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靳可竹拎着兩隻保溫瓶下來,艾一戈不禁笑了:“你打算把魏老師撐死麼?帶這麼多湯去。”
靳可竹坐上車,小心翼翼的把保溫瓶捧在手裡,嘟着嘴說道:“你每次都厚顏無恥的跟魏老師搶湯喝,搞得魏老師總是隻能喝到一碗,我乾脆多煮點兒,撐死你算了。”
艾一戈一愣,隨即心裡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緒:這丫頭又開始給我煮湯了?多久沒有享受到她這樣的待遇了?
似乎是艾一戈詫異的表情讓靳可竹也察覺到了自己剛纔那番話容易叫人誤解,立刻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是給你煮湯,只是你太無恥了,連病人的湯都不放過,我沒辦法才只能這樣的。”
艾一戈暗暗發笑,熟練的發動了汽車,乾脆從城外兜過去,省的路上再堵車。
一下車,靳可竹就賭氣一般的把其中一隻保溫瓶塞到了艾一戈的懷裡,嘴裡嘟囔着:“撐死你!”然後捧着另一隻保溫瓶跑進了醫院大門,弄得艾一戈哭笑不得。
進了病房之後,艾一戈看到靳可竹已經在給魏老師倒湯了,魏老師看見艾一戈,笑呵呵的跟他說:“我還問這丫頭你怎麼沒來的呢,弄了半天你在後頭跟着呢?”
艾一戈舉起手裡的湯:“人家抱怨我搶了您的湯,說我是個無賴,今兒乾脆煮了一大鍋,分了一半給我。”
魏老師哈哈大笑起來,開懷不已,越看眼前這一對小情侶就越覺得滿意,根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麼,她哪裡想得到靳可竹和艾一戈之間那複雜的關係。
但凡有艾一戈的地方,總是會笑聲不斷,就連值班的護士都知道了,晚上值班的時候最願意呆着的病房就是魏老師這間。一方面魏老師本就是個慈祥樂觀的老人,另一方面有艾一戈不時的插科打諢逗大家開心,這樣的房間自然受歡迎。這些天,靳可竹都是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看着艾一戈左一句右一句的把魏老師逗得開心不已,心裡就很納悶,這個討人嫌的傢伙怎麼就那麼對魏老師的脾氣呢?瞧把魏老師開心的,好像靳可竹認識魏老師十多年了都沒看見過魏老師如此開心過。小小的心思裡,不禁就想到:不管怎麼說,能讓魏老師這麼開心,也算是艾一戈的一件功德吧。只是,心裡未免就有些惆悵了,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將會怎樣,對於艾一戈答應自己在魏老師病好之後就不再見面的話,她也越發的沒有把握起來。
晚些時候,艾一戈把靳可竹送回了張弓橋小區,看着靳可竹房間的燈亮了起來,纔回到車上,慢慢的開着車子,想着要不要喊上彭連卿他們去酒吧喝一杯。
給彭連卿打了個電話,卻聽到他那邊歌舞昇平的喧鬧聲,知道這小子一定又不知道跟哪些姑娘在溫柔鄉里泡着。
“老艾啊?我們在水木秦淮這邊,過來喝點兒吧!”彭連卿顯然挺High,調門又高又細。
“算了,你們那邊也忒鬧了,我自己玩兒去吧。”艾一戈有些意興闌珊。
“你這樣是不對的,你多久沒參加組織活動了?無組織無紀律,我看你很快就要退黨了吧?”電話裡又傳來一個嘻嘻哈哈的聲音,艾一戈覺得有些陌生,不過想來大概是另一個艾一戈經常接觸的某些損友,也就沒去在意。
“去你的吧,我黨的宗旨本來就是把非本黨黨員發展進黨,把本黨黨員開除出去,反正不能讓你們閒着。”這顯然是彭連卿搶回了電話,笑着罵剛纔搶他電話那位,然後又對着電話說:“老艾,過來吧,你這樣老是脫離組織生活也不是回事啊。該玩兒還得玩兒,沒理由你丫那公司忙的連喝酒的工夫都沒有了吧?”
艾一戈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答應了下來,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再說他也想看看另一個艾一戈身邊的圈子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必須瞭解,儘快熟悉,省的以後出岔子。
車子掉了個頭,沿着城西幹道很快就到了草場門橋。過橋右拐,就是沿着秦淮河修建的原本打算跟1912抗衡的水木秦淮,只是顯然這裡的人氣遠不能跟1912相提並論,不過好像這裡更受到城市中高級白領以及附近的南藝學生的歡迎。夜幕下的南京城也和任何一座現代化紙醉金迷的城市一樣,蘊生着各種腐朽的產物,各界人士各取所需,有用青春換鈔票的,也有用鈔票買青春的,只不過買的是別人的青春罷了。
最開始這裡也是想要弄成1912一樣的酒吧一條街,可是顯然城市消費最終淘汰了這裡大多數的酒吧,反倒是餐飲行業更適合這裡的環境。想想也是,坐在窗邊,吃着美妙的食物,看看窗下緩緩流淌千年不變的秦淮河,仿若人間勝景。可是酒吧這種純夜間的產物,需要的卻是沒有窗戶的密閉空間,周圍的山水再好,也不過是牆上那一抹蚊子血罷了,視若無睹。
車剛停穩,艾一戈就聽到跟他幾乎同時停下的那輛車門被重重的關上,擡頭一看,車上下來的女人臉有匆匆之色,艾一戈不由得開口喊了一聲:“青陽姐!”
武青陽一回頭,看見艾一戈從車裡探出腦袋來,不由得也是一愣:“你怎麼會開這麼輛車?”
艾一戈熄火下車,笑着說:“跟朋友換車的,一兩句說不清,回頭再說吧。你怎麼跑這兒來了?沒跟我媽一起去北京啊?”
武青陽卻好像有些着急的樣子,搖了搖頭說:“我沒去,小戈,我先不跟你說了,裡頭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回頭再找你。”說罷,武青陽急匆匆的往蘭芙宮走去,艾一戈稍稍一愣,武青陽卻是已經走出去老遠。
猶豫了一下,艾一戈決定跟上去看看,到底什麼事兒讓一向穩重端莊的武青陽居然會露出焦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