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是那般不爭氣的洶涌而出,而淨歡卻是緊緊的抿着脣也不肯發出絲毫的聲音,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最終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心間突然而來的劇痛。
爲何?
今日他身上爲何會有女子的氣息,平日裡那些浪蕩的傳聞雖他早已知曉,但事實之上主人平日裡除了煙火的調戲之外他從未讓任何一個女子靠近他的身子半步。
那絲淡淡的雅香分明是女子身上纔會有的香粉味兒……
不知是太過於疼痛還是連日來的委屈,最終哪怕脣瓣早已咬出血來淨歡還是控制不住的嗚咽出聲,身子也因爲情緒的奔潰不時的顫抖着。
君無憂感覺到身上人兒的異樣,隨後拉起趴在他腿上的淨歡,看到的便是一張楚楚可憐委屈至極淚痕遍佈的小臉兒……
心間最柔軟的那處微微一澀,趕緊把那如淚人一般委屈至極的孩子摟在懷中,只是無聲的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腦袋。
本是看着他這般傷痛還來,若是路上遇着個好歹那他該如何是好,所以在看見淨歡的那一剎那心中無名火洶涌而起,實在是想狠狠的欺負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小人兒。
只知哭泣的淨歡這一刻卻是沒有發現主子那溫柔如水般的深情,亦如當年那般榮寵的疼惜,鼻涕眼淚全都蹭在了那溫暖的懷間也未曾發現,若是平日裡這般大膽的行爲淨歡必是給自己嚇得奔到百里之外逃命去了……
在那一下一下的安撫之下情緒逐漸恢復正常,毫不意外再次嗅到了那一絲絲女子身上特有的雅香,本是溫順柔軟的身子狠狠一僵。淨歡你還在奢求着什麼?你這卑賤的身子被主子這般抱着這不是侮辱了主子去。
你是殺手,你怎麼忘了你的使命,這一生你都不可能承?歡與主人身下更不可嫩得到他的寵愛,這一生早已是註定,你能重活一世伴在他的身側你還有什麼不知足呢!
淨歡苦聲道:“主人,奴才身輕體賤,主子這般厚德奴才消受不起,奴才……唔……”
那本是安撫着的手狠狠一頓,當君無憂看到淨歡眼中那排斥、掙扎、以及眼裡悲哀得近乎悲涼的神情,薄脣之中吐出的寒涼拒絕,身體早已不受大腦的控制狠狠一把推開那坐在腿上的小人兒。
冷聲笑道:“消受不起?身輕體賤?哼……總算還有一點自知之明,既然是條狗是個奴才那就做好奴才的本分!”
看着被推倒在馬車之中,因爲磕到傷口臉色已經疼到蒼白,卻依舊努力起身跪在身前的男子,心中無由甚疼但此時此刻君無憂卻是連眉梢都是冷的,他就這般厭惡他不喜他的觸碰?
這個小人兒,那年隆冬醉歡樓前把他撿起之時他便已是註定了是他的所有物!反抗?拒絕?哪裡容得了他的反抗拒絕!
君無憂雖平日裡性情淡漠,但世間極少數幾個熟知他的人都知曉,其實一直以來他身上所流淌的依舊是天家的血脈,內心深處依舊是屬於天家的那份冷漠、嗜血、無情。
但以他的性子在這世間越得不到的東西他就越想得到,而這天下間能讓他感興趣得費盡心機不折手段的東西但又往往太少了。
相對而言淨歡,曾經對於這個孩子除了想要好好疼惜狠狠欺負之外幾乎是沒有過多的情緒,但這些年來的相處,隨着那件事之後他性子的轉變,還有那些明明存在卻是被他深深藏起來的愛慕、依賴、驚恐……
還有瞳眸深處那一分令他深深疼惜的孤寂,他想得到他,瞭解他所有的秘密。
想扒開他的傷口看裡頭血肉模糊的心。
是的,作爲一個王者他應該有一顆冷靜異常的心,但有時實在疲憊他也想好好的放肆一回,憑什麼他是蘇家的血脈就應該他來挑起蘇家的百年大業,憑什麼那個叫蘇與醉的男子在離去之後所有的重擔都要壓在他的肩頭。
憑什麼那些本應該在父母懷中撒嬌無憂無慮的年歲他卻要承受那些冷漠那些痛苦,憑什麼他的親情血脈之中卻是沒有一絲的縱容!
憑什麼!
所以這些年來君無憂不光在反抗皇家,但也在私底下籌備自己的力量反抗蘇家,因爲如君無憂這般驕傲的人又怎麼能容忍被任何一個人控制呢!
嘴角勾起那泛着冷意的笑容,當初那幾年他還是個孩子,他驕縱着他憐惜着他,背地裡給予了淨歡那份他曾經自己分外渴求卻是永遠得不到的溫暖。
但!
君無憂眯起的那細長的勾魂攝魄的鳳眸。
眼前這個孩子真是倔犟呢,但年是否被他寵壞了?看來又該帶回毒窟之中好好調~教一番了不然怎能這般反抗主子呢。
指尖還沾着淨歡背上的鮮血,君無憂伸出舌尖細細舔去那殷虹的血珠,柔情一笑,真好!那是屬於他的味道。
乾乾淨淨。
淨歡低着頭不敢去看君無憂的雙眸,自然也錯過了他的柔情一笑,但聽得那聲泛着冷意的低笑之後又是冷不住心中狠狠一抖,有時他實在是怕極了君無憂的手段。
“呵呵呵呵……真是的!主子養的小寵兒最近怎能這般不聽話……”那不痛不癢不鹹不淡的話語,淨歡卻是渾身的顫抖起來。
他不是小寵,他不是主人的小寵,這一生他都不要當那卑賤的小寵,因爲現在他是可以保護主人的殺手,他是第一樓中的殺手!
猛然擡起頭來,撞進那深得無邊的瞳眸,鼓起勇氣:“主人,淨歡不是小寵,不是那卑賤的小寵,淨歡是殺手!”
“殺手?小寵卑賤?”
君無憂那纖長的手指突然捏住了淨歡那秀氣而精緻的小巴,猛的往上一擡強迫兩人雙目的對視:“你似乎忘了吧?無論是小寵還是殺手都改不了你那卑賤的身份,兩者之間你認爲有區別嗎?”
質問的聲音緩慢而低沉冷然:“你以爲你成爲了天下第一殺手你就能脫離我的控制,你就能有高高在上地位尊貴?就能脫離我的掌控了?”
那指尖的力道似乎要把他的下顎生生捏碎。
“我告訴你!不可能!”
“這一生永遠都不可能!你是我撿來的一條狗!這一生你就應該卑賤的呆在我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