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道推開審訊室的門,鄒戀雅和郭叛同時看向他。
他神情自若的坐回座位,拿起筆,接着詢問。
“剛纔什麼事兒?”郭叛低聲問他。
吳道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盯着王兵。
“高大齊死了。”
“什麼?”郭叛和鄒戀雅都感到震驚。
王兵的臉上也快速的劃過一抹訝異,無措的看着吳道。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吳道看向王兵。
“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我認罪,我殺人了,就應該償命的。”王兵沒有正面回答吳道的問題。
“小娟嫂子自己一個人也很不容易,你要是真的伏法了,她應該也沒地方去了吧?還有你的孩子,你想過他以後要怎麼面對這個社會嗎?同學和老師知道他的父親是一個殺人犯,你認爲他還能無憂無慮的成長了?”吳道緩緩的說道。
郭叛示意他稍微委婉點兒,因爲看着王兵變成這個樣子,他也很不舒服。
王兵的表情有一絲波瀾,但拒絕開口辯解。
“你現在或許冷靜不下來,那我來說給你聽。”
吳道放下手中的筆,從容道,“撞死高大齊的人是你的同事,西山遊樂園的保安,這個人跟你是一個班的,也就是說,所有你當班的時間點他也恰巧都在,你具備作案時間,他也具備,你可以有的一切殺人的便利條件他也擁有,就在今天,他又一次作案,蓄意殺害了高大齊……”
不等吳道說完,王兵就打斷了他的話。
“那是交通意外!根本不是蓄意殺害!”王兵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當意識到自己失言之後已經來不及了。
吳道挑眉,“不對吧老兵,我沒說高大齊的死因,你怎麼知道他是死於交通意外呢?”
他剛剛不過是給王兵下了個套兒,沒想到他真的上鉤了。
王兵氣哼哼的,“你太陰了,你玩文字遊戲。”
“我是爲了不冤枉你!”吳道解釋道。
“張磊的體型比較胖,想要被塞進頂棚並不容易,這根本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事情,就算你一個人扛得動一具屍體,也需要有人接應才能順利把張磊安放進去吧?”
王兵想也不想直接否認,“沒有,都是我一個人!你別瞎猜了,我不是認罪了麼,你還想讓我冤枉誰?”
吳道淡定的說,“是不是冤枉很快就會見分曉了,那個撞死了高大齊的人現在就在交警隊,只要審訊一下,我相信真相很快便會水落石出了。”
說完,他作勢起身,打算離開,王兵卻焦灼了叫住了他。
“吳警官,郭叛兄弟,鄒警官,我求你們了,這事兒就讓我一個人扛吧,張磊,洪濤,還有張強我都認,都算我的,別再查下去了。”
王兵苦苦相求。
吳道停下動作,“你這是助紂爲虐,不管出於何種原因,都不應該剝奪別人的生命,你更不應該袒護真正的犯罪者。”
“我就是真正的犯罪者……”王兵幽幽的說道,“我全程參與了,我也動手了,我不怨,判我吧,槍斃我我也認了……”
郭叛恨得牙根癢癢,他提議讓吳道和鄒戀雅暫時先回避一下,他想和王兵單獨聊聊。
吳道叮囑他別衝動之後,和鄒戀雅走了出去。
走廊裡,鄒戀雅詢問吳道猜猜郭叛會聊些什麼,吳道笑而不語,只說這事兒大果盤兒親自出馬,很快就會辦成了。
“你這麼肯定?”鄒戀雅吃驚他的自信。
“他們都是當兵的出身,有許多共同的價值觀和話題,郭叛一定會搞定他的。”
十五分鐘後。
郭叛推開門,長長的嘆了口氣,“你們都進來吧,他願意配合了,我出去抽根菸。”
“果盤兒情緒好像很低落。”鄒戀雅看着他的背影說道。
吳道走過鄒戀雅的身邊,“或許是因爲真相太過赤裸了吧……”
王兵的態度平和了許多,表示自己會主動交代犯案經過,神態自若淡然的就像一位在講故事的老者。
但他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要吳道先回答他幾個問題。
“你問吧。”吳道做好了準備。
王兵的第一個問題是,“你怎麼會想到是我?有證據嗎?”
“其實一開始我並不懷疑你,我和郭叛一樣,對你引導我們去破案感到非常的欽佩,這社會這種正能量不多了,大家大多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們測試過張磊被拋屍需要的兇手畫像,身高體重與你相符,再加上你之前當過兵,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在掩人耳目的情況下處理掉張磊的屍體,心理素質和生理素質都比一般人更符合,不得不說,張磊的事情你處理的很得當,線索很少,我們一開始被你帶入了誤區,懷疑起鬼屋的工作人員來。”
“那你們怎麼又調轉風向的?”王兵不明白。
“我和甜姐去了你家,在你家裡發現了1.5寬度的鋼絲,經過與洪濤傷口的對比,這就是殺死他的兇器無誤,你的妻子小娟告訴我們,這是你特地問鬼屋的工作人員要來的,這事兒太過湊巧了,綜合起來你的嫌疑已經超出了所有人。”吳道坦白的說道。
“我居然栽在了自己老婆手裡。”王兵苦笑。
吳道糾正他,“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人都要爲了自己的過錯承擔責任。”
“我們最開始懷疑你,是因爲你太過於塑造自己的好人形象了,有時候太追求完美,反而會適得其反,想要隱藏的東西就越讓人深思,想要挖掘。”鄒戀雅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和程源的關係其實很好,但卻假裝不熟也是一個疑點,我猜,就是他故意掉了鑰匙給你。”吳道直視着王兵的眼睛。
他被人看穿,顯得很不自在。
“這事兒和程源沒關係的,鑰匙是我趁着他喝多了偷拿的。”
鄒戀雅問道,“程源不是身體有問題,居然肯陪你喝酒?”
王兵深吸了一口氣,“他說喝了什麼補藥,感覺自己有時候挺有精神的,說想慶祝下,再說之前我幫他過忙,他感謝我,才願意和我喝兩杯的。”
“有一點,我想不太明白,爲什麼你要引我們過去?如果我們沒過去,你豈不是更安全?”吳道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