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點,艾一戈和趙心男打算離開醫院了,剛打算走的時候,卻看到急匆匆走進來的彭連卿和劉天順。
“你倆怎麼來了?”艾一戈很奇怪的問到。
劉天順嘻嘻一笑:“估計你就在這兒,過來看看。琢磨着你今兒白天肯定睡了一天,這會兒也睡不着,來找你去吃點兒東西。”
艾一戈看看他們倆,翻了個白眼說:“你倆就知道我一定在這兒?來之前也不給個電話?”
彭連卿走了上來,攬着艾一戈的肩膀,對劉天順說道:“我就說老艾比你聰明,你丫還不信。你看,一句話,老艾就咂摸出不對味兒了。”
劉天順衝着彭連卿一齜牙:“就你能!”然後看了看艾一戈,笑了笑說:“彆着急,沒什麼事兒,一會兒邊吃邊說吧。我就是來打個前站的。”
滿頭霧水的艾一戈,被劉天順和彭連卿拉着,一起走出了醫院,然後各自駕車,去了沃閣戀館,自然是不會需要其他人的陪伴,四個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朋友面對着滿桌的食物。
“你倆神神秘秘的折騰完了沒?累不累?有話就不能直說?”艾一戈終於忍不住了,端着杯子,衝兩個死黨直咧嘴。
喝完了杯子裡的酒,劉天順才正色說道:“其實就是我家老子讓我來跟你說聲謝謝。真是沒想到啊,心男居然提前就把人給弄走了,我老子還奇怪呢,心說這倆傢伙難道長翅膀飛了?居然這麼長時間都找不到。”
艾一戈撇撇嘴,根本不相信劉天順這話,只是淡淡的說到:“你謝我算怎麼回事?要說謝,我們都得謝謝心男。”
“那倒是,謝謝嫂子!”劉天順立刻順杆爬,不過這句話倒是聽得趙心男很滿意。
“你就知道貧!得了,還有什麼事兒就一併說出來吧,省的一會兒吃不下去。”趙心男雖然心裡滿意,但是還是冷着臉說到。
彭連卿捅了捅劉天順:“得了,我就說跟老艾和心男沒必要玩這種欲蓋彌彰的手段,都是一塊兒長起來的,難不成他倆還會爲難咱們不成?”
“就你能!那你怎麼不說?”劉天順不爽了,齜牙咧嘴的樣子。
艾一戈放下了手裡的酒杯,看着這倆從小一塊兒長起來的死黨,慢悠悠的說:“你倆到底搞什麼名堂?有話直說行不行?要是你倆今兒還跟我玩這種裡格楞,以後我也就這麼對付你們倆了。有勁沒勁啊?搞得那麼神神叨叨的,我說你倆啥時候開始學得神棍那一套?該說說,煩死了,沒心思跟你倆這兒繞圈子。”
劉天順和彭連卿對視了一眼,像是在相互催促對方說,好像他倆誰都不願意張這個嘴似的。
最終,劉天順嘆了口氣,沒拗過彭連卿,開了口:“老艾,你昨兒那事兒吧,已經驚動了中央大首長,這你知道吧?”
要說實話,艾一戈還真是不知道,不過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所以倒是也沒表示什麼,只是點點頭:“嗯,有數。可是你倆有話能不能直說?再這樣我走了啊!我們兄弟之間要是有話還得這麼遮遮掩掩的,以後就沒法兒過事兒了。”
劉天順依舊嘆了口氣,然後給自己酒杯裡倒滿酒,默默的喝完,這才又開了口:“說實話,這事兒我真他孃的不想沾,可是沒辦法,家裡那個老子非得讓我來。咱先說好,你們該怎麼着就怎麼着,甭管我倆今兒說的這些話。”
艾一戈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眉頭直挑,彭連卿也有點兒受不了劉天順這默默唧唧的態度了,搶過話頭開了口:“行了行了,你丫閉嘴吧。我來跟老艾說。”說完,看着劉天順,劉天順點了點頭,彭連卿又接着說:“這樣,早點兒時候,徐雨辰和田庶恆給我倆來了電話,話裡頭有服軟的意思,意思是讓我們給中間打個圓場,讓你就別藉着這事兒抻量他們倆了。”
艾一戈覺得莫名其妙的:“你倆是不是發燒了,我好端端的抻量他倆幹嘛?而且這事兒跟他倆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我腦子有病跑去抻量他們倆?”
“我也這麼說啊,可是問題在於我家老爺子和老劉家的老爺子不信啊!最開始,他們也沒什麼可不信的,但是你家老爺子給老劉他爹打了個電話,不是把心男已經控制了人犯的事兒說了麼?然後他老爹就犯小心眼兒了,把這事兒跟我老爹說了之後,結果連帶着我爹也跟着犯小心眼兒了。可是這事兒是你爹跟他爹說的,他們倆就不方便去跟你老爹商量這事兒了,總覺得這就是你老爹的態度。所以呢,就讓我倆這不是來做攻關了麼?剛纔來之前,徐雨辰和田庶恆那倆貨還來電話問情況的,倒是有心打給你,可是又有點兒不敢。我看這次過後,這倆人算是徹底膽慫了,以後你也不用再搭理他倆了。要不然,擡擡手,讓他倆過去得了!就像是你說的,這事兒跟他們又沒什麼關係。”
這話說完之後,彭連卿和劉天順都直直的看着艾一戈,似乎在等他表態似的。
艾一戈眉頭越皺越緊,嘴裡頭直接就說了出來:“我說你倆不是有病吧?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着?別他媽的用這種嗷嗷待哺的眼神看着我,老子又沒奶給你倆吃!我都說了我沒想過抻量誰,更談不上什麼放過不放過的。何況,徐雨辰和田庶恆那倆,心裡又沒鬼,他倆擔的這算是個什麼心?他倆腦子不好,你們也跟着殘廢?有什麼狗屁話,你倆就趕緊的說清楚,吃個飯那麼多名堂!”
彭連卿和劉天順對視了一眼,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最終劉天順說道:“你和你老爺子要是沒有抻量這兩家的意思,那就趕緊的把人給我爹唄,這邊趕緊突擊把事兒審了,徐家和田家也就放心了!你是不知道,中央大首長已經發話了,說是這事兒不管牽連到誰,都要一查到底。弄得徐家和田家現在上上下下人心惶惶的,總覺得大首長的意思是在針對他們兩家,他們倆不是跟你有點兒過節麼?現在外頭風言風語的,都傳說是這倆貨買的兇來殺你的,又說大首長之所以這麼放話,就是怕最後涉及到這兩家人的利益,最後弄得沒辦法給你一個公道。哦,是給可竹一個公道……”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我說老劉,你爹也忒小心眼兒了吧?我真是不稀得說了。”艾一戈總算是明白了這倆人的意思,或者是說明白了劉定偉和彭禮戶的意思,搖了搖頭又說:“然後你倆的爹一合計,就覺得說用這種事兒去敲打徐家和田家不值當的,容易讓他們在以後給咱們使絆子,是這意思吧?”
“就是就是,所以不才找我倆來攻關了麼?”彭連卿和劉天順一起笑着說道。
“攻你倆個五百!真是無語了!人家心男和我爹好心好意的……得得,我都懶得說了,你們倆的爹怎麼那麼小心眼兒啊?靠!他倆有這種想法兒,就不能直接跟我爹說去?看起來這官當大了,還真是把生死兄弟也遠了。心男,你跟他們倆解釋吧,我實在太累了!”艾一戈靠在了椅子上,心裡倒是對徐雨辰和田庶恆的反應感覺到很有趣,原來這倆貨也沒他們明面上表現的那麼幹練頑強啊,這種心裡完全沒鬼的事情,居然能讓他們一個接一個的電話打給劉天順和彭連卿,倒是件挺有趣的事情。
趙心男其實也特別不願意解釋這個,但是感覺到艾一戈好像有點兒誤會了彭禮戶和劉定偉,不由得就開了口:“老艾,你也別錯怪了劉叔和彭叔,他倆肯定不是因爲說跟艾叔有了隔閡纔不好開口,而是因爲他們太瞭解艾叔了。艾叔是那種一旦決定了什麼事兒就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人,別說他現在官至極品,就算他只是個小連長,恐怕結果也是一樣的,彭叔和劉叔依舊不敢跟他違逆着說什麼。當年艾叔敢跟那個老首長叫板,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可是在南巡前夕啊,他公然頂撞老首長,讓老首長多下不來臺?你說說,如果真是艾叔打算藉此敲打敲打徐家和田家,彭叔和劉叔是不是不敢吭氣兒?”
艾一戈一聽,好像趙心男說的也有道理,自己在這方面好像還真是差了點兒意思。於是坦蕩蕩很磊落的點了點頭:“嗯,這個是我想岔了,我向兩位叔叔道歉,不過你倆沒事兒就別回去跟他們說這個了!”
彭連卿和劉天順哈哈大笑起來,拍着桌子說着:“得得,老艾你跟你爹其實骨子裡就是一樣的。行了,趕緊告訴我們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吧!”
“這事兒是我經手的,一方面,我派人保護老艾,有點兒違規之嫌。當然,這個不是主要原因,我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敷衍過去,不會有人拿這個問題跟我較真。另一方面,艾叔的意思是,破案這種事情,最終還是讓地方上去做比較好,現在劉叔是政法委的書記,公安廳直接歸他領導,於是抓獲嫌犯以及拿到口供最後將這幾個人繩之以法就是劉叔的責任。要是我直接把人交出來,倒是顯得他沒什麼功勞了。所以,艾叔的考慮是,讓我稍稍的控制一下時間,然後再把人交給劉叔,劉叔拿到那兩個傢伙之後,就直接撲向安妮斯頓的住所,這樣,呈上去的報告裡,就可以寫成是在全市公安幹警的緊密配合之下,一舉將正要逃逸的人犯捕獲,然後省政法委書記親自上陣,用極短的時間突破了這兩人的口供,最後拿下主犯。這樣一來,大首長的話外之音就呼之欲出了,他指的其實是因爲這個安妮斯頓的涉外背景,怕美國人最後又搞什麼名堂,這是外交上的一種強硬態度,同時也是爲了給老艾和艾叔一個交待。等到安妮斯頓浮出水面之後,任何人都會很明白,大首長的真實意圖到底是什麼。基本上就不太會引起徐家和田家的什麼動作,何況經過這件事,他們也該明白,我們幾家現在的話語權有多重,以後反倒是更好相處。說白了,艾叔就是不想讓我領這個功勞,而是想讓我把這個功勞讓給劉叔。明白了麼?”趙心男慢悠悠的說着,話也沒有說的太透,點一點就得了,劉天順和彭連卿不可能不明白。
趙心男一番話說完,劉天順頓時猛地一拍桌子,呼的站了起來:“靠,還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我爹這次徹底想岔了!”
艾一戈這時候才翻了個白眼:“你丫纔是驢肝肺呢!不帶這麼拐着彎子罵人的啊!”
劉天順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得得,我錯了!我這就給我爹打電話去!”
彭連卿也站了起來:“我也給我爹打個電話吧,老爺子煩着呢!”
倆人拿着手機匆匆走出了包間,不多會兒工夫就又回來了,一個個臉上掛着笑容。
彭連卿說:“老爺子徹底醒過味兒來了,說是讓我跟你說聲抱歉,然後讓你有空去北京一定記得去看看他。”
劉天順也說:“我爹說他馬上就去你家……這麼大年紀了,還是個急性子!”
艾一戈和趙心男相視一笑,知道這誤會算是解開了,然後艾一戈又說:“行了,你倆也別一推二五六,幹嘛還非得把所有事兒都推到劉叔和彭叔身上去?你倆趕緊的,一人自罰三杯!今晚你倆給我老老實實付錢啊,奶奶地,都不曉得跟這兒蹭了我媽多少頓飯了!”
那倆哈哈大笑起來:“得得,自罰三杯就三杯,不過買單你是甭指望了,陳阿姨說了,只要她這兒開一天,我們就永久免單。我們真要是付錢買單了,回頭你媽還不得把咱倆好好又訓一通?”
“滾蛋!蹭吃蹭喝還敢找藉口!你今兒把錢放下,我保證我媽不會罵你倆!”艾一戈笑罵着。
彭連卿和劉天順死皮賴臉的笑着:“就不買,你拿我們怎麼着吧?”
三個兄弟哈哈大笑起來,誰都知道最後那幾句就是玩笑話了,隨後三人和趙心男就開始如同從前一樣,大口吃菜大杯喝酒,回到從前的那種狀態。至於徐雨辰和田庶恆,就讓那倆接着擔心去吧,用彭連卿的話就是:犯了錯誤是要受到懲罰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