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又下了兩天才停下來,往年六月中旬到七月末纔是雨季,今年的雨水來得真是早。
羅錦言有了不好的預兆,河南那邊或許真會有災情。
秦瑜的親事是在七月,秦瑛的親事是在十一月,秦瑗的親事則由今年春天改到了明年的五月,據說那陸家的公子還是不太情願,只是被長輩強迫着這才認命。
秦爲此很生氣,差點就此退親,但秦陸兩家是幾輩人的交情,要退親也沒有那麼容易。
但是這個女婿的做法也的確讓人生氣,成親以後,秦瑗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他給陸家長輩寫了信,不久,陸家就派了長房的三爺過來,又給秦家補了五千兩銀子的聘禮,陸家的十二公子也跟着一起來了,向秦賠禮道歉,這件事這纔算掀了過去。
羅錦言聽了以後不住搖頭,陸家十二公子若是真心想娶秦瑗,就不會因爲左夫人的傳言就鬧着退親,想來還有別的原因,現在被長輩們強壓着,只好不得不低頭。
如果換做她是秦瑗,一定會想方設法把這門親事退了,可看秦瑗那樣子,就好像嫁不進陸家她就沒臉見人一樣。
一把鎖配一把鑰匙,合不合適只有自己知道,她和秦瑗關係一般,也懶得管這些閒事。
就像前世的趙清儀,她難得好心想幫忙,人家根本不領情。
不久,常家傳來喜訊,莊芷樺一舉得男,生了個七斤重的大胖小子。
李青風和常四孃的好日子也定在了九月。
雖然有些倉促,但兩個人的年齡都已經不小,兩家人都想早點把親事辦了,常四娘給孃家打理生意多年,常老安人早就用體己銀子給她備了嫁妝,這樣一來,今年下半年就都是辦喜事的了。
羅錦言不由得鬱悶,她有她的打算,誰想到二表哥的親事會定在九月呢。
因爲要在揚州成親,所以常四娘要在八月啓程,而她身爲秦家的長房長媳,是一定要操持中秋節的各種事宜的。
她不能到揚州喝二表哥的喜酒了。
她給秦珏寫信,把莊芷樺生了兒子,李青風九月成親的好消息告訴了他。
秦珏回信中,叮囑她一定要去參加常家的滿月禮,還要幫着準備李青風的親事,羅家和李家的人手不夠,只管從秦家調派人手過去幫忙,雖然是到揚州辦喜事,但是京城裡的宅子要粉刷,傢俱擺設也要佈置,她是做妹妹的,當然要不辭辛勞親力親爲。
羅錦言把他的信反覆看了三遍,確定這個傢伙是算準了她的一些想法,這才嘮嘮叨叨給她找了一堆事情做。
正在這個時候,她收到了張廣勝和莫家康從平涼寄來的信。
她已經有些日子沒有收到他們的信了,瑞王父子把王府經營得鐵桶一般,張廣勝和莫家康要打探那邊的消息很不容易,好在他們在世子妃喬蓮如身邊安插了眼線,但是喬蓮如只是後宅女眷,從她那裡得來的消息有限,因此他們的信上大多都是些沒有用處的小事,但是羅錦言每一次都會看得很認真。
這一次,張廣勝在信裡說瑞王世子趙宥身邊多了一個幕僚,名叫王英,二十左右年紀,此人操京城口音,去年中秋前後才忽然出現在趙宥身邊,開始時他們並沒有注意到王英,瑞王府裡的幕僚很多,像他這麼年輕的根本不會受到重視。
可是從今年春天開始,王英在瑞王府的地位便提高了,趙宥對他很是器重,出去打獵也帶着他。
去年中秋後纔出現的?
羅錦言記得很清楚,白九娘是在七月初七的那天,救回秦瑗的,而當天晚上,秦珏的人就去了清虛觀。
當時趙宥就在清虛觀。
而中秋之後趙宥身邊就多了一個叫王英的。
也就是說,這個王英即使不是趙宥從京城帶回去的,也是在路上遇到的。
趙宥那樣的人,怎麼會把剛認識的人收在身邊呢?
這個王英究竟是什麼人?
羅錦言仔細回憶前世的事情,她把她所知道的和趙宥有關的人都想了一遍,可是也記不起有這麼一個人。
王英這個名字太普通了,宮裡有個內侍也叫王英,只不過是個糟老頭子,還有個女官也叫王英,這兩人當然都不會是現在的這個人。
沈硯已經到了榆林衛,羅錦言想了想,決定暫時不把沈硯這條線和張廣勝這條線連在一起。
沈硯做事自有沈家給他撐腰,闖了禍也有沈家給他善後,再說,趙宥也不會讓他在陝西出事,沈硯若是死了傷了,就是和他沒有關係,無論趙極還是沈家,也會想方設法算到他的頭上,何況現在沈硯還做了慶郡王的孫女婿。
慶郡王再荒唐,前世他也做了整整八年的監國王爺。
誰知道他是不是裝的。
而羅錦言在平涼埋下的暗線,前後用了六七年的時間也才稍見成效,她纔不想讓沈硯這個闖禍精毀了她的辛苦經營。
她給張廣勝寫信,讓他想辦法接近王英,打聽出他的底細,可如果有難度,也不要因此暴露他們。
想着明年這個時候,秦珏就能在京城裡了,羅錦言就打算置辦三條畫船,每條畫船能開四桌酒席,聽說她要在湖上辦宴會,四太太立刻來了精神,四老爺也大感興趣。
於是置辦畫船的事就交給了四老爺,羅錦言親自畫了圖樣子,讓他找人去打造。
既然不能去和二表哥的喜酒,總要找些好玩的事吧。
估摸着等到秋波盪漾時,畫船也就造好了。
不過那個時候,她應該不在京城了。
七月時,秦瑜出嫁,羅錦言有些捨不得,雖然卜家也在京城,但是秦瑜必定不能再像現在這樣常來找她玩了。
三太太更是捨不得,三老爺常年在任上,秦珈又喜歡在外面,三太太身邊只有秦瑜能夠說說話。
待到秦瑜三朝回門後,三太太便來找羅錦言,說了很多話,都是秦珈和秦瑜小時候的事,說着說着就掉下淚來。