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到這些內幕,兩人都不由得一驚,沒想到當時的情形竟然危險到了這種地步。聽秋宇將這些事情輕描淡寫的說完,兩人震驚的同時,內心也不禁升起了一股由衷的敬佩之意。那種時候,明知此去必死無疑,依然還能有勇氣前去赴約,這份膽量和擔當,實在是難能可貴。在面對如此喪心病狂、窮兇極惡之人的時候,又能保持沉着冷靜,將之前聽到的一點點子虛烏有的消息,經過自己的分析和推理,變成了合理的事實,並以此打動了對方,成功化解了一場恐怖的危機。這種睿智,更是不能不讓人歎服。
正如秋宇所說的,要是沒有薛蓉蓉之前的一席話,他想破了腦袋也不可能說服得了那個變態,更不可能活着走出那裡。不過,這些事情,畢竟是警察破案的機密,輕易是不可能外傳的,能把這些事情說出來,兩人也明顯感覺到了他的誠意,更足以說明,他對自己的態度有了明顯的改變。
高飛看着秋宇,一臉敬佩的說道:“秋哥,說心裡話,兄弟很佩服你,換做是我,那天百分之一百不會去赴約。另外,在那種處處受制於人的情況之下,你還能將這件事處理得如此圓滿,真是讓兄弟佩服得五體投地。”他頓了頓,又道:“你跟魏雄說的那些,雖然只是推理,但實際上,事實應該就是如此。今天約你過來,我們其實是想坦誠布公的向你求助。”
“你們的意思,是讓我幫你們對付萬強?”秋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淡說道。
“沒錯,萬強這種人,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個社會的毒瘤,一個敗類。在鹿城這些年來,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卻一直這麼逍遙法外,無非就是他做得夠高明,身後又有政府的高層在撐腰而已。這種人要是不除,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遭殃。”高飛看着秋宇,繼續說道:“我們跟他明爭暗鬥了多年,他仗着耿榮輝的支持,壓了我們很多年。而他的目的,還遠遠不止是擊垮我們集團那麼簡單,而是要將我們家族徹底的抹去。現在,他又將矛頭對準了你,要是我沒有估計錯誤,他應該是知道了你在破案方面的名頭,怕自己做的事會被你揭穿,但又收買不了你,纔想將你除去。從這一點來看,我們有着共同的敵人,所以,我們纔會向你求助。”
秋宇皺着眉頭,並不搭話,高飛見此,咬了咬牙,才又繼續說道:“以前,我們一直在暗中注意你,除了是想報恩以外,更重要的是想將那個前來尋仇的人揪出來。因爲,我們已經猜測到他和萬強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想通過這個人來擊垮萬強,最起碼,也可以從他身上知道更多關於萬強的秘密。但這個計劃已經落空,我們被打壓得太久,整個集團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再不採取一些手段,不但家族基業不保,甚至連命都有可能保不住。”他頓了頓,又道:“我們知道你是一個嫉惡如仇的好警察,換做從前,我們也沒法請你幫我們,但是現在,你已經今非昔比。”
“說了半天,原來你們是看中了我背後的大樹。”秋宇明白了他的意思,苦笑了笑,自嘲的說道:“看來,要是我沒有攀上這樣的岳父,你們今天也不會跟我說這些,更不需要我的幫助。因爲,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察,在這些權力與利益的鬥爭面前,根本沒有任何一絲參與的資格。”
聽到這話,兩人都有些尷尬,低下了頭,不敢再看秋宇。
“但是現在,我攀上了這種關係,這一切就都不一樣了。因爲,我有了價值,有了幫助你們的資格,因此,你們纔會又來找我。”秋宇看着兩人,淡淡說道:“既然大家把話都說明了,那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其實,我今天過來,也是想讓你們幫我,因爲,我們確實是有着共同的目的。”
兩人聞言,擡起頭來看着秋宇,一臉的感激和興奮。
“不過,我有個條件。”秋宇淡淡說道。
“什麼條件,只要我們能辦到的,一定不會推辭。”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
秋宇微微一笑,緩緩說道:“很簡單,把你們掌握的情況,沒有任何隱瞞的告訴我,當然,包括你們自己。”
聽到這話,兩人明顯有些猶豫,過了一會兒,薛蓉蓉才咬了咬牙,慎重的說道:“可以,只要你幫我們,我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另外,我們還可以給你提供一些其他的消息,讓你多破一些案,這樣一來,對你的成長會有極大的幫助。”
秋宇冷笑了笑,顯得既不特別感興趣,卻也沒有拒絕,淡淡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多謝了。”
“鹿城區的東英幫,你聽說過麼?”薛蓉蓉突然神秘的一笑,淡淡說道。
“聽說過,他們以外省人爲主,全國各個地方的人都有,在鹿城已經盤踞了多年,是股很不小的勢力。很多夜總會、KTV和**場所,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另外,我估計,其他事情應該還有不少,只不過,都被他們私下解決了,並沒有牽扯到警察介入。”說起這些,秋宇突然想起了王佳,想起了她那非人的遭遇,心中不禁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你說的沒錯,據我說知,鹿城區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小姐,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還有一半以上的娛樂場所,要麼是他們自己開設的,要麼就是在裡面看場子,收保護費。”薛蓉蓉見秋宇臉色不善,趕緊收起了笑臉,認真的說道:“除此以外,我還知道他們很多事,聚衆鬥毆、尋訊滋事、敲詐勒索這些暫且不說,當憑其中有一件事,就足以將他們連根拔除。”
“哦?”秋宇很感興趣的問道:“說來聽聽,或許,我可以藉此機會,先淨化一下鹿城的空氣,順便幫我的朋友報一個大仇。”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大概一年多以前,鹿城東郊的國道上發生過一起聚衆鬥毆的案子。當時,有兩夥人聚衆鬥毆,毀壞了好幾輛車,還有很多人受傷。”薛蓉蓉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通過這件事,便可以將他們連根拔除。”
秋宇聞言,皺了皺眉頭,有些無奈的說道:“這起案子我當時參與了,記得很清楚,當時鬥毆的雙方,一邊是東英幫的沒錯,另一邊是一夥鹿城本地的流氓,在現場車裡和車外的道路上找到了大量的棍棒和長刀。據我所知,雙方之前爲了爭奪一個夜總會的掌控權,發生了些摩擦。後來,雙方爲此又時有爭鬥,只不過,都是小打小鬧而已,那天發生的事,是雙方最激烈的一次毆鬥,也是影響最惡劣的一次。當時受傷的人很多,卻沒有鬧出人命,他們雙方也想私下解決。最後,由於市委領導的干涉,不讓我們再繼續調查下去,便不了了之了。”他看着薛蓉蓉,不解的問道:“怎麼?難道說,這件事的背後,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麼?”
“你們掌握的這些情況都沒錯,只不過,知道的東西實在是太少。”薛蓉蓉認真的說道:“其實,那起事件到了最後,雙方受傷了幾十號人暫且不說,其中的一個,卻傷重不治,還沒拉到醫院,就一命嗚呼了。”
“這不可能。”秋宇瞪着眼睛說道:“要是真的死了人,我們公安機關絕對不可能不知道,也沒有哪個領導敢插手這麼嚴重的刑事犯罪,更不可能就這麼不了了之。”
“秋隊長,你還是太天真,太正直了。”薛蓉蓉美目在秋宇身上掃了掃,才又緩緩說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你們警察的掌控之中。恰恰相反,社會上有很多事情,都只會私下解決,根本不可能泄露出去半點。你們警察什麼事都要講程序,講規則,將法律,又怎麼可能什麼事情都掌握?就比如萬強,要不是我們在暗中調查,你們又能掌握他多少的資料。”
“這話也有幾分道理,如果真是如此,你們又是怎麼會知道的?”秋宇點了點頭,又一臉疑惑的問道。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吧!”高飛突然說道:“當時,雙方在械鬥的時候,我就隱在附近的車上,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雙方人數上都差不多,武器上也沒有多大區別,因此,誰也沒有佔到多少便宜。打到後來,我聽到雙方都有人在拼命的大喊大叫,聽那意思,是有人不行了,這才各自散去。雙方開來的車幾乎都被砸了個稀爛,根本沒有了交通工具。那種誇張的場面,周圍的人早已嚇得不知躲到了哪裡。見他們正在着急找車的時候,我故意把車開了過去,假裝路過。在他們的威逼下,我將傷得最重的那個送往醫院,誰知道,纔到半路,那個人就掛了。”
“這麼說,你當時就在注意着他們。”秋宇皺着眉頭,思索了一陣,又問道:“一方是東英幫的人,而另一方是本地的勢力,東英幫跟你們毫無瓜葛,你們應該是在監視本地這一方的人。如此說來,這些人,難道與萬強有關?”
聽到這話,兩人不得不佩服秋宇的分析和推理能力。高飛看着他,眼中充滿了敬佩,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崇拜,認真的說道:“沒錯,這些人,正是被萬強收買的本地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