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19

周樂航推進頭伸進我的辦公室,說:“一小時後有個會,你也跟着參加。”

“什麼會?”我問。

“跟日本人做生意,一會兒日方老總親自過來談合同,我想讓你跟着聽聽。怕不怕?”周樂航仍然堵在門口,不見得話要說完,也不見得要進來說完。

負責接待日方老總的是公司裡有過留日經驗的翻譯,敏敏作爲翻譯的助手也跟着去機場接人。

“要我給你做翻譯嗎?”

“我可怕你到時候說不出話。”算我自作多情好了,他走後,我到衛生間簡單化了個妝。周樂航也真是的,這麼重要的事情不早些告訴我,我也好穿得像回事。T恤衫牛仔褲,哪有個要跟外商談判的樣子。

路上堵車,外商遲到了近二十分鐘。

會議室的桌子上擺了中日兩國的國旗,日方帶了很多人,他們隨行也有翻譯,怕是被中國人捉弄吧。

日方老總邊做自我介紹,他的助手邊把他的名片遞過來。他姓池田,看上去大概四十五歲左右,身材不是很高,髮型一絲不苟,長相不招人討厭。

商場上的話我聽不大懂,敏敏那個小本記得不亦樂乎。幾套寒暄下來我明顯感覺到池田言語裡的不屑,我皺着眉頭,敏敏也是一樣,一看周樂航,那個大傻瓜還在給池田賠笑呢,一臉銅臭氣。翻譯並沒有把池田的話全部翻譯出來,周樂航被懵是必須的。

談判接近尾聲,池田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說話內容漸漸成了向日本友人介紹中國民風。中方自然熱情,但是日方的說話內容越來越過分。公司的翻譯不能一五一十的都翻譯給周樂航,畢竟生意還要做,不管哪國人,誰跟錢都沒仇。但是我坐不住了,再這麼下去手指頭上的皮都得搓掉。我說:“既然千里迢迢的來了中國,說話何必那麼刻薄。想賺中國人的錢,又想把中國人貶低得一無是處,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池田臉色一變,他沒想到座位最末端竟然有人用日語對他說話。說完我開始害怕了,這筆生意如果談成不是小數目,但是因爲我失敗的話,我就會成爲公司的罪人。

“請問這位小姐在貴公司身居何職?”池田機械的微笑看着周樂航。

“我的夫人。”不等翻譯轉述,周樂航處變不驚的回答。

沒錯!他說的是“我的夫人”,而且還是日語:奧さんです!

“這樣啊。”池田之後簡單道了歉把話題轉到另一邊,他大概是把中國商人當做成了只認錢不認臉的主。

會議結束後敏敏佩服了我當時的一身正氣,周樂航卻把我批評了。他說我魯莽,只逞了一時口快。

魯莽我承認,但就是不服氣在家裡這麼被外人損。

“解決事情又很多方法。”周樂航開着車,生意談成了,明天就會談具體的簽約細節。

“下次再有這樣的會你可別讓我去了,當心再跟外商打起來。”講道理誰不會,我最會跟小雨講道理了。“我問你,爲什麼你都聽懂了池田的話還賠笑臉,裝模作樣的配翻譯。”

他笑道:“就跟國家領導人會見外賓似的,那個領導不會說英語,出門不也帶着翻譯,講的就是排場。”

狗屁排場,全是虛的。我接着說:“你怎麼沒跟我提過你也會說日語?”

“媳婦啊,用你的腳趾頭想想,我這麼優秀的人就會一種外語可能嗎?”

行,就你行!我看着窗外有一種被周樂航當猴耍的感覺,悶了一會兒,我問:“法語你會嗎?”

他幾乎是咬着牙回答我:“不會。”

不會就不會,幹什麼像要吃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