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個小時候,王玥帶着患者走出了診療室,順道把吳道請了進去。
她長了一張非常端莊的臉,很符合她的職業特性。
在吳道還沒表明來意的時候,她錯把吳道和郭叛當成了來諮詢的患者,詢問起了他的情況。
吳道搞笑的說自己心理有些問題,不論什麼事情都要求個結果,不然不到黃河不死心。
王玥愣了下在診斷書上寫下了強迫症、過度焦慮的字樣兒。
郭叛則被安排做了一些心理測試題,結論是易怒、有暴力傾向。
這些結論無疑非常的準確,但郭叛自己卻不認同,他覺得自己只有面對危險的時候才以暴制暴,並小聲的和吳道說王玥是庸醫,這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能治癒人?反正他是不信。
王玥看出了他們的疑慮,亮出了書架上擺着的職業資格證。
吳道一看她認真起來,趕緊打斷她,“王醫生,剛纔我們是和您開了個玩笑,我們不是患者,今天來是有些事情想問你。”
王玥擡起頭,有點兒不高興他們這麼胡鬧,說她的時間很寶貴,這樣一來佔用了她對別人進行救治的時間。
吳道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是這樣,我們最近在查一起約死羣的案子,發現您也在其中,而且和女性死者有過接觸,想問問您是不是了了解一些情況。”
王玥遲疑了一下,跟着嘆了一口氣,“我是在約死羣裡,你說的那個女性死者叫林雪兒吧?”
接着,她開始娓娓道來在約死羣的經歷。
最初知道約死羣這個字眼兒是因爲一個重度抑鬱的患者。
五年前,她接觸了一位叫孫巖。
那個患者年紀不大,與王玥相仿,但卻一心求死,家屬不論如何勸說都沒有用,不得已帶他來向王玥尋求幫助。
王玥在給患者治療了一段時間之後,患者病情穩定了些,可卻又毫無徵兆的自殺了。
他的最後一通電話打給了王玥,告訴她自己的靈魂將獲得自由。
王玥說自己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挫敗感,她沒能從死神的手裡搶回孫巖的生命。
後來家屬有一段時間甚至誤解王玥的治療方式有問題,大鬧了一場,直到在整理患者遺物的時候才發現,患者加入了約死羣,因爲和一些人產生了強烈的共鳴,最後選擇了自殺。
王玥說自己在知道一切之後感到很震驚,她形容約死羣和她之間就像在進行着一場拔河比賽,她在救人,那些人在害人。
從那以後,她就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了,不論從良知還是人性層面,她從事着這樣的工作,就應該比別人多一份責任感。
她偷偷進羣,不太敢弘揚正能量,擔心被踢羣,那樣她就挽救不了任何人了。
林雪兒比較特別,她非常的文藝,不激進,所以王玥偷偷加了她進行規勸,起初是有效果的,並且林雪兒也沒有舉報她,兩個人是漸漸建立了信任關係的,甚至還會互通電話傾訴對生活的不滿。
王玥曾經聯繫過一些媒體發文章譴責這些約死羣,可一個人的力量太過渺小,最有效的還是逐個進行規勸,儘管有些時候,她也如同那些人一樣的絕望。
她說每次覺得辛苦的時候,就會想起那個已經去世的患者的臉,他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像是睡着了,歪着身子靠在賓館的沙發上……
吳道對她的做法表示欽佩,如果社會上抱着這種心態的人多一些的話,那些因爲無知和衝動喪命的人會少很多。
王玥起身倒了杯水,神情有點兒陰鬱。
在經歷了一系列思想鬥爭之後,她艱難的開口,“吳警官,郭警官,其實你們來的正好,我有個困擾了我很久的問題,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纔好。”
說完,她把電腦轉向了他們,打開了郵箱的頁面。
郭叛和吳道同時變了臉色,那郵件又是一封‘敢不敢’的挑戰書。
內容寫的很簡潔,但語言風格與之前在李霄郵箱裡發現的那封一模一樣,這次王玥被要求吃五個芒果纔算通關。
郭叛對這個挑戰內容有點兒無語,五個芒果而已,十個都不在話下。
但王玥卻說自己對芒果過敏,而且非常嚴重,曾經一次誤食,喉嚨長滿了水泡,人也因爲窒息而休克,搶救了幾個小時才脫離危險。
這樣一來,事情變得嚴肅了。
嫌疑人竟然知道芒果會要了王玥的命,還選擇了這種方式,應該是在現實生活中跟她有過主要矛盾的人。
吳道讓王玥先淡定,回想下自己曾經和哪些人有過嚴重的衝突。
王玥慌了神,她平日裡的性格比較隨和,所以儘量不與人結怨,哪怕別人欺負到門上,她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認識她的人都說她柔弱可欺。
郭叛接到了個電話,讓他們馬上回去,吳道安撫了一下王玥,並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讓她隨時與自己保持聯繫。
吳道和郭叛回到了第五科,鄒戀雅給他們看了一樣東西。
是通過技術手段恢復了林雪兒的垃圾箱的時候,發現了她也曾經收到過‘敢不敢’的挑戰。
挑戰內容是需要她去自己最害怕的地方。
“這就解釋了爲什麼她會跟李霄一起去荒村的那個凶宅了。”吳道說道。
秦冉冉摸着下巴,“李霄的挑戰內容是探險,所以他們倆才湊在一起了?”
“從他們的QQ聊天記錄裡都沒發現過這些話題,估計他們是用手機通訊的,在現場和被害人的家裡都沒有發現手機,正好說明了這一點。”鄒戀雅分析道。
郭叛一拍腦門,“靠,那就是說這種變態遊戲除了針對個人,還有集體挑戰項目?”
吳道想了一會兒,他認爲這應該是個巧合,首先得兩個認識的人同時都收到這封郵件才行,其次就是兩個人在衆多的郵件當中收到了兩個相似的挑戰內容,纔會有這種結果。
除非事先算計好的,不然這些條件很難形成。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想不通……”吳道話沒說完,江流就打斷了他。
“是作案的動機和執行的監督吧?”
江流認爲,一定有一個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可以涵蓋所有受害人,只要找到那個織網的人,一切疑惑也就都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