破了招數不說,還反擊回去,弄得灰頭土臉。你自己學的本事不到家,不要說什麼太平道的符法不行!”
得拍馬屁還拍到馬腳上去了。
雍博文也不敢說話,只能諾諾應是。
艾莉芸卻是不依了,又過去拉着那中年婦人的手臂道:“三姨奶,你這話就說得有點偏頗了。雍爺爺當年那是跟着鬆巖真人學藝的,又經過那麼戰事,本事自然了得,可小文打小就沒了長輩,這些法術全靠自學,又沒經過多少實戰,怎麼能跟雍爺爺比。”
“學藝不精自然要加倍努力,說這些廢話有什麼用,我要是他的敵人,這一刀就把他砍死了,哪還會給他工夫解釋什麼從小自學這些屁事!”
這中年婦人看上去眉目清雅,可說話卻跟清雅沒有一毛錢關係,張嘴放屁,閉嘴屁事,當真是夠粗魯。
“那您有工夫就指點他一下嘛。”艾莉芸笑嘻嘻地一臉討好,“三姨奶,您一向是最痛我的,總不會甘心讓我老公以後被人欺負吧。”說出老公這兩個字,艾莉芸臉上就紅起來了,她可是從來沒有當人說過這個詞,就是面對着雍博文也沒有說過。雍博文一聽,登時心花怒放,輕飄飄的,連額頭上的痛都忘到腦後了。
“沒羞沒臊,還沒正式成親呢,就叫起老公來了。”中年婦人給了艾莉芸額頭一個暴慄,這才道,“少跟我來這套,太平道的符殺術我不懂,指點不了,得他們自己人才行,亂指點容易修錯路。好了,少說這些沒用的,直接說吧,這次找我有什麼事情?”
艾莉芸嘻嘻笑道:“人家就是想三姨奶了,來看看你嘛,沒有其他事情!”
“少扯,我這地方陰森森的,我這個老太婆的脾氣還臭,要是沒事兒你會肯巴巴跑來找我?”中年婦人又給了艾莉芸一個暴慄,“這麼多年不見,你這小丫頭也學會跟我轉心思了!”
“三姨奶……”艾莉芸嗲着聲音喚了一句,這才道,“人家是來幫您解決麻煩的。對了,這還是多虧了小文呢。”
雍博文聽得莫名其妙,幫這位解決麻煩跟我有什麼關係啊?就人家這本事,一刀下來十個雍博文也砍死了,哪有能耐幫這爲解決麻煩?可見艾莉芸這麼說,也不敢插嘴。
“就他?”那中年婦人斜睨了雍博文一眼,“這麼多年,多少人想了多少辦法都解決不了,他能行?”
艾莉芸晃着中年婦人的胳膊道:“您就讓他試試嘛,沒準兒能行!”
“哼!”中年婦人冷哼一聲,又把菜板上的菜刀拔起來,雍博文嚇了一跳以爲她又要扔刀砍人,後退一步,凝神戒備,心說這回怎麼也不能讓她一刀就給摞倒。
可那中年婦人卻道:“臭小子,喜歡吃什麼菜?”
“啥?”雍博文一愣,沒反應過來。
那中年婦人不耐煩地敲了敲菜板,道:“快點說,你這未來的姑老爺上門,照老規矩得做桌好菜招待的,想吃什麼就直接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